第一卷 風華起雲煙
第0198章 嘴饞惹禍

一個時辰之後。
玄玉人在門前,適時往後退了幾步,隨著棧道搖晃,他整個人也在隨著飄忽,卻又帶著莫名的微笑,兩眼中詭異不定:「呵呵!我在此處等候多時,誰料洞中無人回應……」
玄玉一邊分說,一邊往前行去。
而接下來是由峭壁攀援而上,還是從地下潛入呢?
玄玉卻是微微一怔,眼光閃爍,抬手摸著下巴,沉吟道:「由此往南數百里,有片白霧林,盡為千年的古木與數不勝數的奇花異草,很是不差……」
「呵呵!這便是彩雲谷,雖然不過十數里,卻有野生果樹無數,且罕有人至,如今成為了鳥獸歡聚之地!」
無咎已是忍耐不住,腳尖一點縱身入林,信手亂抓,摘得果子品嘗起來。
玄玉指明方向,頭前帶路,應該是為了顧及某人,故意捨棄飛劍而改作步行。
他急忙停下,再次凝神查看而若有所思。
正前方的數里之外,一座佔地百余里的山峰橫亘而起,四壁懸崖,高聳千丈,渾如天地間的一道牆壁,肅穆神秘而又凜然不可侵犯。
山谷的草地上,鋪了一層熟透爛掉的果子與落葉,隨處可見鳥獸的足痕,頗顯狼藉不堪,而枝頭上依然掛滿了果子,那黃的、紅的、黑的、紫的,斑駁點點頗為誘人。只是那些果子都沒見過,或許典籍之中有得記載。
無咎隨聲敷衍,抬腳往外走去。
玄玉搖了搖頭,竭力散去不快:「我沒日沒夜陪你在此靜修,偶有所悟,自當分享,誰料你卻是叫門不開,著實令人掃興!」他輕描淡寫說著,轉而逼視道:「靈霞山秋色甚美,何不外出賞玩一番呢……」
沒過和*圖*書多久,眼前豁然開朗。
他話語粗俗,滿臉的不在乎。
玄玉依然不依不饒,笑得曖昧。
玄玉不愧為築基修士,很是博覽強記,朗聲又笑:「呵呵!此果不僅味道甘美,有益氣養神之用,還能強身健體,提升修為。古籍為證:啖得逍遙果,一步可登仙!」
正如祁散人在玉簡中的交代,紫霞峰的四周並無陣法的護持。而小心無大錯,總要親臨實地查看一番。
此處應該位於赤霞峰的三四十里之外,再往北去,則是茂盛的山林,與綿延無際的崇山峻岭。倘若離開靈霞山,或是一條去路,至於有無修士值守,暫且不得而知。
無咎不敢往前,掐動法訣直奔地下深處遁去。
「悉聽尊便!」
「此乃刺梨,又名清氣丹……此乃紅丹果,甚是酸甜可口……此乃葯杏,實則野棗……此乃赤湯,香甜非常……此乃……」
身為仙者,乃餐風飲露的雅士,有人卻是如此的粗鄙不堪,著實讓他無言以對。
忙活了半宿,竟然忘了時辰。
清風好像在凝神觀望,依然不見異狀。少頃,清風落下樹梢,悄悄往前飛去,而尚未臨近,又在百丈遠處遲疑起來,隨即循著山腳緩緩繞行。他很是謹慎,不慌不忙圍繞著紫霞峰轉了一圈。
無咎稍作歇息,往前遁去,漸漸臨近山峰的腹地,察覺神識中有所異樣。
所懂得的遁法之中,只有冥行術與風行術尚算嫻熟。冥行術固然神異,卻更加擅長於疾馳。要在地下穿行自如,還須藉助土行術與鬼行術。而土行術與鬼行術尚未精通,很是差強人意。如今只能將所有的遁法混雜使用和*圖*書,權當一鍋燴。這便是誤入仙途的尷尬,總是不倫不類而又沒可奈何。
而人在此間,稍顯悶熱,即使靈力護體,也能察覺到無形的炙熱伴隨著濃郁的靈氣緩緩湧來,使人為之精神一振,卻又隱隱畏懼不安。
無咎隨後左右張望,滿眼的好奇。
「太遠了!」
無咎這才收回眼光,嘴角一撇:「我在拉屎呢,總不能光著屁股見你吧?」
「當真!」
一縷清風平地而起,瞬間掠過草叢,攀上山崗,繼續盤旋不止。
雖然不曾看清紫霞峰的全貌,卻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嘗試了各種遁法的融合,並確認了潛入紫霞峰的途徑。待晚間再來……
赤霞峰下,一縷清風飛馳而至,稍稍辨別方向,直接沒入山石峭壁,再又一路往上,瞬間穿過山腳而抵達峰巔的洞府之中,隨即現出無咎疲憊的身影,卻來不及緩口氣,急忙打開洞府的陣法,緊接著便聽有人好奇道:「你這是去了何處呀?」
記得藏劍閣位於紫霞峰的主峰之巔,前後左右遍布著樓閣殿閣以及各大長老的洞府。稍有差池,必將驚動四方……
愈往地下,愈發炙熱難耐,而那禁錮靈脈的陣法,依然無窮無盡且不見破綻。憑藉著自己的修為,難以尋出端倪。既然此路不通,只能另尋去處。
天亮了!
玄玉的去勢不停,很是輕鬆隨意。
一會兒的工夫,到了山門之外。
無咎返身往回遁去,謹慎起見,沒有直上,而是悄然穿出石壁來到原地,復又化作一縷清風,循著峭壁直奔峰頂。
「哦……當真?」
既然大老遠的來,總要飽飽口福才是。
這些野果天生和_圖_書地長,難得一見,不管是酸的甜的,無不鮮美異常。
祁散人的玉簡中有過簡略的記載,紫霞峰的地下設有陣法,為禁錮靈脈之用。除此之外,老道並未多作提示。而更多的陣法設於山峰之上,同樣也是更為兇險的存在。
陣法打開,通往山外的門戶呈現出來。
無咎則是不緊不慢,一步七八丈隨後而去,手裡卻是暗中扣著一塊靈石,不忘藉機恢復體力。
清風悠悠升起,劃過夜空往西飄去,不過少頃,竟是化作白光微微閃動,去勢驟然加快,便像是一道風影,又似夜空下的一片游弋的霧氣。轉瞬之間,再又盡數失去了影蹤。
「你若在洞內靜修,不該沒有察覺呀?莫非夜遊去了,呵呵……」
無咎自顧抓著五顏六色的果子,忙不過來,展開袖子兜著,邊吃邊走,漸漸到了山谷的深處。
……
無咎眉梢一挑,眼珠轉動,抬手封住了洞府,這才歪著腦袋擺出沉思狀慢慢跟了過去。而他動身之際,又回頭看向腳下而神色疑惑。
清風靜靜越過叢林、石崗,在山峰正北的一面峭壁前緩緩停下。他似乎有了計較,不再耽擱,直接撲向峭壁,而才將沒入山石之際,隨即現出一道裹著光芒的淡淡身影,正是無咎的模樣。他在山石之中原地旋轉,察覺行動無礙,這才放下心來,卻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而他話沒說完,神情怪異,笑容僵硬,腿腳一軟,竟是緩緩癱倒在地。
須臾,三百裡外的山谷之中,一縷清風失而復現,就近循著一株古樹倏然而上,繼而盤旋在茂密的樹冠之間。
無咎走出洞府,抬眼望向四方。
天上www•hetubook.com.com無月,夜色黑沉。
無咎哼了一聲,便欲拒絕,卻又心思一動,隨口答道:「嗯,閑著也是閑著,尚不知何處的風景最為賞心悅目?」
便在他吃得滿口生香之際,玄玉在前方譏笑道:「那些爛果子俗不可耐,真是好沒見識!這逍遙果,方為仙品靈物……」
無咎雙手一拍,喜不自禁。
人壞與不壞,在乎品行,卻不耽誤他長得英俊,口才好,修為高。此時的玄玉,正是這麼一個人。
曾經的一對冤家,如今仿如成了好友,彼此結伴穿過傳送陣,再由靈霞台前往山門。
「嗯、嗯,我喜歡吃果子,且去瞧瞧,煩請帶路!」
卻見玄玉站在一片草地上,四周清清爽爽,而不遠處則長有一株過人高的樹木,枝幹虯生,枝葉翠綠,看起來很是不凡。尤其是枝杈間還結著數十顆紅果子,雞卵大小,無不晶瑩圓潤,且散發著濃郁的異香,使人聞了便不由得心醉神迷而垂涎三尺。
而山石的阻隔,神識僅剩下往常的三成威力,若是土遁疾行,有時只能看出去千丈遠,且前後左右不同,稍加不慎便會遺漏錯過。
果不其然,一路暢通無阻。
無咎的嘴裏吃著,眼光瞅著,抬腳踢向果樹,隨即「噼里啪啦」落了十余顆果子。他彎腰俯身去撿,袖子里的果子又掉了一地。他不管不顧,兩手亂抓著塞入口中,接著「撲哧、撲哧」幾顆果子下了肚。他捧著一堆果子轉過身來,擦拭著嘴角的果漿,嘿嘿樂道:「嗯,又香又甜……好吃……咦……」
近前還是山嵐瀰漫,頗顯晦暗莫測;遠處則是霞光萬道,天色煥然。
而某人嘴饞,也是一種嗜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不過,有的時候嘴饞惹禍。
「嗯,好東西!」
「我哪兒也沒去——」
當越過幾道狹窄的山峽,前方出現一座不大的山谷,四周群峰聳立,當間林木茂盛而霜染斑斕。遠遠看著,恰如彩雲片片。行得近了,但見林間樹枝上果實累累,色澤奪目,煞是清香怡人。稍有驚動,鳥飛獸走。明媚的天光之下,別有一番景緻。
與此同時,一道晨曦撕開黑夜的籠罩,朦朧之中,赤霞峰上的殿宇樓閣依稀可見。
而無咎對付自命清高之人很有一套,張口便堵住了玄玉的質疑,隨即又是神色一凝,上下打量道:「咦,天色尚早,你緣何擾我清凈?」
「出了山門往西,百裡外有個彩雲谷,谷內果樹眾多,均為世間罕有……」
無咎驀然一驚,驟然飄離山崖直奔地下扎去,直至百里之外,才躍出地面疾行而去。
數十丈外,似有法力存在。不用多想,那是陣法禁制。
玄玉神情一僵,揮袖擺手,好像面前臭不可聞,很是厭惡的模樣。
若是方向無誤,這便是紫霞峰!
玄玉也好像真的忘記了前嫌,途中指點著靈霞山各處的風景。不過,離開靈霞台的時候,他與兩位看守陣法的修士交代了幾句,意思是說,某人煩悶難耐,出門逛逛,倘若長老追究,有他擔待,等等。
片刻之後,無咎不得不停了下來。
無咎走到近前點了點頭,很識貨的樣子,又忙著抓起一個果子扔進嘴裏,「撲哧」一聲,果漿迸濺,這才帶著意猶未盡的神情,含混不清問道:「這逍遙果……有何說法呀……」
「我要嘗嘗!」
玄玉不再多說,轉身就走。
片刻之後,四周不見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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