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滄海龍蛇舞
第0905章 星湖禁島

「哼,你敢抗命不遵?」
正當黃昏日落,晚霞燃盡。大河流水,滔滔不息;空曠的原野中,金黃色的草叢隨風起伏而如浪、如潮。人在岸邊,目睹天地潮湧,竟然有些痴了,以至於痴然忘我。而紅塵或已遠去,卻忘不掉那風華夜雨,山谷飄雪,殘荷秋池,還有那人,那酒……
「師兄,我五人……」
無咎卻詫異起來,反問道:「冥師兄,你難道不想知曉,我要找的人,是誰?」
一行五人,離開飛雲嶂。
夜以繼日的踏劍飛行,早已使得歸元與奚尤、水沐疲憊不堪,卻又不敢抗爭,只能苦苦強撐。如今終於能夠歇息,三人急忙坐在地上而忙著吐納調息。
直至兩個時辰過後,突然雲消霧散。只見天上明月高懸,湖面上波光粼粼。天水輝映之間,一座佔地百里的島嶼愈來愈近。
無咎徘徊片刻,找了塊草地坐下。他的臉上也帶著幾分倦意,神情中更是透著幾分落寞。讓他疲倦的,並非來自長途跋涉的辛苦,而是一種困惑與彷徨,或是對於未知的茫然無措。
此行能否順利找到醜女,不得而知。即使找到醜女,揭開封禁神洲之謎,之後又將怎樣,他還是無從知曉。雖然眼下藏形匿跡,暫且安危無憂。而他心頭的憂慮,揮之不散。他早便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那就是避不開鬼族,妖族,還有玉神殿,這三座大山……
無咎笑了笑,意味深長道:「還能為何,當然是找人了!」
「諸位,這便是天星湖,足有萬里方圓。至於天禁島又在何hetubook.com.com處,應該不難尋覓。不過……」
眨眼之間,又是一日清晨。
冥烏迎上前去,拱手施禮:「我乃風丁堂弟子……」
一行十人,落在院落之中。與之瞬間,陣法開啟,將十人分開,各自兩人相對。
無咎則是踏著河岸,舉目遠眺。
又過了半個時辰,沼澤水泊沒了。只有一方大湖,呈現在天穹之下。
「人各有志!」
次日,清晨。
圖簡所示,上水金原過後,再去三千里,便是天禁島。
轉瞬之間,眾人落在湖島岸邊的一座石屋前。
便於此時,一聲叱呵響起——
寂靜的河水岸邊,瞬即多了五道人影。
「唯有尾姓子弟,方能踏上天禁島……」
「就地等候……」
老者不容分說,迎面飛來,抬手一揮,轉眼消失在雲霧之中。而另外四位山莊弟子,則虎視眈眈盯著冥烏等五人。
正當他疑惑之際,只聽對方冷冷出聲道:「且將外出歷練,葬龍峽遇險,尾淵長老罹難,以及尋到此處的詳情如實道來。」
「嘿!」
「冥師兄,倒是深諳明哲保身之道。而冥師兄並非等閑之輩,又怎會甘心寄人籬下呢?」
什麼叫有言在先?那就是不得向翼翔山莊,吐露尾閶被殺的實情,如若不然,碎屍萬段呢。
歸元三人不敢插嘴,各自神色神惴惴。
午後時分,綿延起伏的崇山峻岭,驟然開闊起來,成片的沼澤水泊,出現在前方。
小島浮出水面丈余高,數十丈的方圓,有個石牆環繞的院落,四周布滿了和*圖*書森嚴的禁制。
冥烏回頭看向幾位同伴,默默跟了過去。
無咎搖了搖頭。
「哦!」
他將外出歷練,遭遇妖族伏擊的前後原委,如實告知,有關他出手殺人,則是避而不提。至於尾閶之死,則依照冥烏所說,盡數歸咎於妖族的追殺。
「尾虞管事何在……」
而他話音未落,便被打斷。
大老遠的跑來,只是為了對付翼翔山莊?不是吃飽了撐的,便是瘋了!
無咎點了點頭,不慌不忙道:「本月初一,隨同尾淵長老,外出歷練,誰料想……」
五人踏著飛劍,繼續尋覓往前。
此番由冥烏帶路,他獨自居前。歸元三人,居中。而無咎,依然喜歡落在後頭。彼此相隔數丈、或十數丈,即便不用傳音,彼此交談無礙。
他不再多說,騰空而起。
傍晚時分,劍虹從天而降。
唯獨無咎,很是開心的模樣。
冥烏很是好奇的樣子。
「風丁堂?」
又過了片刻,神識所及,遠方的霧靄之間,似有奇峰突起。奇峰之下,好像還有一座孤島聳立在茫茫的湖水之中。
「是啊,嚴加盤問,稍有不慎,死無葬身之地,如今又被驅逐到了靈藥堂……」
那遠處高聳的,並非奇峰,而是一座高塔,雖隱藏於雲霧之中,看不清楚,卻又似曾相識……
五人跟著尾厲,在雲霧中穿行。
七、八萬里的路程呢,擱在以往,至少半個月,方能趕到地方。而如今僅用了七日,便已抵達上水金原。
上水,是條大河。金原,是河水南岸的一片荒原,因為長滿www.hetubook.com.com了一種叫作金荊的野草,故而得名。
冥烏持有尾閶的圖簡,於是由他帶路而來,而他途中不言不語,顯得陰沉莫測。如今趕到了天星湖,終於出聲。而他分說之際,不忘提醒道:「本人有言在先,三位師弟好自為之!」
眾人不由得加快了去勢。
冥烏落地之後,拿出圖簡查看,確認無誤,吩咐了一聲,徑自坐在岸邊的草地上而閉目養神。
湖面上的霧靄,變得濃重起來,而所要找尋的天禁島,依然不見蹤影。
「隨我來!」
他走到石屋的門前,一屁股坐下,咧嘴笑道:「嘿,你我成了靈藥堂的弟子……」
不過,歸元與奚尤、水沐,總是在有意無意間,衝著姬散人暗暗示好。或許在三人看來,這位「星君」前輩,雖然神秘莫測,卻性情隨和,並無想象中的可怕。而那位冥師兄,喜怒無常,殺人不打招呼,敬而遠之為妙。
「……」
天禁島?
不知不覺,再也看不見遠方的山峰,唯水天一色,煙波浩渺。便好似來到了大海之上,寬闊無際,卻又少了驚濤駭浪的壯闊,而多了幾分異樣的神秘。
天禁島與靈禁島,一字之差。而毋庸置疑,兩者不是一個地方。
「來者何人?」
冥烏這才悄悄鬆了口氣,轉身看向幾位同伴。歸元三人又是連連拱手,好像一切盡在不言中。而無咎淡定如舊,似乎方才什麼也沒發生……
「哦,又是為何呢?」
此番不再是晝行夜伏,而是疾行不止。方向只有一個,天禁島。
當他敘述過罷,正琢m.hetubook.com•com磨著山莊的用意,籠罩院落的陣法突然沒了,消失的眾人盡數現身。
尾厲像是在例行公事,淡淡分說道:「長老有令,馭風堂、虎威堂以及山莊的家眷之外,餘下的弟子,一律不得踏入天禁島半步!」
「多管閑事,乃仙者大忌!」
歸元、奚尤與水沐是心領神會,連連點頭。事關生死,誰也不敢大意。
無咎還想多說兩句,而冥烏卻在刻意迴避。既然話不投機,他也只能作罷。
無咎轉身之際,衝著前方投去深深一瞥。
而無咎將三人的神情舉動看在眼裡,佯作不知。
「此地,便是上水金原,歇息一宿,明早趕往天禁島。」
無咎落地之後,便被困在陣法之內,湖水、院落,以及冥烏等人,皆不見了蹤影,只有面前的一個中年男子,人仙六層的山莊弟子。他雖然處變不驚,而連番的遭遇還是讓他始料不及。
冥烏卻不失謹慎,詫異道:「師兄,為何要將我五人帶往別處?」
與之瞬間,五道踏劍的人影突如其來,旋即左右散開,恰好擋住了去路。五位男子,神情相貌各異,卻均為人仙,身著熟悉的服飾,乃山莊弟子無疑。
他扔下玉佩,踏劍離去。
此時,夜色降臨。抬眼望去,四方一片茫茫。
而小島的半空中,多了一位中年男子,乃是山莊的地仙高人,尾川長老。或許他一直在暗中查看著小島上的動靜,應該沒有發現異常,淡淡出聲道:「尾厲,且將這五位弟子送往靈禁島!」吩咐過罷,他揚長而去。
眾人在冥烏的帶領下,奔著天禁和_圖_書島的方向飛去。而曾經熟稔的師兄弟,再無曾經的親近,也沒了說笑聲,途中顯得異常沉悶。
歸元三人同樣有些沮喪,各自抱怨不已。
出聲的是位老者,人仙九層的修為,衝著冥烏等人上下打量,疑惑道:「風丁堂,隸屬西山的四虎堂。而四虎堂已不復存在,諸位又來自何方?」
冥烏依然不解,追問道:「這又是為何?」
冥烏還想再問,半空中已沒了人影。他伸手撿起玉佩,神色悶悶不樂。
此時,天色漸晚。
冥烏似乎放心不下,又回頭一瞥:「姬兄,恕我冒昧,你如此辛苦,莫非要成心與翼翔山莊為敵?」
五人在老者的帶領下,奔著來路飛去。片刻之後,轉而往左。須臾,落在一個湖中的小島之上。另外四位山莊弟子隨後而至,儼然一個押送的陣勢。
尾厲摸出一塊玉佩,吩咐道:「將此信物轉呈靈藥堂的尾虞管事,他自會妥為安置。而諸位務必要聽從差遣,否則嚴懲不貸!」
冥烏的眼光一閃,好奇心突然沒了,也不再追問,而是扭過頭去繼續趕路。
「你我為了山莊出生入死,卻被當成外人……」
歸元與奚尤、水沐,見到無咎,急忙湊了過來,一個個餘悸未消的樣子,而各自的恐慌中又帶著幾分莫名的感慨之色。又像是在邀功,以表明在方才的詢問中,各自信守了承諾,沒有一人高密。
尾厲不耐煩了,哼道:「你已逃脫一劫,理當慶幸才是。方才若有一人言語差錯,這天星湖便是諸位的葬身之地!」
被稱尾厲的老者催促道:「諸位,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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