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刑開紀元
第1451章 仗劍風流

「且隨我來,立見分曉……」
……
此時,他盤膝坐在洞室內,獨守著一方黑暗與寂靜。
兩人的身後,是個山洞,也是某位先生,與萬聖子、鬼赤、豐亨子暫居的洞府。
「傻丫頭……」
小巧的人兒,猶自斜坐榻上,螓首低垂,明眸凝神。她潔白的雲紗,披肩的黑髮,纖秀婀娜的背影,依舊是那樣的楚楚動人。
「尊使……」
「咦……」
是擔憂前程,還是懼怕那場天地浩劫?
且不管如何,這玄鯤境絕非久留之地。
「齊兄,你我不必見外!」
卻見她伸手輕扯,絲線鬆散,絲帕上的花朵,隨之已不復存在。
「他二人不服管束,難免添亂……」
齊桓適時上前一步,分說道:「玉前輩應該知曉,夔龍衛只聽從無先生的號令!」
就此抬眼觀望,遠近錯落著數百根粗大的冰柱。再有那朦朧的冰穹,閃爍的冰晶,縹緲的寒霧,使得偌大的冰窟顯得絢麗壯觀,而又透著幾分神秘。
那傢伙不再使壞,已謝天謝地,何況他並不簡單,且變得叫人捉摸不透。
「論起家族的淵源,豐家主與我父輩交情不淺。誰料一位原界至尊,落得這般境地,而誰又不是如此呢,唉……」
沒人知曉末日的時限,卻又能清晰感受到大限的臨近。而愈是如此,愈是令人恐慌。
……
無咎撩起衣擺,在她身旁坐下,含笑道:「你所繡的花兒,已然枯萎……」
有關大限之日的傳言,來自於崑崙虛。真偽如何,無從斷www.hetubook.com.com定。而甲戌便是最近的時限,距今尚有四五年。如今卻大旱、大雨,接著大雪不斷,萬物荒絕,早已如同末日降臨一般。
珠光朦朧,清香淡淡。
「神族來襲?」
玉真人不耐煩的點了點頭,催促道:「龍鵲何在,夔龍衛的弟子何在?」
玉真人竟然擺了擺手,無奈道:「哎呀,我是怕擾了無咎兄弟的清修,怎奈齊桓他不明是非……」
「只為拜訪豐家主而來。」
坐著兩人。
「唉,綉了多日,難遂心愿。」
冰坡上。
不過,這都成了玉真人的功勞。
「這是我的那朵雪蓮花?」
夫道子還想追問,神色一動。
「既然如此,夔龍衛恕難從命!」
「靈兒,你若安好,便是花開……」
冰靈兒歪著腦袋,衝著他端詳道:「想必你當年浴血沙場,便是這般的英雄氣概!」她忽閃著雙眼,又帶著痴迷的神色問道:「何時帶我返回神族,去那北陵島看一看?」
夫道子忍不住問道。
無咎像是安慰,而話語中又寓意深遠。
卻齊桓面對著冰窟的絢麗景色,他笑容里竟然透著莫名的悲涼之意。
無咎落腳無聲,輕輕走到近前。
齊桓也是詫異不已。
「它來自神洲的北陵島。」
「啐——」
「你我歸來,僅過半月有餘……」
他與萬聖子、鬼赤,以及夔龍衛,外出月余,不僅斬獲豐厚,重挫了神族,而且使得玄鯤境暫時遠離了兇險。
無咎伸出手臂,將她輕hetubook•com.com輕擁在懷裡。
「這個……」
齊恆先後兩次失去肉身,雖已施展秘法重塑人形,卻修為大跌,所幸他如今已無大礙。不過,齊家弟子的傷亡殆盡,使他備受打擊。他早已沒了往日的洒脫,反而變得鬱郁消沉。
轉瞬之間,一群高人落在冰坡上。
「我知道師兄的遺骸受辱,我也知道你殺了區丁。我代師兄……謝謝你……」
齊桓卻面帶苦笑,自言自語道:「呵呵,玉神界之行,便是一個圈套。大限來臨之前,誰也休想從中逃脫。」
豐亨子雖然修為大跌,卻也更為精明睿智。而他暗中的叮囑與託付,更像是在安排身後之事……
玉真人臉色一沉,叱道:「哼,大敵當前,豈分你我……」
卻見玉真人揮袖一甩,不容置疑道:「夫道子,你與龍鵲召集夔龍衛外出禦敵!」
「他在閉關……」
如今殺了刑天,與四位神族長老,並已抵達玄鯤郡,而玉虛子仍未現身。那位高人,怎會任由玉神界的損毀?或者說,他另有陰謀而無暇他顧?
而那位先生,已多日不見人影。
「齊兄,此話怎講?」
只見玉真人帶著谷百玄、青田等幾位天仙家主,穿過冰窟,由遠而近,踏空飛來。
兩人打量著冰窟的景色,輕聲說著閑話——
無咎放下罈子,吁著酒氣,然後收斂心緒,看向面前的一堆玉簡。
夫道子難以應答,沉吟不語。
齊桓乃是原界修士,又痛定思痛、大徹大悟,如今的他,m.hetubook.com•com是誰也不怕。他淡然一笑,道:「何不告知無先生?」
「且等雪蓮花開。」
「小弟已無大礙,恰見夫兄在此護法,便前來討教一二!」
「難道不是誤傳,或故意散布的謠言?」
有玉真人的相助?
「告知萬祖師與鬼赤巫老……」
洞室內。
他一手抓著酒罈,一手托著下巴,兩眼半睜半閉,眉宇間鎖著幾分憂色。他面前的褥子上,則是擺放成堆的玉簡。其中有仙門功法,也有《道祖神訣》與《玉神九經》。
「玉兄,好大的威風!」
與此同時,洞府兩側的峭壁下冒出一道道人影,為首的金須金髮的壯漢伸手拍著胸膛,話語響亮道——
酒水,寡淡無味。
夫道子點了點頭。
冰靈兒的手中多了一朵乾枯的雪蓮花,示意道:「我加以臨摹,始終不得其韻。看來繡花之道,與修鍊相仿呢。」自從離開燕谷之後,她便專註于繡花之中,卻也漸漸走出悲傷,恢復了幾分往日的神態。不過,她所呈現的恬靜,與落寞之色,看著讓人心疼。
不遠處的洞府中,走出一位年輕男子,他頭頂玉冠,長衫飄逸,劍眉入鬢,神態洒脫不羈。
幾句話觸動心懷,齊桓發出一聲嘆息。
他畢竟有著玉神殿祭司的身份,而玉真人恰是管轄他的神殿使,即使想要拒絕,也不便直言頂撞。
「齊桓,你……」
夫道子與齊桓。
接下來依舊要繼續西行,前往玉神殿。而帶著原界的兩萬人穿越玄鯤、白鳳、赤蛟、青龍四郡,www.hetubook.com.com又談何容易。畢節,已難以對付。據說垓復子、普重子與玉介子,更為的強大。
「哦?」
「是哦!」
「龍某在此,夔龍衛隨時聽候先生差遣!」
「閑話少敘,你說神族來襲?」
修鍊數十年,早已倦了。而夢想未滅,又豈敢懈怠……
「僅為猜測而已。這亂世間,有著諸多亂象,非臨終之時,而難以醒悟。你我亦然……」
而夫道子的護法,指的是身後的洞府。那是無咎與豐亨子、萬聖子、鬼赤閉關歇息的地方,由他與龍鵲輪番看守。自從韋尚道隕之後,他二人自然成了無咎最為親近的兄弟。彼此之間,也多了幾分無言的默契。
無咎回到了玄鯤境。
夫道子與齊桓,起身相迎。
夫道子拱了拱手,神色遲疑。
人生多舛,仙道蹉跎,怎奈無從選擇,唯有步步往前。便如這酒,變了味道,依然不忍釋手,卻能否沖淡寂寥、飲斷孤獨?
「據傳,大限之日,不是甲戌,便是甲申、或甲午……」
他啐了一口,再次舉起罈子。
「齊兄,狀況如何?」
冰靈兒,已漸漸走出悲傷。萬聖子、鬼赤、龍鵲、夫道子等人搶了大把晶石、寶物,各自忙著修鍊。原界家族,亦好像遠離了兇險。於是他無先生便也空閑下來,而本該參悟功法,就此休整幾日,卻始終心神不寧。
無咎抓過冰靈兒的小手,便要敘說曾經的往事,忽又劍眉斜挑,意味深長道:「莫道天涯遠,仗劍自風流。豪氣沖干雲,鐵血花千樹。」
「神洲的極北https://m.hetubook•com.com之地,也有雪蓮花呢。」
夫道子難以置通道。
冰靈兒放下絲帕,回過頭來,她精緻的容顏,依舊是清麗無雙,而她忽閃著的眸子里,卻透著一絲悵然之色。
齊桓像是大徹大悟,話語落寞。
齊桓默然片刻,又道:「如今已是己巳的二月,轉眼又過一歲。而那場末日之劫,何時降臨呢?」
夫道子微微一怔。
之前有個說法,元會量劫降臨之際,玉神殿將打造一條通天陣法,逃脫那場災難。原界的十多萬修士也因此闖入玉神界,結果卻迎來一場又一場的殺戮。而那登天的途經是否存在,又位於何方?
「靈兒……」
便於此時,有人出聲——
「嗯!」
冰靈兒自言自語,有些失落。她撿起絲帕,欣然又道:「我便綉一朵盛開的雪蓮,如何?」
無咎想到此處,抓起酒罈灌了口酒。
「如今天象異變,冰封萬里,草木枯絕,又何來的雪蓮花……」
「虞青子與盧宗兩位家主剛剛離去,不知有何交代?」
冰靈兒禁不住一把摟著他的脖頸,淚水奪眶而出。
他的豐功偉績,令人敬佩有加。他如今的威望,已有取代某位先生之勢。於是他在玄鯤境中四處亂逛,一邊享受著家族弟子的讚美之詞,一邊四處查看防禦,儼然擔負起了原界興亡的任重。所幸有了豐亨子的交代,震元珠的煉製並未中止。虞青子、盧宗等人,以及龍鵲率領的夔龍衛,也在暗中養精蓄銳。
洞府的左右兩側,另有數十個山洞,乃是夔龍衛的兄弟們的棲身所在。
皆而有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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