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慢慢擦去了嘴角的血漬，眯起眼睛，盯著李耀看了很久，陰冷的目光幾乎要將他臉上每一個毛孔統統洞穿。
李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過我和前後幾任議長的確是很熟的，和其中一位議長還有非常深入的交流呢！」
李耀點頭，爽快道，「如果你的所作所為，只能對帝國的普通人有利，身為修真者的我，當然會不遺餘力地幫你！」
「我希望你足夠聰明，你越聰明，我們的相處會越愉快，明白嗎？」
「快叫『媽』啊！」
「沒想到你還有這麼隱秘的身份，竟沒有落荒而逃，我們對話這麼久，我的傷勢壓抑不住，自然發作了。」
李耀無奈道：「我也很想小小謙虛一下，但是你要我實話實說的，那我的確是一代宗師，我有什麼辦法？我也很苦惱啊！」
李耀心思電轉，又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現在你只需要知道，我的目標從來都不是原人，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高階修仙者，那些門閥、權貴和老不死的強者就可以了。」
再說了，現在的局面就算幹掉厲靈海又如何？修仙者的統治不可能就此完蛋，但李耀和厲嘉陵估計都要交待在這裏了。
「現在厲靈風已死，你也可以浮出水面，順理成章進入深海艦隊，留在我身邊。」
「我殺厲靈風，並不是因為他的野心，也不是因為他的殘忍，更不是因為百年前的宿怨，僅僅因為，他是個蠢貨，會給我和圖書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如此而已。」
「他？」
「沒錯。」
「告訴我，如果我的終極目標是消滅『四大選帝侯家族』和其他根深蒂固的修仙者家族、宗派、勢力，為達目的，我甚至可以稍稍放鬆對原人的管控，給原人更多的權利，甚至大量武裝原人充當我的軍隊——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么？」
「為了殺厲靈風，我幾乎榨乾了每一滴生命能量將《龍御天極》運轉到了極限，將自己的元神徹底凝聚成一把『真龍秘劍』，徹底湮滅他的同時，也對自己造成重創，之後……不過虛張聲勢而已。」
隨後，她是真的鬆弛下去，周身殺意徹底收斂，滴水不漏。
「既然你當過議長特使，姑且先算是我的貼身保鏢吧，等我們回到帝都，看清楚形勢變化，再為你爭取一個更重要，更核心的位置，有問題沒有？」
李耀掰著少年僵硬的肩膀，把他推到前面。
皇后的眼神在李耀和厲嘉陵之間游來游去，一副戲法被戳穿，任憑處置的模樣。
「放鬆對原人的管控，給他們更多權利，還會大量武裝他們……」
皇后深深皺眉，從牙縫裡擠出冰冷的聲音：「燒殺搶掠，為非作歹？你以為我是誰，是哪個山寨里的強盜婆嗎，我是堂堂真人類帝國的皇后！」
「我是誕生在實驗室里的怪物。」
「但我的確很在乎，一個人究竟是聰明還是愚蠢。」
「欺壓原人？ｍ•hｅtｕｂook.ｃom•ｃom」
皇後為了運轉萬年前專屬於帝皇的霸道神通《龍御天極》，幾乎榨乾了自己的生命和神魂——這才合理！
李耀沉吟道：「的確有可能，但她真的受傷的可能性也很大啊，我就不信她能強到毫無代價幹掉一個化神老怪的！」
「我原以為你見到我一劍斬殺比你級數更高的化神強者，會嚇得立刻逃之夭夭，那我就有足夠的時間來調息和恢復，再盤算究竟是繼續追殺你，還是打道回府了。」
這回，輪到李耀深深凝視著厲靈海，想從皇后臉上看出一星半點的破綻。
厲嘉陵咬牙切齒，幾乎要把眼眶撕裂，狠狠瞪著厲靈海。
「那倒不是，我這個人天生是根直腸子，陰謀詭計什麼的最不在行的。」
李耀道，「但我還是更喜歡單槍匹馬執行類似的任務，因為在螢火蟲號那種小地方，很少能找到夠資格和我一起行動的強者，大部分隊員，只會拖我的後腿。」
皇后竟不生氣，淡淡道，「你知道就好。」
李耀道：「呃，我的意思是，類似『孽土實驗室』，『殺戮直播』之類的勾當，我的道心決不允許我在這種慘劇面前無動於衷，所以，我絕不會幫你欺壓普通人的。」
「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們的短期目標甚至是一致的，就好像我幹掉厲靈風，並不違背你的道心吧？」
「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接受真正的修仙大道，變成一個修仙m.ｈｅｔｕbｏｏｋ•ｃoｍ•ｃom者的。」
血色心魔卻再次提醒道，「她很可能是分辨不出你剛才那番話的真假，故意示弱引誘你出手，倘若你趁她『虛弱不堪』的時候出手，就證明剛才的花言巧語統統是假的，然後她在0.1秒之內就能施展三五次變身給你看，你信不信？」
「然後，你還是一名相當不錯的煉器師？」
「那就走吧，我們已經浪費很多時間了。」
李耀對皇后遲疑道，「受傷了？」
李耀想了很久：「沒問題，不，有問題，他怎麼辦？」
皇后冷冷看著他，「你可以自己維修和保養巨神兵？」
「是這樣！」
皇后笑了笑，「你真是傻得可愛，不過也是，畢竟你才剛剛來到帝國，對帝國過去千年發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呃，是如果皇後殿下太過虛弱，站不住的話，我可以扶你一把的意思。」
皇后笑了：「是不是真的，看下去不就知道了，我相信一名當過議長特使的化神強者，應該有自己的判斷。」
李耀搖了搖頭道，「我不是『相當不錯』的煉器師，而是『一代宗師』那個水準的煉器師，最擅長晶鎧和巨神兵之類單兵法寶的維修、升級和強化改裝，對古修時代的一些符籙、陣法和煉器師，也頗有幾分造詣。」
「沒關係，等回到深海艦隊，我自然會向你好好解釋一切。」
皇后盯著他的手看了很久，皺眉道：「這是什麼意思？」
「……好，希望你沒有和圖書說謊，因為無論是戰鬥力還是煉器術，都是很快可以驗證的事情。」
「我會和他們說，你是我秘密培養出來的超一流強者，類似『鬼武者、黑暗刺客』之類的存在，專門執行連深海艦隊都不能執行的隱秘任務，比方這次，為了執行『斬殺厲靈風』的任務，已經潛伏了很多年。」
「小心她在說謊。」
皇后自然不知道李耀所謂「非常深入的交流」是什麼意思，繼續沉吟道，「你還是議長秘密衛隊『紅蓮小隊』的隊長，差不多就是親衛隊長、貼身保鏢加特種兵首領之類的職務？給你一幫身手不凡、各懷絕技但桀驁不馴的絕世凶人，你有沒有能力領導他們，去執行類似『摧毀天空之城、曼珠沙華』之類的任務？」
但皇后如冰山雪女般不老的容顏之上，又套上了那層看不見的堅固鎧甲，令李耀絲毫不能窺探到她內心的一絲一毫。
皇後上下打量了厲嘉陵一陣，冷冷道，「差點忘了，還有這麼個麻煩。」
李耀恍然大悟，他就說嘛，厲靈風再怎麼不堪都是化神期中高階的強者，要是被皇后輕描淡寫就一劍戳死，也太丟化神老怪的臉了。
「好！」
「你當過星海共和國流亡政府的議長特使？」
厲嘉陵渾身肌肉緊繃，僵硬得像一尊雕像，咬緊牙關，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我沒有媽！」
「嗯……」
皇后道，「一名化神強者，就像是皮囊中的錐子，怎麼隱藏都藏不住鋒芒的，所以你和_圖_書也不用費心想什麼假身份了。」
李耀嘆了口氣，朝皇后伸手。
皇後來回踱步，猶豫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道，「聽好了，我並不特別在乎你的立場和思想，反正成建制的修真者勢力在星海中央早就不復存在了，你一個人亦掀不起什麼風浪，把你留在身邊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以是可以。」
只不過，李耀剛才那番話雖然是半真不假，但他的確是真心實意想和厲靈海接觸甚至合作。
皇后死死盯著他。
「廢話。」
李耀真心實意道，「我說過，我是來幫你的。」
話音未落，皇后突然出手！
李耀小聲道，「她的殺意已消，不會殺你的。」
「深海艦隊是我一手組建的秘密私兵，現在還沒多少人知道他們的存在，其中每一個人都對我忠心耿耿。」
李耀心中大喜，用力點頭，想了想，又搖頭道：「但我不會幫你做那些燒殺搶掠、為非作歹的事情，萬一被我看到你在做這種事，我也一定會阻止你的！」
皇后近乎透明的雙眸轉動起來，似乎在計算著李耀的價值，「對高層鬥爭，勾心鬥角，陰謀詭計這一套，一定了如指掌了？」
「你……」
皇后笑得有些凄厲，不知在譏笑李耀還是譏笑自己，「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會有耐心一直聽你廢話連篇？厲靈風再怎麼草包都是化神強者，你覺得我施展《龍御天極》這種帝皇專屬、霸烈無匹的神通殺他，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的么？」
「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