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老大也根本不給他哪怕0.01秒的反應時間，撇了撇嘴，還了他一記膝撞。

即便如此，他依舊咬牙施展出最後的反擊，右腿摺疊如戰刀，一記勢大力沉的膝撞，狠狠撞向白老大的小腹。

這是無比銷魂的一擊——字面意義上的「銷魂」。

沒錯，就是無聊，似乎對白老大而言，厲元振這樣出身高貴的豪族子弟根本不配當他的對手乃至獵物，他只是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漫不經心完成著平平淡淡的日常工作。

「咔嚓！」

不，不是什麼「嘍啰兵」，而是跟隨白老大硬撼黑風艦隊之後，又從聯邦跳躍到帝國，前來肆虐星海中央的通天大盜！

「老大，要不要幫你拿一杯冰鎮熱帶綜合蔬果汁？」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從幾天前開始就一直籠罩在臉上的猥瑣、諂媚、驕狂或者猙獰一掃而空，此刻的他雖然還是一條面目焦黃，其貌不揚的丑漢，雙眼卻像是一碧如洗的鏡面，將諸天星辰都吸納進去，用自己的野心洗滌之後，再以十倍的明亮反射出來，璀璨的雙眸和醜陋的面孔形成強烈反差，反而賦予他攝人心魂、獨一無二的魅力。

他一邊哼著怪腔怪調的星盜歌謠，一邊抬手看了一下手腕晶腦上的時間和其餘各個環節的進度，隨後單膝跪地，就在厲元振的骸骨灰燼旁邊，從自己的乾坤戒中提取出了一具人形靈能傀儡。

「啊——」

不像是和圖書撞到血肉、撞碎骨骼，倒像是撞進了某種附帶著絕強吸力的凝膠，狂涌而出的所有靈能都被分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好……大……的……」

「急什麼，肉已經爛在鍋里，跑不了的。」

他想要吶喊，想要凝聚九牛二虎之力，撕心裂肺地喊叫，叫給外面所有士兵聽到。

白老大提前握住了他佩戴著乾坤戒的右手，輕描淡寫地一捏，他的整隻右手就從半固體變成了稀里嘩啦的液體，骨骼和血肉盡數化作肉泥，僅僅被一層薄薄的皮膚包裹著而已。

厲元振張開大嘴，「噗噗噗噗」，大量混合著碎骨的血漿噴涌而出，猶如一座詭異的噴泉冉冉綻放，整個人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乾癟和癱軟下來。

白老大淡淡道。

太遲了。

又頂著對方的脊梁骨一運勁，就讓這位高高在上的貴族，清楚看到了自己的屁股。

輕輕一點，如螺旋鑽頭般的力量就貫穿了厲元振的脖子，乾脆利落將喉結點碎，碎骨和鮮血堵塞了喉管，慘叫聲硬生生憋在胸膛之中。

白老大來不及反應，被他撞了個正著。

厲元振的心臟猛然收縮，本能反應就想躲開白老大伸過來的手指，定睛觀瞧白老大的表情，星盜頭子已經徹底變了一副面目——非但剛才老鼠般的猥瑣和諂媚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也沒什麼奸計得逞的猙獰和得意，皺巴巴的尖嘴猴腮上，只有說不出的平靜和-圖-書和淡然，簡直有些……無聊。

厲元振疼得眼淚狂飆——並非全然因為劇痛，更多是極度恐懼導致的生理反應。

但至少可以鬧出動靜，讓外面的士兵知道，倉庫里正在發生的驚人戰鬥。

在他用指腹摩挲手鏈時，這層滑膩膩的東西就化作一絲絲的小蟲，爭先恐後鑽進他的毛孔，順著血管和經絡一路往手臂上方竄去，似乎要竄到心臟里去。

修仙者頑強的生命力，令他在噴出喉頭碎骨和爛肉之後，還能斷斷續續發出聲音，但不等最後一個「膽」字出口，白老大已經叉開五指，彷彿燒紅的鐵棍一樣，深深嵌入他的面孔，捏碎了他的整塊顱骨。

但僅僅是從遠處遙望的話，或許可以瞞過去——至少，湊合十幾二十分鐘，問題不大。

倘若厲無疾和諸多星盜頭子早先看到的是他此刻的容貌，殺了那些人，都不敢輕易和這樣的白老大「合作」的。

還有，沉心石手鏈的觸感也太過滑膩，彷彿附著了一層什麼東西。

厲元振嚇得魂飛魄散，完全喪失了反應。

「這……不是沉心石？」

厲元振心頭狂喜，正欲施展連綿不絕如洪水泛濫的反擊，但膝撞的觸感卻極其詭異。

倉庫大門微微開啟了一條細縫，兩名大白星盜團的嘍啰兵大步踏了進來。

當然是從下往上撞的。

「進來。」

厲元振疼得額頭青筋幾乎爆裂，本能反應就是控制右手的五根手指，飛快和_圖_書結印，從乾坤戒中提取出各種威力絕強的法寶——他已經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老大絕不是一隻陰溝里鑽出來的臭老鼠，而是他根本無法估量的恐怖凶獸，即便召喚出各種法寶也不足以幹掉對方。

白老大掃了他們一眼，淡淡道，「如果連這樣的小場面都要激動，下回萬一我們要去劫掠真人類帝國的皇宮或者帝皇的古墓，你們豈不是心臟病都要發作了？先別急，取我的戰袍來。」

白老大「啪嗒啪嗒」踏出倉庫大門，看著前方兀自不知死神降臨的藍天市場，撇嘴道：「沒辦法，走吧，去教教這些星海中央的蠢貨，究竟怎麼當一個真正的『星盜』！」

白老大將身上的皮毛和亂七八糟的綾羅綢緞一把扯下，換上花衫和短褲，又道，「還有戰靴。」

厲元振雙目暴突，深埋在面孔里的青筋根根爆裂，整張臉綠得可怕。

「老大，請著戰靴！」

這樣的「平平淡淡」，令厲元振毛骨悚然，如墮冰窟。

白老大穿戴完畢，抹了抹嘴，這才流露出會心的笑容。

他已經站到了厲元振的身邊，戳出一根手指，朝沉心石手鏈指了過去。

另一名星盜捧來了藍白相間的夾腳拖鞋——澡堂子里常見的那種。

從白老大的指尖和掌心，噴湧出狂暴的白焰，貫穿了厲元振支離破碎的頭顱，徹底破壞大腦組織以及藏匿於大腦深處的神魂，不一時，就將這名厲無疾艦隊副將燒成灰和-圖-書燼。

在白老大的遙控下，偽裝成厲元振的靈能傀儡站了起來，略顯僵硬地走了幾步。

即便真是老鼠，這也是一隻可以將三維宇宙咬出個窟窿的超合金老鼠。

受到幻象和劇毒雙重攻擊，即便他想將瞳孔收縮到極限都辦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白老大笑吟吟將手指戳了過來。

兩名來自星耀聯邦的資深悍匪卻是遏制不住內心的緊張，頗為激動道。

然後，白老大真的無聊到打了個哈欠，連眼淚都擠出來了。

「砰！」

白老大撇嘴道，「對付這些蠢貨實在太沒挑戰性，還不如黑風艦隊那些兇徒呢，真是無趣。」

兩名手下殷勤地問。

他覺得沉心石手鏈釋放出來的光芒未免太柔和，太催眠，侵入雙眼之後，對神魂的鎮靜作用太強烈，簡直不是「安定神魂」，而是直接麻痹。

要是近在咫尺，或者動用靈能試探，自然分分鐘會被戳穿。

「老大，那幾個馬弁已經處理掉了，各個環節也都準備妥當，等你一聲令下，就可以全面收網。」

兩名手下咧嘴大笑。

兩名聯邦星盜深吸一口氣，其中一人上前一步，雙手捧起一套花花綠綠的絲綢短衫和沙灘褲，畢恭畢敬道：「老大，戰袍在此！」

但就連這樣小小的願望，都在一陣錐心刺骨的劇痛中落空。

白老大激活靈能傀儡，又在傀儡的胸甲操作界面上飛快點了幾下，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一道道柔和的光芒從靈能傀hｅｔｕbｏoｋ.ｃｏm.ｃom儡的各個縫隙之間流淌出來，將傀儡完全包裹住，最後，竟然變成一款惟妙惟肖的三維立體「皮膚」，正好凝聚成厲元振的模樣！

「是！」

直到滑膩膩的感覺即將竄入心臟，厲元振才在恍惚間反應過來，天材地寶大百科全書中對「沉心石」的介紹，似乎沒這麼多詭異的特徵。

這具靈能傀儡的高度和身形，和厲元振頗有幾分相似。

厲元振感覺到，有一艘全速前進的星艦，狠狠撞進了他的褲襠里。

「轟！」

這種靈能傀儡的型號，就叫做「替身」，是專門用來召開遠程會議時，增加臨場參與感才使用的。

他的整套生殖系統，都被撞成細碎的細胞和細胞液了。

盯著沉心石手鏈看了很久，越看越覺得手鏈裏面隱藏著一口深不見底的漩渦，將他的神魂和感知統統吸了進去，令他的神經反應遲鈍到了極點。

白老大面無表情，帶著三分乏味，「咔嚓」一聲，將厲元振的脖子擰斷，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

但白老大明明朝著沉心石戳去的手指，卻像是蛟龍甩尾，「啪」一聲，從不可思議的刁鑽角度，朝他的喉嚨點了過來。

「不用，烏龍茶吧，記得濃一點。」

快，用「快若閃電」根本不足以形容這一指的速度，即便厲元振沒有遭到幻象和毒液的雙重侵襲，也絕對躲不過這驚人的一指！

「嗯。」

厲元振忽然生出一抹極其細微的警兆，細微到就像是神魂被蚊子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