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打斷了拳王的話，上前親切地摟住拳王的一具鋼鐵分身，道，「還是跟著我白老大混比較有前途，看看咱們剛剛打下來的藍天市場和這麼多星艦，你不覺得嗎？」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在這裏和拳王切磋一下，讓你們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別來打擾我們么？」
「而將這個『小目標』分解開來的話，帝國目前如漩渦般的亂局，就是我們不得不解決的問題。」
白老大看著拳王的晶眼，表情相當癲狂，眼神卻清澈無比，「出身如何，並不重要，別人如何看待、評價和定義你，也全都是放狗屁，你究竟是不是人，是什麼人，只取決於當下和今後每一秒鐘你的所作所為，你將用畢生所做的一切來定義自己，直到最後，你迎來死亡和毀滅的那一天，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這就是所謂的——蓋棺論定。」
「嗯……」
構成拳王身體的九十九具分身接二連三爆開，鋼鐵頭顱彷彿開了一場煙花大會，隨後「砰砰砰砰」，一具具軀殼仰面栽倒。
半秒鐘之後，白老大的隨身晶腦里，就傳來一道好似蚯蚓般彎彎曲曲，又像是母雞被燒著了毛的聲音：「白老大，救命啊！白老大，救命啊！白老大，救命啊！白老大，救命啊！白老大，救命啊！」
「即便有我們兩個……怪物指揮，但現在我們的根基畢竟太淺，實力也太弱小，無論革新派還是四大家族，都不是我們可以正面抗衡的龐然大物，還需要徐徐圖之才是。」
「或許吧，或許我是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走火入魔，一直瘋魔到今天，還將繼續瘋魔下去。」
和*圖*書拳王道，「簡直像是，簡直像是每一秒鐘都在走火入魔，但你偏偏又想辦法控制住了這種走火入魔，或者說，習慣了走火入魔狀態——這就是你的力量之源，就是你遠遠凌駕于普通化神之上的原因嗎，真是不可思議，真是瘋狂！」
「拳王，加入我的行列吧，我聽說你追求的『道』就是成為宇宙最強，但宇宙之上還有宇宙，就算你成為三千世界的主宰，在大災變的毀滅洪流侵襲之下亦要倉皇逃竄、灰飛煙滅的，那算什麼最強？」
白老大和拳王微微一怔，面面相覷之後，沉吟道，「轉到我的隨身晶腦里，什麼玩意兒把你嚇成這樣！」
「拳王，和我聯手，一起修鍊真我，一起尋找我們的結局，迎來生存和毀滅，用你的鐵拳來定義你究竟是不是人吧！」
拳王道，「你或許是痴迷於白日做夢的狂想家，我卻更重視一顆螺絲一顆鉚釘的細節和實幹，什麼魔法世界和四維空間實在太過遙遠，如果我們將中期目標設定為組建一支修真世界最強大的艦隊，跨越三千世界之外荒蕪和浩渺的『黑牆』，那麼，短期的『小目標』，就是擊潰帝國和聖盟的主力艦隊，得到他們的超級戰艦和大量資源，當然還有最優秀、最有野心的人才。」
拳王原本冷漠的聲音里，多了幾分極具感情|色彩的波紋。
白老大瞬間從狂熱的空想家變回了心狠手辣的陰謀家，「嘿嘿」冷笑道，「厲無疾是一條沒有脊樑的狗，肯定會屈從於我們的意志，那麼，忠義救國軍這張皮就還能再披一陣子，等到『七海之戰
和_圖_書』時，革新派和四大家族鷸蚌相爭，咱們就煽風點火、趁火打劫、漁翁得利。」
拳王道，「我也用自己最強大的陣列式晶腦網路，進行了極其嚴密的分析，四大家族把藍天市場之戰全權委託給了厲無疾，而萬界商盟又忙著防禦自己的老巢七海大市場，所以，只要厲無疾肯屈服，就絕無問題，絕無破綻，絕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消化和升級。」
「唯有不斷修鍊，不斷戰鬥，不斷去偽存真，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再回首往昔之路，或許，才能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真人』，又是什麼樣的人吧？哈哈，大概這就是『修真』，這就是修真的意義。」
白老大大笑，將拳王的鋼鐵戰軀摟得更緊，「我們修鍊者，自從覺醒靈根，加快進化速度之後，就逐漸從『人』朝著『超人』乃至『非人』的方向發展，越是修鍊，距離狹義上『人』這個概念就越遠。」
白老大狂笑，「一支艦隊由我們兩個聯手駕馭，還有什麼世界不能掃蕩，什麼秘寶不能劫掠，什麼敵人無法鎮壓啊！」
「白老大，我感知到你的腦電波處於一種極其不穩定的狀態。」
拳王的九十九具鋼鐵分身，晶眼亂閃，青煙繚繞，噪音此起彼伏，陷入超越極限的思考當中，想了半天，愣愣道，「你的提議，聽上去頗有道理，但是李耀說……」
「能神魂出竅，瞬息間狂飆萬里，這又算不算人？」
「很多宇宙學家都猜測，即便高維宇宙真的存在，十一維度也是極限了，那麼，這就是一隻三維宇宙的小蟲蟲，能得到最棒的結局了，想想都爽啊和*圖*書
！」
就在這時，他的手腕晶腦發出了輕輕的震動，點開一看，是一名神色驚慌，陣腳大亂的部下。
「所有細節我都考慮到了，每一個環節都天衣無縫，絕對萬無一失，毫無半點破綻，拳王，你分析分析，是不是？」
部下尖叫道，「我們剛剛收到一條求救信號，從藍天星域邊緣傳來，很、很古怪！」
「既然踏出這一步，來到星海中央，自然要追求最瘋狂的夢想，要鏖戰最不可思議的敵人，要探索億萬年之前和億萬年之後，都沒人會、沒人敢、沒人能探索的地方！」
拳王沉默片刻，道：「我似乎明白了。」
拳王被白老大突如其來的摟抱弄糊塗了，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有些猶豫道：「你真的不介意我……不是人？」
「人？哈哈哈哈，你不是人，但誰又算是真正的人呢？」
「這個無妨。」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最適合和我搭班子的了！」
「啊，說到這裏，我還真是期待自己的終極死亡和毀滅——對一名真正的星盜而言，最好的結局莫過於在征服了魔法世界，蕩平了四維空間，干翻了五維六維七八九十維的英雄和暴君之後，扛著千瘡百孔、鮮血浸染的戰旗，精疲力竭、燃盡神魂，倒在十一維度的戰場上。」
「別管李耀說，那個畏首畏尾、婦人之仁、拖泥帶水、鼠目寸光的小學生懂什麼，誰跟他組隊，只會被他害死的。」
「和我一起，遠征魔法世界，逆襲四維空間，殺那些四維、五六七八維的雜碎一個片甲不留，這才叫真正的『宇宙最強』啊！」
部下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立刻將處理過m.hetubook.com.com的信號轉了過來。
白老大的身軀何其瘦小，但這瘦小身軀爆發出來的氣勢，和足以將太陽都熔化的野心又是何其狂放，就連拳王的九十九具鋼鐵分身，都被白老大咄咄逼人的灼熱氣浪|逼迫，同時倒退一步。
「古怪的求救信號？」
拳王陷入深深的迷茫，他發現自己在白老大面前，計算力總是處於透支狀態：「五百隻老鼠變成的人，唔……」
「不，不是。」
「所以，我根本不想去糾結什麼『是人不是人』的問題，也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和定義——是非、正邪、黑白、『人』還是『非人』，誰有資格代替我，代替你，來裁決這些東西？」
「但是沒關係，厲無疾在我們手上，只要他向老家發回捷報，我們就以忠義救國軍的名義在這裏慢慢休養好了，根本沒人知道真相，也絕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只要一個月我們就能緩過來，變得比過去強大十倍！」
到最後，只剩下白老大剛才摟抱過的那具軀殼，依舊閃爍著光芒，承載著拳王熊熊燃燒的……靈魂！
白老大放開拳王，雙手背負，迎著人造海風，淡淡道，「究竟什麼是人，究竟我要成為什麼樣的人——這樣的問題，哪裡是三言兩語就能搞明白的？每次我們自以為明白了，不過是進入了更大的未知，即將面臨更多困惑和抉擇而已。」
「我似乎有些被你說服了。」
白老大皺眉，看著部下不停抽搐的表情，狐疑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俘虜暴動了？」
「嗶嗶嗶，嗶嗶嗶嗶！」
「不，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能開山劈石，水火不避，這算不算人？」hetubook.com.com
「啪啪啪啪啪啪！」
「後續細節，可以慢慢商量，現在最重要是整合藍天市場當前的資源——咱們一口氣吞下二十八家星盜團和整支厲無疾艦隊，真的有點兒消化不良，所有星艦都打得破破爛爛，不經過至少一兩個月的維修和升級，別想恢復戰鬥力，現在，可以說是咱們最虛弱的時候，真像是剛剛吞下了大象，還沒消化，動彈不得的蟒蛇啊。」
得到拳王的認可，白老大躊躇滿志地點頭，再次開懷大笑。
「吶，大家是兄弟，告訴你個小秘密也無妨——你說，如果有一名修真者死後，神魂分裂成了五百隻小老鼠，這五百隻小老鼠互相殘殺和吞噬，卻也互相配對和繁殖，經過上百年的分分合合，最後演變出來的殘魂，又和另一名修真者的殘魂融合到一起，誕生了一個全新的『人』，這他媽還算是人嗎，還是奪舍的鬼怪，還是老鼠成精呢？哈哈哈哈，誰分得清，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老大深吸一口氣，盡情享受著瘋魔的狀態，「如果我不瘋狂的話，完全可以留在老家，過舒舒服服，兒孫滿堂，甚至被萬人敬仰的生活，但對一名真正的星盜而言，那樣枯燥乏味的生活，和生不如死，和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分別？」
「能從三萬六千個毛孔中激蕩出電弧，能以血肉之軀硬抗數千度高溫，這算不算人？」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
「即便革新派和四大家族真的分出高下也沒關係，我覺得聖盟不會那麼容易銷聲匿跡的，聖盟和帝國之間肯定還有一戰，那咱們就繼續如法炮製，趁機吞噬更多潰敗艦隊，擴充自己的實力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