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沒有任何用處的塑料玩具和絲綢服裝，還有化妝品之類，就直接焚燒掉。」
李耀道，「聽上去，你們的課程真是挺複雜，挺艱難的。」
唐卡問道，「會變成我們聖約同盟這樣，人人平等，絕對沒有壓迫、剝削和私心的存在嗎？」
「有意思。」
「當然，也有很多東西蘊藏著極大的價值，諸如帝國人使用的法寶還有玉簡之類，這些東西經過仔細檢查，抹除了其中的邪惡信息之後，就能交給聖盟戰士使用。」
「我聽說，在帝國就不是這樣，在帝國，只要是強權者的後代，即便沒有任何天賦，都有可能被海量資源堆積起來，抬到極重要的指揮和管理崗位上；而如果是弱小者的後代，即便得到眾神的祝福，擁有無與倫比的天賦，依舊有極大可能被埋沒，被踐踏，甚至被人謀害——耀老，是這樣嗎？」
唐卡說，「導師告訴我們，帝國人特別重視所謂『父母血脈』和『家族榮譽』之類虛無縹緲的東西，太過執著將自己的基因傳承下去，全然不顧基因中存在的致命缺陷，由此導致非常嚴重的資源錯配和階級固化，甚至是家族之間的仇殺，矛盾和戰爭，以至於偌大一個帝國，明明佔據了星海中資源最豐饒的世界，卻四分五裂，內鬥不休，白白浪費了大量寶貴的資源，整整千年，非但沒有令文明飛躍，反而日漸沉淪——耀老，這是真的嗎，帝國人僅僅和-圖-書因為『某人是我的孩子』這種理由，就將寶貴的資源無限制浪費在並不合適的人身上？」
「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至善上師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但導師們日常都是和我們吃住在一起的，我們的食物，除了營養成分上的差異之外，在滋味上並沒有半點不同，而導師們也沒有任何所謂的『娛樂』和『享受』，更不要說，玩弄弱小者的身體，來得到邪惡的歡愉了——這是絕不存在的！」
「你這話問的，我都沒法回答。」
「的確很難，特別是關於理解『情感』的部分。」
李耀謹慎道，「第一，我感覺你還有周圍所有的同學，你們的大腦活動都太強烈了，真的，在我的感知中，你們的大腦簡直像是一團團七彩紛呈的火炬，和我以往接觸過聖盟人那種冰冷、沉寂、黯淡的光澤絕不相同。」
李耀道，「能和我說說你們在『聖光學院』具體學習什麼課程嗎？」
「還有，我們也學習『地上魔國——真人類帝國』的社會現狀和階層構成。」
「好吧，被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真人類帝國的確是不折不扣的『地上魔國』呢！」
唐卡傻眼：「……什麼！」
「還有，我們也會學習帝國人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諸如父母、親族、家族，以及藉由這些關係構築的大大小小的利益集團。」
李耀說，「還有嗎？」
「我覺得，換成我是至善上師的話m•hｅtubooｋ.ｃｏｍ•ｃｏm，為什麼不讓所有凈化者都採用和潛伏者一樣的方式呢？」
「聽著，小朋友，我當然會幫你，但我仔細分析了你剛才的話，和我所知的情報進行了對比，我發現了一些蹊蹺。」
唐卡微微一怔，道，「我們聖盟人當然有不同的職業和級別的高低，但這隻是分工不同，並沒有貴賤之分啊，無論最低級別的『兵蜂』和『工蜂』，還是『凈化者』或者『潛伏者』這樣的特殊職業者，又或者『指揮官』，『祭酒』，『至善上師』這樣的高層，大家都是眾神最心愛的羔羊，最忠誠的奴僕和最勇敢的戰士，我們都是一樣的啊！」
李耀道，「喂喂喂，小朋友，你要求太高了吧！」
李耀很想摸一摸並不存在的鼻子，「是這樣沒錯，但這件事很複雜，一言半句解釋不清楚。」
李耀道，「不過，話說回來，難道你們聖約同盟就沒有這樣的現象，沒有強權者欺凌弱小者的事情？你剛才不是還說，你們的保育院乃至職業劃分都有高低，還有很多人都在『天賦覺醒』的修鍊中受傷乃至死去！你有資格保留高級邏輯思維能力和敏銳的情緒感知能力，但那些『兵蜂』和『工蜂』就沒有，這難道不算是一種剝削和壓迫？」
「總之，一百名學生進入聖光學院，大概只有一個人能堅持到最後的『終極測試』吧，其餘人都被淘汰，不得不送到聖殿中調製，和-圖-書去從事相對簡單的工作了。」
唐卡下了結論，「看來，導師說的關於真人類帝國的一切邪惡和弊端都是真的，我原先還在想呢，宇宙間真會有這麼可怕的國家，這麼荒謬的制度嗎？相比之下，還是我們聖盟更加完美啊！」
「第二，我以前也接觸過一些『潛伏者』，知道潛伏者的大腦構造和神魂形態特徵，潛伏者並不是『壓抑情感』，而是『模擬情感』，他們並不需要壓抑，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情感。」
李耀沉默了很久，思緒如億萬光點，飛速旋轉和碰撞著。
「這個好像有難度。」
「第三，我出現了——這件事本身就說明，此地一定大有蹊蹺，因為每次我的出現，總是伴隨著蹊蹺、陰謀、欺騙、背叛、災難、混亂和毀滅，這次難道能例外嗎？」
「只要有私心的存在，一切改變都沒用的，只是治標不治本而已。」
「而在聖約同盟，當礦工們在礦洞深處幹活時，上面的特殊職業者、指揮官、祭酒和至善上師，也在承受著同等的苦難，過著同樣清貧而聖潔的生活，全身心投入到最神聖的事業中。」
「至於『覺醒天賦』的修鍊，的確有極高的傷亡率，但一視同仁，所有人都是如此，包括導師乃至院長當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甚至，強權者還擁有恣意玩弄弱小者的權力，僭越眾神的權柄，將弱小者當成自己的奴隸——這，這又是真的嗎？」
「和圖書這麼說你們還挺偉大啊！」
「最後七天，不，還剩下六天，只要我能通過測試，就能成為一名真正的『凈化者』了，所以我絕對不想出半點岔子，無論是我自己，還是我的班長，只要我們能順利成為『凈化者』就好，耀老，請幫幫我們吧！」
「這怎麼一樣呢？」
唐卡道，「我們的情緒感知能力不能太遲鈍，太過遲鈍的話，就無法理解很多帝國物品中蘊藏的危險含義，您知道，很多時候天魔的陷阱並不在物品表面，而是隱藏在看似平平無奇的字裡行間，我們必須敏銳感知，將它揪出來。」
「呃……」
「但我們的情緒感知能力也不能太過敏銳，太敏銳的話，就更容易受到天魔的影響，淪為天魔的奴隸了。」
「等等，我現在腦子有點兒亂，你容我冷靜一下啊。」
「為了利用有限的資源來建設更加美好的世界，的確有很多聖盟人必須在惡劣的環境中辛勞工作，但他們工作的每一點一滴成果，都用來改善自然環境，發掘更多的洪荒遺迹，恢復昔日盤古文明的盛況了，絕沒有一星半點，被用於指揮官、祭酒和至善上師的私慾——因為我們根本沒有任何『私慾』可言啊！」
「變化？」
「所謂的『藝術品』是最危險的東西，導師告訴我們，『藝術品』象徵著人類對天魔的崇拜，是人類對潛意識中『混沌』的直觀反映，一經發現，都要第一時間徹底銷毀。」
「我們學和-圖-書習如何鑒別和處置『危險品』。」
唐卡說，「比方說，對於包裝花團錦簇，滋味又特別豐富多彩，容易誘人犯罪的食物，就要剝除他們的包裝，將他們絞碎混合，去除滋味，只保留營養物質之後，再重新灌裝。」
唐卡道，「導師告訴我們，真人類帝國是一個群魔亂舞，物慾橫流，臭氣熏天，邪惡至極的國度，那是一個人剝削人，人壓迫人，人吃人的鬼社會，強權者夜夜笙歌，酒池肉林，過著窮奢極欲，紙醉金迷的生活，而弱小者卻只能蜷縮在陰暗潮濕的地縫裡，靠強權者手指縫裡漏下來的一些殘渣勉強過活，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
「在邪惡的真人類帝國，當最底層的礦工在陰冷黑暗的礦洞深處苦苦掙扎時，那些礦主和礦主之上的掌門、宗主們正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大魚大肉，窮奢極欲，滿不在乎地浪費資源。」
「最重要的是，沒有任何特權，每一次測試都是絕對公開和公平的，無論你是誰的孩子或者誰的父母都不重要，只要你有天賦，就能送到合適的崗位上為眾神服務，發揮出最大的力量，如果沒有天賦，就會被送到聖殿凈化，然後成為一塊堅硬而聖潔的『基石』。」
「或許你會說，這是『凈化者』的職業特點，但我還是覺得有問題——這樣的凈化者實在太危險了。」
李耀道，「或許是這樣吧，不過最近真人類帝國也在搞革新，相信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