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剛從搶劫行當里出來的俠客，刀疤臉嚴格遵循行規，這叫干一行愛一行。
練字之前必備工作是把一頁書打濕一角，依舊沒有魚的影子，讓餘生大失所望。
「怎麼說？」
也不對，雖然很多人把她忽略了，但鳳兒手勢比劃的很熱切，不時招呼眾人看她。
葉子高把盤子端回去，又把早飯端出來。
旁邊的清姨忍不住翻白眼，「行了，再打濕，一頁書日後有靈定離開你。」
的確，小四收手的理由很簡單，捨不得其他姐妹，不願獨自輪迴。
在快要得手時，小四卻收手了，現在她們就在爭論這件事兒，快吵一個時辰了。
聽到餘生來了，光頭忙出來，「掌柜的，你先來，我便秘。」
她那把劍靈現在砍起人來挑三揀四的，英俊的不砍，漂亮的不砍，人妖必砍。
這讓光頭愈發的確信了。
「那幅游魚圖你記住了？」清姨問他。
刀疤臉和瘦猴認為言之有理，於是餘生再上茅房時，見一光頭在裏面尋摸。
餘生向後退幾步，客棧和_圖_書外面又衝進來不少人。
這愈發堅定了他轉行的決心。
一頓飯用罷，刀疤臉領人上樓歇著，不過時不時有人在客棧前後徘徊，查看著地形。
「斷劍他們早走了。」葉子高說。
難怪老余常埋怨餘生打擾了他賞花賞月賞雨的興緻。
一時倒也沒察覺這炒青菜里有靈力，讓一旁的蛇精臉暗罵「牛嚼牡丹」。
奈何時間匆匆，清姨很快把餘生推起來，讓他練字去。
「一直去茅房，去了又不方便，肯定有貓膩。」光頭言之鑿鑿。
當天夜晚，萬籟俱靜，所有客人去睡了。
他們打劫時還知道喊個「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大意是委婉的提醒對方留下養路費。
「青菜來一份。」刀疤臉說，料不到他竟有吃不起青菜的一天。
「記住了，一瞥就記住了，就是不知道為啥使不出來。」
另外倆姐妹卻是因為小四放棄了輪迴而憤怒不已。
刀疤臉恍然大悟，指著菜牌子，「菜牌子上的全給我來一份，紅燒兔肉、豬和-圖-書蹄全來三份。」
「我們是來幫忙的，太勤快豈不是喧賓奪主？」他們坐在黃衫人方才的位子上。
刀疤臉也納悶，「你們的刀呢？」
只不過，他們手裡舉著的不是刀劍，而是一些剛撇下來的樹枝。
「不用。」餘生轉身回了客棧，「我已經好了。」
刀疤臉這些人趕一晚上路了，嘗一口后又覺這飯菜之可口超出想象，當即狼吞虎咽和哄搶起來。
餘生忙把一角吹乾，恭恭敬敬的把一頁書鋪在桌子上準備練字。
看來開黑店比他們剪徑的行當無腦多了。
「還有那最貴的……」刀疤臉一頓，「炒青菜？」
「你真決定了？」清姨看他，非常同情。
餘生耍幾招空架子后提筆開始練字，清姨已經幫把他把墨磨好了。
這《肚痛帖》傳情實在厲害，餘生一入神，肚子就排山倒海。
是黑店也得點菜。
一行有一行的規矩，劫富濟貧得夜黑風高夜，白天那是搶劫。
最後找草兒要了止瀉藥才好一些，饒是如此，餘生也上了和圖書不下十趟茅房。
「至少會不服管教的。」清姨有感而發，這點她深有體會。
餘生和農神不知怎麼勸，這事只有當事人才能做出最合適的選擇。
「葉兄，隨便來點兒早餐。」牛二牽著龍澤。
……
餘生詫異，這唱的是哪出？
微風輕撫，陽光正暖，湖水浪花多多開有聲，伴著耳朵里輕微觸碰，餘生覺著神仙日子也不過如此。
「你說什麼？耳朵堵著聽不見。」餘生斜著耳朵，「哦，你說幫我啊，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艱難的描完一個字，餘生打起了退堂鼓，毅力尚在，只是肚子堅持不住了。
於是忍著心疼，刀疤臉點了一壇最便宜的炮打燈，又點了灌湯包和麻婆豆腐。
「今天我要臨摹《肚痛帖》。」餘生把之前臨摹的帖子撤走，視死如歸道。
餘生點點頭，提筆描摹起《肚痛帖》，清姨見他咬著牙，提筆的手都是顫抖的。
餘生找來一根耳扒子遞給清姨，然後躺在美人靠上，頭枕在清姨雙腿上。
剛要上門板，外面路上響和*圖*書起凌亂的腳步聲。
一人哭喪著臉，「頭兒，我們在樹林里被黃仙兒包圍了，身上的錢和刀全被搶走了。」
酒過三巡，農神起身告辭，留下水鬼三姐妹同甄子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甚至讓踩點的光頭起了疑心，他回去對刀疤臉說，「頭兒，我懷疑那小子在茅房藏寶貝。」
他回頭用刀指著餘生，「小子，敢開黑店，今天爺就要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劫富濟貧。」
他姥姥，這黑店搶錢也太明目張胆了吧，炒個青菜居然這麼貴。
「找葉子高去。」清姨推開他。
要不說猴精呢。瘦猴臉在餘生回頭時，在刀疤臉耳旁輕聲細語，「錢晚上又回咱們口袋了。」
「稍等。」餘生記下后瞪在他們身後作亂的鳳兒和甄子一眼，轉身回后廚。
「廢物。」刀疤臉罵一句，現在辦正事兒要緊。
為此浪費了好幾個字，餘生估摸著這些天攢下來的字，這次怕要全說完了。
早上有不少客人趕路，把他們全送走後，餘生才伸著懶腰上到閣樓。
本想點粥和葷的，
和-圖-書刀疤臉看著上面的價錢，手顫抖著實在狠不下心。
「住手。」刀疤臉沖在前面，刀在手，明晃晃的在餘生眼前閃動。
白天，水鬼三姐妹中的小四成功把一尋找鏡子的巫祝喊落水。
甄子拉了拉還要玩的鳳兒，跟著餘生走了進去。
「不會吧？」餘生住了手，這一頁書還是很好使的。
餘生送農神出去，臨別時農神看三姐妹一眼，搖頭道：「真讓人羡慕。」
又怕小姨媽取笑，於是餘生眼珠子一轉，捂著耳朵道：「哎呦，耳朵好癢。」
他放下筆，讓肚子緩緩，把耳朵湊到清姨面前，「小姨媽，耳朵許久不清理了，幫我一下。」
餘生說著抖動胳膊，然後迅猛出掌，花瓶紋絲不動。
清姨覺著這已經是餘生的極限了，在他嫻熟用出這一招之前，怕是不會有「魚龍百變」圖了。
葉子高在收拾盤子，見蛇精臉領著人懶懶走下來。
不待他探頭看，木梯上也跑下一群人，其中一位最為醒目，光頭在燭光下很耀眼。
餘生把盤子收了，又給幾個人上一盤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