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茵然嚇了一跳，吐了吐舌頭，繼續為他吹著湯。

他知道謝茵然要來，才把自己從理性的專註模式中解放出來。那一支藥劑，解了他大腦的渴，也讓他被疲憊所淹沒，根本來不及再控制什麼。

謝茵然想起來地下那麼多儀器和機器，心裏大概明白了。

經歷了幾個小時的休息之後，數十架無人機再一次開始了新一輪的航拍。

手捧無人機的人，告訴自己再繼續堅持一陣。

謝茵然不明所以，趙大哥不在這裏啊。

顧松躺坐在了舒適的沙發上，才舒服地哼哼了一聲。

他們，哪有其他人辛苦，怎麼能鬆懈？

在臨時騰出來的現場總指揮大廳里，張忠學看著大屏幕上的各個視角，還有不斷閃動的各種數字。

這些數據，為救援提供了最強的支撐。

謝茵然的心一緊，看他撅起嘴要喝湯，知道電話已經掛了，一邊喂他一邊問：「還要忙？」

一直心心念念要在天府搞人工智慧工業園，張忠學對人工智慧其實仍然還只是一知半解。

無人機又陸續開始上天了，不一會，無人機傳回來的最新畫面經過了人工智慧圖像識別系統的最新分析，標識出了更多的線索。

不知不覺地，原來顧松幫自己減輕了內心那麼多的壓力。

剛才陪著顧松的時候，她終於有了些多餘的心思，好好打量了一下地下實驗室。

想來這麼高科技的地方，應該也有對講機什麼的。

顧松聽了聽，然後就說道：「實在太累，休息了一會。」

顧松適應了一下現在自己身體的狀況，才又感到非常餓。

顧松坐了起來，才對她說：「眼鏡……」

在過去的幾個小時里和-圖-書，所有的裝備和系統，也彷彿每一個人一樣，到了最疲憊的時候，運轉沒有那麼靈了。

謝茵然癟著嘴想，哪裡只是太累而已，都快昏迷了。

難道，他又在打電話？

謝茵然看了看擱在桌子上，顧松的手機，屏幕上果然顯示在通話。

謝茵然連忙應了一聲，噠噠噠地去盛湯和粥。

不過他們沒有怨言，自從到了現場，所有人的內心都是悲愴而又堅定的，與時間賽跑！

何況，從負責其他任務的人，看他們的眼神里，在西川的每一個燧石集團安全部門隊員，內心都是驕傲而又感到責任重大的。

顧松的雙眼凝視著眼鏡，緩緩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謝茵然用心地給他戴上眼睛，只見顧松閉上了眼鏡，在椅子上靜靜坐著。

「老闆娘，廚房裡的粥和湯都有，要不您去盛一下。」趙鴻濤一邊扶著顧松往沙發那邊去，一邊對謝茵然說道，向廚房的方向揚了揚頭。

但現場指揮說得對，一定還有更多的線索，等著機器狗和無人機去發現。

說的是再拉一遍網，那麼，就是每個人負責的區域，再全部飛一遍，最好還能多個視角。

謝茵然嚇了一大跳：「松哥哥，怎麼了？頭痛嗎？」

顧松點了點頭，然後一邊吃著粥一邊說：「玉書，讓航拍無人機的那些隊伍，把電充好之後就按照指示，把無人機放到空曠的位置，開機就好。」

趙鴻濤覺得站在旁邊不是個事，乾脆繼續鑽進廚房去了。

一套下一階段的救援方向建議方案正在重新梳理當中。

但顧松一直沒有碰過它啊！

在燕京和-圖-書，顧松已經進入夢鄉。

顧松搖了搖頭：「稍微運動一下，爬一層樓，還不礙事。」

顧松點了點頭，心裏有了數。

大腦里，之前圓球蜂群採集到的信息里，那些藏在最深處還待救的人，經過神經植入模擬信息系統對最新畫面數據的分析，不管是勉強關聯還是生硬標註，都放進了救援信息系統里。

謝茵然不知道為什麼顧松哥哥睡著了還要戴著眼鏡，但她被摟著，沒有睡意，就不斷地用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頭皮。

趙鴻濤退到了一邊，謝茵然問道：「先吃一點，睡一會再吃。粥還是湯？」

聲音不大，是想用很大聲去喊，卻無力喊得很大的那一種，焦急，又難過。

全是各種各樣的儀器和機器，她也只認得電腦這些。裏面還有一個大間，那景象跟電影大片似的，各種機器手臂和機器人自動地工作著。

不同系統的人，看著他們手上的那個小小的無人機，有尊敬，有著急，也有感動。

在西川各地，燧石集團派過來的一批人，又默默地把那些無人小飛機充好了電。

「這裏……這裏……快來……」

甚至開始有些哽咽：「快來啊……」

他的頭裡嗡嗡作響，一下一下地脹痛著，讓他忍不住又緊緊眯了一下眼，用手扶著額頭。

黃金72小時，它們為這個黃金的成色，更添了幾分光輝。

於是在夢裡，景象成為夢魘。

他也許是唯一一個，見到了災難全景的人。

「茵然來多久了？」

又聽顧松說：「好，再多飛幾遍。」

吃了點東西也恢復了些體力，顧總自己站了起來，往樓上走去。謝茵然怕他爬不動樓梯，扶著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問：「電梯不能上去嗎？」

通過圓球蜂群，他採集到了最全的數據。

簡玉書安排過來、趙鴻濤手底下的人只是沉默地敬了一個禮，就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他開啟了情緒干預模塊。

尤其是現在救援階段取得的成果，按照國內這個領域的專家所說，這是絕無僅有的奇迹！

現場指揮們，根據小飛機傳回來的畫面，才能第一時間找到最合適的通路，調度著人力和機械。

地下實驗室里，很安靜。

過了有一陣，顧松才又睜開眼睛，眼眶有些紅。他對謝茵然說道：「扶我一下，我們……先上去吧……」

趙鴻濤出現在廚房門口，點了點頭。

謝茵然緊緊挨著他的臉，喊道：「松哥哥！松哥哥！」

「湯吧。」

謝茵然這才甜甜一笑：「嗯，來，再喝點粥，稍微墊一下肚子，等會睡醒了再吃頓好的！」

謝茵然先自己跳下了椅子，然後趴在旁邊問他：「可以走路嗎？」

「不到三個小時。」

只聽顧松也沒去拿茶几上的手機，就直接說道：「喂，保元老。」

他像是做著噩夢，但也許因為太累了，身體卻無法像一般人一樣，通過猛的一掙扎驚醒過來。

顧松把事情安排好了，喝完了粥就對廚房那邊說道：「老趙，幫著收拾一下，我再睡一會。6個小時之後，我多吃一點，繼續幹活。」

「要戴上嗎？」

顧松感覺身上沁出了冷汗，看著眼前著急又高興的謝茵然，幾乎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真實的。

謝茵然連忙幫他。

謝茵然有些生氣，也不知道誰，這種時候還打擾他。

他嘴裏有東西，聲音也含糊和圖書不清，但謝茵然還是聽得懂的。她只是奇怪，顧松哥哥怎麼又對那位簡助理說起話了。

顧松笑了笑：「沒事，我安排好就行，吃完了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情況，比最開始時候預估的，好太多了。

這一輪航拍，飛機飛得不像以前那麼靈活了，但非常的有規律，完整地執行了「拉網」式檢查的意思。

「辛苦你們了！但時間更寶貴，再拉一遍網，飛低一點，周邊的鄉里村裡，也再看看……」現場指揮紅著眼，「一定還有更多的線索……」

這些各種各樣的數據，從體征，到聲音，到畫面……足以摧毀絕大多數正常人的心智。

現在，再一次醒來之後，顧松不得不讓自己，更多地停留在對情緒適當壓制的狀態中。

它們的高清攝像頭，也幫助發現著救援線索。

出了電梯，趙鴻濤等在外面，一看這場面立刻接手了謝茵然的工作，上前把顧松攙著。

黃金72小時一過，所有人都低落了一陣，彷彿人工智慧也在災難面前，有了情緒一樣。

進了電梯，顧松才喘著氣說道：「他……聽得見。」

這一次，他睡得很香甜。

從來沒有哪一次，動用了這麼多的高科技手段，而且能在人工智慧的支撐下，提供這麼大的支持。

他們行走的一路，彷彿捧著珍寶。

而在三天多的時間里，他一直通過網路，注視著全程、輔助著全程的救援。

於是只感覺得到他的身體越來越繃緊，嘴巴里先是發出沉重的呼吸，最後終於開始說起來。

在謝茵然的攙扶下，顧松才緩慢地走向電梯，一邊輕聲說道：「老趙，我……上來了……餓……」

要不然，就會像之前謝茵https://www.ｈｅtuｂｏok•ｃoｍ•ｃoｍ然剛到的時候一樣，被這幾天來，自己見到的景象徹底地包圍。

至少，要先好好地睡一覺，才能起來有精神，在最後的時間里，再多創造一些奇迹……

其實只是拿著一個手機，看著無人機飛上天，控制鏡頭的角度而已。然後就是飛回來之後，保養、充電、維護。

「松哥哥，你醒啦！」謝茵然欣喜地問，「不能在這裏休息，我們上去好不好？吃點東西，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他睜開了雙眼，又感到眼睛一陣酸澀。看到謝茵然的臉，顧松才勉強笑著，輕聲說：「沒事。」

謝茵然連忙跑到之前顧松獃著的地方，把他的眼鏡拿了過來。

路，在他們面前讓開。

兩人說話間，謝茵然把排骨湯和八寶粥都端了過來。

但經過這幾天，張忠學充分感受到了人工智慧的威力。

……

在過去的這些時間里，這些小飛機不知道派上了多大的用場。

顧松吃了沒幾口，手機響了起來。

她張著疑惑的大眼睛，繼續喂顧松喝著粥，卻想著這是什麼魔法高科技？

現在，雖然黃金72小時已經過了……

接到電話之後，又默默地走向當地的現場指揮們面前。

因為其他人都說，如果今年沒有這麼多高科技裝備，一定不會有這麼好的救援效果。

謝茵然點了點頭，就端起那碗湯坐在他身邊，用勺子舀著湯，吹涼了喂他。

顧松睡著有兩個來小時的時候，就有些不對勁了。

顧松也不知道從哪裡壓榨出一絲力氣，居然猛地用雙手做了個往上一抬的動作，然後終於驚醒了過來。

「那……不至於，主要是沒睡，然後有點餓……」顧松說著，自己就挪動著身體準備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