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卷
第三二章 超脫山外敬可邀

溫去病通體綻放豪光,在真·封神台傳來的力量引導下,開始調整進化,新生的大千世界內,出現更多的星體,這些星體的荒蕪大地上,景色變動,山嶽聳立,水脈縱橫,植被繁茂,草木出現,演化出各自不同,又益發完整的生態系,令這大千世界益發完善。
「不會有問題嗎?」
藍衫男子身後,燕無雙無言聳肩,看多了這類的場面,只要這個人在場,無論發生什麼事,所有人都自然會認定是他的手段,其實很多時候……他壓根只是在旁發獃。
「嗯,這一仗,大家都辛苦了……」
溫去病的疑惑,無人能答,便是永恆者也不行。
妃月淚連連點頭,伸手將溫去病摟住,幾息之後,又自行鬆開,退到一邊,自覺地給司徒小書讓出位置。
簡單一句,既無前因,也無後果,卻攪得人心中不安,也不知他究竟意指為何?
眼中所見,開始變幻,萬物重影漸漸減少,過去未來愈發清晰,與大道之間的隔閡也不斷破除,道之本源與永恆者的神能,都像是自行解碼一樣,在溫去病腦中出現,令他明白過來,自己的境界正在進一步補完。
「阿……阿山,我們全團人這一路,是……是不是真的……走錯了……」
藍衫男子似笑非笑,沒有回答兩人的問題,也沒有像燕無雙以為的那樣發獃,只是站了起來,搖了搖頭,道:「原來如此。」
證道永恆之後,縱是對上狀態十足的霸皇,https://m.hetubook.com•com溫去病也無懼,更別說傷重未愈的他,但溫去病卻像感知到什麼不妥,臉色大變,身形一閃,直接降臨到霸皇面前。
消失得極度突然,前一刻還好好在那裡笑,下一瞬就徹底消失,武蒼霓整個反應不過來,反倒是褒麗妲驚愕跳起,叫道:「這是……鎮壓?」
霸皇揮揮手,示意溫去病坐下,扭頭回望司馬冰心,面上浮現不舍,眼中儘是貪戀。
溫去病右手一回,釋放三道門后就再無動靜的真·封神台,一下晃動,化作一個小巧石台,朝溫去病手中飛去,對他竟然沒有絲毫抗拒。
……是那個人的手段?還是什麼天道的設定?
「他被鎮壓了?老天有眼!」燕無雙握拳振奮,隨即搖頭,悻然道:「怎麼可能?」
褒麗妲、武蒼霓沉默,燕無雙更是無言,回憶與那個人相處的過往,心中千迴百轉,卻說不出一句。
霸皇說著,身體開始漸漸崩解,點點碎裂,淡然道:「我已成終末象徵,既然這世界拒絕被終結,那就該我消失了。」
……好傢夥,怎麼會有這樣的變化?
溫去病熱淚盈眶,本能一般吼了出來,即便身登永恆,情感方面仍具「人性」,在這一刻,許多過去的回憶,那些深刻於心上的所有東西,美好的、悲傷的、驚險的、遺憾的……全都滿溢出來。
「超脫!」
溫去病神情哀痛,眼前浮現李昀峰逝去那和圖書一幕,異常傷感,忍不住道:「我可以救你,雖然還不知道怎麼作,但……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
黑煙之中,霸皇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似乎終於放下,法身徹底破碎,化作灰塵,隨風消散。
溫去病眼看煙塵消散,心中傷感,想著這個男人縱橫一世,幾度人生,攪得萬界天翻地覆,卻終究煙消雲散收場。
聲音從吼嘯,逐漸低沉,終至喃喃無聲,所有始界的強人、大人物,都聽得清清楚楚,卻沒有誰在此時置喙,畢竟,無論溫去病意願如何,他已是永恆者,當今的始界第一人,甚至是諸天之內最顛峰的寥寥存在之一了。
溫去病不假思索,伸手去接抱,嘗試作最後的挽留,就只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身旁蚊鳴般響起。
武蒼霓曉得自己沒資格做判斷,卻陡然生出一種感覺,就是那個人確實是徹底不在了,既不在此間,也不在任何地方;不在當下,亦不在過去未來,再不會被時光束縛,徹底離去了。
「沒有!」
這樣的狀態,比起鎮壓,似乎更適合另一個專有名詞……
霸皇輕笑,揮手道:「兄弟一場,你難道不知我求的是什麼嗎?這一路,我已太累,是時候該結束了。」
「是啊,確實都不重要了。」
溫去病啼笑皆非,搖頭道:「都這個節骨眼了,那還重要嗎?」
看著霸皇解脫,溫去病又是悲傷,又是替他欣喜,想起他最後的話語,長身而起,一步跨出,https://m.hetubook.com.com來到無窮高處。
「沒有問題!」
「我已將全部力量都給她,保住了她的性命,往後的事情,都交給你了。」
溫去病與司徒小書對望,兩人相處萬年,只需眼神就足以交流,對視一會,司徒小書扭過頭,已能接受父親和爺爺的結局。
話沒說完,霸皇搖搖頭,低聲自語,「罷了,我自己都顧不上了,哪還顧得上她?大難來時各自飛,原也就是如此……」
……罷了,就把一切做個了斷吧!
三女互望一眼,異口同聲地脫口而出。
……結果,他超脫了?
溫去病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忽有所感,連忙轉身,見霸皇抱著司馬冰心,遙遙看來。
小小木屋之中,褒麗妲和武蒼霓通過水幕,看到溫去病的狀況,各有不同心情,卻一起朝藍衫男子開口。
想說的話很多,可對著安靜下來的霸皇,溫去病也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麼,反倒是霸皇微微一笑,聲音沙啞地開口,「你不問我是霸皇,還是尚蓋勇嗎?」
說罷,霸皇雄軀猛地一震,裂痕加快擴散,宛如蛛網瀰漫,更開始化煙消散,再也支撐不住,無力倒下。
「我們沒有作錯!沒有!錯的不是我們……不該是我們……」
歷來永恆者追求的目標,竟然被那個人莫名其妙地達成,更荒唐的是,比起諸位永恆者為求超脫,不惜一切,什麼也可以犧牲,那個人根本什麼也沒作,甚至從沒想過要超脫。
只是,不知霸皇用了和*圖*書什麼逆天手段,在付出重大代價后,司馬冰心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溫去病一眼即知,自己甚至不用作什麼,只要司馬冰心自療結束,便會自行清醒。照顧她完全不是事。
「我……你……」
原本靠著吞噬始界,倉促證道永恆,需要千萬年打磨,才可彌補的道基缺失,這一下近乎填補完滿,讓初登永恆的溫去病,有了和其他老牌永恆者競爭的本錢,甚至尤勝剛殞落的魔主。
妃月淚眼中水花滴落,卻笑著道謝,溫去病伸手撫摸她的面頰,安慰道:「都是我應該做的。鬼君已去,以後鬼族就全靠你了,它們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的。」
豪光漸漸散去,新成的大千世界內,處處生機繁茂,堪比仙境、佛土,真正成了永恆者的道場。
「你……」
龍仙兒推敲片刻,一下明悟,失笑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一個奇點成就永恆,另一個就會被送走,諸天之內,確實容不下兩個奇點!」
小小石台落入掌中,溫去病正要窺探因果,尋找蹤跡,陡覺一股熱流自掌心湧入,流轉周身。
……
淚水彌散眼眶,溫去病強行忍住,將悲慟壓下,問道:「有什麼是我能替你做的?」
……也好,阿筆他應該能和你相處很好的……
溫去病補完道基所缺,從勉強登上永恆的不完善者,成了逍遙自在的真永恆,正想再探那個人虛實,卻見掌中石台,驟然崩毀,化灰消散。
「哈!」霸皇莞爾失笑,似乎沒想到和圖書有一天會是自己被問這話,隨口答道:「如果有空,就幫我幹掉……」
「是你?」
……你……就這麼走了……
「團長,你把話說清楚啊!」
驀地,大地顫動,籠罩這片天地的無形屏障消散,托著小島的巨龍,翱翔浮空,來到九重天頂,化作石像,成為漂在神界頂端的一座巨大浮島。
將冰心緩緩放在地上,霸皇朝這邊行步而來,溫去病面色大變,連忙搶上前去。
菩提樹下,古佛嘆息;仙宮之中,天尊愕然;洪荒古殿內,方才鬆了一口氣的妖皇,愣在當場,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當代諸位永恆者,皆生出感應,知曉這個變化,就連萬古存在也隱有所感,各自錯愕。
「那就好了!我荒唐一世,沒給什麼人帶來幸福,至少,希望她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相較之下,霸皇的情況……
「謝謝少爺,替我報了父母之仇!」
武蒼霓起身追問,藍衫男子笑了笑,似乎想說些什麼,身形卻陡然化光,冉冉崩散,轉瞬不見,只餘下點點氣息。
司馬冰心的傷,基本是魔主一擊所致,雖然當時魔主已被層層削弱,可毫不留手的兩擊,打在司馬冰心身上,足以令任何萬古殞滅,溫去病完全沒有把握能治。
所有的天神兵,都有自主意識,外人無法輕易強奪,就是通過「解碼」,取得使用權的司馬冰心,也僅能發動內部力量,不能隨意收取真·封神台,溫去病動念即收,沒有遭到任何抗拒,這點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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