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肉盾牌

沉吟片刻,顏良擺手道:「先把他看管起來,待到新野后,再帶他來見我。」
「將軍何以用五百騎兵,就攻破敵人營壘的?」許攸驚奇道。
營寨中的蒯越,臉上涌動著莫名的驚詫,咬牙切齒道:「好個顏良,竟然使出如此狠毒的計策,這廝不是人稱有勇無謀的嗎,怎會有如此機謀,難道來將不是顏良,是另有其人嗎?」
周倉正欲離去,卻又想起什麼,拱手道:「稟將軍,方才末將清點俘虜,有一個傢伙自稱是劉表麾下別駕,叫作蒯什麼的……」
顏良一聽到那個「蒯」,眼眸微微一動,問道:「那個是不是叫作蒯越。」
顏良撥馬迎上,大老遠瞧見許攸縱馬而來,便大聲笑道:「子遠先生,你來遲一步,戰鬥已經結束了。」
殺一個蒯越是痛快,卻誤了長遠之計,這並非顏良的作風。
「諾!」
歷史上劉表對蒯越十分的信任,而官渡之戰時,蒯越卻屢勸劉表歸降曹操。
先前他與顏良約定,入夜之時舉為號,兩面夾擊夜襲敵營,誰想顏良臨時該變了計劃。
他撥馬轉身,馬鞭搖指西面,朗聲道:「一天血戰,將士們也都累了,再加把勁,隨本將取了新野和圖書,美酒米肉,任由爾等享用。」
許攸收到情報時還在暗怪顏良託大,想以五百騎兵衝破敵人堅固的營壘,實在是太過自信。
一群盤旋的烏鴉興奮的發現了這個巨大的食物場地,帶著尖厲的嘯聲俯衝而下,卻驚起了正在地上撕扯著屍體的幾隻野狗。
迎面奔來的,那可都是自家的袍澤,難道要讓自己人放箭嗎?
蒯越從驚駭在清醒過來,舉目再望時,敵人已逼近營外的壕溝,相距不過百餘步。
它們毛茸茸的頭上沾滿了鮮血,張開的鼻翼噴著粗重的氣息,咧開的大嘴嘀嘀噠噠的流淌著混合著鮮血和涎水的液體,牙縫之間依然殘存著絲絲肉糜。
許攸聽罷,臉上的不禁流露出敬佩之色,嘖嘖贊道:「兵法之道,就在隨機應變四字,將軍此計大妙,許攸佩服。」
「這個蒯越不能收服,利用一下還是可以的。」
「你們都耳聾了嗎!我命你們放箭,違令者立斬不赦!」
環看四野,顏良深深的吐了口氣。
大營內的士卒阻攔也不是,不阻攔也不時,跟逃回的同伴撞在一起,彼此擁擠,很快就亂成一團。
黃昏時分,屠殺終於結束。
所以顏良就m.hetubook.com.com靈機一動,將兩千俘虜驅趕在前,作為他的人肉盾牌。
誰想到,顏良竟真的做到了。
周倉撓著後腦勺,一時想不起來,他是個目不識丁的粗人,記不住人名也不奇怪。
營外的曠野上,數不清的士卒在狂奔。
「殺!」「殺!」「殺!」
許攸驅馬近前,看著遍地的屍體,看著那些伏在地上,戰戰兢兢的降卒,臉上涌動著難以置信的驚訝。
那些身影卻不是蒯越想象中的河北騎兵,而是他自家的荊州士卒。
一身浴血的顏良駐馬而立,刀削似的臉龐上沾著幾掠血污,倒提著的長刀上,尚在緩緩的淌落著一滴滴余暖未盡的鮮血。
「對,就是叫作蒯越,這廝看起來還是個大官,不知將軍想怎麼處置?」周倉道。
號令傳下,無論將校還是弓弩手,都對蒯越的這道命令產生了懷疑。
緊隨其後的顏良,見得這等陣勢,戰鬥大盛,高聲叫道:「顏家軍的健兒們,讓荊州人知道我們的厲害,殺!」
這一仗殺得實在是痛快。
蒯越神色慘白,他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士卒們無法對同伴下手,這也正是中了敵人的計策。
那兩千多降卒,頃www•hetubook.com.com刻間已奔近了營寨,蒯越根本來不及阻止,這些惶恐的士卒就越過壕溝,沖入了營中。
劉表死後,曹操發兵南下,蒯越不想著如何為新主劉琮抵禦外敵,卻一力的鼓動劉琮投降曹操,將劉表辛苦經營十余年的基業,拱手的奉於他人。
「蒯越,蒯異度么……」
蒯越雖算不上什麼良將,但到底也有些謀略,且其手中尚有六千荊州步騎,自己這五百騎兵,若是野戰或許還是取勝之機,但若是強攻敵營就勝算無多。
只是,顏良卻並不是對人才一概全收,他也有自己的好厭。
「沒什麼,就是臨機一動,略施小計而已。」顏良輕描淡寫的將作戰的經過,簡要的說了一遍。
這一萬多的兵馬,大多都是南陽人,其中很多是都是同村同鄉,甚至還有不少是親兄弟。
五百鐵騎,當真如出籠的猛虎,荊州軍雖有六千餘眾,但一片混亂的局勢,已讓他們統統變成了驚慌的羔羊。
四千俘虜,不是個小數目呢。
顏良喃喃念著這個名字,神色冷淡的很,明知這是一名頗為了得的謀士,卻並無多少欣喜。
對面逃奔而來的同袍中,或許就有自己的同鄉,甚至還有自己的和圖書親兄弟,他們豈能鐵石心腸的下得去手。
混亂的羊群很快進入了弓弩的射程,卻始終不見荊州軍營放箭。
許攸的讚歎,顏良只付之一笑。
兩千多荊州降卒,如同受驚的羊群一樣,被緊隨在後的五百河北騎兵驅趕。
「別駕,他們就要衝過來了,咱們該怎麼辦?」副將驚慌叫道。
殘陽如血,本已屍伏遍地的戰場更加血腥。
屠殺開始。
顏良率領著他這班鐵騎之士,如鐵鋸一般,從東鋸到西,從前鋸到后,把六千荊州軍鋸碾得是鬼哭狼嚎。
蒯越不及多想,大叫道:「放箭,立刻放箭,絕不可令敵人近前。」
人才永遠是三國永恆的話題,特別是對顏良這種「一窮二白」起家的人,更是求賢若渴。
在他的威逼之下,士卒們不敢抗命,只得拿起弓弩,咬牙向著自己的同伴放箭。
顏良本想將蒯越一刀砍了,轉念一想此人畢竟乃荊州名士,自己要在荊州站穩腳根,在未擁有絕對的實力之前,還得借重這些大族。
顏良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心中已有了主意。
只是,為時已晚。
這些荊州士卒雖然不及顏良的河北親軍戰鬥力強勁,更比不上曹軍的精銳,但到底也是經過訓練的正規軍,和-圖-書若能加以收伏整編,對擴棄自己兵力還是很有幫助的。
蒯越此人乃荊州衣冠大族名士,代表著荊州世族的利益,也是荊州騎牆派的代表人物,於他而言,無論是劉表還是曹操,誰能讓荊州世族的利益最大化,他就效忠於誰。
顏良微微沉吟,大聲道:「把受傷的放歸給劉表,其餘的都暫時看押解起來,待到了新野后再編入我軍之中。」
這時,東面塵土起,一隊兵馬匆匆而來,卻是許攸和劉辟,率領著本宮的五千步軍趕到。
顏良知道,他的計策奏效了。
顏良縱馬奔行,看著眼前抱頭鼠竄的降卒,嘴角暗暗揚起絲絲冷笑。
驚怒之下的蒯越,也顧不得名士的風度,縱馬在營柵一線往來奔走,揮舞著手中的劍喝斥著部屬。
野狗們驚慌的地四散奔開,隔了數丈之遙,卻又不甘心的回頭。
「將軍,清點已畢,此役咱們斬首兩千,俘虜了約有四千餘眾。」一身是血的周倉,喘著氣道。
五百意猶未盡的虎狼之士,殺聲如潮,追隨著他們的將軍,一涌而上,撞入了混亂的敵營。
食主之祿,卻只顧著自己的利益,蒯越的所為,跟赤壁勸孫權的投降的張昭一樣,是為數不多的幾個令顏良不待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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