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攻與守

郭圖未說完,袁譚便恍然大悟,喜道:「介時文丑受父親責罰,卻又消耗了顏良兵馬,我趁勢再起大軍攻城,宛城必克!先生,你這一石二鳥之計,當真是妙極啊。」
袁譚會意,只好暫時隱忍不發,只瞪了遠去的文丑一眼,喝令全軍加快行軍,黃昏前務必要趕往宛城安營下寨。
兩百步時,攻城的袁軍陡然加速衝鋒,喊殺著衝上前來。
顏良手一抬,厲聲一聲:「放箭!」
顏良冷笑了一聲,不以為然道:「有什麼可疑的,無非是內鬥而已。」
令旗搖動,號令傳下,幾百張強弓硬弩齊齊而射。
※※※
袁譚遂按照郭圖的意思,于宛城東北面設下主營,又命文丑率本所部五千步騎,于宛城正東設下偏營,兩營形成犄角之勢。
袁譚神色微微一變,沉思半晌,便覺郭圖說得也有道理。
顏良立於城頭,舉目遠望,但見城外敵軍軍氣森森,陣勢整肅,那一面「文」字大旗迎著晨風獵獵飛舞。
m•hetubook•com•com左右部下,彷彿也為顏良的沉著所感染,面對著來勢洶洶的敵軍,更無一絲懼色。
甘寧也顧上茫然,熱血陡然而生,豪然道:「將軍,前番我沒能拿下那文丑,這回就讓我來守城,我定要好好殺一殺那文丑的威風。」
三千顏軍將士,緊握著刀槍弓弩,神情中涌動著決毅,無畏的注視著敵軍近前。
袁譚的話,深深的刺痛了他。
無數的支利箭,挾著千鳥振翅的嘯聲,破空而下,如雨點般傾向袁軍。
郭圖便緩緩道:「明日攻城,公子可令文丑所部做主攻,那顏良頗有些用兵之能,文丑必然無法破城,到時公子便可向主公暗上一表,說文丑以私廢公,故意不肯力戰,介時主公必……」
接城肉搏,就在眼前。
甘寧雖惱于許都不敵文丑那一役,但聽得顏良的吩囑,當即收斂了戰意,遵令退下城去。
無數的箭矢釘釘鐺鐺,如雨點般被彈落,卻仍有不少m.hetubook.com.com穿過大盾的縫隙,射中藏匿於下的袁軍士卒。
然而,袁軍卻並未因此而放慢前進的腳步,依然無畏的向著宛城逼來。
「就這麼辦了,來人啊,速給我傳文丑前來。」袁譚拍案而起,興奮的大叫。
袁譚眼眸一亮,精神頓為一振,忙問郭圖有何妙計。
正待發怒時,旁邊的郭圖卻乾咳了幾聲,向袁譚暗使眼色。
「文丑乃主公愛將,性情粗魯起來,有時主公都會一笑置之,公子若當著眾人面翻臉,旁人只會認為公子無容人之度呢。」
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文丑雖官任屯騎校尉,不過他這個官職是袁紹自封,並未得到曹操把持的漢帝策封,故在世人看來,文丑確只不過是袁家的私將。
文丑雖勇武無雙,但最擅長的卻是騎兵野戰,他的部曲也多為騎兵,攻城卻是他的短處。
顏良大刀撐地,巍巍如鐵塔一般面對著鋪天蓋地而來的敵軍,刀削般的臉龐儘是冷峻,沉著如山和-圖-書一般。
文丑暗暗咬牙,心中窩火,卻又不敢發作。
次日天明。
袁譚心中微寒,佯作淡然:「本公子也沒什麼意思,只是提醒文將軍,莫要忘了袁家對你的恩德,時刻要記住你是在為誰效忠。」
旁邊的郭圖捋著短須勸道。
袁譚也沒敢直斥文丑因公廢私,只委婉的提醒,不過言語中卻充滿了一種主子的優越感。
甘寧指著袁軍道:「此番袁軍有兩萬之眾,大多數都是步軍,而眼前即將攻城的袁軍,卻有將近一半是騎兵,這顯然不合兵法,末將覺得甚為可疑。」
顏良心中早有所猜測,卻也不點破,要看一看甘寧的眼光。
當顏良看到那一面「文」字大旗時,他就猜到,這一定是袁譚在故意設計文丑。
當朝陽的第一縷光輝交宛城染上一層金衣時,城東方向,五千袁軍已列陣。
城下的袁軍亦早有準備,當先的大盾手將鐵盾高舉,為攻城抬扛雲梯的攻城隊擋住箭矢的來襲。
「將軍,袁軍的陣和_圖_書勢似乎有些奇怪,莫非其中有詐不成?」旁邊的甘寧狐疑道。
安營已畢,袁譚在郭圖的陪同下,對宛城巡視一番,天黑前方回到中軍大帳。
說罷,文丑也賴得再勸,撥馬轉身而去。
入得大帳,已無旁人在場,袁譚將頭盔狠狠入案上一摔,怒罵道:「文丑他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我袁家一家將而已,焉敢當著眾人的面給我臉色看,實在是可恨。」
此時城外戰鼓聲起,五千袁軍轟然而動,開始徐徐的向著宛城推進。
俯視著井然有序幕前進的袁軍,顏良口中喃喃讚歎道:「不愧是文子勤,麾下將士果然是精銳之輩。」
瞪了袁譚一眼,他只哼了一聲,「多謝大公子教誨,末將也只是想提醒大公子莫要輕敵而已,此役大公子是主將,公子想怎樣用兵,末將聽令便是。」
那五千袁軍,倒有一半乃是騎兵。
袁譚明知如此,卻令文丑來攻城,其中用意,顯然還是衝著文丑與顏良的私人交情而來。
這位袁家大公子便點https://www.hetubook.com.com頭道:「多虧先生提醒,不然我還真的因小失大,不過這口氣我還是咽不下去吧。」
「有什麼好奇怪的?」
顏良心中諷刺時,甘寧卻還茫然不解。
傍晚之前,兩萬袁軍先後進抵宛城東北。
「大公子,你這話什麼意思,還請明示!」
當著眾人的面,文丑也不行禮,就這麼扭頭而去,袁譚只覺尊嚴受損,臉上頓露不悅。
顏良卻擺手道:「城頭交給本將就是了,興霸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還是早些下城去準備吧。」
「大公子莫急,眼下郭某有一計,自可令公子消氣。」郭圖笑眯眯道。
顏良劍眉一橫,渾身殺氣迸射,長刀一橫,厲聲喝道:「顏家軍的健兒們,隨本將並肩而戰,殺退敵人!」
須臾間,數千袁軍已越過護城壕,第一撥的攻城部隊接近城牆,十余張雲梯徐徐被豎起。
郭圖笑而不語,意味深長。
文丑的刀疤臉上,青筋抽動,涌動著憤懣。
「身為長子卻不能顧全大局,袁紹,你這父親當的也真是很失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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