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劉璋的殘喘

一番殺戮之後,馬岱衝破了蜀營,順利的逃出升天。
發兵增援雒城,這不用劉循提,也是必須要做之事,劉循此計說了等於沒說。
不過,進據綿竹的顏良,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對雒城發動進攻,在大舉南攻之前,他還要處置掉後顧之憂。
階下。群僚一片的黯然,個個臉上都寫著無可奈何四個字。
兩日後,顏良率領著數萬大軍,進抵了綿竹。
而西門一線的空缺,原本就是顏良留給蜀軍的一條逃跑之路。
「父親忘了,我們還有南中七郡呀。」劉循笑道。
享受了十余年太平日子的成都人,萬萬都沒有想到。戰爭的陰影,竟會突然之間就降臨在他們的頭頂。
甚至當顏良的大軍,已經殺奔到了涪城城下時,安逸慣了的成都人,依然相信,他們的蜀道,足以抵禦戰爭的腳步。
故是再三考慮之下,顏良便在西門給蜀軍留下一條出路,如此一來,就等於給蜀軍鬥志的堤壩上挖了一條缺口,使他們喪失了堅守至死的決心,一旦事有不濟,頭件事便是想著從西門逃跑。
當涪城和綿竹相繼淪陷的消息,傳到了成都之時,一夜之間,整個成都城就變成了一座哭城。
當顏良的赤旗,高高的插上綿竹城頭,他的鐵蹄,縱橫蜀地時,不足百里之外的成都,已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之中。
劉璋自己都沒有擊敗顏良的信心,麾下的那些文武,更是沒了信心。
劉璋身形一震,卻又道:「南中七郡地處偏遠,和圖書諸郡素來都靠地方自治,留兵甚少,就算盡調七郡郡兵北上,只怕也是杯水車薪。」
「令兄心高氣傲,他是不撞南牆心不死,哪裡是那麼輕易可以說降的,子岳快快起來吧。」
劉璋幾乎是在用哭腔,巴巴的向著眾屬下求助。
正當感慨之際,卻見一騎逆流而來,直抵城樓之下,來者正是馬岱。
此刻,東門城樓上,已是高高聳起「顏」字的大旗,兩萬多浴血的顏軍將士,已全面的攻陷了東門一帶。
正自這時,長子劉循卻站了起來,拱手道:「父親,事到如今,唯有再發成都之兵,增援雒城,無論如何都要守住這最後一道屏障,只要能堅守個一年半載,到時天下時變,顏賊必不得不撤兵。」
遠望著烽煙四起的涪城,顏良那刀削的臉上,一絲傲然之意,油然而生。
南門與北門一線,原本還在苦苦支撐的張任和吳懿,在馬超棄守東門的情況下,又豈能抵擋得住腹背受敵之勢。
如此一來,就算顏良最終能攻下涪城,那也絕不是現在。而且到時所付出的代價必將極為慘重。
麾下群臣,一片沉默。
而黃忠則停止了追擊,駐守于綿竹,等候著顏良的大軍隨後而至,然後再以大軍南下。
馬岱顯得有些失望,欲待再勸時,龐德已拱手道:「他日有緣再會,子岳將軍,保重吧。」
唯有許靖,卻頗有些得意,彷彿自己料事如神一般。
俯視而去,但見「顏」字赤色大旗。如流和*圖*書火一般,襲卷著涪城的大街小巷,數不清顏軍健兒。將一條條的血路鋪滿城中的諸條街道。
不過,他只猶豫了片刻,卻苦嘆一聲:「孟起將軍今已落魄如斯,龐某實不忍心在這個時候背棄於他,子岳將軍的好意,龐某隻能心領了。」
「馬超不是西涼雄獅嗎,他怎麼也會敗?那顏良難道是魔鬼嗎?怎麼就沒人能夠擋得住他?」
當顏良攻破白帝城時,成都人不相信戰爭會波及到他們。
說罷,龐德已是撥馬如風而去。
踏上城樓,舉目俯視整座烽火連天的城池,顏良眼眸中閃爍的,皆是豪邁與興奮。
眼見那「顏」字的大旗,高高飄揚在城頭上空。顏良心情亦是大為興奮,遂是策馬如飛,隨後進入了涪城。
破城后的甘寧,率領著鬥志昂揚的士卒。如潮水般湧入涪城,向著城中腹地及其下三門狂殺而去。
但他們作夢也沒有想到。他們一波接一波的蜀軍,竟會連連戰敗,甚至連威震天下的西涼錦馬超。也會敗在顏良的手下。
劉璋的心頭,一陣的絞痛,禁不住埋怨道:「本府養了你們十余年,到得今天的危機時刻,難道就無一人能與本府分憂嗎?」
涪城以北,尚有梓潼、劍閣、葭萌關、白水關數座關城,其中又有白水關楊懷、高沛所統的一萬多蜀軍,頗有些戰鬥力。
南中七郡!
況且,自己圍城之軍不過四萬。而城中守軍畢竟也有近兩萬,二比一的兵力優勢,也並不足以令他四和_圖_書面圍城。
劉循嘴角斜揚,露出一抹詭笑。
馬超、張任等落敗之將,只能率領著一萬多殘兵,一路向著幾十裡外的綿竹逃去。
正是這種寒心,讓龐德在這一刻,產生了動搖。
「父親,誰說我們兵馬折損將盡了,父親可忘了,除了成都之兵外,我們還有數萬雄兵可用。」劉循語氣激動而興奮,彷彿想到了什麼妙計。
立在那裡的劉循,神色惱恨而不甘,沉吟了半晌,驀然間眼前一亮。
「七郡之兵雖少,可父親別忘了,當地的蠻夷豪強,卻握有許多的私兵,尤其是那夷帥孟獲,此人乃極勇之輩,麾下部曲不下數萬,又有高定,雍闓等豪強傾服,兒相信,只要他肯發兵相助,必可擊破顏良狗賊。」
早有所料的顏良,沒有半點責怪之意,親手將他扶起。
眾人皆面露慚色,卻依舊無人吭聲,劉璋也只能連連嘆氣。
在場眾人,神色都是一怔。
顏良攻陷了涪城,雖是斷絕了白水關諸關城與成都的聯繫,但那一萬蜀軍,畢竟還是一個威脅,若不清理了北面的蜀軍,顏良大軍南下之時,便將受到來自於側后的威脅。
匆匆上得城頭,馬岱伏地,愧然道:「末將未能勸得兄長歸降,有負主公的期望,請主公治罪。」
階下處,許靖捋須而言,言詞潑冷水不說,語氣更有點冷嘲熱諷的味道。
蜀營中的那百余殘兵,眼見馬岱要逃跑,紛紛前來阻擋,但一眾老弱病殘,卻又怎擋得住馬岱的刀鋒。
張任諸hetubook.com•com將如驚弓之鳥一般,生恐被追至的顏軍所圍,過綿竹而不敢入,徑直繞城而去,逃望了更南面的雒城。
那惶恐與害怕的哭聲。經久而不息。如幽靈的悲嚎,環繞在州府的上空。
當龐德聽得馬岱之言的一瞬間,他的眼神之中,不禁閃過了一絲動搖之色。
龐德是有動搖,但這種動搖,還不足以令他背棄馬超。
劉循面生怒色,欲待斥時,劉璋已嘆道:「許文休言之有理,成都之兵只餘四萬,就算再增兵雒城,若無破敵之策,只怕早晚也要被顏良消滅光了。」
綿竹之南的三十余里,即為成都以北最後一道屏障的雒城,只要攻克雒城,成都便將無險可恃。
劉璋那空洞的腦海中。千百個狐疑與驚異在涌動,絞盡腦汁也難以想通。
黃忠不敢逾城而追,只能停下追擊的腳步,花了半天的時間,攻陷兵力空虛的綿竹,鎮撫人心。
劉璋也既是又驚喜,又是茫然,不解道:「除了成都之兵,自還有白水關的一萬兵馬,但區區一萬兵馬,又如何能解眼前的困境。」
昏暗的大堂上,劉璋枯坐在那裡,雙目失神,獃獃的盯著案前那一道求救信。
於是,駐軍于綿竹的同時,顏良則命老將嚴顏,率一萬精兵北上,前去收拾楊懷等北面諸將。
馬岱看著龐德離去的背景,搖頭嘆息了一番,遂也撥馬提刀,向著被顏軍突破的東門而去。
眼見大勢已去。無可奈何之下。張任和吳懿只能盡撤兩門之兵,帶著一眾殘兵向著西門www.hetubook.com•com一線倉皇逃去。
蜀中智謀之士,張松已叛,黃權被俘,王累身死,眼前的這班臣子,多隻餘下清談之士,又有誰會為劉璋出謀劃策。
而當顏良攻破江州時。成都人依然覺得,戰火離他們很遙遠。
事實證明,顏良的這一手,確實起到了效果。
自追隨馬超以來,馬超種種冷酷無情的作法,直到昨天不顧兄弟生命,那般六親不認的作法,已是頗令龐德寒心。
顏良卻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命老將黃忠率兩萬步騎,連夜馬不停蹄的尾隨追擊敵軍。
那哭聲,讓原本就驚恐的劉璋,心中更加的悚然。
馬岱勸不動馬超,自覺無功而返,不好向顏良復命,便勸起了龐德。
倘若他將涪城四面都圍死的話,城中的守軍無處可逃,反而會抱著破釜沉舟的必死決心,拚死的堅守城頭。
馬岱有感於顏良的大旗,起身之際,已是滿臉的感激,心中暗暗在想,似顏良這般氣度非凡的雄主,馬超不來歸順,實在是莫大的錯誤。
「蜀中十萬兵馬,如今已折損過半,連馬超都擋不住顏良的大軍,縱使再增兵馬往前線,我看也只是往無底洞里填,無濟於事啊。」
入夜之時,整個涪城已盡為顏軍所據。
「顏良都攻下了綿竹,馬上就要打到雒城了,你們誰有退敵之策,就別藏著腋著了,都快說啊!」
而顏良的心思,卻已不在馬超身上,而是將目標鎖定了幾百裡外的成都。
這半日的功夫,張任等人得以順利的逃往雒城,並向成都的劉璋飛馬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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