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什麼？」陸振宇問道。
陸振宇是1995年出生，今年三十齣頭，他是崑崙的鐵杆粉絲，見到偶像非常激動，對於偶像的各種問題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來費天來的目標實現了，他修改了歷史，導致很多人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在陸振宇的幫助下，劉崑崙見到了女記者古文訥，會面地點是在一家上海私房菜館。
「此前我懷疑季宇梵是克里斯的轉世，但是現在看來情況比較複雜，克里斯死的時候，季宇梵已經六歲了，他不可能是克里斯的轉世。」劉崑崙說，「這樣分析是因為，一心想殺我的人只有克里斯和他背後的修羅會。」
這下連劉崑崙也懵圈了，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陸剛是有個兒子，但是名字不叫這個，而是叫陸傲天才對。
酒已過三巡，劉崑崙提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季宇梵，還拿出手機調出照片給好大姐看，同時他仔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
「我覺得可以收養一個。」劉崑崙說。
……
劉崑崙說：「我懷疑他們是一夥的，當然這隻是一個猜測，沒有真憑實據。」
季宇梵的童年好友是個木訥的青年，和大多數不太走運的孤兒一樣，他一直沒人收養，在孤兒院長到十六歲後轉入好大姐的企業當工人，一直干到現在。與季宇梵同齡的他看起來老多了，衣著樸素，不善言辭，對於童年記憶也沒有太多感觸，只記得狗剩子這孩子並不聰明，學什麼都比別人慢一拍。
好大姐樂呵呵笑道：「我說的領養，是雲領養，就www.hetubook.com.com是辦一個儀式，孩子還是在我們這裏成長，您每年資助一點上學讀書的資金就行，就當給自己積福了。」
陸振宇嘿嘿一笑：「是我女神。」
郝艷紅說：「廢話，誰給錢咱幫誰。」
「好死不如賴活著。」古文訥兩手一攤，「所以好大姐還是功大於過的。」
教室里書聲琅琅，一個白皮膚的外教正在台上教英語，即便是英語不太好的馮媛、簡艾也能聽出這個外教是個水貨，母語肯定不是英語，也就是仗著一張洋人面孔來騙錢而已。
他現在是社會公眾人物，炙手可熱的大明星，想見任何人都是一句話的事兒。在馮媛的安排下，當天下午劉崑崙就在金天鵝大酒店的頂層行政酒廊見到了陸振宇。
「爽快，大姐和你走一個。」好大姐端起紅酒杯，咣咣喝酒，如同飲牛。
……
「我們崑崙還沒結婚，以後會有自己的兒女的。」簡艾回絕了這個貌似善意的建議。
「這個孩子我記得，那時候不叫這個名，叫狗剩子。」好大姐說道，引起全場一片笑聲。
副院長說：「大姐，那咱幫誰？」
好大姐說：「這樣，幹了這杯酒，明天我就安排。」
「幫我聯繫這個盧振宇，我想和他聊聊。」劉崑崙說。
「那你認識蔡紅么？」劉崑崙問，他記得陸剛的老婆就叫蔡紅，而蔡紅是物資局長的女兒，金天鵝的前身金橋大市場正是物資局的三產。
「其實好大姐真的是個好人，人處在那個位置，不可能盡善盡和圖書美，她做得夠好了。」古文訥長著一張線條清晰的混血面孔，美得不可方物，她剛拿出一支細長的香煙叼上，陸振宇就把打火機的火焰湊了過來。
別看酒宴上氣氛融洽，其實雙方都在互相摸底。一次性把二百萬獎金全捐給這個有些古怪的孤兒院肯定是不妥的，必須從這裏獲取更多的情報才行，這就需要更巧妙的話術和適當的甜頭。
郝艷紅的手指在平板電腦上劃過，自信滿滿道：「還能弄啥，收集狗剩子的黑材料呢，他倆是競爭對手，這是想背後下絆子哩。」
等人走後，大家問劉崑崙有什麼發現。
她嗓門洪亮，不會說普通話，用本地話又將榮譽室里的每一張照片，每一件展品介紹了一遍。不得不說這位大姐的口才極好，她的介紹就跟講故事一樣，娓娓道來，把孤兒院的歷史巧妙地融進去，講起來引人入勝，比副院長乾巴巴的介紹強多了。
明星政客商人，好大姐見得多了，來孤兒院無非是求名，雙方各取所需。酒酣耳熱之際，她先和劉崑崙合了張影，這張照片想必會放大成海報那麼大掛在榮譽室里。對於崑崙團隊的捐贈意向，好大姐表示感謝，並且暗示對方，可以合法領養一個孩子。
這個班級是孤兒院的模範示範班，裏面全是健康的漂亮的孩子，混血兒童佔到三分之一。校服是統一的，髮型也是統一的，男孩子一水的平頭，女孩子馬尾辮，看起來整齊劃一，紀律嚴明。
「我媽啊，我媽叫葉小冬。」陸振宇說。
次日一和_圖_書早，早餐剛結束，副院長就帶著兩個人來了。這倆人一個是當年狗剩子的保育員，一個是他的好朋友。
大家正在榮譽室里參觀著，忽然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就看見一個碩大的毛球快速移動過來，到了跟前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穿著貂皮大氅的好大姐。她真人比照片更加豪邁不羈，一雙眼睛更是毒辣得很，一眼就看出這群人里劉崑崙才是領頭的，上前抓住他的手搖動個不停，咧嘴笑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我剛下飛機，去北京開了個會。那啥，我來講解吧。」
「那娘們……移民了，去了加拿大。」陸振宇答道，看來是認識，但絕對不是他的母親。
劉崑崙簡直要崩潰了。他聽四姐說過費天來的事情，費天來的女兒就叫葉小冬，他數十年來努力的唯一目的就是復活女兒。
「要不是斷了腿，還轉不了運哩。」老保育員一拍大腿，「那些外國人就喜歡瘸子、瞎子、聾子、啞巴什麼的，放著好好的小孩不要，就這麼把狗剩子就領走了，我還記得是個黑人，美國來的。」
猜到答案的劉崑崙便沒在陸振宇的身世問題上繼續發問，而是圍繞著《全民偶像》聊起來。說到季宇梵的出身，不免提到那篇已經消失在歷史旋渦中的報道。但陸振宇竟然記得，他說我看過那篇文章，是張洪祥和古文訥聯名的。
劉崑崙在平川和好大姐打了兩天的太極，一分錢也沒捐，推說有急事要辦先行返回了近江。孤兒院在平川屬於地頭蛇，滴水不漏，想要查清真相實wｗw.heｔｕbｏｏk.com•ｃoｍ在太難，他需要從另一個角度介入。
簡艾反問道：「那他怎麼斷定你就是當年的劉崑崙？他如果想報仇，幹嘛不去找王海昆？」
劉崑崙主要問的是陸振宇的家世，這位少東家是陸剛唯一的兒子，他從沒聽說過陸傲天這個名字。
費天來修改歷史的事兒只能暫時擱置，繼續調查季宇梵的身世問題。
郝艷紅可不僅是口才好，別看她長了一張農婦面龐，氣場強大堪比縣長，待人接物更是熱情豪放中帶著細心周到。賓主雙方在貴賓室內相談甚歡，一直到夕陽西下，好大姐站起來說時候不早了，略備薄酒，別嫌棄。
劉崑崙等好大姐抒發完感情，也開始煽情，講自己和姬宇乾一見如故，這次是替朋友探尋故里，想找一找姬宇乾幼年的朋友，看一下當年的校舍。
……
根據馮媛的記憶，有個記者曾經揭露過孤兒院的黑幕，這個記者叫陸振宇，或者盧振宇，反正就是這個發音。但是當他們在網上搜索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對應的記者名字，能搜索到的盧振宇倒是有一個，但並不是記者，而是金天鵝集團的少東家。
保育員是個七十歲的農村婦女，沒什麼文化，但是記憶力驚人。她清楚地記得季宇梵，說這孩子是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棄嬰，所以沒人敢收養，後來這孩子還調皮爬樹摔斷了腿，變成了殘疾兒。
「很冒昧地問一句，令堂怎麼稱呼？」劉崑崙的頭頂已經隱隱一圈冷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肯定不對勁。
對外展示的僅此一個班級而已和圖書，其他班級就自動忽略過去，寢室和食堂也沒什麼好看的，至少看不出任何紕漏。最令人震驚的還是榮譽室，好大姐和各級領導、各路明星的合影貼滿了整面牆，玻璃柜子里擺著各式各樣的獎盃和證書以及國際友人贈送的紀念品。照片上的好大姐紅光滿面，身材敦實，看起來像個實在厚道的農婦。
古文訥就著火點燃吸了一口，道：「好大姐是把孤兒院當成生意來做的，靠這個博取名利。那些孤兒長大了就成為她廠里的廉價勞動力，命好的，被外國人領養走。十年前我去暗訪的時候，孤兒院的氣氛就像是集中營一樣，互相監視，告密，溜須拍馬，每個孩子的心理都是畸形的。很多個難以入眠的深夜，我會拷問自己，到底他們是願意這樣活著，還是在被遺棄之後就此死去。」
「張洪祥，我記得他。」劉崑崙說，「路子很野的一個老記者，專門調查各種黑幕，那古文訥又是誰？」
與此同時，老保育員離開酒店後來到孤兒院好大姐的辦公室，向她彙報了發生的一切，副院長問道：「大姐，他們這是弄啥呢？」
女記者三十歲，抽煙，喝酒，豪放洒脫，提到當年被斃掉的報道，她說自己已經放下了。
當晚崑崙團隊下榻在平川市最高檔的酒店，這家四星級酒店還是好大姐的產業，裝修得富麗堂皇，除了風格略微浮夸之外沒毛病。
……
……
「起個賤名，是為了好養活啊。」好大姐憶苦思甜起來，她顯然對小時候的狗剩子印象並不深刻，說的還是自己如何艱苦創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