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
第七章

這個時間突然嗎?誰知道阿蘭怎麼想的!他在夜裡睡不塌實,老是想要上廁所;頭腦在白天地某些特定時段也是昏昏沉沉,需要六十克甚至更多濃縮咖啡才能打起精神。一切都表明,近衛軍統帥已經垂垂老矣,卻還做著複雜至極的腦力勞動。
阿蘭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留給女皇陛下的台階還不是很高。上去下來還是十分困難的。
兩種可能!費戈遇刺身亡很可能導致他的弟弟對家族內部展開新一輪地清洗,從此埋下分裂和仇恨的禍根。阿蘭不願意見到這一點。他不希望安魯自亂陣腳,更不希望自亂陣腳地安魯令帝國引火燒身。
他們或以武力威脅、或以外交抗爭,總之就是不想泰坦帝國的版圖繼續東擴,或者像威典國王那樣說得更直接一些……你們擴張,也要分我們一杯羹。
阿蘭必須阻止這件事,因為泰坦無法承受可能存在的三面圍攻,若是把這種局面歸咎於那位青年元帥在心理和政治思量上的極不成熟……
阿蘭不是心理醫生。但他把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這個人看得十分透徹。就像2月18日凌晨的那場刺殺行動,說實在的。阿蘭承認這次行動從策劃直到最後實施僅僅用去十三個鐘頭,這不是他地作風,但他在失去魯道夫·霍斯這塊陣地之後必須這樣做。
「幹嘛非要激怒我?」
面對情緒緊張的親王殿下,大多數人都選擇暫時避讓,軍人們就忙著關照隊伍,隨行的軍情官員就忙著擺弄那些陳舊的情報。奧斯涅親王把自己和薇姿母子鎖在卧室里,並讓保爾守住門。黑魔辛苦一點、守住窗戶,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
真是算了吧!阿蘭希望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永遠是現在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若是有一天,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睡醒一覺伸個懶腰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坐在皇帝地寶座上可以做更多的事情,那麼……光明神在上!但願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還是永遠也不要醒吧。
男人邊說邊撫摸著女人的睡裙,他的手指越過高聳的胸線,沿著一根潔白的緞帶滑上女人的肩膀。薇姿就勢坐上男人的大腿,她用端著酒杯的手臂環住奧斯卡的脖子。
「我是帝國親王,不是你說的野獸!」
即使有善解人意地薇姿德林陪在身旁,懊惱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還是無法徹底安靜下來,他真是慶幸自己的小兒子不會像正常的小男孩兒那樣纏著父親打鬧,若是一個不好,他會親手宰了那樣的孩子也說不定。
第二種可能。奧斯卡身死!這個結果是阿蘭做夢都想看到的。之前他已肯定地說,費戈是安魯傳統思想的代表,他的矛頭將指向東,而不是身後的帝國,這也是阿爾法三世敢於擊殺前任安魯公爵地原因。因為安魯家族對莫瑞塞特皇室最激烈的報復莫過於口頭上的詛咒。所謂「侵犯安魯的人都會遭殃!」這句話不是說給皇帝聽的。
沒人能在侵犯安魯之後仍能逍遙快樂地活在世上,安魯人已用四百年的戰鬥史驗證了這句霸氣十足的名言。按照阿蘭的劇本。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該死於都林,而是斯洛文里亞的戰場上。不過……這隻是劇本第一幕的一個場景。
國葬禮上有一個很奇怪也很尷尬的現象。不知是誰的主意,現場一個軍人也沒有。若在平常。國葬禮必須由聖騎士扶棺,藉以表達帝國對死者地尊重或者說是奉承,可魯道夫·霍斯……據說阿蘭元帥下了嚴令,誰去誰就是混球!於是軍人們都以各種理由避開了葬禮,而女皇陛下在探聽到這件事後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她並不清楚近衛軍統帥與前特勤處長有過一段深仇大恨。
主導坦斯戰爭的統帥不是奧斯卡就是費戈,如果第一幕的主旨是誰來誰倒霉,那麼第二幕就具備了明確的針對性。不過當然,第二幕登場的前提是第一幕的主旨沒有達成圓滿的結果。
「你去安排一個時間吧!」女皇陛下終於做出裁決,她迫切需要這種精通地方事務的官員能夠為她出謀劃策,尤其是在南方人的利益集團已經形成一股強大的政治勢力的時候。
在第一幕中,如果奧斯涅親王沒有發動意在兼并斯洛文里亞的戰事,而在邊境大動干戈的費戈自然不會放棄動武,那麼就像前不久阿蘭在與親王殿下的交談中提到的那樣,家長與統帥地溝通是必須的,在這個時候。如果費戈遇刺或是奧斯卡身死,安魯內部會發生什麼?
「當然!」薇姿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她的言辭已經觸怒了瀕於殺戮邊緣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為了得到我!或者說是得到我的肉體!他連生他養他的家族都出賣了!為了獲得我的諒解,他連魯道夫·霍斯這樣的人也敢殺!再看看你吧失敗者,你哪裡比得上我的大跳蚤?在我被你妻子派來的刺客圍殺的時候。你做過什麼?在我的兒子被你的妻子禁錮起來的時候,你又做過什麼?」
也許這正是阿蘭一門心思想要毀滅奧https://www.hetubook•com.com斯卡的潛在因素,這樣一個惡棍並不適合上層統治結構,他的到來只能給帝國留下一個無法收拾地爛攤子。
女皇還是沒有止住笑,她用手捂住腹部,眉眼彎得像初生的新月一樣漂亮。
員眾多地大門閥不可能在領袖意志上保持一個聲音,可安魯人做到了!
「得了吧!」阿萊尼斯惱火地站了起來。「你還知道那是非法的?我以為你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呢!」
望了一眼狀似無心之語地近衛軍統帥,女皇陛下信步走到書房一角的帝國政區圖例前。
阿蘭長出一口氣,一方面他在擔心女皇陛下決然的排斥,另一方面他又在慶幸不必探討那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問題。這個問題固然嚴重。
薇姿德林想了想,「就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終於脫出一群巫師的魔掌!由此……他踏入了一個更為廣大、更加精彩的世界!因而……他的未來這才進入正確的軌道!」
奧斯卡嗅了嗅香氛濃郁的拉蒙諾爾松子酒,「為什麼乾杯呢?」
「奧斯卡!沒有目標……就去定一個!」
第二個場景……假設!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沒有出現在斯洛文里亞,那麼解釋只能有一個,就是爭勝好強的小親王迫於國內反戰呼聲和國際敵對份子的壓力,放棄了規模空前的燈塔計劃。那麼阿蘭也就在這個時間放過奧斯卡,他會把殺戮的矛頭轉向安魯武裝力量的統帥……費戈·安魯·底波第。
奧斯卡沒心思給當地人解釋自己的到訪。他只是霸佔了城市中最好的一棟大屋,又把四面八方跑來慰問他的地方貴族全都趕跑。
奧斯卡有點擔心,「松子酒?我以為你要喝水果酒!」
奧斯卡吞了一口黏膩的唾沫,他上下打量著女人,怒火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轉化為侵佔和暴虐的慾望。
「根據地方奏報,親王殿下一行人已經離開首都區。估計現在已經抵達多摩爾省的誇塔克城!」
奧斯涅親王在南下只會做兩件事。一是繼續加強自身對南方五省聯合政府的控制力,二是繼續挖掘針對斯洛文里亞的圖謀。阿蘭曾在南方受到一次大的挫折,他不願與南方人打交道,因為他怕自己會輸,於是他把重點放在了斯洛文里亞,之前他已展示出第一幕的兩個場景,而第二幕就是針對第一幕的補充。
「哦……你生氣了!為什麼?」薇姿還是捧著酒杯,她仰躺在餐桌上,睡裙地下擺已經完全敞開,女人的大腿和迷人的臀部曲線就在燭台閃爍地燈火下面緩緩搖曳,那副光景就像一條出巢的毒蛇一樣。
這個問題有一個先決條件,阿蘭把握得很清楚。安魯人尊重傳統觀念,他們決不會先於帝國發動針對國內的進攻。這一點無須懷疑,因為安魯的歷史就是建築在依附帝國這一大地基點上的。那麼當時間推延到教歷七世紀末期八世紀初期,安魯失去了夙敵,迎來了自主發展的新局面,帝國與第一大軍閥世家地矛盾就被無限制的放大了。
誠實一點說。對斯洛文里亞的兼并戰並不是泰坦帝國難以接受地事情,但阿蘭在乎的是帝國並不是真正意義上地即得利益者。在距離都林兩千多公里的地方謀奪一個出海口,即使是阿蘭也看不出這件事有多少必要的程度。
「好的!讓我看看泰坦帝國地這位親王殿下!」薇姿德林仔細打量男人的面孔。「哦啦親愛地。該說你是莫瑞塞特皇室圈養的小貓,還是女皇陛下最終愛的繡花枕頭?真正的帝國親王要把精力用在養護庭院和經營沙龍上,真正的帝國親王要懂得玩兒女人、玩兒古董、玩兒獵狗。真正地帝國親王不該帶著元帥軍銜和一身傷痕換來的勳章、不該蓄養刺客串聯地方政府!你不是真正的帝國親王,你也好像不願做回真正的安魯。那你是什麼呢奧斯卡?」
阿蘭和特勤處長對望一眼,他們都不回答不上來,因為他們也不是政府事務的內行。
帝國親王眨了眨眼,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是什麼?他竟然回答不出。
「怪不得……」阿萊尼斯呻|吟一聲,這已是十年前的事。
「你只是一個被妻子趕出家門的閑漢,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可憐蟲……」
「陛下!我想向您推薦一個人!」
特勤處長連忙躬身行禮,他在考慮這件事時多半是存著私心的。那位阿必莫德爾羅西斯侯爵自然是政務方面的行家,但羅西斯家族的振興還需要更多、更大地權勢作為基礎。在初步達成目的之後,年紀輕輕的特勤處長下意識地向阿蘭元帥使了個眼色。他已經把成功地把女皇陛下地注意力引離焦點,接下來就看阿蘭如何脫身而出。
「哦啦……」奧斯卡呻|吟了一聲,「薇姿,說實話,我不是很清楚你到底在說什麼!」
「哦啦……睡不著……」
「多摩爾省的誇塔克……」阿萊尼斯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這個毫不起眼的地名。
「混淆身份?」奧斯卡瞪大眼睛。
奧斯卡不怒反笑,他用自己的外衣擋住了和-圖-書胴體畢露的蘇霍伊主母。
薇姿沒有阻止男人的手。那雙手撕開了她的胸衣,在胸膛感到一陣清涼的同時,另一雙手已經探入她的雙腿之間那片溫熱濕潤的荒蠻草場。
「這是泰坦法典,上面有歷任莫瑞塞特帝王的誓詞,比照一下你們倆個做過地事情,看看咱們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阿萊尼斯連連擺手,「抱歉!抱歉!不是笑話!你說的絕對不是笑話!」
不過……這時說到獨立還早一些,因為安魯的傳統並不允許這種思維的存在,即便有,也只是這個大家族中的非主流思想。既然是非主流思想,除非主流不存在了,要不然它就永遠是次要的。
奧斯卡偏頭想了想,「我想在斯洛里文亞的海岸線上建一座名叫,薇姿德林,的軍港,位置我都在地圖上標記過了!從斯洛里文亞回來的軍情密探說……那裡有鑽石一樣透明的沙灘、有一公里長的棧橋,我想約你去看海,但我還想帶上薩沙伊和拉娜,所以……一直沒對你說!」
薇姿深深凝視著男人,她的男人就是這樣!他不懂花言巧語,甚至不知道這種時候提起其他的女人是多麼殺風景的事,而且……這傢伙一說就是兩個!但他總是用一次又一次的冒險無所顧忌地打動你,令你陷入他用某種精神構造的花圃,並被其中的萬種色彩徹底迷惑。如果那萬種顏色就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真實面目,那麼薇姿德林·馮·蘇霍伊還是覺得自己的選擇算不上錯得多麼離譜。
斯洛文里亞戰場足以導致安魯和南方集團軍群的泥足深陷,即便斯洛文里亞王國軍根本不具備與水仙騎士團一較長短的實力,但近衛軍統帥可以通過「國際友人」促成這一點,只要時間允許,當安魯發動戰爭的時候,斯洛文里亞的王室成員已經在英格斯特又或法蘭人的戰船上。
「我的叔叔曾在四個地方省份擔任省長,他對南方特別是勃特恩省維耶羅那方面的地方事務了如指掌,您可以在召見他的時候……」
所以……費戈·安魯·底波第必須得死!就像他父親那樣!他與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都是帝國必須面對地難題!因為說到兩個人的死只能討論先後,絕不能同時為之。
安魯很奇怪!在阿蘭看來。這樣一個支系繁雜、家族成
阿蘭沉吟不語,特勤處長費瑞德也只是眨了眨好看地藍眼睛,他們都無話可說。因為沒人知道默茨海爾·德·庫西特男爵是如何死在馬車裡的。這件事從側面印證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強大實力和手段地殘酷,但……該做的還是要做。
可放到現在,真正了解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人都知道在他身上不虞發生那種危險,阿蘭擔心的只是以後,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陛下……」阿蘭又往前走了一步,「我知道您仍對帝國軍部和特勤處在18號凌晨地非法……」
最後!我的天!阿蘭總算想起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和費戈·安魯·底波第。歷史充滿巧合,但在莫瑞塞特王朝陷入內憂外患的危局時,東疆安魯出現這樣兩個才識卓絕,控制力超群的年輕人,對帝國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阿必莫德爾羅西斯,他在791年南方大暴動期間時任維斯里維亞省省長,您知道,三世陛下在當時把所有的南方省級長官都交付公議庭,我的叔叔就是在那個時候被開革公職,至今一直賦閑在家!」
魯道夫就躺在水晶棺里,這件稀罕物是他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按照前特勤處長的遺囑,人們從伯爵官邸的地下室里抬出了這件價值連城的物事,然後把霍斯家族最後一位伯爵收拾得整整齊齊,安放到棺木里。據說女皇陛下在得知霍斯家族的譜系至此中斷的時候不禁痛哭失聲,皇帝身邊那些善解人意的大臣就陪著掉淚,他們都說霍斯家族是泰坦的國之棟樑、尤其是這個家族的優秀子弟魯道夫·霍斯……
「因為……我的男人是失敗者、是可憐蟲,他的偽善無法掩蓋他的野心,他對戰爭和權柄的饑渴又無法獲得滿足,即便這些都無所謂,關鍵是我的男人根本搞不清楚他來到這個世上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們用軍事統治局巧妙地架空了帝國的東疆總督衙門;用水仙騎士團解決了包括戰事、領土、利益等等一切在內的紛爭,安魯公爵在領地內表現出的控制力比之莫瑞塞特王朝的皇帝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就要求帝國在處理安魯地問題上必須考慮安魯公爵的決策,因為安魯其他的家族成員根本就是機械一樣的零部件。這也是帝國無法施行挑撥離間、分而治之這些策略的根本原因。更有甚者,辛苦建立起來用以制衡安魯的內塔加波被水仙人同化了,這又造就了一個更加強大的安魯。
「南方……」阿萊尼斯一世皇沉吟起來。不管阿蘭的藍圖有多少可行性,那番針對南方的策略還是極為可信的。「如果在不動搖當地權利結構的前提下採取一些強制措施,會不會遭遇很大的阻力呢?」和_圖_書
費瑞德子爵只得苦笑,「那得說到兄弟分家的時候,我的這位叔叔和您一樣認為家父是個……是個廢物,所以兄弟兩不是經常來往。」
「哈哈哈哈哈哈……」
基於認識上的歷史缺陷和傳統統治情節的不可逆轉,莫瑞塞特在感受到來自安魯的壓力的同時自然希望進一步加強控制力,說白了就是讓禁錮中的魔獸更聽話一些。而安魯,在感受到皇室加諸在身的鎖鏈越來越緊的同時自然希望進一步的掙脫。
注意……以上所述只是一個場景,阿蘭還預設了第二個場景,雖然這些事情都沒發生,但一個老人對記憶和思想的陶醉與沉迷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說到仇怨,首都貴族一大早就在談論18號凌晨的事。帝國皇夫、那位位高權重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竟在首都的大街上遭遇一個刺客團體的襲擊!人們在驚疑之餘多半要問為什麼,而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出現兩種解釋。第一種認為 親王殿下的南征北戰終於遭至仇家的報復;第二種答案……十分隱晦,有心人只是笑了笑,並說這隻是遲早的事,只不過這個時間有點突然。
只要斯洛文里亞的正統王室依然存在,對這個國家的佔領和奴役就是不合法的,好事的英格斯特人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將海上勢力延伸到亞得里亞甚至是波西斯黑海的機會,只要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出現在混亂的戰場和千夫所指的亂局中,皇家聖騎士總會找到機會擊殺目標。
松子酒令薇姿德林的面孔漲得通紅,她湊近男人的耳朵。
因此……阿蘭先於歷史意識到 任何政治綱略和懷柔政策都已失去掌控安魯、引導安魯的效力,解決問題必須依靠血與火。
「哦!這裡有拉蒙諾爾的松子酒!」薇姿德林興高采烈地捧起一支酒瓶。
統治決策、西方的武力干涉、政治重心的南移、傳統世家門閥的抗爭,阿蘭無法面對這些,他只得回到問題的本源,儘管把一切矛盾都歸咎於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一個人身上多少都有些離譜,但阿蘭能夠想到或是能夠做到的也只是這麼多!
「喝點酒吧!」薇姿向男人提議,她特地換上了一件材質單薄的睡衣,絲質布料在走動的時候會使身體的曲線更加突出,可她的男人一直都沒注意到。
薇姿捧住他的面孔,「是的親愛的!你得醒醒了!你是安魯,安魯是什麼?是曠野荒原山林碧水中的猛虎;安魯要什麼?猛虎需要獵物、需要領地、需要臣服於它的萬物生靈在它厲聲咆哮地時候乖乖跪在地上渾身顫抖!」
「陛下!經過這次事件,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在處事的時候會更加謹慎,我們只是希望他會理解帝國的真正概念!」阿蘭邊說邊接過女皇手中的法典,就像丟開廁紙一樣把它扔到一邊。
奧斯卡猛地停下手上的動作。他的目光趨向瘋狂。「威舍爾?跳蚤?他也喜歡這具淫|盪的胴體嗎?」
阿蘭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問題就是——費戈·安魯·底波第為什麼老是打勝仗?近衛軍統帥對安魯的關注不下於北疆上的德意斯人,他研究過安魯全部的戰史,尤其是在七世紀九十年代聲名鵲起的費戈·安魯·底波第!在阿蘭看來,費戈元帥的戰術稱不上高明,有些地方儘是小聰明的痕迹,沒有一點所謂的領袖之風,可波西斯人真的那麼不長進?還是光明神永遠站在安魯背後?這個年輕人地戰績是連阿蘭也會羡慕不已的。
多摩爾的誇塔克。這樣一座一聞不明的小城並不會引起權貴和遊客的注意,這種一無是處的面貌使小城保持了千百年來固有的風骨和平易近人的處世原則。當一位帝國親王率領的大隊人馬在小城內安歇下來的時候,大部分地居民都為突然而至的榮耀感到恐慌,他們聽說過這位親王的大名,但市民們對這位親王地理解就是帝國又要打仗。
好了!說到這裏。阿蘭總算找到處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必須,他必須趕在奧斯涅親王將稱帝地條件積累到一躕而就之前。不過話說回來,阿蘭的思考並不是盲目的。他早就看到了莫瑞塞特王朝的統治威信和帝國上層地特權階級日漸衰落,但這個問題不是他能解決的,他能解決的是禍亂帝國的又一誘因,也就是安魯當代家長的潛在威脅。
「哦啦……那就喝點酒!」奧斯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侶號夜裡的烤牛肉和伏特加令他一直拉肚子,可他還是想要挑戰一下自己的腸胃。
阿萊尼斯還是搖了搖頭,「這太奇怪了,我怎麼可能會不認識一位做過四任地方省長的皇室宗親?你的叔叔叫什麼?他現在在做什麼?」
但話說回來,安魯人所做的一切都似有意無意地向獨立這個問題靠攏。於是……矛盾繼續無限制的放大,可至少,莫瑞塞特還是安魯的皇帝,安魯還是帝國的公卿,只有遵守這個最基本的規則,那麼矛盾的不斷擴大是一方面,真正的衝突則是利益層次和意識形態上的問題了。
曾經有過一段時間。和圖書阿蘭在看到蒸蒸日上的南方五省全力支持奧斯涅親王的時候,他猶豫過,為什麼不能選擇一位新的君主?這位君主強勢、幹練、對政治軍事等一系列問題有天生的敏銳直覺,比之緊張過度的阿萊尼斯一世要強得多!但這個問題太複雜了,阿蘭沒有深入探討,因為這涉及到改朝換代引發的一切問題,包括安魯的
所以……第二幕的主旨在於利用一切可能的方式破壞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即定步驟。首當其衝的自然是燈塔計劃。阿蘭的分析表明,儘管燈塔計劃算不上天衣無縫,但並不存在導致軍事失利的紕漏。那麼就要從軍事投入上做文章,這是阿蘭的長項,他可以從多方面入手,削弱南方集團軍群用以投入斯洛文里亞的兵員數量。
薇姿沒有理睬羅嗦的男人,她徑自取過酒杯,然後仔細斟滿,「來!乾杯!」
女人將男人的外衣掀到一邊,她的皮膚就暴露在暖洋洋的燭光當中。
「元帥!您能告訴我嗎?你的……呃……宏偉藍圖不是笑話是什麼?」阿萊尼斯終於抬起頭,她帶著滿面笑意,可出口的言辭卻透射出森嚴的冰冷。「經過舊號凌晨的那場變故,你以為我的丈夫仍會像從前那樣莽撞行事嗎?看看默茨海爾男爵的下場!你會不會太過輕視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和他擁有的一切?」
阿蘭元帥和一直默不作聲的新任特勤處長交換了眼色,最後還是近衛軍統帥最先站了出來。
「帝國需要他的勇武、需要他的智慧,但不需要他的無事生非和帶有割據性質的利益集團。而且……這還只是事情地表面!」阿蘭打量著女皇的面孔,他不知道該不該把事關改朝換代的那番理論拋出來,如果阿萊尼斯能夠接受地話倒是好事,可她若是不接受,作為近衛軍統帥的銀狐就要面對皇室的猜忌和疏遠。
薇姿也笑了,她笑得更加苦澀,這樣一個男人到底值不值得託付希冀,即使是現在她仍在反覆思考這個問題。
漢密爾頓宮的大書房裡傳來女皇陛下爽朗的笑聲,負責守護殿門的幾位聖騎士詫異地互相望了望,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陛下的歡笑了。
教歷801年2月19日,星期六,確切一點說是這一天的午時四分。這個時間在光明神教的經典著作中被賦予了奇特的含義,神明在創世之初的第四分鐘淘汰了那些失敗的作品,而這個時間就意味著死亡,對葬禮再適合不過。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會停止,因為他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
「我不想討論深層次的問題!」阿萊尼斯再次回到她地皇椅上。
首先。安魯是帝國的安魯,他的擴張幾乎是安魯自身意志地體現,全然不關莫瑞塞特王朝的事。但西方君主國往往在這個問題上造文章。
「呵呵!威舍爾可不會這麼對我……」
「一晝夜就急行一百公里!我們的親王殿下著實被嚇得不輕!」
「哦?」阿萊尼斯轉向一直默不作聲的特勤處長。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苦笑著搖頭,「之前我以為……我的人生在多摩爾加就結束了!所以……後來我就沒有仔細考慮過。」
帝國女皇丟開書桌上文件,推開擋住去路的特勤處長。她從一個大書櫃里揀出一冊手抄捲軸。
阿蘭元帥是在奧斯涅親王南下維耶羅那的第二天才開始檢討自己地過失。其實也算不上是什麼過失,因為事前沒人想到皇家聖騎士團的克爾納,里茨尼將軍會失手。克爾納,里茨尼為皇室服務了三十年、經手的刺殺行動不下百件,其中只有兩次失手的經歷。這在他過往地戰績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可為什麼偏偏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身上出現問題?阿蘭最憂心的就是這個。他捫心自問,刺殺失敗就代表自己的晚年要在最高安全保衛條例的陰影中度過了。
「等等!」阿萊尼斯即時叫停,「你父親是個廢物,抱歉這麼說!但我可不知道他有一個做過四任地方省長的兄弟。」
廚房按照親王殿下的吩咐準備了夜宵,食材不算豐富。但少不了誇塔克的傳統小吃。奧斯卡倒是對這種塗抹了蜂蜜的牛肉餡餅不怎麼感冒,但他在嘗了幾口之後就完全失去食慾,這與最令誇塔克人驕傲的餡餅無關,只是親王殿下的胃口和他的心情一樣糟糕。
其次。帝國是安魯的帝國!儘管這樣說有點反傳統,而且字面意思太過模糊,但莫瑞塞特王朝基於歷史對安魯的控制已經隨著新世紀的到來徹底終結。可是,我們終於說到一切問題的根源了,那就是莫瑞塞特並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喪失了繼續限制安魯的實力,從這個王朝的皇帝直到首都的官僚階層,他們看到的安魯仍是從前那個守衛東疆的安魯,而不是現在這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薇姿德林抓起一支酒瓶猛灌了一口,她側過頭,望向那盞點綴著燈火的燭台。
「若是猛虎……就兇猛地佔有我!」
即便阿蘭並不知道阿爾法三世的身死的確出於某位安魯www•hetubook.com.com人狀似失心瘋一般的報復,但他已看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決不會遵循安魯家族的一貫傳統,這位親王殿下並不是家族環境的熏陶中成長起來地,他來自一個不具備任何是非觀念的地方。在那裡,他養成了睚眥必報、不擇手段、爭強好勝、極力排他的惡習。這導致他在處理問題地時候不被任何道德範疇的傳統思考所約束。
接下來。阿蘭得意的笑!說到南方五省聯合政府,人們在理解這個新生事物的時候總會對「政府」這個字眼產生意識上的偏失。這不是一個獨立政權,也不是一個區域自治機構,五省聯合政府充其量就是該地區各大省政府在調節過後產生的權利結合體。既然是權利結合,那麼包含其中的利益也要進行分配和調控,一旦在利益的環扣上打亂調控的秩序,那麼這個權利結合體的內部就會陷入動亂和紛爭。到時候……對政府運作和經濟次序一竅不通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會幹什麼?這似乎沒什麼好期待的。
因為費戈·安魯·底波第已經征服了四倍於水仙郡的土地,若是再加上斯洛文里亞,安魯就會是第二個泰坦帝國。一個國中之外國!
說回安魯的一位家長和一位統帥!到底是先除掉費戈還是先幹掉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阿蘭在心裏有即定的傾向,但他還是為的劇本編排了第二幕和第三幕,由於魯道夫·霍斯的突然離世打亂了整個座次,阿蘭只得用一個臨時腳本進行彌補,但這個腳本徹底失敗了,而結果也是銀狐始料未及的事,但這並不紡礙他回到初始的劇作。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是我的丈夫,是我的一雙臂膀。你們倆個!以後行事的時候最好記緊這一點。」
奧斯卡望著2月19號的夜空長嘆一口氣,他把熟睡的兒子放好。然後躡手躡腳地溜下卧床,直到這時他才發現情人正在凝視著他,這又令他感到一陣心焦。
看得出來,第二幕的腳本在於限制奧斯涅親王的武力擴張和政治資本,那麼緊接著的第三幕……阿蘭似乎還沒想清楚,因為從國際國內的形勢來看,當第三幕腳本最後定稿的時候,估計西方王國聯盟的主力大軍已從三個方向逼近泰坦,到了那時……演出就該落幕了,阿蘭甚至已經想好了軍部的訃告——「帝國親王、近衛軍元帥、軍情局長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力戰殉國!」
那麼說說第二幕,如果第一幕無法實現……估計也不會實現了。阿蘭的臨時腳本足以令小惡棍懷恨一輩子,若是想用同樣的方式第二次刺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那無疑是痴人說夢!
奧斯卡猛地把女人拋了起來,巨大的力量將薇姿德林砸實在桌面上。酒具和餐具灑了一地,誇張的音量在整個空間回蕩。
「陛下!我以為……咱們不是在談論一個笑話!」
在阿蘭心目中,他更傾向於毀掉奧斯卡、留下費戈。因為費戈的身份和看待問題的視角代表傳統的安魯人,即便他在東方征戰一生,泰坦帝國仍是泰坦帝國。可換作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阿蘭的想象力還無法展示出任由這位二十六歲的帝國元帥征戰一生地畫面,這也是他最恐懼的地方!今天是斯洛文里亞,誰知道明天是哪呢?
這個答案不是糊弄觀眾,因為阿蘭沒有觀眾。他只是有著一腔鬥爭的氣血!與什麼鬥爭?與威脅泰坦的一切做鬥爭!就像對待斯洛文里亞這個問題,即便謀奪出海口是國家發展層次上的歷史問題,但對目前的泰坦來說,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意識有點超前,他不是站在帝國利益這個出發點上思考問題,而是為了驗證他的戰爭天賦。
在國葬上致辭是女皇陛下親歷親為的事,她用簡短的開場白表達了自己的悲痛心情,又用長篇大段地回憶展示了帝國第一劊子手的發跡史。誰知道在場的貴族在想些什麼呢?很少有人能夠體會特勤處長地心理,在大部分泰坦貴族的人生信條中。金幣地名利自然是排在第一位的,而排在第二位的就是永遠不要與司法系統和特勤系統打交道,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會本本份份做人。
阿蘭地戲語只換來女皇的一個白眼。
皇室書記處為前帝國特勤處長魯道夫·霍斯伯爵置辦了盛大隆重的國葬,都林斯科特大教堂華蓋雲集、高朋滿座。不管特勤處長生前是否討人喜歡,觀禮的來賓都是一副痛失知己的神情,這令陪侍女皇陛下的貝爾納多特,奧熱羅男爵苦笑不已,他在史籍冊上對盛大國葬的描述只有一句,而且還是題外話——「人啊……只在棺木中才能知曉世間的一切虛偽和生活的蒼白,如果你擁有一座水晶棺里,那麼你會看得更透徹!」
「被我說中了?」薇姿德林邊說邊端起酒杯咽了一口,酒水在她的紅唇邊迅速溢出,然後沿著她的胸脯落進被睡裙遮擋著地最深處。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女人用挑逗的眉眼打量著男人。「我不信!在經過名號的事情以後,你仍會無動於衷嗎?你仍會刻意混淆身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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