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來端起氣泡水和他碰了碰杯，說道：「我一向都很有自知之明。」

哪裡還有時間和精力去搜找什麼武功秘籍？

「他所有的架都是替我打的。」江來一臉篤定的說道：「小時候就這麼講義氣，長大了怎麼可能沒出息？」

「哦？怎麼個一樣法？」雲成之非常的高興，他樂於看到小朋友們之間的聯繫走動，也樂意看到大院裏面多走出幾個人才。年輕人混得越好，他們這些做長輩的才越是高興，越是為他們感到驕傲。

「我爸知道。」江來出聲說道，正埋著頭在剔除魚肉裏面的小刺。

「荒謬。」雲成之滿臉氣憤的說道。

施道諳端起香檳杯和雲成之碰杯，笑著說道：「師弟不喝酒，我平時也很少喝白酒。不知道師伯今天過來，不然的話，怎麼著也要拿幾瓶年份茅台來給師伯佐餐。」

「我小時候就很厲害，那個時候，我爸就應該清楚我長大以後會很有出息。」江來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那邊流行一句老話，叫做三歲看到老。」

「她和你一樣。」江來說道。

他那ｈtｔｐs://m•ｈｅtｕbｏok•cｏｍ•cｏｍ個時候被父母給丟進山洞，生命危在旦夕，又冷又餓，近乎失去知覺……要不是師父他老人家早一步趕到，他就算沒有被狼給叼走，也在山洞裏面冷死餓死凍死。

他那個時候只是在祈禱有神仙相救，神仙沒來，師父來了。

江來心想，國家對小孩子的保護工作做的還不夠啊，小孩子打架就不是犯罪了嗎？應該立法禁止。

「就是因為有那樣的經歷，師兄才一定會有出息。」江來出聲說道：「武俠小說裏面，男主角掉進山洞都是可以撿到武功秘籍的。師兄那個時候也沒有在山洞裏面好好翻翻，要是不小心碰到個什麼，說不得現在就成了一代大俠了。」

「怎麼個不一樣？你現在不討人厭？」

小時候被人打，那是嘻戲玩鬧。但是長大了再被人打，那就是刑事犯罪了……是要受到法律保護的。

原本江來下車之後，就吩咐司機把雲成之給送回去，還囑咐著說開慢點兒，老人家容易暈車。沒想到雲成之突然間捂著肚子說肚子ｍ.ｈeｔuｂoｏｋ.ｃom.ｃｏｍ不舒服，需要借江來家廁所用一用……江來想了半天，發現自己確實不知道小區裏面哪裡有公用廁所，只得答應了他的這種無禮請求。

「……」

「……」雲成之啞口無言。他都這麼說了，你還能怎麼回應啊？

雲成之指著施道諳，說道：「這話我就不同意了。三歲怎麼能看到老？現實版傷仲永的故事還少嗎？你師兄三歲的時候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他被丟進山洞裏面差點兒被狼叼了，小命都險些保不住……現在不也照樣有出息？」

雲成之啃了一口手裡的風乾雞腿，滿嘴流油的說道：「這風乾雞不錯，一定是從敦煌那邊送過來的……我在碧海也吃過不少次風乾雞，雞肉不是老了柴了就是肉一撕就散架了，哪裡有這般又干又勁道嚼起來唇齒留香的口感。這肉可是真香啊，還殘留著大漠風沙的味道。」

雲成之去了一趟洗手間，然後就順理成章的坐在了餐桌前。他是師伯，是江來父親的大哥，他要留下來，江來和施道諳自然沒有任何拒絕的理wｗｗ•hｅtｕｂook•ｃｏm•com由。不僅如此，還得好菜好酒的伺候著。

「你……不過想想也是，你小時候可真是招人厭啊。」雲成之盯著江來看了半天，幽幽的來了這麼一句。

「那倒不是。」江來擺了擺手，說道：「小時候院子里的小孩子討厭我，還想動手打我，現在沒有人敢打我了。」

「封建迷信。」江來鄙夷地說道。

「她也喜歡不請自來，坐下就吃。」江來說道。

老年人喜歡講古。

又夾了一大筷子豆芽粉絲塞進嘴裏，端起面前的香檳泯了一口，嘆了口氣，說道：「就是這酒不成。吃中餐還得配咱們的白酒，茅台最好……你這香檳配起來沒滋沒味的。」

「這倒是句實話。」施道諳深以為然，再次舉起手裡的香檳杯，說道：「你對自己的認知如此清晰真實，我都忍不住想要敬你一杯。」

是的，在他的意識陷入昏迷之前的最後一刻，他看到江行舟的身影就像是看到神仙。

「現在不一樣。」

他原本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是臆想，直到他清醒過來喝著江來的小米粥的時候，才知道這ｈtｔｐs://wｗｗ.ｈetｕbｏok•coｍ.cｏm是事實，他確實被好心人給救了，他們正用為小兒子熬的小米粥給自己滋補身體。

「對，他在天有靈，能夠看到你們。」雲成之出聲說道。

雲成之看向江來和施道諳，問道：「你們和宮家那個小丫頭還有聯繫嗎？那丫頭小時候就聰明，學習成績也是你們當中最好的……要不是那場變故……那個小院裏面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不幸，但是熬過來之後，又收穫了各自的幸運。」

「……」

頓了頓，又補充說道：「當然，現在也一樣。」

「那你說他怎麼知道？」雲成之很不服氣的問道，連嘴裏的雞肉和香檳都不香了。

是的，雲成之也厚著臉皮跟著過來了。

「我就覺得他很有出息。」江來說道。

施道諳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舉起來的酒杯又放下來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每次遭遇江來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的想要發火，想忍都忍不住。仔細想想，他前面幾十年也沒有活的如此暴躁啊？在家裡是好老人，在單位裏面也是和事佬……要是沒有一幅好脾氣，能夠在古籍修復室和-圖-書這種清水衙門裡面做修復工作一做就是數十年？

「可惜啊，行舟走的早。他要是能夠看到你們倆現在這般的有出息，也不知道得有多高興啊。」雲成之的情緒有些感傷，想起英年早逝的師弟江鬼手，端起面前的香檳一飲而盡。

「不一定非得茅台，小二都成。」雲成之擺了擺手，說道：「當年我和你們師父偶爾也喝一口，那個時候哪裡有什麼茅台五糧液啊，瓶裝酒都捨不得買，就喝那散裝的青稞酒。一買就是好幾斤，一口下去，天旋地轉，哎喲，那個香啊。」

「施道諳當時到了你們家，那可不只三歲了。他是經過你爸的培養和後期自個兒的努力，這才成為優秀的人才……那個時候，整天惹事生非的和人打架，整個大院的孩子都怕他。大家暗地裡都叫他「狼孩子」，誰會說他有出息？」

「你那時候還是一個小屁孩兒，懂得看人？」

「……」

風乾雞、辣椒小炒肉、清蒸黃魚、粉絲豆芽菜，再來滿滿一大盤子的驢肉黃面，雲成之簡直吃得不亦樂乎。

聽到師伯提起江行舟，江來和施道諳彼此對視一眼，都不知道怎麼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