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懷大慰，我還年輕！」
第五屆校園戲劇節的授獎儀式，來了很多記者。滬上本來就駐紮著許多的媒體，只是以前他們未必會願意派人來，反正要發新聞也用不著親自來，到時候寫一篇意思意思就是了，但這一次季銘是超級熱門，不管是真拿了獎，還是大熱倒灶，都有值得一報的地方，閑著也是閑著，媒體就來了不少。
——「驕傲臉。」
季銘真是愣住了：「劉老師？這麼巧？」
季銘上台的時候，笑的人更多了，手機拍照，快門聲，都刷刷的，恍然有了一點金雞百花的感覺。從劇協副主席手裡拿過絨布的證書，季銘看了看，覺得有點像學校發的獎學金證書，然後就跟著大部隊說了句謝謝，下台了。
「能不好奇么？」國話的葛副院長也是一臉有意思：「大家這麼一早就定了下來，他們還來不及打聽，後來再想打聽，我們不討論了不說，您還讓大家都瞞著結果。」
季銘翻了個小小白眼，中戲學生，又是他室友，跟他一塊出現在校園戲劇節，就算不是十成，也有八成可能性是《末代皇帝》的參演演員了，而且即便說錯了，也是無所謂的嘛。
「……」
接下來幾天，季銘倒是常常跟顧銳一起吃個夜市攤，兩人聊得最多的也都是話劇上的事情，顧銳對於外國的話劇、音樂劇了解的更多一點，倒是給季銘增加了不少知識。
「謝謝大家。呃，謝謝中戲，謝謝國家話劇院，讓我有機會走上舞台來為觀眾表演。謝謝任鳴導演，謝謝陳敏、程郝、王南老師，謝謝我的同學同事們，與大家共同努力的大半年時間，非常棒。表演是一件可以努力一生的事情，我希望能夠有越來越好的表演送給大家，讓大家不會後悔在台上看到季銘，也讓我自己不後悔走上舞台。
總之，十分八卦，要是被當事人聽見了，必須說他們一句「雨女無瓜」。
如果說是給你加一個邊邊角角無足輕重的背景板角色，你還不如把心思都花在《末代皇帝》上，人藝的大戲也挺難得的。重要的是你還年輕，就能從國話跳到人藝去演大戲，說明任導是真的看好你，對你有好處。」
評論里也是兩開花。
「《流浪地球》啊？」
「坐實實力派，季銘又拿大hetuｂook•cｏｍ•ｃｏm獎。」
「都是一些大學生演的吧，專業組也是一些藝術學院的學生，季銘跟這些人比，有點大炮打蚊子了。」
「嘁，別來毀東西了，到時候什麼替身、配音，粗製濫造的，我寧可咱們就這麼不死不活。」
找人幫忙，其實是挺心累的。
「啊啊啊啊，銘兒，是真的么？」
接下來就是辦法專業組的優秀演員獎了，也是本次校園戲劇節，個人能獲得的最高獎——檢驗季銘此行成敗的唯一標誌。
裝。
好些人都在笑。
徐錚也是忙人，把季銘的事兒記了一下，約好回京再聚，就趕下個場子去了，走之前還逗了季銘一下：「那幾位老師說你拿獎的事兒，還在考慮呢，唉，我覺得希望不大，可惜了，你還要努力啊。」
沒想到徐錚這麼快就有反饋了——難道錦鯉練了什麼神功神力大進？葵花寶典？
季銘樂了，還真有，上次楊如意跟他說的，說她都聽到好機會酸話了，都說季銘想一舉接個能拿影帝的戲，眼界太高，看不上他們這些小破戲——也不排除是周西宴指示楊如意說的，為了讓他多拍幾個戲，給公司創收。
「啊，這個王八蛋。」譚子陽刷了一下微博，發現居然有人帶著話題說「季銘大熱倒灶，顆粒無收」——神經，要不是他們就在現場，都要信了：「胡說八道。啊，果然，被人罵了，臭煞筆。」
季銘無奈：「不會是什麼主要角色的，你想想看，要是黃勃和沈謄下面有什麼數得上的合適角色，徐導他也不至於問都不問我了，說明就算有，也得是個大小龍套了，你別抱太大希望。」
「還真是，我剛才翻了翻微博，咱們都有話題了，雖然沒上熱搜，但討論的人也不老少。」另外一位評審也過來湊熱鬧：「唉，一個人就能給戲劇節帶來這麼大的關注，看來以後還是要鼓勵那些年輕明星來演舞台劇。」
觀眾席一陣安靜，旋即掌聲如雷。
「你說徐導會不會忘了呀？他那麼忙。」
徐錚一樂，想了一下，覺得不是大事：「行啊，發吧，回頭我跟寧導說說。其實你也可以找寧昊啊，推薦個把人，沒什麼的。」
普通組先發獎，季銘在電梯里遇到的那幾個川傳的學生，有一個女ｈttps://ｍ.ｈｅtuｂｏｏｋ•cｏm.ｃｏｍ孩就拿了獎，很激動。專業組也是先發校園之星，季銘有幸拿到了一個，根據名字首字母的排名，在中不溜的順序。
徐錚坐在那兒想了好一會兒：「《流浪地球》的本子我沒有看過，但梗概是瞥過一眼的。是不是有個兒子的主要角色？你演那個？不過他們做了有一段時間了吧，這種主演角色還沒選好啊？」
就是那擠眉弄眼的樣子，不太值得信任。
譚子陽眼珠子嘣一下睜的老大。
「譚子陽，我室友。」
雖然常常把話劇和影視劇分開來談，但都是文藝戰線上的，甚至很多協會，包括各種主管機關的顧問委員會、專家委員會，也就是推出各種限娛令、限薪令的那些部門，大部分都出自幾座劇院、學院、製片廠。季銘能把這裏面的人脈趟平了，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個流量怪胎，不說別的，機會是不缺的。
潮水一般的掌聲終於響起來，所有理所當然都塵埃落地——季銘吸了一口氣，終於認識到自己是真的緊張，跟譚子陽他們擁抱了一下，陳老師夠不著握了個手，倒是程郝老師坐在過道邊上，也抱了一下，大屏幕上拍出來的時候，掌聲於是就更熱烈了，畢竟是當年的萬人迷。
「市面上說你心高氣傲的聲音挺響的了，都是找你拍戲找不到的，你還在這裝。」
「哎呀，」徐錚今天是正裝，鬆了松領帶：「累死，還不如在片場干一個通宵呢，跟這幫人磨嘴皮子最累不過。說起來都是一套一套的，但市場該是什麼鳥樣還是什麼鳥樣。」
著名京劇梅派大青衣李勝素老師頒獎。
幾句寒暄之後，李老師半點沒耽擱，直接念了名字：「季銘，《末代皇帝》飾演溥儀，中央戲劇學院。」
譚子陽瘋了。
季銘瞭然地點點頭。
成了。
獎項並不多，專業組有一個優秀演員獎，一個優秀劇目獎，都是獨一份的，後面還有若干校園之星，劇目之星。普通組就只有校園之星和劇目之星，導演、編劇之類的獎項，前幾屆是有，但從本屆開始取消了，可能是不太合適——因為導演和編劇都是不限於學生的，拿來評選似乎也不公平。
得，看來都是知道的，只有他埋頭舞台，啥也不知道。
「之前主要是特效htｔｐs://ｍ.hｅｔｕｂoｏk.ｃoｍ•ｃｏｍ那部分的工作吧。而且我還沒應下呢，約好回京城再談。」
「寧導那個新戲也是科幻啊？」
劇院里的老先生幾位，環看了一周，評審主席馬老先生笑呵呵：「大家都很好奇結果啊。」
《末代皇帝》毫無疑問拿下優秀劇目獎，成為本屆戲劇節最大贏家。
好吧！
「怎麼說？」
……
「第五屆校園戲劇節」的話題也終於在此刻，趕上了熱搜榜的尾巴上，倒是「季銘」後來居上，一把衝上了第一。
越是有希望，越是緊張啊。
「是個學生獎吧……算了，不敢說。」
幾個老頭就在那裡評評點點，說說某劇協的副主席，以前年輕的時候是個什麼衰樣……
——「哈哈哈哈追星十幾年，今天最特么爽爆了。」
「我哪有您那麼大臉面啊，我自己都沒戲演呢。」
「黃勃哎，麻花的沈謄哎，再加上寧昊，他們仨的喜劇，是喜劇哎！！演個什麼我都願意啊。」
很集體主義。
「……季銘，《末代皇帝》，中央戲劇學院……」
《末代皇帝》這邊，他們就沒有這麼淡定了。
從劇院會酒店的車上，殷仝大姐給季銘看了這條微博：「是不是老懷大慰？」
「其實也不至於，主要還是這個市場化沒做好，你看看開心麻花，他們的話劇市場認同就不錯啊。隨著大家審美情趣的提高，嚴肅話劇在劇院里也會有一席之地的，類似西區百老匯那種地方，在中國也會出現的。咱們看不看得見，總是會有的。」
「我這次來滬上，佳音哥也給我牽了個線，好像也是劉老師的書改編的。我還真沒注意到這個呢。」
當然有好處。
《周刊》是本次戲劇節的合作媒體，要是季銘拿了獎，覃文林應該是能搞到一篇採訪的。
最後，謝謝校園戲劇節！」
「本人季銘粉絲一枚，說句實在的，他拿這麼一個獎，比去拿一百個這個盛典那個之夜，都要讓我覺得驕傲。這是他踏踏實實演了大半年，放棄那麼多影視劇、廣告商演的機會的結晶，是他對包括我在內的觀眾最由衷的尊重。季銘從來沒說過別人什麼，但我也希望那些幕後推波助瀾的人，心裏要有點數，也希望那些追星的粉絲，要有點良知——沒錯，咱姿態就是這麼高，沒辦法，咱家季老和-圖-書師給掙的面子。」
又說那個女領導，以前被哪個老東西說哭過。
譚子陽笑嘻嘻地回酒店，陳老師看見都覺得樂呵，不知道他在高興個什麼勁兒。他也不傻，總不能跟人說他要演寧昊的新電影了吧——那也太輕浮了，雖然他就是個輕浮的人哈哈哈。
季銘眨眨眼，真是牛了——譚子陽自從知道季銘跟徐錚要見面之後，許了好幾個願望，想拍個徐錚的電影。因為季銘跟徐錚已經合作了，就沒有激發許願任務，都是感願任務，因為沒什麼把握，季銘就遲疑著沒接受。
季銘點點頭，他無所謂的。
馬立人童心未泯：「難得能讓他們也抓心撓肺一次，多好。」
「感願任務完成。功德點+10！」
發了一通牢騷，徐錚才說起正經事情：「之前不是跟你說給你介紹個片子么？是寧昊的新片，叫《瘋狂的外星人》，算是個科幻喜劇吧。不過我去了解了一下，改編出來的本子，他們主角是兩個中年男人，一個是黃勃，另一個應該是找沈謄的，這樣就沒有什麼值得去的角色了，改本子這動靜就太大了，我感覺是沒必要，人家也不一定樂意。
今天他們這幾位其實沒什麼事，上頭講話的是滬上文藝宣傳領域的領導，頒獎的也是幾位藝術家，加上戲劇協會的領導，評審組的工作都已經完成了。
接過證書綬帶捧花，季銘走到話筒前面，看了一眼下面的觀眾，他們臉上的表情全都不一樣——就像他演一個戲，底下觀眾總會被牽引出不一樣的情緒，他就站在台上看著，彷彿能從他們的表情里，看到自己飾演的人物，在現實中那麼多可能的人生。
「是。」譚子陽小激動，連連點頭，看來他演的確實不錯啊，徐錚都記得他了，哪怕是演個太監也值了。
季銘看了一下譚子陽，那表情太糾結了，就是特想要應承下來，又覺得自己不能這麼爬杆子上，但特別特別想不要臉一回那種表情：「真的啊？那他就發簡歷過去嘞？不會被打回來吧？」
「你問我？我問你才對吧？」《東方》的記者瞥了他一眼。
季銘給徐錚介紹，小譚有點緊張，雖然徐錚看著是挺慈祥的，但畢竟是圈內大佬，對於基本上還在圈子邊緣晃蕩的譚子陽來說，屬於越級都打不贏的boss。
比如任鳴，和-圖-書他要是不拿獎，那豈不是太丟臉——不利於創作出高水準的參賽作品。
「回頭我幫你了解一下，你要試試這種特效大片的拍攝方式，其實也挺好的，很考驗想象力。咱們話劇演員，有時候就是眼界比較窄，表演上往深了挖的多，能往上頭飛的就少，你有這樣的機會，我還是贊成的。」
——「奏是這麼硬氣。」
「……我會跟寧導說的。」季銘搖搖頭，面對如此狂熱的譚子陽，他放棄給他做心理準備了。至於電話，他是肯定要給寧昊打的，畢竟是他的同學，要是徐錚給提了他就不聞不問，遇到個小氣的，指不定就認為他不懂禮數了。
「倒是你室友，喏，他要是願意，可以去混個角色長長見識，你就算了，沒多大意義。」徐錚突然用下巴指了指譚子陽。
「應該是他了吧？」《周刊》記者覃文林翻著材料，看來看去，都看不見另外一個人，有拿獎的氣象。
「不知道啊我也，這次說實話，挺邪門的，都沒什麼動靜，」覃文林湊過來：「我跟你說的是掏心窩子的話，以前大家不怎麼在意的時候，反而隨隨便便就有消息出來，但這一次就愣是打聽不到——知道的那些人都不願意說，奇了怪了。」
陳老師瞪了他一眼，讓他安靜點。
「啊，正經科幻，劉慈星的原著，你知道吧？」
下來也沒有採訪環節，直接拿著獎狀捧花回座位——從大家一言難盡的表情看來，這份傳統的榮譽證書確實不如什麼小金人受歡迎……sad。
……
頒獎禮沒有影視圈那麼豪華，那麼煽情，那麼吊人胃口，但是努力得到肯定的滋味，還是感染了很多人，讓大家眼眶溫熱。
一直到今天早上出門，譚子陽說「就算不能跟徐錚大佬合作，要是能讓他看上給介紹一下，也是造化了。」——季銘當時想了想，就接受了這個「感願任務」，反正不挑角色的話，還是機會挺多的。
「季銘憑藉中戲版話劇《末代皇帝》溥儀一角拿下校園戲劇節表演大獎，即將出演人藝版《末代皇帝》，于眾多人藝戲骨當台飆戲。」
「季銘憑藉話劇版《末代皇帝》，榮膺校園戲劇節優秀演員獎。」
「季銘繼白玉蘭獎之後，再拿下國家級獎項！」
很奇妙。
「小譚我知道啊，也演了《末代皇帝》，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