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傑在季銘化妝間坐下來畫了一小半，就有人敲門。

急，還是不急呢？

除了鼠年春晚，這應該也是季銘在農曆新年前出席的最後一個大型活動了。

他瞥了一眼裡頭，袁老師經紀人臉色紅里白白里紅，很有意思。

「你們跟我過來吧。」

不知道多少人，看著傅成傑跟在季銘後頭往前走，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是季銘的嫡系啊，不知道哪個瞎了眼的為難他，嗤，就這傳出去，不用季銘開口，很多機會就嗖嗖溜走了。你又不是什麼不可取代的，現在影視寒冬，演員過剩，幹嘛要冒著給季銘留個疙瘩的危險用你呢。

徐錚看他那股隱隱厭煩的表情，猜到了幾分：「你可以了，一年才有幾次這種活動。唉，我都羡慕你，宣傳電影都省事的很，我之前跑《寵愛》的宣傳，網上還有人罵我天天跟網紅混一塊呢——搞得我好像一身銅臭味，連想跟你們這樣的藝術家合作一把都自卑了。」

「季老師在化妝呢，不太方便，有什麼話我代為轉告一下？」

飽暖思名利啊。

——「……所以季銘乾脆不去了是么？」

咳。

唐凡搖搖頭，他倒是猜到了：「我去看看。」

紅毯是三點半到五點半，兩個小時，一堆鮮肉小花，娛樂圈的中堅大小流量們，以及剛冒出來的新人，最近有點動靜的老人，有一些是微博請來的，有一些是希望露露臉的，反正整個後台擠的非常誇張。

季銘擺擺手，他這麼一叫，跟聲波似的，由遠及近地把「季銘來了，讓讓，讓讓」一直傳了出去，那麼擠的一條走道，愣是讓出個一人寬的空間來。

唐凡和圖書這腳底下動都不動一下，嘴皮子里已經變了三變——可以說非常過分了。

「英國電影學院獎，是英國電影和電視學院獎中的電影獎項部分，是英國最為權威的獎項，在歐洲大陸也屬於最頂尖的獎項——面對所有在英國上映過的電影（《默》應該是進行了小規模點映，以獲取評選資格），這個獎項被譽為英國版的奧斯卡金像獎。華語電影曾經四獲最佳非英語電影，分別是93年到95年，連續三年《大紅燈籠高高掛》《霸王別姬》《活著》，以及01年的《卧虎藏龍》，此後十余年都沒有收穫，而演員獎項更是顆粒無收，只有章影后三次提名、楊子瓊和湯女神各提一次。

走到大半的時候，季銘調整了一下表情，感覺笑的有點僵硬，一歪頭看見了傅成傑——他因為音樂劇《默》，也收穫了不少粉絲，今天微博之夜會給他頒發一個「最佳音樂劇新人獎」，也是頭一年的了。

「……就，就是剛才化妝間的事兒，我們不是有意的，確實沒用完，所以那什麼，」經紀人指了指傅成傑離開的方向：「耽誤了那個，特別不好意思，就跟季老師說一聲兒，請您別介意。」

「季銘是以點帶面啊，從法國、義大利，現在又到英國……這條出海之路，大概之前沒有中國明星走過吧？」

袁老師：「……」

「唐哥你好，我們小齊剛剛不懂事兒，想給季老師道個歉。」

季銘搖搖頭，沒去主持正義，他是有專用化妝間的，讓傅成傑先化就是了，化妝師的品質也不一樣。

但英國電影學院獎的七個提名，就略微https://m.hetubook.com.com陌生了。

科普緊隨而來。

「急么？要不等會我再找他吧。」徐錚瞥了一眼門口這兩位。

——「也不一定啊，馬上奧斯卡的最佳外語片入圍名單就要出來了，要是真入圍了，還是會去的吧。」

「……錢賺夠了，骨頭又輕了？」

徐錚又瞥了他們倆一眼，側身進去了。唐凡關門的時候看到這倆還在，笑眯眯的：「不好意思啊，這次時間太急，下回有機會再說，對不住。」

他經紀人：「……」

傅成傑小心臟噗通噗通的，感受到了娛樂圈森嚴的權利階梯，也沒跟袁老師他們說話，就側身擠了過去，準備走紅毯去了。唐凡這才看著袁老師，心裏嘖了一聲，就這樣的，也欺負新人呢，真有意思。

「啊？我們這裡有別人要用么？」

「徐導，在呢，您進來吧。」

「你幹嘛呢？」季銘瞥了一眼，傅成傑是天成的一位經紀助理帶過來的，這會兒她正在跟一間化妝室的人說些什麼：「怎麼了？不夠用啊化妝間？」

唐凡也不攔他，回頭問了季銘一聲兒，就讓他們進來了，道了歉，又聊了兩句，把喜滋滋的人送出門——立馬就有半生不熟的朋友過來問他們，怎麼跟季銘扯上關係的？指教指教啊。

裡頭傅成傑終於畫好，助理帶他先出門，一開門，這次是看到了那位袁老師的真容，粉厚厚的，還是看出來褶子和魚尾紋了，跟傅成傑助理糾纏好一陣的經紀人也在邊上，見到他們出來，趕緊露出勉強的笑容來。

「嘖，之前那麼多媒體說季銘在歐洲掀起旋風，我還以為又是厲害了系列，但這個hetubook.com.com提名一出來，說服力就太強了。」

「這個啊？季老師也只是嘉賓，您千萬別這麼說，他哪兒能管這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手長呢。」唐凡笑了笑：「我們這邊有點趕時間，就不留你們了。」

——「……粗度。」

這些年，季銘已經為國內觀眾科普了很多東西，每一次科普都意味著全新的突破和成就。

那能指教你么？都是經紀人的功力啊。

「……季，季老師，對不起對不起。」肥助理臉色唰一下就白了，裡頭溫度挺高的，但他還是冷汗一下就沁出來。她身邊的藝人，開始也沒管，聽到肥助理叫「季老師」，才看過來。

並不是袁老師，而是頭前那位差點踩到季銘的准二線演員，他被一個幹練的女人帶著，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剛才季銘經過之後，准二線的經紀人就過來了，一問，腦子一轉，嘿，反正也沒踩到，趁著機會過來混個臉熟也是好的，說不準下回有戲就能被想起來了。不說別的，《默》里小配角楚蕭，隨著《默》票房大爆，已然二線標準了。

裡頭剛才跟她交涉的，應該就是那位袁老師的經紀人了——這位袁老師，季銘也認識，今年演了個男二，算是回到大眾視野，應該也有個四十歲了，還這麼橫呢。

「唐凡，季銘過來了？」

「這邊這邊，哎呦哎呦，踩到了裙角了，天哪，這有點換？幹什麼呢，沒長眼睛啊。」

年終總是各大盛典密集舉辦的時間，季銘接到的邀請也是數不勝數。之前奇異果的尖叫之夜，還有企鵝的星光大賞，都聲勢浩大，但季銘因為行程原因，都沒法參加，倒不是因為厚此薄彼。htｔｐs://www•hｅtubook•ｃｏm.ｃoｍ畢竟企鵝跟季銘的合作也非常多，抖音更是季銘的娘家，季銘沒理由獨厚微博——幾大活動中最晚的微博之夜，正好是讓他趕上了，嵌在了他在國家大劇院《默》的演出安排的中間。

唐凡聽到聲音走過來，心裏瞭然：「小傅你們趕緊去吧，別來不及了。」

他猜錯了。

還沒等袁老師經紀人說話，邊上一個戴黑框眼鏡的光頭就湊了過來——徐錚。

這是個准二線吧，出道有些年份了，驚嚇程度沒有比助理好多少，不過終究還是有些城府的。

季銘看徐錚走進來，還在聽唐凡說鬼話，搖搖頭，每次參加這種活動，總是不斷地提醒他，這個圈子有多「踩低捧高」「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當然，或許也不只是娛樂圈，只是他走的太快，爬的太高，沒什麼機會體驗罷了。

經紀助理當然認識自己家老闆，眼睛瞬間大亮，一肚子氣都激動起來了：「老闆，這會兒時間應該是我們用了，成傑上毯早，再不化就來不及了。裏面的袁老師，就是不肯讓。」

——「應該是人人都在蹭我的高度。」

「謝謝，謝謝。」張琛一邊輕輕推季銘，一邊跟兩邊道謝，朝季銘的化妝室走得飛快。

唐凡側身給徐錚讓出條道：「不急，您進來吧。」

「哎哎哎我們家是在那誰前頭走吧？不能比他晚啊，都幾點了，憑什麼。」

「還有時間，先過來趁著造型錄幾條ID啊，給個地方，別從後面走啊，沒看見在錄視頻么？真是，瞎了。」

——「……大度。」

「哎我們化妝室在哪兒？你好？」

「你們說演員、明星做到季銘這個份上，是不是也特別高處不勝寒的啊和圖書——怪不得人家也不去綜藝，演電影也特別慎重，出席活動都少，感覺幹什麼都是讓人佔了便宜啊。」

「妝妝妝，花了這裏，太熱了擠的。」

「啊，我們是想要……找季老師，那什麼。」經紀人是真慘，她原來想說過來道歉，但袁老師覺得自己資歷比季銘深的多，就算季銘再牛嗶，地位再高，他也不能諂媚著去道歉啊，所以考慮來考慮去，找不到合適的措辭，一直在門口打轉轉，這會兒一下子被堵住，愣是說不住一句利落話來。

……

如果說保時捷的代言，還算在意料之內，畢竟以季銘的代言水準，最早的中國李寧，已經成長為個人潮牌，在總公司的上市公司財報裡頭體現出來的收益，屬於季銘的部分，已經數以億計。此外，菲格拉慕全球、華維全球，都並不比保時捷稍弱。

整個等候區，嘈雜的彷彿菜市場。季銘身邊就帶了唐凡和張琛，進來的時候，差點被踩了一腳，是個助理，挺肥的，一回頭還沒看清楚人，就飛了個白眼過來，嘴巴倒還守得住。

季銘和《默》此次入圍，已經創造了不少紀錄。

第一個入圍個人表演獎項的華人男演員，入圍獎項最多的華語電影，也是同一屆電影獎入圍獎項最多的華語電影人，包括最佳影片，最佳男演員，最佳非英語電影，最佳原創劇本四項。」

——「之前的都去好萊塢啦，然後又全回來了。」

不懂事兒？真·懂事兒！

「你讓一讓好不好，幹什麼呢，誰啊他算是，怎麼不帶個團把這圍起來啊，路都走不通了。」

「季老師，踩到您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人太多沒注意。」

——「哈哈哈，人人都在蹭我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