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送花

聽她說陸星延時的語氣態度,沈星若感覺,自己之前對他倆關係的理解可能出現了一些偏差。
聽到是沈星若,高二的同學都有點期待。

陸星延拿走了三張票,學校發的王有福給的,加起來還剩下七八張。
這過程大約持續了三十秒,陸星延終於反應過來,「誰跟你講我翻你書包了。」
李乘帆還沉浸在震驚當中,小小聲驚嘆,「我操,沈星若還有什麼不會?這是什麼仙女?」
沈星若時間緊,還要換演出服化妝,隨便吃了點,就去了大禮堂。
「你一個女生你, 我真是服了你了, 動不動就把,就把誇自己的話掛在嘴邊……」
剛開始她還沒認出來, 只是覺得這女生長得漂亮, 美得明艷, 還有點眼熟。
再往後的她也沒聽到,許承洲他們人高腿長,步子邁得也大,很快就拐彎走了。
高一小學弟們的相聲講得很好,台下氣氛完全被調動起來,節目結束,掌聲如潮。
陸星延面無表情聽完一個相聲,也終於掀了掀眼皮,只是好像哪裡不大對……
沈星若說完,還抬眼瞥他,欣賞了下純種小學雞的變臉過程。
走廊時不時就有學校領導領著人經過,教室外的人往裡看,教室里的人也忍不住往外面探頭探腦。
陸星延沒理他。
「天哪你竟然還會拉小提琴!你能告訴我你還有什麼不會的嗎!」
彷彿並不是,前任男女朋友。
趙朗銘:「……」
沈星若:「……」
「去去去,陸星延你快點去。」
一班來看表演的同學都驚呆了。
陸星延被沈星若那話給震住了, 話都說得磕磕絆絆, 停頓幾秒, 又問:「你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
台下烏壓壓地坐了上千人,但很安靜。
他除了臉長得好看,這站沒站像的,哪裡形象好了?
她今天化了點妝,唇色比平日要紅上幾https://www•hetubook•com•com分,其他的倒看不大清楚。
——在禮堂綵排的後台, 她遇見了陳竹。
台上原本是暗的,在主持人報幕後,才有追光燈打在角落,隨著沈星若的步伐,一路移至舞台中央。
說著又轉頭,「你吧,陸星延,你起來,去前面等著,給沈星若送花。」
不巧,沈星若只聽見了後半句。
他還挺純情的,繞這麼大彎。
在大眾表演場合,太過陽春白雪也只會是曲高和寡,基此考慮,她本來想拉G大調第三協奏曲或者是霍拉舞曲,都是適合表演的曲目,但劉芳還是嫌不夠大眾,說要那種大家都聽過的才好。
還沒到兩人上台,陳竹特別自來熟地湊在沈星若身邊說起話來。
明禮門口拉起了慶賀校慶的長條橫幅,還擺滿了校友們送來的慶典花籃,入校右側,平日用來放喜報的電子屏幕正滾動著歡迎詞。

果不其然,進入高潮部分后,台下就有不少觀眾開始搖頭晃腦。
「噢,你好。」
「我去送我去送!」
等人湊近了套近乎,她才有些印象。
沈星若正這麼想,旁邊陸星延來了句,「你說他們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我怎麼就覺得這麼不舒服呢。就和那CCTV7播的那《致富經》似的,一群人經過豬圈還指指點點評頭論足,哎這群豬養得挺不錯,正宗花豬肉。」
王有福正陶醉在搖頭晃腦中,本來正準備點頭,忽然又想起件事,「別,你去幫我找下鄧老師。」
她滿臉驚訝,語氣中也充滿了不可思議。
沒人問起,沈星若自然不會自己往外說,所以這麼些天,班上除了何思越,沒人知道她已經換了表演節目。
陸星延:「……」
陸星延他難道就有好好穿?!
陸星延靠在座位上,眼睛眨都不眨。
陸星延不動聲色地表演了一把眼疾手快,和*圖*書坐在中間,隔開了王有福和李乘帆趙朗銘他們。
顯然是懶得再聽他漏洞百出的解釋。
陸星延拿的這幾張票位置還比較靠前,可就是,太靠前了……他們旁邊正好坐著王有福。
演奏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何思越捧著一束花過來,和王有福說:「王老師,花買來了,我去前面送吧。」
冗長致辭過後,終於迎來了正式的表演。
在高中這可自由支配時間少之又少的三年裡,每一次放假都顯得格外珍貴。
見陸星延從何思越手裡接過花就往前走,他又拉了拉,「走這邊!你這孩子白長了張臉怎麼腦子不大清楚!」
好不容易熬完上午的課,大家都分外雀躍。
晚上回寢路上,照例是沈星若翟嘉靜和石沁三個人一起走。
只覺得她整個人站在那,直而清冷。
再加上陳竹也算年級里的知名人物,寢室里還有李聽三不五時念叨一遭,沈星若就是記性再差,也該對她有些印象。

沈星若沒反應,陳竹還補了句,「我和你同桌陸星延認識,還有你們班李乘帆趙朗銘什麼的,我們經常一起玩。」
沈星若覺得,這就像遊客和動物園的小猴崽一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挺有來有往。
這些天去琴房練習,大家也都默認她是去練鋼琴了。
出來的時候,聽到來給陳竹撐場子的許承洲和另外一個男生在走廊說話。
天公作美,艷陽高照。
李乘帆趙朗銘一臉懵。
王有福瞥了他倆一眼,目光略帶嫌棄,還是將陸星延提溜起來了,「我特地讓何思越用買班費買這麼大一束花,那就是得給咱們班掙點面子,你瞧瞧沈星若那長得漂漂亮亮的,那上台送花的也得形象好,你瞧瞧你倆校服都不好好穿……」
上午的教學安排是正常上課,但大家也沒什麼心思好好上課。
等陸星延稍稍走遠,王有福才一臉滿意https://m.hetubook.com.com地自顧自說了句,「沈星若陸星延,你們別說這名字還挺配,整整齊齊的。」
沈星若鞠了一躬,然後將琴身搭至鎖骨,腦袋微偏,左下顎靠在腮托上,琴弓從容從弦上劃過。
光束變化時,她身上那件禮服有銀色流蘇熠熠生輝,身體稍稍晃動時,更是流光溢彩。
好在李乘帆趙朗銘求生欲很強,根本就不敢在王有福面前多逼逼,生怕他起了話頭收不住,又發散思維從頭到尾把他倆diss一通diss到懷疑人生。
???
沈星若的表演被安排在第六個,前面幾個節目分別是合唱,朗誦,舞蹈,獨唱,還有相聲。
陸星延下意識就解釋:「不是,是我爸有時候會看,哎真不是……你這什麼眼神?」
竟然還有人上趕著把自己比喻成豬圈裡的豬。
陸星延漫不經心地笑了下,起身,順勢拉起一半校服拉鏈,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
石沁關心,問了問她綵排情況。
「而且我竟然現在才知道,星若你也太厲害了!」
石沁也發現了她話里奇怪的地方,順著接下去問:「所以你就換成了拉小提琴?」
這是不是個傻子。
許承洲正好在調侃,「真是說移情別戀就移情別戀了,之前明明是陸星延自己說喜歡陳竹,那會真心話大冒險你不也在……」
頓了頓,他又承認,「我是翻了, 但我那是, 我有個學習資料不見了, 就想看看有沒有在你那。」
沈星若用一種「你能有什麼學習資料」的眼神覷著他, 很快又收回視線,繼續寫練習題。
這不對勁的地方,李乘帆先問了,「哎沈星若怎麼是小提琴獨奏,是不是搞錯了,不是鋼琴嗎她?」
王有福也覺著這理由說出來有點站不住腳,還傷了學生面子,咳兩聲又轉開話頭道:「人家不是沈星若同桌嗎,你倆算怎麼回事。」
前面大半個小時,都是主持人hetubook•com•com串詞和領導知名校友上台講話。
沈星若:「看花豬的眼神。」
沈星若應了聲。
李乘帆百思不得其解,「王有福是不是瘋了,為什麼逼我們去看校慶?」
「嗨,你是沈星若吧?我是三班的陳竹,上次節目評選的時候我聽你彈過鋼琴,你好厲害!」

石沁很有作為粉頭的自我修養,彩虹屁七彩斑斕,吹起來都不帶重樣的。
沈星若「嗯」了聲。
李乘帆接著抱怨了兩句,倒沒再質疑。
主持人們又串了幾句詞,然後報幕道:「……接下來讓我們有請,高二一班的沈星若同學帶來的小提琴獨奏——《卡農》!」
沈星若不怎麼接話,只邊聽她說,邊給琴弓上松香。
好像是來了幾位大人物,有頭有臉的校友都特地提了名字。
她默了默,說:「看不出你竟然挺有上進心,還看《致富經》。」
這什麼顏狗班主任!
話音未落,就見沈星若身著一襲白色及膝禮服裙,長發披肩,一手執琴,一手執琴弓,從幕後緩緩走至台前。
次日周四。
下午放半天假,有票的可以去看校慶,不想去看的也可以自由安排時間。
沈星若當然還沒自戀到以為陸星延真是為了她才費盡心思弄票。
綵排完,沈星若去了趟洗手間。
倒是翟嘉靜敏感,從她的回答里聽出點不對勁,忽然問:「星若,你不是彈鋼琴嗎?」
女生聊天,總要找點都熟悉的才好打開口子,陳竹不免提到幾次陸星延。
陸星延心不在焉,時刻提防著李乘帆趙朗銘這兩逼語出驚人,越過他去問王有福為什麼要逼他們來看校慶之類的。
旁邊李乘帆趙朗銘倒是主動,一個接一個地爭啊搶:「我,王老師我去送吧!」
回到教室阮雯說陸星延翻她書包,再到王有福辦公室……前前後後聯繫起來,沈星若忽然對陸星延有些改觀。
一旁翟嘉靜沒說話,倒想起些什麼來了。和-圖-書
這明獎勵暗管束的做派,倒也很符合王有福的個性。
又一波遊客走過。
其實在學校沈星若也見過她很多次,畢竟就在同一層樓,下課上個洗手間都能碰面。
可這些在學校里的印象,都遠不如那次在落星湖偶然撞見給她留下的印象深刻。
陸星延腦袋空白幾秒,看了看桌面上的票, 又看了看沈星若。
下午兩點,校慶典禮準時開始。
「語文連一百分都考不到, 還趁人不在亂翻別人書包的人, 有什麼資格教訓語文年級第一不知道寫『羞恥』?」
陸星延硬著頭皮從沈星若那拿了三張票,一個人去看感覺很奇怪,於是強硬拉上了李乘帆和趙朗銘,說王有福為了感謝他買周邊塞給他的票,讓他們三個必須去看。
大家都只知道,她節目評選過了,理所當然以為校慶上她也會表演鋼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綵排太累,回到教室晚自習,沈星若總有點心不在焉。
李乘帆:「……」
她會拉小提琴,陸星延其實並沒有特別驚訝,因為她媽媽就是很有名的小提琴家,她會一點那是應該的,只是這話他不可能跟李乘帆講。
陸星延:「……」
她也就那麼一聽。
不就是追女生?
李乘帆:「……」
《卡農》是劉芳老師建議沈星若拉的。
陸星延斜眼睨他,「你不去看校慶,鬼知道你這半天在外面要惹出什麼幺蛾子,你自己心裏也沒點逼數。」
在聽到陸星延名字時,終於將眼前這人,和之前在落星湖邊哭得彷彿要立即去世的女生聯繫到了一起。
剛好李乘帆趙朗銘也不想挨著王有福坐,連玩個手機都不自在。
神他媽整整齊齊。
石沁她們早就找到了票,剩下這些沈星若拿了也沒什麼用處,給阮雯留一張,其他都還給何思越,讓他幫忙發掉了。
「這次舞台不能放鋼琴。」
莫名被cue,陸星延還陷在靠椅里二大爺似的環抱著胸,動都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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