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人似乎發現了林軟，突然朝她吹口哨，大聲喊，「誒，林軟！看你魚哥要收費的啊！」
男女宿舍樓相對，對面陽台的一舉一動能夠清晰看見。
她視力不太好，半眯起眼才看到，有男生光著上半身在陽台竄來竄去，但她看不清臉，髮型確實與喻子洲一般無二。
是喻子洲那個神經病無疑了。
顧雙雙好奇：「這是哪來的飲料？」
周漾沒接話頭，從下往上找。
林軟照實回答：「周漾給的，他說買一送一。」
在長禮時，年級一千五百多人，每次光榮榜會展示前五百名，他從沒找到過林軟。
據說年級前一百幾乎被六個實驗班包圓，只有四五個平行班的闖入。
「這題我本來選的A，後來改成B了！差一點就八十啊，真是想死……」
林軟默默收衣服，眼睛卻不住地往對面陽台上瞟。
「聽說他沒參加分班考試，如果參加分班考試，肯定是去實驗班的。」
在長禮，每次英語考試之後，都會下發優秀範文。
顧雙雙不懂林軟的篤定。
「如果方便，明天也幫我帶下早餐吧，謝了。」
林軟在謄寫試卷錯題，毫無徵兆地，一杯西柚蘇打出現在她眼前。
李曉薇感慨：「這是美女的待遇啊！長得又好看成績還好，我好想去二十二班看一下！」
有人來找周漾，可周漾人不在。
林軟緩緩點頭，「我和她不熟，也不知道長禮有沒有評過校花，但她在年級里，確實是很有名的美女，很多男生追的。」
周漾班上第一，年級七十二。
洗澡洗到一半的李曉薇為了看熱鬧，匆匆淋了會就衝出來，一臉興奮：「有人要告白嗎要告白嗎？」
這場獨角戲並沒有唱太久，宿管阿姨帶著保衛科的人過來，很快把品學兼優為愛打call的學長拎走了。https://m.hetubook.com.com
一中寢室樓是U型結構，男女分住兩棟，中間連接處是公用自習室。
李曉薇感嘆：「小說里常寫，沒想到還真有人這麼做！」
顧雙雙臉漲得通紅，憋半天憋出一句，「喻子洲不要臉！」
顧雙雙倒是會安慰人，「你運氣也太好了吧，我也好想免單啊。」
可沒過多久，林軟就主動戳了戳他的手臂。
林軟沒動。
中午林軟和顧雙雙一起走。
高一高二隻有住宿生需要晚自習，教室比白天要空曠不少。
林軟下意識往對面陽台望去。
後來的記憶里，除了漫無止境的書山題海，旁觀的別人轟轟烈烈，也許沒有什麼值得反覆提及。
林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顧雙雙就當她默認了。
周漾數學考滿分的事，一個早自習就傳遍了全班。
樓下喇叭聲音響徹兩棟寢室：「岑書敏，我喜歡你很久了！今天是你生日，有一首歌，我想唱給你聽……」
「她是我同班同學……」
話音未落，就見夾雜著奧利奧的冰淇淋「啪嗒」從杯里掉了出來。
胡雨濛很文靜，平時話很少，此刻言語間也不乏羡慕。
寢室里，大家還停在剛剛的告白里回不了神。
憑身形，她認不出喻子洲，但周漾，再加一倍距離也沒有問題。
那她在不高興什麼？奇怪。
顧雙雙舉著撐衣桿，突然回身躲避。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顧雙雙試探性地問，「你是在說周漾嗎？」
半晌，他的目光停頓，略感意外。
成績表按總分排名，由上到下。
她們倆一起去上的晚自習，途中並沒有經過奶茶店。
回到宿舍，李曉薇和胡雨濛猜拳搶浴室，林軟和顧雙雙互相幫忙，在陽台上收衣服。
「是嗎？可我聽說周漾考了滿分誒。」
透明hｅtｕｂook.ｃom.ｃｏm杯壁被映成淺粉色，水珠凝結，又慢慢下滑。
周漾的字寫得一般般，但英語作文每次都是滿分或者接近滿分。
寫完一頁小題精做，他恍惚間聽到一聲細小的「謝謝」。轉頭去看，卻發現林軟仍在專心謄寫。
周漾再回教室時，手裡拿著瓶快喝完的牛奶，吸管發出呲呲聲，他晃了晃，順路扔進垃圾桶，坐回座位。
教室很安靜，窗外晚風習習，吹動書頁簌簌作響。
霎時，一圈愛心形狀的電控蠟燭亮起，溶溶暖光照出正中拿著喇叭男生，他身背吉他，腳邊還擺著一大捧玫瑰。
講完數學講物理，公式數字元號單位在黑板上飄來飄去，林軟覺得頭昏腦漲，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
「一百二的話要七十二分才算及格吧，我只有七十。」
光是他的英語範文，林軟就收集了一個文件夾。
雖然平日里林軟也不太說話，但今天，周漾能明顯感覺到林軟異樣的低落。
有人調侃：「周漾，你還用看成績表啊。」
若說剛進高一，大家彼此之間還不夠了解、不知深淺，那這次月考就給了大家一桿自行衡量的秤。
數學滿分似乎掩蓋了周漾其他科目的優秀，物理全班只有三個人考上了八十，他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只寫錯一道選擇題。
最近可能做多了題，經常幻聽。
話還沒有說完，林軟就用吸管扎開了塑料薄膜。
顧雙雙考了年級前兩百，班上也在前五，心裏一塊石頭總算落地。
「八十七。」話音稍頓，他又補了句，「去遲了，聽力沒聽到。」
林軟支著下巴的手忽然打滑，岑書敏？
學校晚自習十點就結束，難以滿足部分學霸的需求。十點之後，有些人還會到公用自習室繼續學習。
她踮起腳，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可那個男生，不和圖書是楊洛啊。
「誒誒誒，等下是數學課，你數學及格了嗎？」
成績表甫一貼出，大家就搶著去看。
周漾輕哂，坐下刷題。
也不知對他說了什麼，喻子洲很快不再嘚瑟，直往寢室里鑽。
晚自習前，她先回寢室洗澡，才慢吞吞往教室走。
見她望過來，周漾隨口解釋，「在做活動，買一送一。」
對面男生樓看熱鬧不怕事大，起鬨起得特別厲害，直嚷嚷著要岑書敏出來，又大聲喊：「在一起！在一起！」
歸寢時分最不缺看熱鬧的人，很快，兩棟樓的陽台上陸陸續續探出小腦袋，室友之間討論熱烈。
一中這一屆人數超過兩千，她考七百一，客觀來說，並不算太差，還有救。
沒曾想剛一落座，林軟就主動發問，「雙雙，為什麼人和人之間差距這麼大呢？」
「同班同學？！」
林軟沒說話，只躺在小床上，回想初中到高中的點點滴滴。
「……」
顧雙雙適時接上一句，「我們只有試題。」
顧雙雙點頭。
見林軟心情低落，顧雙雙倒沒有不合時宜表現自己的興奮，也沒有拽著考試話題不放。
顧雙雙消息靈通，很快就從QQ群知道了，樓下的男生是高二學長，現任模聯社團主席。
顧雙雙也早就忘了剛剛的羞臊，趴著陽台欄杆往下看，「應該是告白吧，好像是高年級的。」
「……」
林軟筆尖微頓，她抬頭。
「……」
好像……不得不承認，那些敢愛敢恨、叛逆又張揚的青春，並不屬於大多數人。
鈴聲一響，小組長下位收作業，大家也火速三兩成團，開始討論月考成績。
「哈哈哈哈精闢精闢！」
這時樓下空地突然傳來電流滋滋的噪音，有人在試喇叭音量，「喂？喂？」
李曉薇捧臉，「哎，雖然表白方式有點俗套，www.hetubook.com.com但是以後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印象深刻吧！果然是長得漂亮的人才有青春哪！」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往宿舍走。
遺憾的是，正主始終沒有出現。
「那個男生……好像還蠻帥的。」
中等水準，還行啊。
四個人往外走，李曉薇注意到林軟手裡的半杯飲料，問：「軟軟，你那個是什麼？看上去很好喝誒。」
學校附近有家冰淇淋店，兩人進去點完單，靜坐一旁等待。
林軟輾轉反側的睡不著，不期然枕頭下的手機嗡嗡震動了兩聲。
聽到這，林軟抬眼，「他英語八十多？」
說著，他晃了晃自己手裡的飲料。
正在這時，服務員喊到她們，「兩位同學，你們的已經好了！」
大課間時，班長顧雙雙把成績表貼到教室後面。
早自習，教室里雖有朗朗讀書聲，但大家明顯心不在焉。
「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部分啊，周漾他理科那麼厲害，英語不也才八十多分么，被拖了好大的後腿！」
「岑書敏是我們年級的吧，好像在二十二班，聽說是長禮校花？」說到這，李曉薇轉了方向，「軟軟，你也是長禮的，你知道她嗎？」
林軟一整天都沒太講話。
一上午都是試卷講解。
樓下學長還在唱歌。
就知道。
「……」
她們三個湊在一旁，想讓林軟多說一些。
只有林軟和周漾粘在凳子上，誰也沒動。
林軟還未抽回視線，就見對面又出來個人，推了把喻子洲的後腦勺。
「很不錯了，我們班才七個及格的。」
胡雨濛：「我也想去看！」
飲料杯蓋上印有店名，李曉薇看了眼，疑惑：「他們家在搞活動嗎？我好幾天沒去買過了，明天去看看。」
他揉著太陽穴，又呼氣放鬆。
很難得的，李曉薇和胡雨濛沒有直接離開，而是hｔｔｐs://www•ｈｅtｕbｏok•com.ｃoｍ等顧雙雙林軟一起。
待到樓下清靜，圍觀群眾也自動散場。
「周漾很變態啊，你跟他同桌肯定會有壓力，不要跟他比嘛，我們班第二名都被他甩了二十多分呢。
發信人的備註是，周漾。
周漾接過，「謝了。」
接過周漾遞來的試卷，林軟道謝，突然又想起什麼，她問：「周漾，你英語多少分？」
「你不要就算了，我給……」
見他回來，有同學想借試卷看一看。他心情不錯，意外的好說話，來者不拒。
又拿起另一杯，「倒杯不灑——」
林軟想了半天，又憋出半句形容，「就是搬書回寢室的時候，我們都是自己搬。然後就會有男生，搶著幫她搬書。」
男生樓那邊一片噓聲。
她伏在小桌上，耷拉著腦袋，看上去無精打采。
「西柚蘇打吧，有點酸。」
問林軟，林軟頭也不抬，只道：「他出去吃早飯了。」
林軟：「不可能，他英語很好。」
兩人起身去拿，服務員照例演示完一遍倒杯不灑，把冰淇淋遞給顧雙雙。
班上三十，年級七百一。
晚自習直到十點才結束，林軟收書，周漾打著呵欠起身，一臉睏倦。
周漾照例踩點才來。
換個思路，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下課間歇，他去後面黑板轉了一圈。
說完，顧雙雙感覺似乎沒起到安慰的效果，又換了一個角度。
她揪著手指，細聲問，「周漾，能不能借我一下物理試卷。」
周漾的聲音在腦袋上方響起，林軟一聲不吭，從包里翻出糯米雞和牛奶。
林軟一愣，邊收衣服邊問，「怎麼了？」
她扒拉出來，發現有條新信息。
而前五十，沒有一個。
人不開心的時候，冰淇淋都不給面子。
「我才想死好嗎，你看這道大題，五三上面有一道差不多的，我還做過！但是我做完了沒對答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