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的眼裡只有錢嗎?

Rebecca忙道,「嚴小姐這邊請。」
嚴暖止不住的搖頭,「韻姨…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你——」
嚴暖的東家是和耀傳媒,啊…不,現在要說前東家了。
終於到了。
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
「嚴暖?喂?你還在聽嗎?」
在張韻再次讓嚴暖滾出去的時候,沈思耀開口了,他軟塌塌地坐回沙發,手肘撐在大腿上,雙手抱頭。
「不用,家裡有醫藥箱。對了,去雍城的票訂好了嗎?幾點?」
阿星稍怔,隨後又答了聲「好」。
嚴暖毫無防備地被推得倒退了好幾步,差點立不穩這十厘米的高跟鞋。
他的聲音不大,卻很疲倦。
衣櫃里的是限量收藏,衣帽間的東西就普通一些,她平日很少穿平底,現在不露腳背的也穿不了,只能撿起一雙去年流行的M家芭蕾舞鞋。
這一推,並不是無意。
掛斷電話,嚴暖直接跟阿星交代,「把明天的時間空出來,行程往後壓。」
嚴暖摘下墨鏡。
張韻的臉色很差,看向嚴暖的眼神已無往日的溫柔喜愛,滿是冷漠,還有厭惡。
張韻即使發火也保持著骨子裡的優雅,做不出用手指指人、如市井潑婦般的舉動,雙手只在身側緊緊捏成拳,用最冰冷的話語砸向嚴暖。
「我今晚就回雍城,這件事,我們見面談吧,謝謝你。」
如果沒猜錯,常安說的那個案子,是之前頗為轟動的影后裴沛一案,雖然面向公眾給出的判決是容留他人吸毒,可內情具體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沒兩分鐘,沈思耀的秘書Rebecca就下來了。
「悅動傳媒」四個字被分拆重組和-圖-書,粗細不一,最後成型的樣子乍一看還真想不到是哪四個字,可沈思耀卻常常一臉驕傲地說:這是藝術啊!
饒是勉強站穩,裸|露在外的腳背也被旁邊的茶盞碎片割開了一道口子,疼痛在一開始並不發作,當血色慢慢滲出之時,她才感覺到似被灼傷的,火辣辣的疼。
也好,她本來打算來悅動轉一圈,找不到沈思耀就直接去沈家看張韻,再從沈家去機場。
視線微凝,她按下接聽。
可此刻張韻和沈思耀都無暇顧及她受傷的腳。
可簽這份合同前,嚴暖還得先簽另一份合同。
「不關她的事,都是我的主意。媽,你想怎樣,你說吧。」

未料張韻突然抬手,將她推開。
她只望著機翼側面,定定出神。
「喂,嚴…暖嗎?」
她打開衣櫃,目光自兩排高跟上掃過,復而關上櫃門,往衣帽間走。
沈思耀是沈家唯一的兒子,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除了妥協,他別無選擇。
嚴暖終於被拉回神,「我在,常隊。」
說到這裏,張韻的情緒愈發激動,她的手撐著沙發靠背,穩住有些發顫的身子,死死盯著嚴暖。
她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可突如其來的慌亂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說不出話,更不知從何說起。

都快結婚了,這兩個人能不能低調兩天……
電話那頭的常安自說自話半天,都沒聽到任何迴響,還以為她有事沒在聽電話。
「滾!」
嚴暖微微愣神,頃刻間,唇邊便淡開笑意,「韻姨,您怎麼來啦?我正準備來看看阿耀,然後去家裡看看你和叔叔呢。」
嚴暖輕和_圖_書輕挑眉。
她站在那兒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有人認出跟在身邊的助理阿星,才有安保人員過來,殷勤地引她們進去。

「對對,是我,是這樣嚴暖,那個案子啊,有眉目了。」
她的腳還流著血,神情狼狽,離開悅動的一路都在被員工暗暗打量。
靠在後座,嚴暖出神的看著窗外。
聽到廣播,她的手指動了動。
她看了眼張韻,又看向沈思耀,他那副低頭挫敗的樣子足以說明問題——他們要形婚的事被發現了。
她看向嚴暖的雙眼裡滿是擔憂,剛剛沒有跟著上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顯然是出了事,都這樣了,為什麼還要去雍城?
其實這件事,她擔心過很多次,卻沒料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差池。
「我一個人回去。」
她合了書,轉頭看窗外。
一小時后,機艙內廣播響起。
現在倒是省事。
嚴暖愣了一愣,「常隊?」
她輕蹙眉頭。
飛往雍城的班機準點起飛。
嚴暖揉了揉太陽穴,打算趁著今日有空,買點東西去探望一下未來公公婆婆。
而且,張韻一直對她很好,她也打心底里,願意把張韻當成自己媽媽去孝順。
「你是……」
嚴暖也別無選擇,腦袋一片空白,就任由張韻發泄著怒火和恨意,也反駁不出一句話。
自上了飛機,嚴暖就翻著一本書,只是翻來翻去,文字也沒入眼底。
沈思耀滿臉頹唐,下巴處長出青色鬍渣。
窗外一片明媚,想到那個只在爸媽言語間聽過的嚴小書…終於有了線索,她心裏總覺得不太真實。
還是沈思耀打了電話給Rebecc和*圖*書a,讓Rebecca帶她先離開。
而且,悅動傳媒的規模非和耀可比,人家的對外簡介上寫著的是「中國大陸最具知名度最具影響力的綜合性娛樂集團」,星光璀璨,囂張且有資本。
「嚴暖,你還有臉來這裏!我就是被你這副假惺惺的模樣給騙了!以為你們娛樂圈裡也有一兩個單純的姑娘,我真心拿你當未來兒媳,你就這樣跟著這個不孝子一起騙我,騙他爸爸?!你打算做什麼?嫁進我們家,讓他一天到晚出去跟那個娘娘腔鬼混,你的眼裡只有錢嗎!」
後面的話,嚴暖再沒聽清楚,她的耳邊只迴響著常安那句:他交代的那個小女娃娃,很有可能是嚴家那個。
剎那間,嚴暖腦子一片空白。
阿星:「訂好了,七點零五分。」
回到車上,阿星也嚇了一跳,「姐,你怎麼了?!」
怎麼會…
阿星知道追問不出什麼結果,可是看著她血流不止的腳背,還是有些心驚:「姐,我們去醫院吧,你腳受傷了。」
她不動聲色地避開一地碎瓷,走到張韻身旁,試圖摸摸她的背幫她消消氣。
常安一邊抽煙一邊跟她講話,這廂頓了頓,吸了一口,又繼續說,「其中有一個五十來歲了,這些年斷斷續續拐了十來口人,他錄口供一交代,那可是從二十年前就交代起,也是虧心事做多了,那些個孩子的樣子他個個記得清楚,我聽著他交代的那個小女娃娃,很有可能是嚴家那個,我……」
「哎,什麼謝不謝的,那行,等你回來我詳細跟你說說。」
Rebecca點點頭,神色卻並不輕鬆,「夫人也在。」
哪知剛離開ALAN和-圖-書,她就接到一個來自雍城的陌生電話。
自四年前她殺入小花陣營、人氣飆升開始,和耀便為她單獨成立了工作室。
這是哪陣風把張韻吹來了?
此刻,別人眼裡即將嫁入豪門的嚴暖拍完ALAN封面,就在後台給她的豪門未婚夫沈思耀打電話。
阿星一邊開車一邊點頭,「好,那我等會兒就定飛雍城的票。」
回到家,嚴暖簡單處理了一下腳背傷口,其實傷得不深,只是沒及時處理一直往外冒血,顯得有些駭人。
嚴暖微揚起頭,看悅動傳媒的LOGO,雖然戴了墨鏡,卻還是習慣性地半眯著眼。
電話那頭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后心下安定,「噢,我是常安,換了個手機號碼,不好意思啊。」
和耀得罪不起悅動,也得罪不起悅動未來老闆娘嚴暖,能選擇的,也就只有好聚好散了。
那個案子,有眉目了?
Rebecca幫她開門,剛邁進去一隻腳,就聽到茶盞落地刺耳的破碎聲——
跟沈思耀做戲做了那麼久,兩人都已有默契,雙方也都慎重考慮過,覺得結婚可行,才開始著手準備。
張韻試圖讓自己稍稍平復情緒,可一開口,就是壓抑不住的歇斯底里,「你現在就給我滾,就憑你,還想進我們沈家的門?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由春入夏,白日開始變長,都七點多了,天也沒完全暗下去。
來挖人的公司數不勝數,身為老東家的和耀也是開出了極其優渥的條件希望與她續約。
嚴暖一下子怔住了。
整個工作室只運營她一個人,團隊也都是她自己挑的,如今約滿,她要帶著工作室去新公司,自然得把掛靠在和耀下面的團隊和*圖*書合約一併簽走。
五月中旬的帝都氣溫已近三十度,陽光穿過雲層明晃晃的照著大地,甫一下車,陣陣熱風就無可拒絕的席捲而來,整個人像是被泛著熱氣的棉花糖包裹了一層,難受得緊。
嚴暖閉上眼,靠著頸枕,滿臉疲倦。
「之前京里出了個人口拐賣的大案子啊,不是還跟那個什麼明星有關么,一前一後查下來,揪出個大網,從上至下抓了個遍,咱們雍城也端出個窩點,抓了幾個本地人販子在局子里呢。」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即將降落在雍城南安機場,地面溫度約為25攝氏度,飛機還在……」
和耀也不是沒留過她,今時今日,嚴暖這四小花旦的頭把交椅可是坐得穩穩噹噹的,光是她一個人能帶來的資源就佔了和耀半壁江山。
前台極有眼色,一看是嚴暖來了,忙撥了內線通知總經理秘書。
嚴暖微微頷首,在秘書引領下往專用電梯走,隨口問道,「總經理在嗎?」
Rebecca直接帶她上了二十七樓,這一層是套房,並非辦公區域。
《長情歲月》選角結果還未對外公布,不過製片方已經通知嚴暖工作室,約時間出來簽合同。
她握住電話的手微微一緊。
可電話打了好幾個,一直提示無法接通。
沈思耀這是什麼情況,兩三天都沒個信,難道又和楊蕭奇出去玩了?

最近事情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每天差不多都有兩三趟行程。
可奈何嚴暖此次轉向悅動傳媒,那是要去當未來老闆娘的,誰也攔不住。
張韻氣還不順,打罵在沈思耀身上她自己心疼,也有些不忍,可嚴暖來了,就是正好撞槍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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