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趙靜雅臉色一變,誰知他還沒完,手指如羽毛般擦在肌膚上繼續下滑,那永遠禮貌低沉的嗓音突然說著讓人難堪的話:「胸不夠大。」
話剛出口,趙靜雅忙打斷他:「你不用立刻回答,沒關係的。」
司羽修養好,不代表他脾氣也好,大樹已經近在眼前,呱噪的女人依舊喋喋不休。他有些不耐煩地回頭:「為什麼其他女人都不能像安潯那樣安靜呢?」
纜道搭建得並不高,木板之下眾多植物如兩條巨龍舒展匍匐在河道兩側,長長河道碧水蕩漾,蜿蜒遠去,藏入密林深處。
司羽看著遠去的筏子半晌沒動,一側的趙靜雅早已從小兔亂撞的心情中平復下來。司羽的神情讓她不安,即使手心都滿是汗水了,她依舊故作輕鬆道:「安潯竟然撇下我們自己偷偷坐竹筏去了。」
見她如此,司羽終於收了溫和的表情,眼神也有了變化,他微微仰頭居高臨下斜覷著她:「你喜歡我什麼呢?」
「也可以這麼說。」安潯看著笑得開心的大川,有些莫名其妙。
趙靜雅臉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司羽?」在她的認知里,司羽應該是溫文儒雅的,是溫柔和煦的。可是剛剛他的語氣冰冷不耐,眉頭輕蹙,而且還提到了安潯。又是安潯!
笑聲戛然而止,大川撓頭,一臉懵懵地看向安潯,隨即又乾笑兩聲:「不是調節氣氛的玩笑?」
司羽和-圖-書一愣,看著趙靜雅一臉堅毅的表情,覺得這次有點棘手。
「司羽,你為什麼要找犀鳥?
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里,到處是從未見過的巨葉植物,奇異板狀根的巨樹高聳不見其端,一晃而過的野生動物,再加上不時傳來的奇怪響動,都讓趙靜雅感到害怕,她步履凌亂地跟著前面走得很快的司羽。
司羽垂下眼眸,只說:「走吧,前面就是索道。」
「我當然是。」司羽漫不經心地站在她面前,「別人是,我為什麼不是?」
不知道誰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
「是嗎?」司羽勾唇一笑,突然向前走了兩步,趙靜雅一陣緊張,下意識的退後,靠到了身後樹榦上。
然後眾人寂靜無聲地走了十多米,大川不死心地繼續搭訕:「安潯……那你的偶像是達芬奇還是米開朗基羅呢?」
安潯剛說了兩個,大川便哈哈大笑起來:「所以他們是你學長嘍?」
大川頓了頓,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再次滿面愁容地回頭,他臉部表情誇張,無聲地對同伴說道:「這、又、是、誰、啊?」
趙靜雅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良久不知道作何反應,從沒有人這樣說過她。即使她不是完美的,但也是美麗的,沒想在司羽眼裡她竟如此不堪,終於她捂住臉忍不住哭起來,哭著還不死心地說:「你不是這麼膚淺的人,你和別人不一m•hetubook•com•com樣。」
「司羽,我跟不上你了。
大川見安潯回答得認真,笑得更加開懷。
纜道上快門聲四起,隨著竹筏悠然下行,視線中只余纖纖背影。
安潯卻問:「東京大學……真是你自己考上的?」
「司羽,你等等我。
說完這幾句話便毫無留戀的收回手,慢悠悠將手插|進褲袋後退一步,趙靜雅已經臉色蒼白。
有人勸道:「大川,你就別說話了,根本不是一個頻道的。」
由索道滑行進入深林不過十多分鐘,司羽走下纜車時詢問了工作人員犀鳥經常出現的地方。工作人員耐心解答,說:「向南走五百米左右有個十幾人都抱不住的千年古樹,它比周圍所有樹都大,枝葉繁茂,盤根錯節,有兩隻犀鳥就在那裡安家。」
司羽說:「你才認識我三天就了解我了?」
「司羽……」
汀南的綠比任何一種綠都更為蔥鬱更為晶瑩,而這種濃綠之上,一排翠綠竹筏飄然入畫,竹筏上一位戴著斗笠的老人划著水,他的旁邊站著一位黑髮長裙的女孩,如入世仙子,孑然而立,風起裙動……
司羽見他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出聲提醒:「川兒,她這次沒開玩笑。」
纜道由木板鋪成,偶有晃動,即便趙靜雅走的小心,但由於鞋子的問題還是差點摔倒。好在司羽伸手扶了一下,趙靜雅當時臉就紅了,害羞地低著頭不敢看人,和圖書心怦怦的像要跳出來。司羽鬆開她的手臂,提醒她抓著纜繩不要踩縫隙。趙靜雅照做,期間還偷偷看了他幾眼,心裏再次暗暗高興,高興這個完全符合她所有幻想的男人就在她身邊。
「或許畢業。」司羽給出摸稜兩可的答案,顯然不是很想與她再有交集。
「司羽,這裡會不會有危險?
趙靜雅紅著眼圈接過了花,既然已經勇敢的邁出了第一步,索性豁出去了:「司羽,我比你拒絕我之前更喜歡你了。」
「你的一切,你的一切都很完美。」趙靜雅肯定的回答。
趙靜雅看著近在咫尺的司羽,輕顫著嘴唇:「對,你所有的一切都完美得無懈可擊,包括你的外表、你的品味以及你的修養,我敢保證,我再不會遇到像你這樣的一個人。」
「我……我不信。」
可趙靜雅像是看不出,努力笑了一下:「那我們來日方長。」
趙靜雅咬著唇緊張地看著他,她心裏默默鼓勵自己,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在這片原始森林中,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兩人,他會答應的,他會的,或者會考慮一下,總會有機會的……她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地說:「我……喜歡你,司羽,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
青青說的對,沒什麼難的,成功了皆大歡喜,失敗了再接再厲。
青青見狀,忙說:「大川我陪你去採訪,靜雅你要是不想一個人逛m.hetubook.com.com就和司羽搭個伴。」說完對趙靜雅眨了眨眼睛,低聲提醒,「這麼好的機會別浪費了。」
司羽確實沒再說下去,他靜了半晌,彎腰折了一朵黃色的小花,抬頭看向趙靜雅,溫和地說:「我將它回報給你怎麼樣?」
「司羽,你慢一點,我有話要說。
司羽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嗤笑一聲:「我要是說我的內心其實陰暗很多,你信嗎?」
大川哭喪著臉回頭,嘟囔著:「我不和她聊天了,她嘲笑我智商!」
完美的拒絕,讓對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同時又盡最大可能的維護了她的自尊。
安潯並不和他們同路,她似乎有自己想去的地方,約了歸來的時間,便獨自走了另一條小路。大川要去採訪,別人都不想與他一起,兩個男生結伴去看演出先跑了,司羽沒理會大川期待的眼神,只說了句他要去看犀鳥便走了。
如斯美人,近在眼前,飄然遠去。
她緊張搖頭,司羽的手指從她臉頰滑至下巴,輕挑抬起:「因為這臉蛋不夠漂亮。」
遊客猜想著女孩回過頭該是怎樣驚世的美麗,又遺憾感嘆著一片綠色之上那一抹飄飄若仙的白影離去。
司羽並沒看到她小女生般嬌俏的神情,或者說看到也並不在意。他注意到前面幾個遊客突然都拿出相機拍向纜道下方的河面,似乎還興奮的說著什麼。
「是提香。」
司羽的笑容不再溫和,慢慢變得滿是嘲諷hetubook.com.com,他再向前一步,伸手覆上趙靜雅的臉頰:「知道我為什麼拒絕你嗎?」
竹筏悠然從纜道下方飄過,司羽搭在纜繩上的手指微微一動,似乎伸手就能觸到竹筏上的女孩的發尾,也能感受到她裙角的質感……
畢竟是女孩,受此羞辱還怎麼能待下去,她胡亂用手背擦掉眼淚,看也不看司羽一眼,轉身朝著來路跑開了。
司羽雖有些意外她的突然表白,但似乎並沒有多驚訝,他沉默地看了看她,半晌微笑回答:「謝謝你的喜歡……」
司羽回頭看她,微微緩和了一下語氣:「你剛才要說什麼?」
他眼神輕佻地上下一掃,依舊給出最後一擊:「腿也不夠長。」
司羽收起臉上那嘲諷的譏笑,轉身繼續向那棵大樹走去,剛走兩步便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說:「你嚇到她了。」
趙靜雅本來還因為安潯那事悶悶不樂,眨眼就發現自己竟然能和司羽單獨相處,心中大喜,抬腳跟了上去。
大川備受打擊地低聲說:「你讓我說我都不知道說啥了!」
隨即是腰際,眼神隨著手指下移,他輕瞥一眼直言道:「腰不夠細。」
趙靜雅似乎也沒指望他能回答什麼,開口問道:「司羽,你什麼時候回春江?」
犀鳥並不是很容易碰到,據說要到深林處才有可能遇見。司羽按照路線走了纜道,趙靜雅一直跟在他身邊。
其他人終於哈哈大笑起來,連司羽都忍不住翹了嘴角,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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