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安潯「撲哧」笑出聲,但見外面站著的阿倫猶豫不決的樣子,她立刻對他換上一副你敢不上來就試試的神情,阿倫終於放棄抵抗不情不願地帶著梅子母子坐到了後排。
「下次爬樹的時候帶著,說不定哪次還會用到。」
車子又開出了一段距離,司羽看了她一眼,突然用那溫和的聲音提醒:「安全帶繫上。」
安潯應了一聲,伸手扣好后隨口問道:「你大我幾歲?」
回程司羽開的車,安潯乖乖坐在副駕駛,剛開始還好,後來慢慢就有點坐立不安了,總是在動,司羽問她:「你扭什麼呢?」
阿倫瞪他:「叫我叔叫她姐這不差輩了么……」
也就是說,她以後都會向他許願,她再也不用爬樹了,這是否包含了某種意義,司羽沒問,安潯也沒說,但有些事在兩人之間已經心照不宣。
吃飯是次要的,安潯主要還是想了解一下阿倫和梅子的感情到什麼地步了。結果一頓飯下來,發現阿倫是一頭熱,那梅子有點靦腆,話非常少,對阿倫,似乎感激多於喜歡。而令安潯驚訝的是,十歲的天寶真的是梅子的親生兒子,而梅子,今年二十七歲,僅比司羽大幾個月,本是最好時光。
安潯感嘆一聲:「太叛逆了。」
梅子靦腆一笑,轉頭問阿倫:「你的朋友嗎?」
司羽伸手按了按他的脖子,摸了摸胳膊,再到腳腕,試著安慰他讓他站起來走走。男孩特和圖書別乖,聽話地站了起來,雖然腿還有點抖,但確實沒有受什麼傷,只是嚇壞了。司羽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笑容溫和:「以後過馬路一定要仔細看車知道嗎?」
「哎呦呦呦呦,司羽先生,仙女妹妹這是怎麼了?你衣服呢,她裙子呢?」大川發現了兩人不妥之處,曖昧的眼神在兩人身上瞧來瞧去。
「阿倫?」安潯關了車門走過來,看了眼地上的那對母子,「你朋友?」
安潯再「哦」了一聲:「順路,上車吧。」說著就打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
就在安潯想著自己要不要轉個話題的時候,猛然的剎車使得兩人慣性沖向前再重重彈回椅背。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安潯整個人都是懵的,巨大的剎車聲似乎還響在耳邊,此時的司羽也回過神,第一時間轉頭問她:「有沒有事?」
阿倫聽她這麼說,尷尬地看了梅子一眼,解釋:「不是,真是普通朋友。」
「大川,車子你開回去吧,我先送安潯回去。」司羽也覺得兩人這形象不太適合繼續待下去,他倒是還好,只是安潯的長裙爛的很明顯,襯衫並不能完全遮擋。安潯全程沒說一句話,隨著司羽進來隨著司羽出去。
司羽輕笑,轉動鑰匙啟動了車子,然後他看向安潯再次提醒道:「你覺得我像你爸爸我也要說,繫上安全帶。」
安潯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了一轉:「長生伯hetubook.com.com知道嗎?」
餐廳是安潯選的,阿倫雖然拒絕了一路,但到了地方見餐廳高檔,立刻愉悅起來,趁人不注意趕緊對有點拘謹的天寶說:「天寶別怕,想吃什麼吃什麼,那位阿姨有錢。」
「五歲。」
都會的,他說的那麼肯定。安潯把玩著腰上的袖子,不知道用的什麼洗衣液,他的衣服有種清新的檸檬味兒,那味道淡淡的慢慢的充盈在她鼻尖,吸進肺里似有魔力般,竟然連心都有些柔軟。
「本想一起的,但他們安排了我相親,我就跟大川來汀南了。」笑了笑又加了一句,「和你一樣,偷跑的。」
「你知道他們上哪吃飯嗎就順路。」
趙靜雅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一眼,那一眼滿是哀怨神色,而且不僅僅是對司羽,這哀怨一部分還因為安潯。
司羽覺得,和安潯聊天,真是步步陷阱。於是他擅自轉換了話題:「其實許願樹只是對你不靈,你媽媽的願望都實現了。」
司羽無言以對,頓了良久才說:「衣服送給你了。」
「你怎麼沒和家人一起過元旦?」安潯很少主動找話題與人閑談,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要主動了解他了。
女人很年輕,看起來不像這麼大孩子的母親,她防備地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猶豫不決,這時只聽阿倫說:「梅子,讓他看看,他是醫生。」叫梅子的女人這才小心地放開男孩。
和-圖-書羽轉頭深深地看她一眼:「幸好來了不是嗎?」
果然,他嘴角無聲地翹了起來。她的問題取悅了他,起碼從她通常的沉默無聲中他終於看出了些門道,如果說許願樹是好的開端,那這句話便是好的發展。
天寶看了看他說的有錢的阿姨,猶豫道:「阿倫叔,那個應該叫姐姐吧。」
「想把你的襯衫鋪平,坐出褶子還要熨。」安潯說。
安潯一臉怎麼可能的神情:「用來畫畫的手指怎麼能洗衣服呢!」
自然流露出的感覺不用隻字片語也能讓人察覺。
司羽挑眉看她:「難道你沒打算洗完再還給我嗎?」
阿倫愣了愣,老老實實說:「準備去吃午飯。」他覺得自己真是跟不上安大小姐的思路。
安潯微愣,想了想說:「還差一個。」
阿倫急得直「哎呀」,連連解釋道:「真沒什麼。」
「我要它沒用呀。」
安潯搖頭。司羽確定她並沒有任何問題后,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車子前方不遠處的柏油馬路上仰坐著一位滿臉驚恐的十來歲小男孩,司羽剛蹲到他旁邊,馬路一側就衝過來一男一女,女人一把抱住男孩:「天寶,你瞎跑什麼,過馬路不知道看車嗎?」跟著跑來的男人也一臉擔憂,他剛想上前查看,突然發現車主是司羽,還有跟著下車的安潯,他十分驚訝。
阿倫依舊不敢正眼看安潯,眼神閃閃躲躲的「哦」了一聲。
司羽見她突然和*圖*書提起年齡,問道:「嫌我啰嗦?」
「沒事,他們人都挺好的。」阿倫盡量表現得自然,如果今天沒碰到安潯,估計他們一輩子都不會上這兒來吃飯。
安潯「哦」了一聲:「你們準備去哪?」
「碰到的。」司羽言簡意賅,說話間也看了一眼趙靜雅,神色坦然毫無波瀾。
司羽知道她說的哪個:「都會的。」
司羽隨著安潯上車,好笑地看著她:「人兒不大,管的事倒是挺多。」
他還沒說完就被梅子扯了過去,梅子低低地說:「阿倫,我和天寶走吧,我們又不認識你的朋友,讓人家請吃飯不好。」
安潯見他如此,心下瞭然,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李佳倫,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大兒子的?」
聽大川這麼一說,趙靜雅眼圈再次溢滿淚水,看著好不可憐,青青見狀小聲問:「他倆怎麼回事?你不是一直和司羽在一起嗎?」趙靜雅搖搖頭,咬著嘴唇淚眼婆娑地看著什麼也沒有的地面,一句話也不說。
男孩點點頭。阿倫道謝,梅子拽過男孩批評了幾句,看向司羽時,又道歉又道謝。司羽微微笑著,只說沒關係,脾氣素養都好得不行,他又變回那個完美的紳士。
安潯低著頭不說話,手裡摩挲著看不出什麼材質的黑色袖扣,過了良久才說:「說不定相親的女孩非常漂亮,錯過了豈不可惜。」這話說完安潯便有些後悔,試探的意味太過明顯,司羽不是大和_圖_書川,大川是只笨熊,司羽卻是只聰明狡猾的狐狸。
「管他呢,弄上車再說。」
「哦。」
阿倫眼珠轉轉胡亂地點了下頭。司羽還蹲在地上,他安慰地拍了拍女人:「讓我檢查一下他有沒有受傷好嗎?」
「沒有,只是想起我爸了。」她倒是答的痛快。
一條撕爛的裙子,一個可以隨意許願的承諾,讓兩人親近了許多。
大川拿著剛接過的車鑰匙撓撓頭:「一定發生了什麼事,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整個都不對了。」
安潯瞪他:「你不是說我的許願樹不靈,讓我信你嗎?」
大川見兩人走進來奇怪道:「咦,你們怎麼一起回來的?」
安潯理所當然的說:「長生伯可就這麼一個讓他引以為傲的兒子,我得幫他好好打探一下。」
大樹不遠處就是河道,竹筏還停在岸邊等安潯。司羽和安潯一起坐竹筏回去的時候,大川和青青正在園區的餐廳安慰著趙靜雅。雖然趙靜雅回來什麼也沒說,但紅腫的眼圈還是能夠讓他們猜到些,還沒安慰幾句司羽和安潯就一起回來了。
吃過飯,他們送了梅子母子回家,那是一片陳舊的違建房區,挨著工廠牆搭建的一排紅磚房,與不遠處的高樓大廈形成鮮明的對比。房門前道路狹窄泥濘,車子根本進不去,家家戶戶房門口不是收來的廢舊破爛就是酒瓶子易拉罐。安潯和司羽顯然很少來這種地方,兩人站在路口愣愣地看著,一時間不知道怎麼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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