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言：請你吃個煎餅果子吧，不謝。

姑娘有點斯巴達，一臉「我褲子都脫了你TM給我看這個」的失望，似乎，還有一點點惱怒？

南風倒也不著急做決定。看完報表，他伸了個懶腰，掃一眼桌上一個小擺件。那是一個用樹脂做的拉布拉多犬，狗狗趴在地上，黑亮的眼睛水汪汪的，萌態十足。這是陸笙在地攤上買的，二十塊錢一件，買之後用紅色的玻璃紙包裝，送給南風做生日禮物。玻璃紙上還打了蝴蝶結。



南風之前基本沒在商圈裡混，在場人無論什麼來頭，他都不認識。倒是有幾個認出了他，上前跟他寒暄幾句。

姑娘說：「我今天沒有開車過來，我們剛好順路，能不能搭個順風車呢？」

「哥們兒，你知道什麼是『換叫』嗎？」凌峻宇一邊說著，一邊嘿嘿嘿地笑，笑得猥瑣又下流，讓人恨不得脫鞋打他。

「你等一下。」南風說著，突然掛掉電話。

他手頭的兩個公司都是四年多前投資的。那時候他和父親關係鬧得很僵，南爭鳴斷了他的財路，南風不想坐吃山空，用手頭的余錢投了兩個公司。

想當一個管理者，他還有許多東西要學習。

然後她點開收件箱，想看看南風到底給她轉了多少錢，夠她花半年還是一年。

南風走到一旁的自行車棚，推出了他那輛半舊的山地車。山地車沒有車後座，自然是不能載人的。

因為住得離N大不遠，所以南風騎著山地車來上課。他駕照早已經考和圖書下來了，只不過這幾年一直沒什麼用私車的機會，出門時近的話就自行車，遠了就打車，汽車一直沒買。

公司規模不算大，每年的利潤有一半用來擴大經營，另一半裝進南風的腰包。

沉默了有一分鐘，丁小小再次撥通了南風的電話：「南、風、你、大、爺！！！」

姑娘追了上來，「哎，我叫Serena，你叫什麼名字？」

一個課程班有四十個人，男女數量比較均衡。不過男人裏面，四十歲往上的偏多，女人裏面，三十歲往下的偏多。大概是女人比較擅長保養和化妝，所以看起來年輕吧。

上課時南風坐在第三排，他前面是個年輕姑娘，穿得很職業，化淡妝，打扮得優雅知性。姑娘上課時腰桿挺得直直的，埋頭飛快地記筆記，像個高考生一樣勤奮努力。南風有點佩服她。

他的筆記就很簡單，一張A4紙，用藍色碳素筆寫幾個關鍵性的名詞，over。

丁小小又說，「南風，你要不要請我吃飯？」

姑娘一臉不信，「這世界上還有不能載人的車呢？」

幾年下來這又是一筆錢。有錢了，怎麼花，這是個問題。

他現在的「家」是一處距離樹青體校不遠的高檔公寓，一百多平的兩室。一個人住的話很寬敞，如果再多一個人，那就很溫馨了。

現在國內的金融行業發展很活躍，眾多大大小小的金融公司雨後春筍一樣往外冒，他沒聽說過很正常。

「我是金融公司的營銷總監。」接著，和*圖*書遞上了她的名片。名片上的公司名，南風沒聽說過。

「切！你真沒勁，一下就猜對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烏煙瘴氣。南風有點煩，他心中突然湧起一陣強烈的懷念，懷念樹青體校那段單純的時光。

下課時，前面的姑娘轉身對南風說，「我有幾個地方沒記清楚，能不能借你筆記用一下？」

「因為……我最近手頭緊啊，你信嗎？」

這套房子，是給陸笙留的嫁妝。

丁小小收到簡訊提示說她有銀行轉賬時，忍不住心頭狂跳。天哪她當初真是跟對了一個老闆！剛一聽到她手頭緊，立馬轉錢給她！好貼心好暖心！嗚嗚嗚要感動哭了！！！

丁小小聽到南風的笑聲，心裏有點毛毛的：「喂……你，你是在笑嗎？」

房子多了，自己住不過來，他就租出去了。凌峻宇知道這事兒之後，還笑他寒酸。南風也只是付之一笑。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有好多姑娘是奔著男人來的。成功的、有錢的、揮金如土的男人。

總之看到轉錢簡訊的那一刻她的心理活動很豐富。

大概是因為素了太久吧……畢竟，別說初夜了，他連初吻都還在……

南風嘆了口氣。他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這女人哪裡是來學習的？上課記筆記、金融公司高管，這些都是幌子。她來這裏，不過是為了搭訕有錢人。

「謝謝。」他把筆記收進公文包，起身離開教室。

嗯，不能總這樣單著，是時候該找個女朋友了。

房和_圖_書子是四年前買的，那時候房價正低迷，南風買了一套自住，又陸續在市中心多買了幾套。畢竟是那麼物美價廉的東西，錯過多可惜。那時的他不算一個商人，不過可能是出身於商業世家的緣故，他這方面的敏感度還是有的，覺得買房子肯定虧不了。

南風突然想到教室里坐的那麼多年輕漂亮的女人，他現在可以理解了。並不是他歧視女人——這世界上年輕漂亮又聰明能幹的女人肯定有，但絕不會如此多，多到一個總裁班的三分之一都是二十多歲的漂亮姑娘。

「你省隊的面試通過了。」

……等一下，南風不會暗戀她吧？啊啊啊不要啊，他雖然很帥但不是她的菜啊！他如果對她展開強烈追求怎麼辦？她能不能抵擋住誘惑呢……

無視掉Serena複雜的眼神，南風長腿一跨，騎著自行車瀟洒離開。

然後南風就和她聊了一下金融。鑒於他本人對金融行業的了解很有限，所以他的態度蠻謙遜的。但是跟這姑娘聊完之後他的感想是：就這種水準也去做營銷總監？那個金融公司要是不倒閉，他以後改名叫西北風。

「南風你好，很高興認識你！」姑娘特別熱情。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想一想，在總裁班裡，連「換女朋友玩」這種事情都能習以為常，「求包養」大概也早已經是一種默契了吧？說不定那些老男人們早就暗地裡物色點評、確定好目標了。

回到家，他看了一下午的財務報表。這些報表除了他自己公司和-圖-書的，還有凌峻宇給他的。南風以前看報表的方式很粗放，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看懂細節性的東西，然後自己分析一下財務報表所反映出來的公司經營情況。

直到現在，南風還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點抽風，所以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關於MBA課程班，南風還跟凌峻宇提過，結果令他詫異的是，凌峻宇竟然也上過這類課程班。南風有點奇怪，這貨怎麼轉性子愛學習了，於是問道：「你為什麼上課程班？這不像你。」

「嗯。」

丁小小說道：「南風，猜猜我今天遇上什麼好事了？」

這個詞，南風本來聽都沒聽過，但是聽聽這貨的笑聲，結合一下語境，他想不理解都難了。

金額：5.00元。

南風覺得，自己這樣因為與一個未成年少女的肢體觸碰而想東想西，實在有點齷齪。

過了幾天，南風去了N大的管理樓，上課。他早已經從哲學系順利畢業，這次來上課是因為報了個MBA總裁課程班。

於是他拒絕和凌峻宇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管理」這門學科，最重實踐，最忌紙上談兵，南風自然清楚這一點。不過，有時候理論知識的學習，可以幫助人更好地去實踐。當然，這個過程也因人而異。有些人聽完理論知識之後回去實踐，沒搞好，把公司玩破產了，就反過來罵課程班。實際真的是課程班的錯么？未見得。

「你別笑啊，我好怕！QAQ」

「嗯，恭喜。」南風說著，突然笑了，不知道為什麼，心情變得很好。大概，所和*圖*書有與樹青體校那段時光相關的延續，都能使他心情變好。

南風有點無語。

知識這種東西是最客觀的，有些人學知識學成了社會精英，有些人卻只學成了書獃子，說到底，因人而異。

南風捏起自己的A4紙，抖了一下，問，「你確定？」

走出教學樓后，姑娘對南風說，「你去哪裡？」

不過么，在這些閑置的房子里，有一套，他是堅決不租的。那套是地段最佳、環境最好、房型最棒的。

他看著這隻狗狗，又想到了今天中午的陸笙，想到他們那無意間的親密觸碰。壓在心底的情緒突然毫無預兆地釋放出來，不過是幾秒鐘的接觸和停留，卻在幾個小時之後演化出一場微妙的旖旎情思，讓他耳畔微微有些發熱。

「為什麼是我請你？這種時候不應該你請客嗎？」

「南風。」

他態度總是有點疏離，但是基本的禮貌和風度都在，讓人親近不得，又抱怨不得。

陸笙進了省隊大門之後，南風轉身打了個車，回家了。

南風說了個地方。

蚊子腿也是肉，明擺著的利益，他為什麼不拿？

南風有點好奇她的職業，這麼年輕就來學高級管理課程，看起來不簡單。他問道，「你在哪裡高就？」

南風答道：「抱歉，我的車不能載人。」

那張紙上的內容，一眼就能掃盡。姑娘看了一眼，有些驚艷道：「你的字真好看！」

吃過午飯，他接到丁小小的電話。

所以她看到兩個輪子的車時才會這麼失望。大概，在她的期待里，他至少該有輛保時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