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她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跟他膩歪了兩句，掛了電話。
他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隨即他答道，「我可以先看看。」
「放心吧。」
藍衫便接著和小油菜講電話。
喬風把這個想法和他哥說了，吳文氣得直敲他腦袋，恨他不爭氣。之前喬風那麼積極地相親，他還以為臭小子開竅了呢。
喬風眼睛盯著電視屏幕，答道，「不，是我自己改造的。」
中國和日本的時差只有一個小時，他們兩邊分別推遲和延後半個小時，共進午餐。
藍衫再次打發走了一個神奇的客戶，她有點累，躲在角落裡給小油菜打電話。
藍衫在這一連串小鞭炮的炸響中，突然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哼。
這大白天的，也不可能是鬼。難道是她太激動，幻聽了？
「什麼時候回來？」吳文問他爸。
「親愛的，裙子收到了，謝謝親愛的！」手機那頭的聲音溫和恬淡，像是柔軟的絲綢。
他穿著黑色絲綢光面襯衣，黑色西裝，沒打領帶。西裝看不出牌子，但用料考究，應該價格不低，很可能是手工定製的。西裝在腰部做了一個修身設計，流暢的線條微凹，襯托出挺直寬闊的肩背，以及窄腰和長腿。
兄弟倆坐在飯桌旁，喬風按了一下電視遙控器，吳教授的臉出現在寬屏顯示器上。
他有些無奈，「我在你身後。」
聽到她隱含喜悅的致謝，他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嗯。」
藍衫帶宋子誠看了幾款車，他問了很多問題，有些問題堪稱刁鑽。藍衫httｐs://ｍ.hetubｏok•ｃｏｍ•com一一耐心解答了。說實話，雖然宋子誠看起來有點凶，但她比較喜歡這樣的客戶。他問的問題很專業，這讓她回答的時候很有成就感，覺得自己特專業，特牛。
吳文說道，「老頭兒，你才去小日本多久，怎麼說話口音都變了。」
不過么，不多不代表沒有。今天藍衫遇到的這個客戶就有點過分。他也不是動手動腳，就是一個勁兒地嘴欠撩撥人，藍衫還不能發火，只能賠笑臉，想辦法四兩撥千斤給他撥回去。
把菜色照了一遍，攝像頭的角度又恢復如初。
喬風視線微微一斜，不經意間掃了一眼那名片。
不能見面，還可以視頻。喬教授那裡通訊不便，沒條件上網，因此喬風只連上了吳教授。
宋子誠要走了藍衫的名片，在她的歡送中離開了。他打了輛車，兜了一圈又轉回來，去了4S店附近的一個停車場。
與此同時，站在藍衫身後不遠處的某男子，發現自己竟然被無視了，他微微皺了一下眉，接著輕輕咳了一聲。
這種話毫無威脅力度，吳文繼續大快朵頤。父子三人一邊吃一邊聊天，吳教授問起了他們最近的相親活動。吳文告訴吳教授，喬風最近相親相得很頻繁。
「抱抱抱抱歉！」她為自己的失態而感到尷尬，彎腰拾起手機。手機被摔得黑屏了，已經自動掛斷了電話。
吳教授的目光突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他用一種只有男人才懂的眼神注視著攝像頭，隔了好一會兒，才答道，「好ｗｗw•hetuｂｏｏｋ.cｏｍ•cｏm。」
吳文點頭，「帶點日本土特產回來。」
明黃色的硬卡紙上，兩個黑色三號加粗楷體字格外醒目：藍衫。
「……好。」
用完午餐，要告別時，吳教授免不了一頓嘮叨，「老大，看好老二，別讓他被人欺負。」
「沒有。」喬風這麼說並不是因為他喜歡相親。他最近發明了一個軟體，把從各個渠道搜集到的關於相親對象的信息輸入進去，軟體就能自行分析出這個人的性格和偏好，還能進行配對分析。有了這個軟體，以後相親就不用出門了，可以省去很多麻煩。他這些天頻繁地相親，也是為了進行軟體測試，獲取樣本數據。
而且，他一直關注于這樣有深度的問題，肯定是一個特有深度的人。這樣的人不會對傳播八卦消息感興趣。所以她的名聲可以保住了。
吳教授答道，「暑假。」
吳文有些高興，故意誇張地嚼著，咽下口中食物，他問道，「老頭兒，你在吃什麼，看看？」
看得出來，宋子誠對她的解答也比較滿意。他們兩人不像是在買賣車輛，倒像是在進行訪談。
宋子誠把玩著手裡的名片。明黃色的小卡片不停地在他指間跳轉翻飛，白皙修長的手指靈活而優雅，連帶著那普普通通的顏色也像是突然被喚起高貴的血統，似古老的皇族一般沉靜而華麗。
喬風淡定地和盤托出，「我不僅要相自己的，還要幫哥哥相。」
喬風糾正他，「爸，我們上周末才見過。」
藍衫很確定自己這次沒有聽錯，她有些惱火，「到底和-圖-書是什麼鬼，還不給老娘滾出來！」
「……」吳文覺得他一定是想歪了。
藍衫有些奇怪，她最近是在走什麼樣的狗屎運，怎麼凈遇到極品帥哥了。
跟父親斷開連接之後，吳文敲了敲喬風的飯碗，「我讓你相親你有意見啊？」
剛坐到車上，手機就響了。宋子誠接起電話。
真有意思，她在辦公區的走廊里撿到一個潛在客戶。藍衫有點囧，帶著他回展廳接待區。一邊走，倆人一邊聊了幾句，藍衫知道了他叫宋子誠，是給自己買車，問他偏好，他回答說看心情。
他哥哥叫吳文，他們兄弟倆，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
高端汽車銷售是一個奇葩的職業。為了品牌形象考慮，招銷售的時候多少都會有些以貌取人，在形象氣質上卡人。這就導致一個後果，那些漂亮的姑娘小伙兒，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客戶領走了。相對來說，藍衫她們這個品牌比較低調，不是暴發戶們的最愛，因此這樣的情況不算特別嚴重。據說某友商4S店，每隔幾個月就得重新招聘一批銷售人員。
吳教授很悲憤，「你等著！」
喬風又拿起另一個小一點的遙控器按了按，貼著電視機上方安裝的攝像頭低了低，搖頭晃腦，像眼睛一樣，視線在飯桌上逡巡。吳文看到電視屏幕的右下角出現一個切換畫面，畫面上都是他們自己飯桌上的菜。涼拌萵筍絲，菠菜雞蛋，水晶蝦仁兒，糖醋排骨，還有一個鯽魚豆腐湯。
真是個識趣的人。
「你就是閑得蛋疼。」
電視機中出現了一和-圖-書些壽司，還有水果和湯。
吳教授很激動，「兒砸！好久不見！」
她打了個機靈，捂住話筒抬頭，戒備地四下一望，沒人吶！
藍衫轉身時，他已經走得極近，超過了陌生人之間的安全距離。面前陡然出現一個大活人，藍衫「啊」地一聲驚叫，嚇得把手機甩了出去。
至於為什麼如此優質的客戶在展廳沒有受到接待從而迷路到辦公區……這暫時是個迷。
「你懂什麼，這是網路流行語……讓我看看你們在吃什麼？」
心裏是這樣想，表面卻不動聲色。她把手機一收，很快調整好情緒，朝他微笑道，「這位先生，您是想買汽車嗎？」
不過更奇怪的是……他誰呀？
「老二，看好老大，別讓他欺負別人。」
吳文夾了塊排骨。寸長的小排表面裹著琥珀色的濃汁，零星沾著幾粒芝麻，散發著陣陣香氣，勾得人食指大動。他問道，「攝像頭不錯，新買的？」說著，低頭咬了一口排骨，甜酸醇厚，香而不膩。
吳文發出「嗤」的一聲輕笑。
「該說抱歉的是我，我並非有意偷聽你的談話。」
等他走了，藍衫只好在電話里開啟嘲諷模式，「你說他要是長成吳彥祖那一掛的，姐們兒吃點虧也就算了，就當是為世界和平做貢獻了……可他給來一吳孟達，還是加肥加大版的，這讓我怎麼下得去嘴？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她有些擔心，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萬一把她對客戶的吐槽聽全了還傳出去……圈子就這麼大，她的業績全靠客戶資源的維護，不能敗壞名聲。
吳教授在電視和_圖_書里哀嚎，「都是我愛吃的！你們太殘忍了！」
「先生您太客氣了。」藍衫直起腰看他，這才發現此人長得不是一般的帥，五官清俊，就是眉峰凌厲了一些，看起來有點狠，而且氣質冷冷的。
不過么，她在他這裏剩下的，也只有識趣了。
他們家有一個傳統，那就是不管多忙，每周總要抽出時間和家人共同吃飯。不過現在，他們的父母都不在B市。
她又問道，「你今晚回來嗎？」
小油菜在電話那頭安慰藍衫，咒罵那個傳說中的老色鬼。小油菜本身聲音脆脆的，語速一快，就跟放小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炸得人精神振奮，頗有提神解乏的功效。
吳教授罵了吳文，揚言要告訴喬教授，吳文這才收斂了一點。
吳文突然想起一事，他翻出一張名片放到桌上，「我幫你看了一台車，本來打算這幾天就提的，但我臨時有事得去外地一趟。你要是閑得蛋疼呢，就自己去提；蛋要是不疼，等我回來我幫你提。這是那個人的名片，挺不錯一人。」
父親吳教授任職于A大的土木工程系，目前作為知名學者去日本當客座教授了，要在日本留一段時間；母親喬教授任職于B大的民間文學系，現在帶著學生去了廣西少數民族地區搜集民歌，行話叫「田野作業」。
中午，喬風剛把飯菜擺好，他哥哥就來了。
訪談到最後，他也沒有明確地說買還是不買。藍衫並未表現出半分急躁，反正她這個月的任務額已經超了，還簽了二百多萬的大單，現在值不當為了五斗米折腰。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