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塊

「哦,我是說沒我胳膊粗。」
最後,初梔在通訊錄中間段找到了那個號碼。
初梔的那瓶水無疑是特例,雖然蓋子最終還是被他給擰開了。
朝夕相處了半個月,臨走那天大家都有點小傷感,有幾個女生還小聲哭了。
兩人都盤腿坐在沙發上隔著屏幕看對方嗑瓜子兒,邊嗑邊聊天,還聊得挺嗨,滿口油腔滑調的段子伴隨著一聲比一聲重的踹門聲。
寶礦力水特,運動水飲料。
那個廣告怎麼打的來著,點點電解質,滴滴入身透?
陸嘉珩沒看他,唇角動了動,微微向下耷拉著,露出了一個不太愉悅的表情,冷冷笑了一聲:「報仇。」
程軼嘆了口氣,把手裡的瓜子兒袋子放在茶几上,朝鏡頭裡的姑娘拋了個飛吻:「可能是阿珩忘帶鑰匙了,我去開個門。」

初梔想了想那畫面,誠懇道:「爸,腿沒胳膊粗那還挺嚇人的。」
程軼以為這是給他開的。

軍訓最後一天上午有個彙報表演,下午大家一起送教官離校。
初梔和他對視,眨眼笑了一下,朝他擺擺手。
黑色的轎車絕塵而去,初梔側著頭,回憶了一下他剛剛的眼神和表情。
初梔吃著橘子點點頭,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又覺得哪裡不對。
初梔被那氣氛搞的也有點小傷感,軍訓的時候大家每天都在哭天搶地的盼著這段恐怖日子趕緊過去,等到真的結束了,又開始覺得捨不m.hetubook•com.com得。
他抬起頭來,臉上沒表情走到車邊。
程軼眉一挑:「沒帶鑰匙?」
第二天周末,初父和初母幾天前歐洲遊了一圈終於回來了,一大早就來接她。
他決定找回場子。
在校門,她又碰見陸嘉珩。
初梔:「……」
他趿拉上拖鞋走到門口壓開門,就看見陸嘉珩手裡抱著兩個落在一起的大箱子,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
「是要買衣服嗎?」
後座車門被打開的一瞬間,他抬眼,看見了路邊的少女。
但是小姑娘第一時間那一臉瞭然的樣子讓陸嘉珩覺得,自己男人的尊嚴簡直被踩在地上碾得稀碎稀碎。
他簡直受寵若驚到毛骨悚然,以為這少爺上午出門被開光了,無比狗腿子地湊過去。
「帶了。」
原本周末初梔是準備宅在家裡睡上個一天回回血,結果不知道怎麼著,到家卻無比精神,毫無困意。
於是當天下午,程軼和姑娘視頻聊天聊一半,就聽見有人在外面踹門。
直到新生軍訓結束,初梔都沒再見過某人曬太陽。
初父也不惱,依然優哉游哉的樣子,眼睛彎彎,笑得像個傻白甜:「你連腰都沒有。」
+86183xxxxxxxx
「沒手。」陸嘉珩瞥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說「你瞎嗎」。
程軼跟著他走進去,才把注意力放在他手裡那兩個箱子上。
據說那姑娘被抓包以後哭著跟營長求情,說和_圖_書都是她的錯,那個教官完全不知道的。
初梔「啊」了一聲,想跟他打招呼,手臂都抬起來了,突然想起,認識半個月了,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雖然也僅僅只有那麼一秒鐘而已。
手臂還被媳婦抱著的初父:「?」
初梔他們班的教官是個很年輕清爽的小夥子,看上去也沒比他們大幾歲,訓練的時候臉板的一絲不苟,但是其實性子也很活潑,休息的時候經常會跟大家玩在一起,聊聊天,感情非常好。
天光被梧桐樹遮了大半,分割成小小的色塊細細碎碎灑在他身上,他好像沒看見她,背靠在樹榦上懶洋洋站著,頭微垂,眼神有點散,像是在發獃。
初梔想著自己欠著的那件天價衛衣,嘆了口氣,走過去,乖巧的坐在母親大人旁邊。
鄧女士冷笑了一聲:「你渾身上下全是腰。」
周末下午商場人很多,初梔拿著杯奶茶站在店門口,掏出手機來準備給債主打個電話。
「那你敲個屁門啊。」
程軼一臉茫然:「老哥,你幹啥呢?」
程軼:「……?」
初母拉著初梔的手沒放,眼神有點鄙夷的看著他:「比你胳膊粗那太難了,人家腰都沒你胳膊粗。」
就跟開啤酒似的,兩秒一瓶,他就那麼坐在那開了大半箱,也不喝,在桌子上擺成一排。

姓名備註——陸哥哥。
學長也差點沒擰開瓶蓋兒,但是她清楚的記得,那人奶白色的衛衣袖口卷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手肘,露在外面的小臂上有線條流暢好看的肌肉。
鄧女士:「……」
程軼剛想繼續和美人聊天,就看見陸嘉珩打開了那瓶水以後,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又俯下身去,從箱子里抽了一瓶,又擰開了。
顧涵瞬間就面無表情了:「明白了,人家晒黑了以後的色調和我塗完粉底液一個色兒。」
她出來的早,初父車還沒到,她拖著小箱子走到路邊,人坐在箱子上等,一抬眼,就看見他站在對面。
結果找了半天,沒找到債主那款。
鄧女士有點詫異,自家女兒一直是個乖寶寶,以前的生活費或者零花錢都是她們隨便給的,也從來沒見她主動要過。
林瞳倒是完全理解的樣子,抱著一包浪味仙咔嚓咔嚓往嘴裏塞:「你看看現在那些個男生,一個個不是歪瓜裂棗就是奶油小生,要麼就瘦的跟竹竿似的,要麼就二十齣頭小肚腩還禿頂,弓背貓腰跟做賊似的,瓶蓋都擰不開。平時也就算了,畢竟都一個德行,這一軍訓,和兵哥哥們筆直的身板胸肌腹肌背肌二頭肌一對比,那愛情的荷爾蒙分分鐘就被激發出來了啊。」
「你脖子比腰粗。」
「我想找小老婆還用氣死你嗎?」
初梔完全震驚了,不知道這才半個月,怎麼就喜歡上了。
男人有些時候就是會有某些那種既幼稚又神奇的點,讓人無法理解,其實原本沒什麼的事情,他們會無比在意,並且在意好和-圖-書久,好久好久。
半個多月的摧殘折磨過去,大家基本上都黑了一圈,林瞳她們拖著初梔站著她那張白|嫩的小臉各種不解她為什麼好像沒被晒黑,初梔眨眨眼,二話不說擼起袖子露出一截白得跟豆腐似的小胳膊,放在臉旁邊做對比:「沒啊,我也晒黑了的。」
他桃花眼漆黑,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看見她微微抿了抿唇,視線稍作停頓,眼神很淡。像風無聲從她面前一掃而過。
然後,他就看著第二瓶也被放在桌子上。
「行,辛辛苦苦養大的小白菜終於長大了會花錢了,」鄧女士十分感動,直接掏出副卡塞給她,「隨便刷,多買點兒,挑貴的,別像你那個死爸一樣,自己買回家的衣服都像破麻袋似的,還美滋滋兒的覺得自己眼光特好。」
初梔皺了皺眉,正猶豫著,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開進來,在路邊停住了。
他確實不太開心。
有那麼一瞬間,他對自己產生了一點懷疑,他覺得自己這麼多年運動都白做了,肌肉全是奶油充的。
兩個人乒乒乓乓又是一陣唇槍舌劍,初梔習以為常,淡定的鬆開了母親的手,拐進廚房去倒了杯牛奶,加了兩勺糖,放微波爐轉了兩圈,用翻了麥圈出來倒進碗里。
初母一看見她眼淚都快下來了,拉著她左瞧瞧右瞧瞧:「我家寶貝是不是瘦了啊,還黑了。」
初梔一件衣服欠了人家半個月,內心的愧疚值已經達到了頂峰,於是一得到了資金援助,下午沒www.hetubook•com•com什麼事情就直接去給債主買衣服去了。
期間發生了一件事,隔壁新聞有個姑娘給教官塞了小紙條,結果被發現了,第二天她們班就換了個教官,姑娘被通報批評,還沒開學就紅了,那個被塞了紙條的教官也會被部隊懲罰。
「媽媽,」她清了清嗓子,抬手指指窗外,「你看天上飄著的雲,像不像你給我加的五千塊錢零花錢。」
他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少爺從未受到過如此奇恥大辱。
初梔愣了下,看著他鑽進車子里。
初父相對來講就比較淡定,笑呵呵地翹著二郎腿看報紙:「現在的小姑娘都時興減肥,一個個的腿兒還沒胳膊粗呢,減什麼肥啊。」
「初雲飛你就是想氣死我找小老婆是吧!」
緊接著,他又抽出第三瓶。
初梔舉了一半的手停在半空中。
初梔猶豫了一下,想想好像沒錯,覺得也沒有必要把這種小事告訴他們,就點點頭。
等她一碗麥圈吃得差不多,客廳里的人已經重新進入了如膠似漆狀態,鄧女士抱著初先生的胳膊,兩個人依偎在沙發里,像連體嬰一樣黏在一起看旅行雜誌,研究著去哪玩。
那天她讓他存了名字,初梔通訊錄里沒什麼人,她不怎麼愛存電話,父母,大學室友還有幾個閨蜜加起來也就十幾個號碼,男人的手機號碼就挺好找。
程軼抬了抬眉,看著男人捧著兩箱水回來,往旁邊地上一放,一屁股坐進旁邊懶人沙發里,拆開一箱,捏著一瓶抽出來,打開了。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