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不快樂

戰爭的最後,向歌淡定的啃著烤麵包片,聽執行導演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和她講述他慘絕人寰的悲催情史。
「女生是這樣的,」向歌舔了舔唇角,慢悠悠的說,「在喜歡的人面前,一瓶啤酒就會醉,喜歡的人不在,三斤白酒不眨眼。」
「……」
【周行衍:?】
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她又嘔了兩下,晃了晃腦袋,人進屋坐進沙發里,冰涼的啤酒罐貼上有點發熱的脖頸,掏出手機給周行衍發簡訊。
梁盛西一看見他就笑了:「我真的很難想象如果醫學博士都變成你這樣,這個世界會增加多少病痛。」
刷開房間門,向歌靠著門板乾嘔了一下,低低哀嚎了一聲。
向歌目瞪口呆:「您對我知道的怎麼好像比我自己對我自己都清楚呢。」
向歌表情頓住了。
向歌提前殺青回來的事情沒跟周行衍說,原本是打算等到了給他個驚喜,結果昨天她一條簡訊發出去,完全沒有打電話給他的勇氣了。
寢室四人三個工作,只有陶遠還在讀書,一身的青春活力學生氣絲毫沒被變態的課業量摧毀,語音的語氣里聽著都像在蹦跳。
向歌語重心長地:「愛情使人進步啊,您也年過百半了,快點成家吧。」
周行衍當時值班,只看他們說了兩句就把手機放在辦公室了,等再回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小聚的地點就從某某某酒店變成了他家。
季然瞭然垂了垂眼,笑了一下,沒說話。
喝醉的人好像體重會奇異地比平時重上很多,季然m.hetubook•com•com累得氣喘吁吁,一邊費力的扶著人,幾乎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是對酒精完全免疫體質?」
「那時候《繭》還在籌備,只有一個雛形,但是我當時就相中你了,」白遠道樂呵呵的,「現在走出來了嗎?」
向歌「啊」的一聲,蹬了兩下腿,手臂緩慢地抬起,手指拽著臉上的靠枕,拉下來。
向歌一臉驚魂未定的長出了口氣:「嚇死我了。」
茶几上的手機剛好震了兩下,向歌迷迷糊糊摸過去,一隻眼睛閉著,另一隻不情不願的睜開一條縫。
向歌讓宮茉訂了第二天上午的機票,早上七點多,宮茉就直接進來叫人。
向歌「啊」了一聲:「您是後者?」
向歌絕望的捂住臉:「我沒臉回去了,退票。」
利落沖了個澡,向歌也懶得再去開行李箱翻睡衣,隨手抓起周行衍疊在床尾的睡衣套上,毫無壓力的窩進了他的被窩,抱著他的枕頭蹭了蹭,心滿意足的定了個鬧鐘,睡覺。
白遠道笑著搖了搖頭,重複道:「你很有名,」男人眼角有淺淺的笑紋,「中影校花,在校期間獲獎短片無數,大二就有幾家娛樂公司要簽你,你都沒去,最後去做了平面,為什麼?」
【行行,你什麼時候給我草。】
白遠道瞥了她一眼:「好奇?」
直到卧室門再次被打開。
最後一場結束,旁邊工作人員歡呼的時候,向歌還在發怔。
梁盛西高傲的揚了揚下巴,「我的意思是,奔三的人了,希hetubook.com.com望你能成熟點。」
白遠道:「……」
向歌手裡的檯燈放下了,掌心撐著床面,費力地仰著頭。
周行衍三天前,接到了大學室友林修然的電話。
眼沒睜開,只眉毛皺著。
白遠道看了她一會兒,才開口:「每個導演在選擇角色的時候都有自己的習慣,有些導演喜歡老人,因為她們臉上就寫了票房兩個字,基本上這個男女主角一定下,那這部片子就穩了。有些人呢就是愛用新人,喜歡去校園裡觀察選擇,他們喜歡賭,也享受那種親手將璞玉打磨雕琢的過程。」
她昨天發了個什麼來著?
向歌穿著睡衣坐在床上,一手高高舉著床頭的檯燈,錯愕的看著他。
向歌沉默的從沙發上爬起來,抓了抓凌亂的頭髮,看向旁邊的宮茉:「退票。」
白遠道笑了一聲,拍拍她肩膀:「你說你稍微有點捨不得跟我再見也行啊。」
宮茉:「……」
直到白遠道走過來,朝她伸出手,問:「走不出來嗎?」
她昨天晚上幾乎天亮才睡,今天又一早起來去機場,再加上三個月的地獄般白遠道式軍訓,此時已經困得只想把自己蒙進被子里睡到晚上,下了飛機一進門,她直接把箱子拖回房間。
「你很有名啊。」
向歌抬起頭來搖了搖頭,眼眶發酸,她瞪了瞪眼高高揚起頭來,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稍微有點捨不得和她說再見。」
「我三年前看過你的一個公益短片,」白遠道平靜說,「你演一個抑www.hetubook.com.com鬱症患者。」
大腦反應了兩分鐘,意識回籠,她抬眼掃了一下前面發的內容,緊閉的另一隻眼睜開了。
周行衍按開電梯,無情拆穿他:「你跟我哭著喊著不要去相親的時候我也沒看你成熟到哪去了。」
幾個人大學的時候來過周行衍家幾次,周行衍一開門,陶遠第二個進去,哇啊哇的掃了一圈:「你們家重新裝修了啊,阿衍。」
向歌深吸口氣,決定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就把這個困擾了她很久的事情解決了。
不然交給周行衍,他可能會等到兩個人領證。
點擊,發送,看著信息過去,向歌直接把手機丟在一邊,抱著靠枕睡著。
周行衍直接俯下身,扣著她後腦吻下去。
殺青當天剛好白露,天氣轉涼陰氣漸重,初夏開機,秋初殺青,向歌作為沈靜的一整個夏天終於結束,重新做迴向歌這個人本身。
向歌在酒店房間地毯上嚎著滾了三圈,最終認命的爬起來滾進了浴室,卸妝洗澡,出來以後又重新做回了人。
周行衍還是沒說話。
等周行衍到,陶遠已經在他家小區樓下繞了三圈。
周行衍終於抬起頭來,單手扣著向歌腦袋直接按進懷裡,身子傾了傾,把她擋住,才側過頭去看了他一眼。
於是晚上一下班,梁盛西直接抓著周行衍走人,陶遠學校在臨市,開車過來去機場接了林修然已經往他家走。
向歌:?
梁盛西怪笑了兩聲,沒說話。
向歌點點頭。
向歌沒睡幾個小時,人還和*圖*書躺在沙發里,身上放著罐沒拉開的啤酒,頭頂塑料袋裡還裝著雞翅,妝都沒卸。
向歌舌尖發麻,痛的往回縮,低低嗚了聲,小小掙了一下,抬手去推他。
陶遠:「沒有女朋友的周醫生,漫漫長夜兄弟們來陪你度過啊,開心嗎?」
陶遠踹了他一腳:「我在實驗室每天對著一堆白都快變成色盲了,還不讓我穿鮮艷點嗎?」
陶遠淡定關上了門,對著門板閉了閉眼:「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白遠道應了一聲。
怎麼可能對酒精完全免疫啊,一晚上沒閑著了!又不是酒桶!
向歌也笑著抹了一下眼角,看著白遠道彎了下眼:「白導,其實我早就想問了,您為什麼當時選了我啊?」
他力氣用得有點大,按著她腦後一點點向上,動作不溫柔侵佔她口腔中每一寸軟肉。
《繭》拍攝進度比計劃中要快上一些,提前一個禮拜,向歌結束了最後一場戲,正式殺青。
陶遠一張娃娃臉,圓溜溜的大眼睛,穿著件花里胡哨設計感十足的長外套,看起來像是設計院的學生。
「……」
向歌表情深沉的側過頭去看著他:「白導。」
她人出來,宮茉已經把東西整理的差不多了,最後把行李裝好確認,提前到了機場。
向歌低低「啊」了一聲,嘴巴合上,仰頭看著他走到床邊來,有點懵:「我剛剛好像聽到不認識的聲音,還以為家裡進賊了。」
梁盛西還在那裡娘炮似的敷著面膜笑:「阿衍家好啊,阿衍家大,而且他自己住,事情隨便搞的。」
宮茉:「?https://www•hetubook•com•com
向歌叫了兩串烤雞翅打包,還拎了一聽啤酒,靠在電梯旁邊咯咯笑。
周行衍面無表情的和她對視三秒,人走進去,關上門,沒說話。
所以在林修然說他三天後出差會呆兩天的時候,沉寂已久的群瞬間熱鬧了。
他大學的時候四人寢,除了梁盛西以外兩個人都是外地的,不在一個城市,大家又都很忙,畢業以後同學聚會都很難看見。
當天晚上殺青宴,執行導演終於有了最後的放縱機會,拉著向歌死活也不撒手,於是幾個人最終真的從宴會廳一路剛到了燒烤攤,開始第二波戰鬥。
周行衍家裡很少來這麼多人,進卧室去給他們拿拖鞋,邊應了一聲:「嗯,畢業的時候——」他推開門,頓住了。
直到後半夜,副導和季然兩個人才把人拖回酒店,上電梯的時候執行導演還在抱著季然哭著說寶寶你別離開我。
陶遠把著門把手站在門口,大咧咧扯著嗓子:「阿衍,你拿個拖鞋怎——」
已經是後半夜,他肯定早就睡了,向歌也沒考慮過他回不回這個問題,側著頭眯著眼,動作有點遲緩的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敲在鍵盤上。
向歌側眼看著他笑了笑,電梯到樓層停下,她人走出電梯,拎著烤雞翅的手擺了擺,沒回頭:「很高興認識你啊,季老師。」
宮茉嫌棄的皺了皺眉,一個靠枕拍上去。
向歌一臉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周行衍完全不為所動,單手抓住她抵在自己身上的那隻手手腕,拉開,像只吸血鬼一樣含著她舌尖咬。
眼神里的驅逐意味十分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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