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士狂傲,各顯風騷博美人
第三十九節 亂成一團

傅櫻檸沒有細想,回道:「我極少出來,應該不認識我吧」,一臉疑惑剛要問易寒原因,毫無徵兆的易寒卻突然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她剛要尖叫,檀口卻被易寒捂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一把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什麼都不要問,算是幫我個忙,聽我的話,你隨機應變就是」,傅櫻檸又怒又羞,待看見易寒求救的眼神卻不知覺的點了點頭。
墨蘭冷笑一笑,頭也不回的離開。
易寒不用看就知道,是脫俗來了,卻不知道她來了多久,本來他就心煩,她又來搗亂,自己真的頭大如斗,心一狠,來吧,都來吧,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反正破罐子破摔。
女子雙手合掌垂手鬆肩,恭敬道:「請大師指點迷津」。
傅櫻檸卻是無論如何也猜想不到,易寒竟是要她假裝成他娘子,卻見易寒偷偷的朝自己使眼神,心中覺得好氣又好笑,盈盈朝墨蘭行了一禮,學著易寒的稱呼,「墨蘭姐,安好」。
傅櫻檸從身後將易寒緊緊抱住,一股男子的氣息撲鼻而來,呆了一呆,待反應過來時,卻是羞得滿臉通紅,緊忙撒手,為了掩飾心中的忐忑不安,用責備的語氣道:「你為何突然停了下來,我差點就被你撞倒了」,簡單的一句話把抱了他的過程給忽略過去。
靜明微微一笑,「愁也樂之源,苦也甜之前,人途如此,雖佛也不能普渡眾生」。
墨蘭淡淡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不在府里好好獃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話畢又朝傅櫻檸看去,眼神中充滿不解,從她身上的衣衫裝扮,氣質容貌,怎麼看,易寒的身份都絕對配不上她,甚至連成為她身邊一個隨從的資格都沒有,自己剛剛卻明明見到兩人擁抱,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此女正是蘇洛,昨日之事,讓她心有羈絆,鬱郁不歡,於是前來拜佛和圖書望能藉此解開心中煩惱。
墨蘭冷漠的看著易寒,面無表情,不喜也不怒,可是從她眼神中投射出來的寒意讓人感覺毛骨悚然,失望,反感,憤怒,不屑,所有負面的態度都可以在她眼神之中看到。
傅櫻檸使勁朝那婢女使眼色,墨蘭卻一直在注意著她,「這位小姐,你卻不必如此,我卻也不笨」,語氣冰冷,絲毫沒有剛剛的親熱。
墨蘭不知易寒還有多少事情欺騙自己,這個天仙一般美艷的女子,還有眼前這個氣質不凡的名門閨秀,可以證明易寒是個不同尋常的男子,可這又怎麼樣,這隻能讓她變得更為氣憤,更為不屑,看都不看易寒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墨蘭轉身冷笑道:「這種貨色,品行連奸商都不如,我墨蘭豈是那種自甘墮落的女子,你好自為之吧」。
傅櫻檸卻不自覺道:「可是李家姐姐」,爺爺與李毅將軍還是有些交情,素聞李家之女,李玄觀乃當世奇女子,仰慕已久而不得見,今日偶遇,卻忍不住想見上一見,完全將扮作易寒娘子的事忘在腦後。
「阿尼陀佛,女施主神帶慧根,更難得精曉佛理,難能可貴,可惜……」,這突然出現的老和尚正是無相寺的主持靜明大師。
易寒低著頭,不敢去迎著她的目光,自己的真誠卻被別人欺騙,她一定是失望傷心,一種深深地愧疚感從心底湧起,認識他的人都以為他易寒壞,卻不知道他壞的不夠徹底,一個真正壞人是不會在意這種眼神,更不會因此而心存愧疚。
脫俗卻突然嘻嘻笑了起來,「好啦,既然你對他這麼恨之入骨,我就不計較了」,易寒卻也明白脫俗的目的就是讓墨蘭更加痛恨討厭自己,其實她這是多此一舉,以他對墨蘭的了解,今後兩人的關係根本沒有挽回的餘地,愛恨分明是她的特點,以後再也聽不到和*圖*書她噓寒問暖的關心了,心中雖不舍卻也無可奈何,這就是做一個花|花|公|子的後果,得到的多,失去的也多。
易寒一驚,墨蘭卻是一愕,易寒捉住傅櫻檸的手隱隱在她手心擰了一下,希望她清醒一點,莫要多話,墨蘭卻是看著傅櫻檸。
易寒盼不得墨蘭早點離開,有意問道:「墨蘭姐,剛剛看你神色匆匆,莫非有事」。
易寒道:「墨蘭姐,你為何會在這裏」。
女子拜了下去,額頭貼地,咚的一聲輕響,在佛面前徹底放下自己的傲慢,變得如此卑微,輕啟朱唇:「二求,煩惱和自私我執的妄念煙消雲散,三求放下羈絆,一心正念,迷途知返」,話畢,抬頭望向佛像,喃喃道:「最後一求,願他安康無病,無災無禍」。
墨蘭走近,先看了看易寒身邊的傅櫻檸一眼,這個女子的風姿無疑是個名門閨秀,她與易寒是何關係,卻不敢妄下判斷,帶著詢問的眼神朝易寒看去。
傅櫻檸臉無表情,似心如止水,讓墨蘭瞧不出個究竟,其實她已經漸漸有點適應這種荒唐的事情,現在反而覺得有點好玩。
墨蘭轉身剛要離開,傅櫻檸卻出聲問道:「我剛剛與相公聽到這邊有琴聲傳來,姐姐可知從那間廂房傳來」。
無相寺大殿之內,有一位舉止輕描淡寫,神態端詳的女子,手持香火,一臉虔誠,輕微低頭,低語道:「凡女心被貪、嗔、痴三念蒙蔽,今府首返觀祈求聖賢賜我智慧與福報,撥開烏雲還我清凈之心」。
女子一臉沉思,突然眉目一舒,喜道:「謝大師指點迷津」。
墨蘭輕輕道:「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短短的一句話,語氣中的決心卻是完全將人打入深淵之中,她是個愛恨分明的女子,從這一刻開始無論易寒說什麼話她都再也不會相信了,在她心中易寒甚至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和-圖-書
墨蘭恍然大悟,道:「我還有事,這就分別了吧」。
易寒怕傅櫻檸多說多錯,連忙插嘴道:「是這樣的墨蘭姐,今天十五,娘子大病得愈,便想與她一起前來叩謝佛祖,二是因為好久沒陪她,便像徐管事請假一天」。
「咳咳」,蘇洛突然咳的劇烈,雙頰一絲紅暈,幽黑的眸子毫無神采,靜明道:「女施主身體有恙,又逢心結,我有草藥一副不但能治你外疾且能解你心結,請隨老衲來」。
脫俗對著墨蘭冷道:「你給我站住,勾引他就算了,誰准你這麼瞪他的」。
女子問道:「佛勸世間之人勿沉迷情慾,大師卻為何背道而馳」。
易寒大喜道:「謝謝你」,傅櫻檸突然才覺悟自己怎麼會答應這麼荒唐的事情,剛剛兩次擁抱,第一次是意外,這第二次已是非他不嫁了,想到這裏心中一驚,雖然有點唐突,心中竟沒有多少抗拒,朝他看去,易寒卻已經鬆開了她,注意力轉移到迎面朝他走來的那個女子,看他額頭幾點滲出幾點汗水,似乎有點緊張,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人,若說是她的情人,剛剛又為何當著她的面將自己抱住,若說不是,依他放蕩不羈的性格,什麼樣的人又能讓他如此,這個突發事件卻是讓她充滿好奇。
這落落大方的優雅舉止更讓墨蘭看的心中匪夷所思,她的氣質比一般大家閨秀還要勝上幾分,她會是易寒那個重病在床的妻子嗎?這絕對不可能,難道是他在外面的相好,想到這裏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氣憤的神態,不對,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會看上他,漫說他家中有妻就是善未娶妻,也沒有這個可能性,越想越搞的心煩意亂,卻是惱恨的朝易寒瞪去。
墨蘭微微一笑,道:「我如何不知,剛剛便是我家小姐在奏琴」。
易寒見墨蘭神態,心中如釋重負,看來她是相信了,其實墨和*圖*書蘭心中感覺雖然怪怪的,但這個結果無疑是最能讓她接受的,事情從一開始見到他們兩人時就很詭異,本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發生了,是他娘子又何奇之有。
人生里有多少玩笑,現實之中又有多少無奈,美夢圓願,為之竊喜,然而醒來之時,一切又重歸實際,美夢成了傷心之源頭,芙蓉淚,櫻桃語,獨自憂憐,都受人心所欺,要他卻是不能,不要卻是不甘,不想牽挂卻偏偏相思。
脫俗坐在樹枝之上,笑臉盈盈,雙腳像個小姑娘一般調皮的晃了晃,笑嘻嘻道:「我剛進這無相寺,就聞到你身上那股壞透了的味道,還真讓我給找著了,本來人家都不知道你這麼會編謊話的,這麼看來,以後我的防著點,免得傻傻就被你的甜言蜜語給騙了」。
「咯咯」,不恰時宜的笑聲突然傳來,「你哄騙我就算了,誰叫人家心裏喜歡你,恨不得你,偏還要去哄騙那些純情的小姑娘,吃癟了吧,難堪了吧」。
墨蘭疑惑的朝易寒與傅櫻檸看去,特別在看著易寒的時候帶著銳利的眼神,易寒額露冷汗,眼珠子轉了轉,心中苦思,正思考著如何編出一個慌言來瞞天過海,可是任他狡猾機靈,這番局面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萬全之策,就算傅櫻檸有心幫他,誰會想到最後她的婢女會出來攪局。
易寒無暇顧及太多,心中著急的思量對策,墨蘭正滿臉狐疑的朝他這邊走了過來,剛才那一幕前因後果她並不清楚,但卻實實看見了傅櫻檸將他抱住,對著傅櫻檸急問道:「前面正走來青色裙子的女子可認識你」。
對於脫俗不留情面的奚落,易寒沒好氣道:「你好好獃在家裡的,來這裏幹什麼」。
墨蘭道:「這是在情在理的事情,想那徐管事還算給我幾分薄面,沒有太為難你」。
靜明道:「徹底放棄根本執著,徹底降伏根本煩惱,和_圖_書既不能做到何不心隨所欲,舍清返濁,一路觀心」。
易寒怕傅櫻檸出聲說漏了嘴,立即牽著傅櫻檸的手,將她與自己並排站著,道:「墨蘭姐,這位便是我家娘子」。
脫俗冷哼一聲,「我若呆在家裡,便不會知道你瞞著我在外面勾搭女子,我可沒揭穿你哦,是你被人家給揭穿了」,一躍而下,嬌喝道:「我才是他的正牌娘子」。
易寒露出喜色道:「那就不耽誤墨蘭姐的時間了」。
易寒聞言大吃一驚,當日在莫愁湖畔與他合奏的居然是玄觀卻不是寧雪,如此說來,寧雪卻並不在這裏,心中失望,同時對李玄觀也暗暗讚賞,真不虧為奇女子,玄觀為何能與自己合奏出那樣情意綿綿的曲子。
那婢女走進幾步,待看見傅櫻檸的手被一個男子牽著,猛的停下腳步,一臉驚愕不敢相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細去看,依然沒錯,驚呼出聲:「天啊,小姐,你難道被鬼迷心竅了嗎?」
傅櫻檸做含情脈脈姿態朝易寒看去,眼神隱隱帶著威懾,轉頭對著墨蘭微笑道:「謝姐姐牽挂,卻多虧了他的照顧」。
※※※
易寒看墨蘭臉上表情一時疑惑,一時氣憤,一時惱怨卻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麼,難道被她識破了,剛要作答,墨蘭卻迫不及待問道:「你家娘子可好?」眼睛卻盯著傅櫻檸而去。
「小姐!」,一聲不適適宜的聲音傳來,易寒望去卻是傅櫻檸身邊的婢女,心中大呼完蛋啦,墨蘭也將注意力轉移到朝她們走來的婢女。
傅櫻檸也是一頭霧水,卻不言一語,靜待局勢明朗,突然那女子朝她看來,優雅的抱予微笑。
蘇洛拜謝,緊隨靜明離開大殿。
墨蘭卻感覺自己受不了她這麼一禮,連忙上前將她雙手扶住,「妹妹不必如此多禮,我聽易寒說你久病卧床,卻沒想到你竟如此天仙姿色,難怪能生出柔兒那樣的小美人」。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