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士狂傲,各顯風騷博美人
第一百零六節 誰知英雄心

庄庸凡淡道:「不管如何,我是老了,我也堅持不了多久,我一直以為我要在雁門關終老,想不到卻也能回去見見那二十年未見的妻女子孫」。
易寒果斷的舉動讓玄觀暗暗讚賞,若他纏綿不舍還真讓自己小看了。
易天涯猛拍桌子,怒道:「準時那幫奸臣在中作梗,雁門關如何重要他們難道不知嗎?你一離開若有個閃失,後果不堪設想」。
易天涯突然神情失落,「老莊,嫂夫人過世了」。
易寒從容坐下,屁股觸碰椅子的時候卻不知覺的頓了一頓,眉毛一抽還是做了下來,易天涯冷道:「你要嫌疼,就站著吧」。
易天涯與老夫人也立刻返回議事大廳。
知道易寒此刻正在府中,商量之後,庄庸凡卻希望易寒能出來一見,一睹少年英才風采。
這點傷對易寒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想他前世,縮在冰天雪地之下,並無糧食,用雪化水維持生命,還不是堅持到活下來,那種痛苦沒經歷的人永遠不會明白,這點傷痛對他來說就像撓痒痒一樣。
易寒笑道:「我沒事了,便不用勞你辛苦了」。
易天涯道:「庸凡,嫂夫人臨終之前讓所有人不告訴你,她只有一句話,「你久不歸家,她雖書信屢屢督促怨你,心裏卻一點也不怨你」。
易寒返回自己屋子,將畫好的地圖收好,大步流星往議事大廳走去,絲毫感覺到他是一個受傷的人。
庄庸凡一臉驚訝,據他所知,國內十年之後能成為一代良帥的就孤龍一人,問道:「天涯,你口中和_圖_書說的渾小子到底是何人」。
易天涯望著雜草繁生,齊聚飛禽走獸,魚兒蟲物的天日潭,嘆息道:「這裏便是李毅當年習武之地嗎?物是人非,想不到如今竟荒廢成這般模樣」。
庄庸凡點頭,熟讀兵書,擅長妙策是一回事,真正領軍打仗又是另外一回事,成為一軍統帥不但要治兵有道,分析形勢,敢於割捨,若不然熟讀兵書,妙策于胸頂多隻能做一名軍師,這也就為什麼說孤龍才能雖不亞於各大名將,卻還需十年磨礪的原因,如今他只能算一名賢將,賢與名雖只一字之差,卻能決定一戰大戰的輸贏。
庄庸凡見易寒器宇不凡,微笑點頭,道:「果然是少年出英雄,我剛聽說你昨日被打了三十幾棍,怎麼今日看你一點事也沒好」。
片刻之後便見,管家領著一位七旬老者,老者身後跟著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氣質與羅剛相似。
易寒剛進屋早就注意庄庸凡來了,心中正暗忖是那個元帥,一聽庄老將軍旋即露出喜色,等來全不費功夫,行了晚輩之禮。
老夫人不再猶豫,吩咐下人去將易寒請來。
易天涯狠心重複了一遍,庄庸凡一瞬間老了許多歲,「為什麼沒人告訴我,她可有留下什麼話」。
老夫人失落道:「我李家出身將門,六子為國捐軀,便是七郎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如今只剩下明蒙這根獨苗,我來到這裏便傷心」。
管家一聽,來人身邊只有一個馬夫相伴,馬車也是極為普和圖書通,居然是鎮西大元帥,看來越是大人物越喜歡低調,不敢怠慢,匆匆離開。
老夫人漫不經心的打開帖子,卻失聲喊道:「庄將軍」,易天涯一臉狐疑接過老夫人遞過來的帖子,打開一看,失聲道:「老莊,他怎麼會在這裏,莫非雁門關失守了」,說這話的時候雙手卻忍不住發抖。
易寒笑道:「那點皮肉傷算什麼,就像毛毛蟲在上面撓痒痒一般」。
易天涯驚道:「你明知局勢如此,為何還能如此魯莽離開」。
庄庸凡坐了下來,三人寒暄幾句,易天涯切入正題道:「老莊,你為何會來金陵,雁門關何人在守」。
一天過去,李府的人都知道一代名將易天涯來訪,老夫人親帶易天涯游閱府邸,府里喜氣洋洋,那些下人也想一睹易天涯的風采,紛紛躲在暗處瞧看,至於府里的一個下人乃易天涯之孫的事併為廣傳,唯獨不多的那幾個人知道。
易寒正在玄觀房間活動筋骨,算起來拿只是一點皮外傷,只是坐著有點疼,他年輕力壯,如何肯老實獃著,這時便見玄觀推門進屋,見他在翻閱自己的東西,惱道:「你還真是鐵打的人,三十五棍挨下來,一天就跟個沒事人一樣」。
易天涯淡道:「這點小傷算什麼,現在的年輕人太安逸了,經不起一點磨難,想當年,我身負刀傷,高燒依然上場殺敵」。
老夫人愛屋及烏,又見易寒氣宇不凡,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用長輩的口吻輕聲道:「別站著,坐下吧」。
庄庸凡嘆息道https://m•hetubook•com.com:「皇上召我回京,大概是看我老了,不中用了」。
庄庸凡神情黯然,眼眶紅潤,卻沒有落下一點眼淚。
玄觀微笑,「好啦,他們明知你受傷還將你叫去,必有重要的事,不要耽誤了,快去」。
易天涯果斷應下,倒是老夫人有些猶豫,那易寒此刻還傷著呢,卻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委婉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老夫人對著管家吩咐道:「請將來人請進議事大廳,庄將軍乃鎮西大元帥,千萬不能有半點失禮的地方」。
老者一身素衣,眉目慈祥,雍容雅步,易天涯一看來人立即起身迎了上去,有些激動,感慨道:「老莊,我們有二十年沒見了,你老了」。
庄庸凡道:「皇上三道急令催我回京,我已不能再假裝不知了,再說了,西夏軍若真的來犯,照雁門關的守兵,糧草儲備,我也沒有把握能守住,我經營鎮西軍多年,早就預料到這一天,卻早就做好準備,就算帥不在而將能戰,如今卻只能等待一個良帥來接管這支鎮西軍」。
這個時候一個管家匆匆走來,手上一張拜帖,剛剛有一個七旬老者拜見,管家見他氣宇不凡,風采不亞於易天涯,對方也未報上名來,只是說老夫人見了拜帖便知,他卻不敢怠慢,立即將拜帖送到。
兩個老人的深深感嘆也觸動了老夫人的傷心事,「便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大男子,讓我們身為女子愁落無依,偏偏生不得半點埋怨」,老夫人明是在怨,暗卻在贊。
易天涯淡淡道:和_圖_書「還不快點見過庄老將軍」。
易天涯問道:「庸凡你後悔了嗎?你後悔為將了嗎?」
這句自嘲的話,卻讓庄庸凡哈哈大笑起來,易天涯緊繃的臉也慢慢變柔和,臉帶笑容,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完全沒有晚輩見長輩那種壓抑的氣氛。
易天涯一臉愁色,「我也是這麼想到,可是老莊十年未離開雁門關,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金陵呢」,轉頭對老夫人道:「嫂子,快點將老莊請進來吧,解我心中疑惑」。
庄庸凡朗聲笑道:「老易,五十步笑一百步,你也老了」。
「什麼」,庄庸凡猛的站了起來,「天涯,你說什麼」。
在座三人均是久經風霜,看淡生死之人,感慨一會,便恢復從容,聊起正題來。
易寒突然想到雁門關的事情,老頭子人脈廣博,也許他有辦法,也不再耽誤,沒有半點留戀的離開。
易天涯與庄庸凡對視一眼,竟哈哈大笑,將傷心的情緒揮出心中。
易寒雍容雅步走進議事大廳,腳步動作沒有絲毫停滯,易天涯臉帶微笑點了點頭,渾是渾,總算像個男子漢,若易寒走幾步摸一下,當下就賞他一個巴掌,他疼愛這個孫子可不是沒有理由,便因為有時候他能分清輕重。
玄觀淡道:「不必跟我說這麼見外的話,剛剛祖奶奶讓你過去議事大廳一趟,我還有點擔心你的身體,現在看你生龍活虎的模樣我就放心了,你過去吧」。
易寒走進玄觀在她額頭親了一下,笑道:「謝謝你的照顧,這個吻獎賞你的」。
庄庸凡嘆道:「我細觀西夏軍https://m.hetubook.com.com近些年的舉動,他們早有犯我雁門關之心,若我估計的不錯,我一離開的消息傳出,西夏必大舉來犯」。
庄庸凡淡道:「人生匆匆數十載,淑賢安穩活了幾十年,也足夠了,只是我們幾十年的夫妻,細細數來相處的日子竟超不過一年」。
易天涯淡道:「真是劣孫易寒,說實在平日里我與他對演戰局,這小子屢屢能出妙招將我擊敗,差的就是心性磨練以及統帥氣質」。
易天涯又問道:「庸凡你離開,雁門關何人在守,若是西夏來犯如何是好」。
庄庸凡道:「我不後悔,人生那有處處完美,既要保家衛國,就要捨棄親情為代價,我對的起國家,我對得起百姓,只是我卻對不起結髮妻子」。
庄庸凡哈哈笑道:「天涯,你當年只是一個小將,好漢不提當年勇啊」。
易寒笑道:「沒關係,爺爺,那個部位已經被你打成鐵骨銅皮了」。
庄庸凡大喝一聲,「好,果然是個錚錚男兒」。
易天涯身後的羅剛決然道:「不可能,雁門關固若金湯不可能失守」。
老夫人卻明白易天涯說的是易寒,心中震驚,易天涯雖然霸道,但在這種嚴肅的事情上,他從來不說大話,若易寒沒有這個才學,他根本不是這麼說,難道他也是一個不亞於孤龍的奇才,若年紀,易寒比孤龍要更加少年有為。
易天涯嘆息道:「縱觀朝野上下,何人有能力擔次重任,如果有人爭氣,也不用我們這些老不死這年紀還在戰場上耗著,可惜啊,若能再給你渾小子十年磨礪,說不定他能獨當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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