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悲憫天人,英雄其名有情心
第九十八節 至性

愛到荼靡一株禪,自己在寫這曲詞的時候,是不是已經意料到有這麼一天的到來,荼靡就如彼岸花,花時不見葉,葉時不見花,花葉兩不相見,永遠相錯。
黃衫女子輕輕拍打了青衫女子一下,「脫潔,你是想找死嗎」。
步伐重還似我,人影輕柔比水
易寒淡淡看去,只見玄觀眼角已經濕潤,她雖不能言,但她的心卻聽到了。
沐彤輕輕來到他的身邊,「小姐一直將這支長簫貼身攜帶,就算安寢的時候也不曾離身,她只是看著,卻從不吹奏」。
易寒走到廚房去,剛好那老闆娘也在,正督促著夥計朝灶里添著柴火,大鍋里正燒著熱水,看見易寒,老闆娘流波顧盼的瞟了易寒一眼,輕言淺笑道:「英俊的客官,可有什麼需要,吩咐一聲就可以,幹嘛要親自過來呢?」
咫尺在眼前,掀簾來相見
老闆娘突然雙目變得神采飛揚,如若閃電,透露出炫目的妖嬈,冷笑一聲,「你好虛偽,盜幽蘭芬芳,飾寂寞之態,欲博人側目」。
老闆娘頓時一呆,竟無論如何也再罵不出來,看著易寒的背影,低聲自語道:「好厲害的小賊,其情若水,上善而唯美,其性若蘭,孤高而獨絕,算了算了,老娘我惹不起你」。
其中不時夾帶著幾聲痛苦的呻|吟聲。
易寒道:「簫乃悲歌,她想奏而不敢奏,玄觀也有害怕的東西」
易寒不覺,伸手朝臉上摸去,一片濕潤微暖,他卻真的哭了www.hetubook•com•com,哭得連自己都不知道,他用衣袖輕輕擦掉,臉上依然掛著微笑。
長簫呼喚來相見,凄涼往事休再說,鉛華好,別寂傷
黃衫女子道:「廢話少說了我們走吧,幸虧是遇到我們,要是遇到大師姐,他可就要慘了」
盈盈兮無倚,落落兮有神
易寒微笑道:「對不起,看穿了你的心事」。
沐彤大聲喊道:「小姐,你聽到了嗎?你知道他心裏很傷心,那你就快點醒過來,告訴他不要悲傷」。
對於她態度的突然間的一冷一熱,易寒不以為意,輕怕了她的肩膀,老闆娘迅速轉身,可憐兮兮道:「你不要惹我好嗎?我惹不起你」。
老闆娘頓時臉色一變,「給你臉你不要臉,告訴你老娘心狠手辣出名的。」
山路之上,一青一黃兩個女子站在離鬼門關客棧百丈距離之遠,兩女臉垂紅紗,看不容貌來,黃衫女子一頭秀髮披肩,肌膚白雪般晶瑩,清澈的雙眸上是淡淡的柳葉眉,紅紗之內隱隱可見那精緻小巧的粉鼻和點綴著如櫻桃般的朱唇,青衫女子擁有柳葉一般輕柔的眉毛,水靈靈的大眼睛如清澈的泉水,純潔無邪的眼神透著幾許生澀,同樣依稀可辨是一個容貌交融的女子。
易寒吹奏著,卻因為即將要與玄觀道別而,悲傷的淚水悄悄的滑過他的臉龐,塵煙過,離別多久,寂寞多深,思念多切,悲情多烈,開到荼蘼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便沒有退路,我們也即將說再見。
卿卿我我盡心歡,愛到荼靡一株禪
整個客棧的人都因為聽到易寒的簫聲,而停下手頭的活來,一動不動的聽著這穿透人心,悲涼銘心的簫音。
易寒走進房間,跟沐彤打了聲招呼,來到玄觀的身邊,輕輕的拉著她的手,一邊替她整理衣衫,喃喃道:「你愛雅潔,一路上委屈你了」,突然卻摸到她懷中有一長硬之物,撩開衣衫,卻是自己送給她的長簫,不覺黯然,喃喃道:「我勸你放開,我自己卻放不開,我這是在自欺欺人,人有七情六慾哪能不痛不悲,何況是這穿金裂石,纏綿悱惻刻苦銘心的情感,我一直在笑給你看,可知我內心傷痛穿透肝腸。
老闆娘晃了晃手,「去去去,不識風情的傢伙」,迅速轉過身去,用甜美輕柔的嗓音冷冷喝道:「怎麼這麼慢,再不快點,我一個個把你們的皮給扒了」。
風來吹,樹落葉,花瓣在上妝
身後那幾個正添著柴火的夥計,聽到這話,頓時手上的木柴失手落地,老闆娘迅速轉身,撩起裙角,粗魯的踹著那幾人,惡凶凶道:「不知道我很著急嗎?」
愛人衣半卸隔簾影來見
青衫女子水汪汪的眼睛睜著大大的,驚訝的看著她,「脫柔姐,你如何聽出來那是男子吹奏的曲子」。
廚房傳來痛罵聲,「叫你們勤快點,我在監督還敢偷懶,壞了我的好事」。
情至hetubook.com.com深處必無言,唯有心弦能動人,這簫聲是如此寂寞孤單,讓人聞音而神弛,心敏而覺醒,不管善惡,都喚起了人心深處與生俱來的悲戚情傷。
黃衫女子淡道:「因為我是女子」。
易寒莞爾一笑,「老闆娘,我要一壺茶水,有勞你安排一下」。
剛才老闆娘在易寒眼神中看到的不是慾望,卻是留戀。
沐浴中的老闆娘,輕輕擦拭著眼角,幽怨道:「真討厭,人家本來好好的心情,卻被搞的如此悲傷失落」,話雖如此,她的一雙眸子卻明亮晶瑩。
天之涯,地之角,一簾隔不見
旋即又輕輕的轉過身來看著易寒,嘴角浮出一抹淺笑們,一雙勾魂的眸子上那長長翹翹的睫毛撩了撩,輕柔說道:「我對夥計才這樣粗魯的,其實我很溫柔」,一雙纖細晶瑩的小手恰到好處輕拈著自己的衣角。
易寒笑道:「你不要惹我好嗎?我惹不起你」。
秋色上闌桿,捲簾觀易寒
黃衫女子靜靜不語,低下頭,眼神迷茫,思緒飄到深遠的地方,過了一會才抬頭道:「我從來沒有聽過如此觸動人心的曲調,是那麼的悲傷黯然,彷彿到了生死離別之刻,連我的心都被這曲調感染而變得悲傷」。
黃衫女子道:「師傅常說,男子不可相信依靠,最擅長騙人,假如他真的是在騙人,我卻心甘情願被他欺騙」。
青衫女子連忙討饒,卻正色道:「脫柔姐,一會我們可不能對他太好,要不然師傅會殺和-圖-書了他」。
易寒突然笑道:「我去吩咐小二倒壺茶」,說著打開房門,沐彤大喜,易寒突然回頭笑道:「我會去好一陣子,回來的時候我會輕輕敲一下門」。
易寒輕責道:「胡說!」
易寒看著她的眼睛沉默不語,老闆娘也大胆的與他對視,其間嘴角勾勒出一絲賣弄風騷的微笑,易寒伸手托著她的下顎,老闆娘眼睛眨了眨,微微垂下眼皮,半眯著眼睛,易寒托著她的下顎,她更是含羞的低下了頭。
老闆娘依然笑道:「一會我要洗澡,不如你來相陪如何?你這個勾女媚婦之賊」
一顆禪心,愛到荼靡,生命中最燦爛、最刻骨銘心的愛即將失去,卻再沒有了無與倫比的超脫,即使自命忘情,也不免為她流淚,花凋謝的時候,葉子依然承托著它,直到她再次發芽、綻放。
用了午膳,小二進來收拾盤碗之後,沐彤漲紅著臉,看著易寒,神態猶猶豫豫的,話在口中卻吐不出來,乾脆低下頭,整個人扭捏不安。
沐彤突然卻認真看著易寒,說道:「你也哭了嗎?」
沐彤看著他怪異的笑容,那裡不知道被他猜出來了,朝角落一處拉著帘布的地方走去。
易寒拿起長簫,說道:「她喜歡聽,卻又不敢,那就由我來為她吹奏吧」。
西門無言與葉白衣各住一屋,易寒與沐彤在一起,沐彤這妮子自從進了屋子,不管外面發生多大動靜也沒有再走出房間一步,沐彤是個女子,更衣解帶有男子在場自是不便,易寒盡https://m.hetubook.com.com量視若無睹,讓她感覺自然一點。
老闆娘突然間卻認真的打量著易寒的眼睛,一會之後,臉上掛著一絲得意的微笑,眼神在易寒的臉上游弋起來,「你好虛偽,差點就被你給騙了,我在你眼睛里看到了慾望」。
清潔一番之後,沐彤走了出來,易寒還沒回來,就坐在椅子上,手掌托著香腮思索著,不時搖了搖頭,一臉迷茫。
悉悉索索的解衣寬頻聲,接著幽泉水流,發出叮叮如私語的聲響。
青衫女子道:「脫柔姐,是啊,聽得我都想哭了,不知道是什麼人彈奏出這樣的曲調來,他的愛人一定快要死了,所以才會如此悲傷,我們快點過去幫他,讓師傅救他愛人性命」,在她想來住在這鬼門關客棧的無非是來求醫的。
沐彤安慰道:「你不必掩飾,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你肯為小姐落淚,這是小姐的福氣」,說著卻朝玄觀看去,突然撲了過去,驚喜道:「小姐流眼淚」。
兩人迅速往客棧走去,這兩女就是清香白蓮的弟子。
青衫女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因為脫柔姐是女子,所以那個吹奏曲子的人是個男子」。
易寒笑道:「每夜懷寂寞之奇情,孤芳自賞,嬋娟之雅意,俗人不易解,知音難覓,冷風自吹。
易寒手指輕輕掛著她的臉蛋,「姐姐,行個方便,他日必有報答」。
一曲完,沐彤這妮子卻哭得稀里糊塗,易寒笑道:「沐彤,你可哭了」。
易寒只是輕輕擦著她眼角的淚水,默默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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