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世故圓滑,軍政兩道神自閑
第三十八節 親戚

相府千金親自下廚,六扇門眾人大飽口福,索梁包好一點糖酥,遞給諸葛英,「這糖酥三天不壞,若是過了三天他還沒來,就不要給他了,我再重新做就是」。
兩女來到諸葛英的閨房之中,諸葛英的閨房與一般女子有許多不同,簡樸並不雅緻,倒也男子有諸多相似,細細搜尋只是多了一些女子的東西罷了。
寧霜臉色一變,大袖一揮轉身離開,「好,明日早晨,你就等著收屍吧」。
寧霜輕輕笑道:「看來,我應該多花點時間了解你,要不我現在殺個人,你來阻止我,讓我看一看你的熱心腸」。
諸葛英淡淡道:「剛才你不是都遇見了」,她口中說的是白衣與無言。
女子忙問道:「那先生快幫我算一算貴人在那裡?」
馮姓女子笑道:「易先生,我這幾日沒看見你,你今日總算來了,我不是來解簽文的,我是來謝謝你的」。
寧霜一臉好奇道:「哦,為什麼要我這麼做,你與六扇門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你要插手此事,據我所知,你可不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易寒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突然眼前出現一道影子,易寒抬頭,卻大吃一驚,乃是恢復男裝打扮,風度翩翩的寧霜。
索梁細細思索也不打算再問,「我去做點糕點給大家嘗嘗,你留一點給他,問他好不好吃,也莫要說是我做的」。
易寒胡亂解說一番,反正有多好說多好,說的馮姓女子心花怒放,這時才眼睛打量著她手中的籃子,女子心情愉悅笑道:「先生,為了感謝,這些花綉就送給先生你了」。
只見寧霜微笑道:「易先生,為我解一簽可否」。
諸葛英笑道:「你若展顏對他一笑,何人能不過來親近,若是不過來就是無禮,小姐暗透芳情,楞子豈能再楞」
易寒問道:「你弟弟年紀幾何,是否有功名在身」。
易寒此行卻二者皆非,徑直朝許願樹走去,在密密麻麻的紙箋之中搜尋那澄心堂紙箋,由於此紙特殊極為好認,一會就看見,取下拆開,卻是玄觀的筆跡,上用楷體寫著一小段文字:「祈願國泰民安,人人心想事成」。
索梁微笑道:「心兒高興,就唱上一段和一和」,問道:「你可知他姓名」。
易寒忙道:「馮小姐,別走啊,我要買啊」。
女子一愣,突然抿嘴偷笑起來,笑得易寒糊塗,難道他這句話有錯嗎?女子卻笑道:「易先生,這些刺繡不適合你,你再仔細看看那些花繡的圖案」。
女子羞澀一笑,「有辱家門,卻也不敢讓家裡人知道。」
易寒雙手一攤,佯裝輕鬆道:「反正我又不認識他,你隨意」。
諸葛英笑道:「hetubook.com.com索梁之名何須問,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或許他早就伺機尋找機會接近你了」。
丁索梁還是習慣性的幫諸葛英料理一下,隨意擺弄,就變了個樣子,諸葛英給索梁倒了杯茶,笑道:「索梁,你是不是知道我最近嘴饞了。」
索梁坐了下來,問道:「英兒,今日這裡是不是來了什麼人了?」
女子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刺繡,將籃子一併拿回,卻氣著說道:「這些只是刺繡,還未經過剪裁」,說著轉身離開。
易寒冷道:「你不幹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他們豈會去找你麻煩」。
易寒喊道:「慢著!」
易寒關切問道:「卻是為何?」
寧霜任他捉著,也不掙扎,淡淡道:「你應該問一問,他們到底是想幹什麼,當我是善民,好欺負么,誰敢來惹我,我都不會客氣」。
女子笑道:「那我卻不能賣你,免得先生遭人毒打,又連累了那個姑娘」。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卻讓人聽了受用,語氣暖和了許多,「我連六扇門都進的去,又有誰能夠殺我」。
女子一聽這話,也就忘記了其他,忙將簽文遞給易寒,一臉期待。
索梁輕輕唱道:「往常但見個外人,氳的早嗔;但見個客人,厭的倒退;從見了那人,兜的便親。吟得句兒勻,念得字兒真,詠人新詩,煞強似織錦迴文。誰肯把針兒將線引,向東鄰通個殷勤。」她卻唱起西廂記,崔鶯鶯暗戀情人的一段曲子來了。
諸葛英又道:「想必他見你容貌嬌美,卻難以搭訕,恐怕是故意撞你的」,心中卻暗暗對幾個師兄不值,幾個師兄一直對索梁關愛有加,只是索梁卻半點也察覺不到,反倒是那易副總管隨便一撞,卻讓索樑上心了。
寧霜嫣然笑道:「六扇門的人我哪裡敢殺啊,只是在裏面餓了兩天兩夜,連口水都喝不上,嘖嘖,別提多可憐了,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易寒阻攔不及,望著她的背影嘆息一聲,「既是如此誠心,若是佛祖不靈,豈不是連信心也沒有了」,說著卻開始查看籃內那做工精細的刺繡,果真是心靈手巧的好閨女,翻閱了一會挑了幾條,打算贈送給別人。
易寒思索一番,諸葛掌地將六扇門交給他,他豈能見死不救,若說派人去搜,依寧霜的心機又如何搜得到,而且自己對於她背後的勢力一點也不知,光她能與珍妃同行這一點就不容小視,寧霜真讓他愛恨不能,越想越氣,重重的錘了桌子一下。
寧霜微笑道:「六扇門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能保護你,我一點也不放心他們」。
諸葛英應道:「他是皇宮侍衛副總https://m.hetubook•com.com管,姓易名中天」。
「那日聽了先生的簽文,我信心十足,回去以後便與我弟弟交流一番,勸他不要理睬別人風言風語,一心讀書即可,至於其他的事情,他無需理會」。
女子原本就被他的舉動弄得羞愧難堪,一聽這話下流的話,有些生惱道:「先生,請放尊重點,我從來不賣那些有人穿過的」。
易寒冷笑道:「我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只是你並不了解我罷了」。
易寒認真道:「那我怎麼知道買回去是否合適?」
女子冷冷的看了易寒一樣,猶豫了一會之後,又轉過身去。
女子應道:「家門姓馮,爺爺單諱一個忠字,乃京城人氏,曾任工部尚書,現已過世,家父也已離逝,現家中有一老母,還有一個弟弟」。
忽聽法鼓金鐸,鐘聲清盤傳入耳中,這碧雲寺就在不遠,一想那在紙箋傾訴辛酸的可憐人兒,卻也控制不住自己朝碧雲寺走去,寺內環境幽雅清爽,來者無非二類,或是瞻仰佛像,或是拜謁長老,可聽路人談論,前日珍妃娘娘親臨拜佛。
易寒岔開話題道:「沒有,你這肚兜我全要了」。
寧霜嫣然一笑,「這會你想要與我攀交情了,討我心軟,可惜這一套對我沒有任何效果。」
寧霜爽快道:「好……」,易寒高興一半,寧霜卻依然有話,「你來央求我,或者親口對我說你愛我」。
索梁笑道:「若是這樣,何不大大方方的來問我姓名,見面也好說些話,只是這樣半生不熟的,下次見面也不知道該當認識或者不認識,該問句好還是擦肩而過」。
易寒微微一笑,終究還是讓我看見了,卻不是什麼秘密,玄觀卻非得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來,將紙箋包好,重新繫上,還特意做了一個細小的記號。
他的表現卻讓女子緊張的很,問道:「先生,這簽好嗎?」
「我還沒成親」。
易寒朝她纖細的手指看去,只見指心點點針刺之傷,再觀她眼眶深陷,神態疲憊,定是經常熬到深夜,勞累過度,心中如此賢良淑德的女子,真是讓人疼愛,卻笑道:「想必你的弟弟已經知道此事,被你所感動,所以他才會繼續那條走不通的路」。
易寒笑道:「所以你就在這碧雲寺賣著你自己親手刺的花綉補貼家用。」
索梁也不再兩人身上糾纏著,卻問道:「還有沒有其他的人」。
索梁情引眉梢,心緒自知,嫣然笑道:「女大當嫁,男大當婚,英俊男兒,冠世才學,貪慕鴛鴦,有何不可」,她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也不矜持含羞百般做作,說著便將在門口與人相撞的事情說了出來。
再說https://m.hetubook.com•com易寒這邊,卻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只見一面的女子會暗暗對他傾心,他想都不敢想,因為往常女子對他的第一印象都不怎麼好,他也沒有英俊到孤龍那種光彩耀眼的地步,正打算到席尚書府走一趟。
諸葛英一聽索梁描述,自然也知道那個人就是易副總管,笑道:「這一撞倒撞出讓索梁暗暗心動的好事來。」
易寒微笑道:「為何謝我?」
易寒一看,有「喜鵲登梅」,「蓮花吐蕊」、「鳳穿牡丹」……原來都是女子抹胸肚兜之用,看到這裏,老臉一紅,莞爾笑道:「確實不適合我自己用,不過我卻可以拿來送人」。
寧霜笑道:「明的你知道,暗的你卻不知道,我生怕你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殺了,所以就想暗中保護你咯」。
那女子卻氣憤道:「我不賣」,突然又轉身走回來,易寒以為她回心轉意,那裡知道她卻捉去剛才放在桌子上的簽文,站在一旁等候,一聲不吭,從她表情可以看出她很生氣。
馮姓女子笑道:「家門中落,先爺的那些久交也不再登門,家中貧困交加,家母又積愁成疾,卧病在床,弟弟看著日子越發難過,便有讀書無用,還不如出外幹活補貼家用的念頭,經我一勸,他也變循規蹈矩,一心讀書」。
易寒恍悟,忙點頭道:「是刺繡是刺繡」,說著卻拿出一塊,依照女子的身材比對起來,問道:「馮小姐,你可曾試穿過,是否感覺太大或者太小了」。
易寒嚴肅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又尋找了另外一張紙箋,拆開一看,頓時動容,從字裡行間可見這紙箋已經不是緊接著的一張,在此之前,她已經寫了很多張,她一直充滿希望的等候著,卻不放棄,易寒頓時感到內疚,自己給她希望,卻讓她一直失望。
話一出口,女子卻羞紅了臉,細弱蚊音提醒道:「先生,是刺繡」。
易寒笑道:「拿來吧,我來給你解,就可以省點銀子了」。
寧霜放聲笑道:「易先生,你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比我要多」。
易寒也不解釋,他確實有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是那是迫不得已,用命令的語氣道:「寧霜,你立即放了他」。
「今日是第一次來,不過往後可能會常來」。
這一下卻將走近的馮姓小姐給嚇壞了,弱弱問道:「易先生,你怎麼了」。
突然看見那個馮姓的女子欣喜的朝他走了過來,她手裡提著一個籃子,籃子內是一塊塊刺繡,一個大家小姐的女子突然走到她身邊,查翻她籃子內的刺繡,兩人就這樣交談起來,緊接著那大家小姐取走了一塊刺繡,然後欣喜的走開,她身邊的婢女將碎銀遞給和-圖-書馮姓女子的手中,易寒頓時好像明白了什麼。
易寒突然捉住她的手,嚴肅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女子驚訝道:「先生這話什麼意思,為何說那是一條走不通的路?」她也顧不上弟弟已經獲悉此事,卻挑重點的問。
她的話,簡直不可理喻,但是寧霜就是這樣,為了達到某個結果,或者印證某些事情,她可以不擇手段,什麼也約束不了她。
易寒苦笑一聲,為何每一次都是這般湊巧,坐了下來,提筆回復,他向紙箋的主人作了一個承諾,他願意聽她傾訴,他用文字代替自己的思想勸慰她,他用的是熟悉而親昵的語氣,吹乾墨跡,小心的折起來,等候那老先生的回來。
易寒放柔語氣道:「你的腳傷,好了嗎?」
易寒笑著解釋道:「剛才我並非對你輕浮,只是我性子如此,你將簽文拿來吧,我幫你解,說不定簽文中有說貴人在哪裡」,他誘惑了一句。
索梁大方笑道:「也不至於心動,只是有些好感。」
易寒問道:「你把他給殺了?」
待她走近,易寒笑道:「馮小姐,你今日又來解簽文嗎?」
諸葛英有些好奇的看著索梁,詭異笑道:「索梁好生顧盼,難道是動了春心」。
寧霜道:「我在京城開了一間同福樓的酒店,他們卻老來找我彆扭,還偷偷亂闖,這不,有一個人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易寒大吃一驚,想不到眼前女子竟是自己十幾年未謀面的表妹素絹,想不到他們一家人過的如此艱苦,母親不是一直暗中接濟他們嗎?為何會如此清貧,一個大家閨秀竟淪落到拋頭露面維持生計的地步,心中暗暗心疼,卻猶豫要不要與她相認,他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一時為難,見素娟要離開,忙道:「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女子也不再取笑,問道:「先生是要送給你娘子嗎?」
易寒說謊道:「好,好的很,這是一支上上籤」,卻問道:「你是求什麼?」
寧霜爽朗的笑聲傳來,「熱心腸,我晚上在同福樓。」
諸葛英剛要推辭,索梁卻已興緻勃勃轉身,回頭催著諸葛英快跟上,諸葛英拒絕之話已再難出口,也許索梁一時興起而已,若比起感情深厚又如何比的過幾個師兄,想必索梁一日獲悉他們真心,會為之感動。
易寒笑道:「那也不至於如此。」說著打算全要了,不是做肚兜抹胸用的,他還賣的不是那麼心甘情願,這會卻真的喜歡,脫俗一塊,小梅子一塊,以後見到拂櫻也給一塊,寧霜也給一塊,想到這裏卻大吃一驚,「我憑什麼給她,非但找我麻煩,還特意氣我」。
他這話不知不覺說出口,卻讓馮姓女子一臉疑惑,問道:「先和圖書生,你在說什麼?」
易寒一臉堅決道:「休想!」,這樣答應了其中任何一件,他都被寧霜牽著鼻子走,再也沒有半點自由。
易寒恢復淡定,露出笑容,拿著幾件刺繡,道:「沒有,我在想世間怎麼可以有如此靈巧的手,能刺出如此美麗的圖案,我都恨不得全買走,給自己多做幾套衣衫」。
諸葛英聽她唱得比正規戲子還要好聽,因索梁唱的曲音,有些字眼聽不太出來,卻不也甚明白其中的意思,問道:「你怎麼無端端的起了戲癮來」。
易寒咳嗽一聲,岔開話題問了女子的家門。
馮姓女子轉過身來,見易寒看著他,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
這些都是她辛辛苦苦做的,易寒怎忍心如此,便拿了十兩銀子遞給她,女子堅決不收,兩人一陣退讓,也絲毫忘記了男女之別,當易寒強行將銀子塞到她手中的時候,那肌膚的接觸,讓兩人猛然一醒悟,急忙分開,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女子應道:「我是替哪位貴人求的」,易寒一愣,那有這種求法,心想,若是此簽靈驗,那貴人可要倒霉遭殃了。
素絹淡道:「不必了,你血氣方剛,我雲英未嫁,恐為鄰里詬病,謝先生好意」,說著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剛好二十,三次考試均名落中山」,說完之後又道:「他之才學雖不是狀元之才,卻也不至於連功名也沒有,想必是我馮家一門污點,朝廷不敢任用」。
寧霜從袖中拿出簽文,淡道:「我非但知道你在這裏,我還知道你先前去過六扇門」。
易寒啞然失笑,卻道:「小姐,我只是替人看攤子的,連幫人家解簽文的都不算,又如何有這等本事,再說了算命一事,素來虛無縹緲,不可全然盡信」。
易寒看著簽文,一會搖頭一會嘆氣,這是支下下籤,易寒感覺好笑,前日還是中上籤,這沒幾日又成了下下籤,菩薩可真會變卦,從這點可以看出簽文一事完全是子虛烏有。
易寒冷聲道:「為什麼跟蹤我?」
女子將籃子放下,說道:「請先生幫我照看一下,我再去求一簽,請先生一解」,說著匆匆離開。
「可惡,竟被她看穿了」,嘴邊卻淡淡道:「我與六扇門有些交情,小姨子,賣個人情給我」。
易寒淡道:「官場潛規,就算如何高才,若沒有貴人保薦,確實難以出人頭地」。
易寒拿著紙箋朝解簽文的地方走去,剛想像那老先生借筆墨一用,那老先生卻先開口了,「小夥子,你幫我看一下攤子,我去方便一下馬上就回來」。
索梁又問:「常來這裏嗎?」
索梁應道:「我看不像,看他神情氣度卻是一個謙謙有禮的君子,若是有意搭訕卻為何不問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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