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生風流,凌刀雨箭斷柔腸
第二十三節 矛盾激化

百名士兵很快就追上了李家女眷,二十名鎮北軍拚死護衛,卻礙於累贅,無法充分發揮自己的戰鬥力,多以保護為主,六夫人林若煙身懷武藝,也擔當起保護眾人的職責來,只是場面混亂,要照應的人實在太多了,一時間,邊逃邊戰,混亂中各自逃離,卻是分散了。
如此大規模的行動,風聲自然泄露出來,百姓聽說朝廷追捕的對象居然是李元帥一家,紛紛感到不可思議,怨聲罵聲四起,暗地裡罵天子無道。
除了李家家眷,一同離開的就還有兩位老管家幾個馬夫,和幾位夫人身邊的最親密的婢女,差不多二十來人,李家下人何其之多,如今卻只剩下二十來人,這也預示著金陵李家中落了,都到了逃亡的份上,自然也風光不再。
老夫人笑道:「我們要的不是性命,而是自由,周大人能夠擔保嗎?」
周置想不到,人還沒捉到,卻搞出如此大的動靜來,此事對朝廷的負面影響可是巨大,心中無奈,皇上千不該萬不該拿受百姓愛戴的李毅開刀啊,為了平息民憤,只是四處宣告李毅抗旨不從的罪名來,他這是師出有名,希望百姓協助追捕李毅一家,有功者大大有賞,只可惜百姓可不吃這一套,李毅是什麼人,他們心裏清楚,他可是大東國的守護神啊,幾十年軍涯,只為保大東國安平。
沒有人開口說話,老夫人巡視了一圈,見個個臉色肅然,淡道:「就這麼決定吧,今晚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離開」,她是經歷過風雨的人,雖然棄家逃亡,但對她的內心卻沒有太大的影響,一語之後又道:「晚上就把下人丫鬟都遣散了吧」。
周置一聽,頓時一驚,李毅居然派人親自護送,若要拿下李家一門可是要有一場廝殺了,心裏雖不願意,卻也沒有辦法,皇命難違啊,也不敢疏忽,立即以為兵部尚書的身份立即調動周邊地方兵馬,對逃亡的李家家眷進行追捕。
李文忠嘆了一口氣,才將李毅抗旨不從的事情說了出來,抗旨不從可是抄家滅門的死罪啊,金陵李家可以說是當地一尊,從來沒有人敢冒犯欺凌,想不到今日竟被逼到要舉家逃亡,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五味雜陳,如今亂世,沒有個安身之所可是如何是好啊,一時間情緒既低沉又複雜。
夜色降臨,李府卻是燈火通明,府內的下人均突然收到一個消息,就是主人家要將他們遣散,他們驚訝這個突變,主人家卻也沒說為什麼,卻讓他們收拾東西,連夜就離開,說是遣散卻更像是驅趕一般,不過每個人倒都拿到一筆不少的遣散,一個又一個的下人連夜離開李府,闊大www•hetubook.com.com的李府一瞬間變得安靜的可怕,在這種陰沉的氣氛中,許多人一夜未睡。
周置卻是無語相應,李家一門忠烈如此,他又其實忍心如此,只是他奉命行事,若不將李家一干人等擒拿,徇情枉法,最後非但自己性命不保,可能連自己的家人也連累了,一時為難,動手不得,不動手也是不得。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一匹快馬馳來,馬上之人朗聲高喊道:「奉兵部尚書周大人命令,立即封鎖城門,緝拿朝廷欽犯李毅一家」。
老夫人笑道:「馬車負重累累,又豈能躲過這些士兵的追捕,無妨,讓我與周置說上幾句,說不定他看在我李家的面子上會放我們一條生路」。
再說李家一干人等前門剛走不久,周置就帶著士兵來到李府門前,只見大門緊閉,安靜的跟荒宅一樣,迅速讓士兵打開大門,進府搜索一番,那裡有半個人影,周置立即明白,李家已經收到風聲,舉家逃亡了,他查看了周圍環境,立即發現李家走了很匆忙,而且是剛離開不久,立即派部下通知知府出動官兵幫忙追捕,並飛書讓沿途的官員設下關卡進行攔截,雖說名存實亡,畢竟這還是朝廷的天下,何況兵部尚書帶兵親至,地方官員還沒有明著反抗的膽子。
李文忠根本不懼怕周置這千名士兵,他想戰就戰,想逃就逃,敵手根本攔不住他,只是身後的二十多人卻是他的累贅,要脫困就必須全殲眼前的一千多名士兵,身邊百名士兵雖說是精銳,可是以一敵十,談何容易,況且周置知道自己了弱點,攜帶著大量的弓箭,真的交戰起來,一陣亂射誤傷了家人可就後悔莫及了,可是他又不能就此放棄,當即立斷,讓十騎先保護女眷離開,自己來擋上一擋,能拖延多少時間就拖延多少時間。
周置見此,又騰出百名士兵追擊李家女眷馬車而去,這個時候李文忠已經被纏住了,再無法抽身,也不戀戰,打算衝出重圍回救,周置坐鎮又看出李文忠念頭,豈能讓他如願,卻是不給李文忠任何機會。
嵐兒聞言,喜笑顏開,連忙道謝,跟隨吳天瑜到了房間里,勤快的幫忙收拾東西。
此話一出,所有人卻是大吃一驚,好好的問什麼要離開金陵,而且這麼著急。
一時之間,以金陵為中心的周邊地區,官兵出沒,地方兵馬也出動,普通老百姓也感覺到了,難道要變天了嗎?
周置見李文忠似乎不打算束手就擒,一邊讓弓箭手準備就緒,一邊朗聲道:「李將軍,我奉皇命將爾等捉拿,如今你已經跑不了了,就算拼戰一番,普https://m.hetubook.com•com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們又能逃到哪裡去,不如束手就擒,我周置向你保證,絕不會傷害李家人一個汗毛,等我回去再向皇上求情,相信皇上念在李家一門戰功赫赫的份上會網開一面」。
隔日一早,說是立即離開,只是一夜之間就要收拾所有行當卻是沒有那麼容易,況且女子隨身佩飾不少,加上拖拖拉拉的性格,卻也耽擱到中午才啟程,雖然老夫人吩咐輕裝簡便,不必帶著東西就不帶了,可是這行禮卻足足有十幾匹馬車之多。
只聽李文忠突然沉聲道:「除了明瑤,大家都在場了吧」,聽他語氣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周置畢竟是兵部尚書,指揮幾萬人都兵馬都沒問題,一千人的部隊在他手中更是小菜一碟,若是亂戰這二百多名武藝高強的山賊也許能與千名士兵斗個旗鼓相當,但是很可惜遇到了指揮有度的周置,他一邊讓士兵利用人數的優勢將山賊包圍,一邊讓弓箭手撤退到後排,對其進行射殺,這二百多名山賊雖個個勇猛,但是真正的打仗並不是逞個人只用,有一個指揮有度的將領,這千名士兵發揮的戰鬥力可就從量變到質變。
吳天瑜道:「嵐兒,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了,我也不捨得你,只是我現在是逃亡,卻不能連累你,我會給你準備一筆銀子,你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找個好人家嫁了,從此之後我們主僕的情義也就斷了」。
華中王哈哈大笑:「我會蠢到去得罪李毅嗎?蠢到去得罪易天涯嗎?蠢到去得罪麒麟嗎?朝廷元氣已盡,我幫助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還不如賣個人情給李毅,李毅為人知恩圖報,日後我定能有所回報」。
老夫人巡視了一圈,點頭道:「都在場了,沒漏了,文忠,你有什麼事情要跟大家說嗎?」
吳天瑜無奈道:「我現在都變成逃犯了,那裡還能再擺夫人的譜……」話還沒說完,看見嵐兒戚戚可憐的模樣,不忍心道:「好吧,你要跟著就跟著吧,我也就只能帶你這個丫頭了」。
沒逃一會的李文忠聽見後面馬蹄奔踏,知道追兵來了,令二十騎繼續護送女眷馬車繼續逃離,自己卻與其他人掉轉馬頭,朝周置衝殺過來,打算擋上一擋。
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周置親率數百騎感到下關區北城門,召城門頭領來見,問道:「可曾看見一幫女眷,攜帶大量物品離開」。
多少雙眼睛看見,頭領那裡敢隱瞞,如此道來。
李家一干人等都在大廳等著,只見李文忠揪著李明蒙走了進來,吳天瑜擔心李明蒙被打,走了過去查看一番。
與此同www.hetubook.com.com時華東王爺也收到了周置的求助信件,地方官兵,地方部隊宛如一盤散沙,如何能擋住李文忠的部隊,更何況沿途還有百姓幫忙掩護,通風報信,除了華東王的正規軍,恐怕已經無法攔住李家離開了。
令副將在此控制局勢,卻領著四百士兵追擊李文忠。
最後李明蒙還是被揪了回去,這些日子為何金陵三大才狼會經常出現在眉樓呢,依顧眉生的眼界,所接待的都是高官貴人,只是她遊戲風塵已久,心累了,早有從良下嫁的念頭,這金陵三大才狼,剛好入她法眼,所以這些日子三人有來必陪,依顧眉生的手腕,自然把三人迷得神魂顛倒,李明蒙連隋旖也給冷落了。
華中王一語之後卻沉吟起來,過了一會之後才道:「我非但不會幫助周置追捕李家家眷,還會暗中幫助他們逃到京城,而且我還要將此事宣揚鬧大,讓朝廷民心盡喪,待我修書一封令人快馬送至易天涯處,讓易天涯中途前來接應李家家眷,同時,你去讓韓家和雲家蒙面行事,暗中助李文忠一臂之力,當然要讓李文忠知道是我幫的忙「。
李墨道:「那我下去安排了」,華中王點了點頭,李墨退了下去。
周置雖不願意與李文忠交手,可是眼下情況已經沒有喊停說話的可能了,靠著人數優勢,與李文忠的數十人交上了手,同是自己人,如今卻為了各自的利益卻不得不分出個生死來。
李明蒙心裏有愧,倒也沒有辯駁,雖說與七叔像朋友,可是人家擺出叔叔的身份來,還真的以叔叔相敬,站在一旁,乾脆沉默不語。
嵐兒跟在吳天瑜身後,突然問道:「夫人,你會把我帶在身邊啊」,倘若夫人要將她遣散,她可就沒地方去了,想起心中的情郎卻渺無音訊,心頭頓時一陣黯然傷感。
雖然沒有任何地方官兵能擋住李文忠,但是由於帶著一群弱資女流,李家女眷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種奔波之苦,許多人都頂不住而在半途中累倒,病倒,李文忠不得以只能放慢速度,只是他們卻是在逃亡,後面還有追兵,這一耽擱,在泰安一處偏僻的山路上卻被窮追不捨的周置給追上了,周置糾集千名士兵騎馬與李文忠對峙,看來周置還是不打算動手,希望對方束手就擒。
她的話已經表明了,好好一個李將軍府就這樣沒了,在這裏生活了這麼多年了,突然說要離開,眾女不舍,內心感到傷感,又是誰又能埋怨老太爺抗旨不從呢?李毅的為人大家都還是心裡有數了,李家的媳婦也都算通情達理。
周置立即士兵弓箭準備,李文忠也不知道是友是敵,忙讓女眷上車,侍衛亮出m.hetubook.com.com手中兵器,將女眷所乘的馬車保護起來。
李文忠笑道:「我李家人就算戰死,也從來不受威脅。」
城門頭領心中暗忖:「緝拿的不就是剛才那一伙人嗎?」卻是裝傻,聽從命令關上城門,對於剛才之事卻是一字不提。
周置忙尊敬道:「老夫人,周置奉命行事,迫不得已啊,請老夫人三思,留的情山莊不怕沒柴燒,千萬不要做出過激的行為來,周置敢用人頭擔保你們李家一門大小性命」。
纏鬥一會,山賊亂了,胡亂拼殺,沒有統一目的,周置的士兵卻依然保持有序。
周置聽到這齊聲回應的女聲,心中大驚,這李家人難道打算寧死不受擒,要是真的把對方逼死,這大東國可真的要變天了,忙高聲喊道:「是李家老夫人嗎?周置在此,請上前講話」。
嵐兒央求道:「夫人,不要撇下嵐兒,嵐兒什麼都不要,願意跟夫人逃亡,再者說了夫人身邊也要有個人照顧啊」。
周置與李文忠都是大將,只可惜周置有備而來,又兼有人數優勢,差之厘毫失之千里,儘管李文忠身邊的侍衛都是英勇善戰,還是處於劣勢。
老夫人這個時候卻走出馬車,看著因為沿途奔波勞碌而變得臉容憔悴的兒媳們,又看了看周置帶來的千名士兵,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她們已經逃不了了,對著眾女道:「你們怕不怕死?」
她們個個身份尊貴,何從落至今日凄慘局面……
只聽李文忠朗聲道:「大嬸,你放心,我沒有打他。」
李文忠朗聲道:「今晚大家收拾金銀細軟,明天一早我們就立即離開金陵,前往京城」。
李文忠也就未再阻攔,老夫人站在人前,朗聲道:「周大人,莫非要將我等逼上死路」。
李明蒙生生被李文忠從眉樓揪了回來,趙博文,楚留情兩人不明來人身份,見李文忠年紀輕輕的,卻這麼霸道,想要幫忙,卻被李文忠三拳兩腳揍了一頓,顧眉人見的人多,卻一眼就看出李文忠大概的身份,輕勸趙博文,楚留情兩人不要衝動。
再說李文忠帶著李家家眷到達下關區北城門,守城官兵何曾見過這種陣勢,小心翼翼的上前問了一下,李文忠亮出腰牌,「鎮北軍辦事」,看是李文忠身後不怒而威的百名騎兵,官兵哪敢開口多語,立即讓位兩旁,恭送李文忠等人離開。
老夫人立即問道:「文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如此著急要讓大家立即離開金陵」。
周置令士一陣亂箭朝這幫不明身份的人射去,沒有想到的是這二百多名蒙面人卻是個個武功高強,只有少量的中箭墜馬,大多人身上負傷卻也依然馬不停蹄的衝殺過來,周置從來就沒有看見www.hetubook.com.com那一幫山賊這麼張狂,敢跟軍隊這樣較量,心中又怒又氣,下令將這幫張狂的山賊全部圍殲。
李家一干人等在李文忠的護衛下日夜趕路逃亡,沿途雖有官兵設卡攔截,又怎麼攔的住他李文忠的百名近衛,官兵與士兵本來就存在有差距,何況是鎮北軍,李毅身邊的近衛兵,只要靠近京城就脫離了朝廷的追捕。
華東王收到周置的信件卻微微一笑,朝一旁的李墨問道:「李墨,你怎麼看?」
只見這般不明身份的人,不問是非朝周置士兵衝殺過去,周置見此,心中明了,看是是友非敵,也不知道何人來助他一臂之力,當下想都沒多想,立即讓士兵趁亂保護女眷離開。
待李明蒙喊了句七叔,幾人才知道原來這個人就是李家第七子,李毅的兒子若是不死可是個個大有來頭,一身戰功足矣當一個大將軍了。
心思被看透,吳天瑜臉不禁微微一紅。
周置看見局勢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冷笑道:「一幫烏合之眾」,一語之後卻發現李文忠不見蹤影,心中大吃一驚,這李家人才是關鍵啊,若不是如此,他才懶得理會這幫山賊。
如今這個局勢可不是那麼清晰啊,外有夷虜入侵,內部暗潮湧動,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在這片土地上稱王啊,眼前可以清楚看到一點的是,朝廷已經氣盡,最後必將成為別人登基為皇的墊腳石,麒麟盡得民心,兵力強大,背後勢力雄厚,只是麒麟為人以大義為本,在與北敖安卑對抗中終將元氣大傷,到時候想要爭雄可就勢弱,更重要的是李墨和自己都認為麒麟沒有爭霸的雄心,倘若平定外亂之後,他面對強有力的爭奪者會是誰呢?自己的同胞弟弟,還是位居南疆睿智的南王,還是西王府那充滿野性的小王妃,不管如何,這一切的前提卻是必須先將夷虜驅趕出國土,目前看來付出最多,也最積極的就是麒麟了,連華東王自己也不得不對麒麟的為人而感到佩服,有著爭霸的實力,卻不自私,為國盡心儘力。
老夫人也沒有墨跡,讓所有人都下去準備準備。
老夫人在墨蘭的攙扶下走上前來,李文忠下馬道:「母親不要與他廢話,我擋上一擋,你們快點上馬車,能逃多少是多少」,其實他心裏也清楚,一但被擒,必自盡,沒有人會給他們機會來威脅父親。
到了這種生死關頭,眾女居然面無懼色,齊聲應道:「活著李家人,死是李家鬼!」
就在這時,喊殺聲響起,只見從西面殺出一幫人來,個個蒙面,騎著馬,手裡拿著大刀,人數大約二百多人,看衣著打扮似山賊又似馬賊,周置和李文忠同時一驚。
李墨笑道:「相信王爺心中已經有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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