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生風流,凌刀雨箭斷柔腸
第二百一十四節 大度女子

易寒走出書庫,心中卻想著不知道玄觀能和望舒能聊成什麼樣子,本來兩個女子各安一處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可是因為自己,還沒有見過面的兩人卻已經存在著聯繫,而牽引兩人的繩索便是自己,玄觀心胸闊達,而望舒也有其睿智成熟的一面,現在的望舒早不是當年的望舒,他感覺這兩人聚在一起不會發生矛盾,只是彼此卻是情敵的身份,要相處融洽怕是就不會那麼容易,也許是一個相安無事,不爭不近的局面,想到這裏易寒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他還是希望能像一家人相處的融洽,他知道自己太貪心了,這也只是心中的期望而已,卻也不去強求,先去看看嵐兒和凝兒再說吧。
望舒笑道:「姐姐,有空常來」。
玄觀走進屋子,朝站著來迎接自己的女子看去,只見對方雖露出微笑,眉宇之中卻透出久居尊位的威嚴,心中暗暗贊道:「雖是女兒身,卻不可以女子論」,她沒有重視望舒國色天香的容貌,卻注重她身上所流露出來的氣質。
戚兒「嗯」的一聲點頭,擺好琴,思索了一下才開始彈奏起來,在易寒看來彈琴講究隨心所欲,隨著自己的心情而彈奏,琴音才真實動人,戚兒要思考,本身已經落了俗套,失了上乘,不過她年紀尚幼,也是可以理解的。
戚兒問道:「少爺,有空你可以教我詩文字畫嗎?」
易天涯問道:「那你們聊的怎麼樣,都說了些什麼?」
再說易寒離開府邸前往李府,這李府也在紅冠巷,走上一段路就到了,來到李府門前,雖然府邸不似金陵那般富貴大氣,倒也堂堂正正的不丟了李家的面子。
易天涯道:「你不知道……」突然卻停下來,這些事情沒必要告訴拓跋綽,否則只會變得更加複雜,吩咐道:「有什麼特殊的意外,你一定要迅速來通知我」。
兩女坐下,玄觀說道:「拓跋小姐,貿然來訪實在突兀,失禮了」。
拓跋綽應道:「老元帥,你說的是李小姐嗎?」
兩女都是聰慧睿智的人,從談話中就能了解對方的心意,卻也不必去提到那個敏感的話題,讓氣氛尷尬無法愉悅展開。
易寒對著戚兒笑道:「寶琴難求,知音更是難求,你當做一把普通的琴就可以了,來,讓我聽聽你是不是我的知音」。
望舒笑道:「李小姐,你忘記剛才說過的話了,我說直接叫我望舒就可以了」。
戚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玄觀走出院子,突然聽見背後有人輕和圖書輕叫喚自己:「明瑤」。
玄觀在打量望舒,望舒也在打量玄觀,李玄觀之名她久有耳聞,因為易寒的關係她曾好多次幻想李玄觀的模樣來,初次見面給自己的感覺是優雅大方,平和恬靜,還有她那份從容的淡然,李玄觀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可是她卻沒有絲毫的不習慣,望舒位居尊位,閱遍賢才無數,李玄觀這份氣度就是男子也比之不能。
就在這時,咿呀一聲,門輕輕打開,易天涯忙道:「不要告訴別人我來過。」說著匆匆走出院子。
拓跋綽一臉疑惑,還是點了點頭,不明白李小姐與主人見面敘話,老元帥緊張幹什麼?
戚兒一下子糊塗了,不知道該聽誰的,兩人都是到達一定深度的人,而事物往往存在兩面性,對於年紀尚幼,根基尚淺的戚兒來說,卻是很能理解。
玄觀應道:「沒忘,只是拓跋小姐稱我為李小姐,那我也不可無禮」。
戚兒忙問道:「少爺,我彈的不好嗎?」
望舒笑道:「李小姐,久聞大名」。
戚兒凝神彈奏起來,一邊彈奏一邊感受曲子里所透露出來的情感意境。
望舒輕輕搖頭:「我此刻最佩服你口中說的那個壞人」。
易寒好奇道:「怎麼不彈琴了,彈琴是多麼雅的一件事情」。
望舒笑道:「取名字本來就是用來叫喚的。」一語之後問道:「不知道玄觀來訪所為何事?」她想,李玄觀親自過來自然會想談論關於易寒的事情。
易寒笑道:「哦,原來是這個原因,那以後我就來給你合奏,你彈奏起來就不孤單了,只是可惜你的綠綺琴已經送人了」。
易天涯不知道從哪裡聽到玄觀來見望舒的消息,心中忐忑不安,不會鬧僵了吧,心中不放心尋了過來,站院子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硬著頭皮走了進來,見到門口的拓跋綽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拓跋綽應道:「李小姐是來了,這會整個主人在屋內聊天」。
玄觀沒有回頭,卻應道:「拜訪西夏第一神女!」
玄觀施禮道:「狼主」。
易寒問道:「玄觀,你要去哪裡?」
玄觀看見拓跋綽,朝拓跋綽走了過來,大方的看著拓跋綽,從拓跋綽的衣著打扮,容神舉止判斷她的身份。
易寒突然道:「對了,許久不彈琴,我也不知道這琴放在何處,待我讓小喬去拿來」。
玄觀笑道:「僅僅而已,沒有其它的事情」。
易天涯道:「你爺爺一定說易天涯這個老不死怎麼還不和圖書來看我」。
拓跋綽突然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子徐步走進院子來,只要看她一眼就立即能感覺此女不凡。
易寒點頭道:「珍貴,就算這一整座府邸都不一定能換得這把綠綺琴」。
玄觀卻道:「你是個怪人,怎麼也要求別人跟你一樣怪,在我看來彈奏別人的曲子,就似閱讀別人著作的書,了解他的思想,感受他的情懷,在我看來某一首曲子在某種心境下能引起共鳴,這便是收穫,戚兒剛才已經引起你的共鳴。」
一個是從小就愛慕大東國文化,一個是敬佩其大善大德大能,聊起來卻感覺比與易寒在一起更有話說,這種奇妙的景象只有兩人才能醞釀出來的,換了其她人,怕是就沒有這般融洽了。
易寒緊緊聆聽,聽著琴聲,他也回憶起自己做這首曲子當時的景象,若非琴音,他早就這當時的情景給忘記了。
戚兒問道:「少爺,這把琴很珍貴嗎?」
拓跋綽看見這個美麗的女子走進,臉上掛著淡淡怡人的微笑,她的姿態顯得嫻靜而優雅,只聽對方出聲道:「李玄觀求見西夏狼主,請小姐代為稟告」。
拓跋綽只感覺對方的言語讓自己聽起來很舒服,這樣一個女子卻沒有絲毫傲慢,反而謙遜有禮,突然感覺這個名字有些熟悉,莫非就是大東國第一才女李玄觀,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禮貌道:「李小姐請稍候,我這就去稟告主人」。
拓跋綽問道:「是不是因為李小姐的名聲」。
玄觀莞爾笑道:「易爺爺,你就不必操心了,有空可以去找我爺爺聊天,爺爺前幾天還念叨著你回來了,也不過去敘舊」。
易寒一愣,想了一想,說道:「要不,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玄觀特意提起,那就是有讓易寒過去一趟的必要了,否則易寒去不去看望,她也不會在乎。
玄觀嫣然笑道:「怎麼會呢,望舒通情達理。」
玄觀聲音遠遠飄來,「不必了,你在場反而不好說話,對了,嵐兒現在我母親那邊,你過去看一看她」。
戚兒輕輕問道:「少爺,你喜歡這把琴嗎?那就給你吧」。
玄觀淡道:「戚兒是我的唯一的學生,將最好的東西送給她也是理所當然的,再者說了我也不彈琴了,這琴留在我身邊也是荒廢了,何不留給戚兒」。
玄觀輕輕埋怨道:「你就不該告訴她。」讓戚兒明白了這把琴的價值,說不定以後她碰都不捨得碰一下,寶琴若只是用來擺設就失去它的價值了。
其實易https://m.hetubook.com.com寒與玄觀的相愛存有一定的偶然性,若是現在玄觀,現在的易寒,易寒還真不可能得到玄觀的青睞,當時在此之前,他們之間已經深種愛根了。
望舒笑道:「那就請玄觀說來,我再向玄觀講講西夏的風土人情,也請玄觀有空到西夏做客,望舒一定親自款待,讓玄觀賓至如歸」。
望舒微笑道:「沒有別的其它事」。
望舒笑道:「那我直接叫玄觀可好」。
玄觀獨自一人來到望舒居住的院子,並沒有讓易天涯或者易夫人帶路,這種突兀的拜訪若是別人也許會感覺不適,玄觀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相反她認為單獨前來拜訪更顯真摯,她來見望舒並不是從自己的處境出發,而是站在易寒的角度上。
拓跋綽表情怪異,麒麟將軍她還是很仰慕的,壞人這個稱呼是因為當時還不知道易寒的身份,問道:「為什麼反而是易元帥呢?」
玄觀輕輕一笑,「你若真要,我怎麼會不給,再者說了你志不在於此。」
望舒卻道:「不行,我一定要認你這個姐姐」,一語之後又道:「我從小就渴望有個姐姐,可以毫無顧忌都說我們女兒家的話,玄觀年長,比我閱歷深厚,來日也可為我指導」。
玄觀笑道:「沒人合奏,彈奏起來怪孤單的」。
易寒道:「當初我向你討要這把綠綺琴,你可不願意給」。
轎子里傳出一把蒼老的女聲,「墨蘭是誰在喚你?」
拓跋綽應道:「李小姐嗎?」
易寒見戚兒表情疑惑,笑道:「你開心就好,不必想那麼多」,卻是希望戚兒自然而然。
望舒說著,卻情不自禁的說出的自己的苦澀,李玄觀讓望舒很自然的就在她面前束抒發自己的情感,玄觀的真摯,玄觀的誠懇,玄觀所流露出來的善意友好,這一些都讓望舒獲得心靈上的親近無間,望舒沒有察覺到,除了易寒,還有一個人可以做到如此,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情敵。
易寒笑道:「不錯,不過你卻不是我的知音」。
待玄觀走後,拓跋綽見主人滿臉喜悅,上前問道:「主人,是不是有什麼好事」。
易寒笑道:「不是,我是這麼看的,彈琴是要彈奏出自己想要彈奏出來的調子,或揮灑自己的心情,或抒發自己的情懷,而不是墨守成規的安排譜子里那般去彈奏」。
望舒應道:「她的名聲比起她本人差遠了」,突然笑道:「拓跋綽,你知道我此刻最佩服誰嗎?」
玄觀應道:「恭敬不如從命」。m.hetubook.com.com
正想著,我這樣進去,李家的下人看見我,剛不會把我當做當初在金陵的下人吧,就在這時剛看見一頂轎子從巷尾拐了進來,朝這邊走來,前面一個婢女是個熟人,招手喊道:「墨蘭姐姐」。
望舒都這麼說了,玄觀也就不好再拒絕,你不會相信,在她來之前,心裏就將望舒當做親人來看待,雖然讓人不敢置信,但是李玄觀就真的懷有這種想法,若非要說出一個理由來,只能說她是獨一無二的女子——李玄觀,她的心胸浩如滄海,朗朗澄澈」。
拓跋綽反問道:「怎麼會,李小姐知書達禮,主人是個講理的人,無緣無故又怎麼會鬧出什麼動靜來」。
拓跋綽進去一會就立即出來,「李小姐,主人請你進屋敘話」。
易天涯點頭道:「就是她」。
「啊!」拓跋綽驚叫出聲,這才第一次見面啊。
易天涯緊張問道:「沒鬧出什麼動靜來吧」。
玄觀點頭笑道:「那我也就大胆喊一聲望舒」。
玄觀微笑道:「這話倒是中聽」,說著突然起身道:「戚兒,今日就到此為止。」說著從門口走去。
易寒笑道:「有機會再說吧」,確實,他並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時間,對小孩子可不能輕易承諾,她們可是會一直記在心裏。
易天涯忙喊道:「不急,小頭頭,我問你,明瑤是不是過來了?」
玄觀莞爾一笑,「易爺爺,你們兩老交往幾十年,還真是相知相識」。
玄觀微笑道:「會的」。
回頭說道:「易爺爺,你怎麼會在這裏?」
戚兒一曲完畢,易寒似乎時光倒流了一把,只聽戚兒輕輕問道:「少爺,這是你做的譜子,你覺得我彈的怎麼樣」。
古人就常說過,娶一個通情達理,胸懷大度的妻子就代表著家庭融洽和諧,這其中蘊含的哲理卻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說明白的,就像此刻,原本感覺是談判的見面,卻變成了愉快暢聊,易寒雖然能從兩女的性情判斷出不會產生矛盾,怕是如何也想不到會是如此融洽,玄觀沒說讓步,望舒也沒說爭取,卻就這麼自然而然。
玄觀微笑道:「貿然來訪,一者是仰慕西夏狼主美名,二者呢,想給望舒說說大東國的一些風土人情,讓望舒更為了解大東國。」
狼主要求,換做別人自然聽命從事,玄觀卻笑道:「我看就不必有這些形式上的約定吧,望舒以後想聚,玄觀再忙也會抽空來見」。
望舒卻是微笑不語,你說似李玄觀這麼神奇的一個女子,易寒卻能將她征服,和圖書這難道不令自己佩服嗎?
望舒微笑道:「李小姐可否直接叫我望舒,不要太過客氣」。
易天涯道:「我怕你和望舒鬧出彆扭來」。
兩女交談起來,所涉均是兩國的文化差異,易寒卻根本都沒有提到。
玄觀笑道:「有人合奏,用什麼琴彈奏又有什麼關係呢?」
拓跋綽走來,好奇問道;「老元帥你怎麼站在這裏,我現在就去告訴主人你過來了」。
望舒非常喜歡玄觀的從容自若,她在自己面前的這份敬而不卑,笑道:「李小姐,請坐」。
墨蘭聽到聲音,遠遠望來,辨認出是易寒的一瞬間,「啊」的一聲,頓時傻住了。
看著易寒走遠的背影,戚兒一臉失落,原來少爺就是易中天啊,原來少爺就是自己心中一直仰慕的那個人,只感覺一切都太神奇太奇妙了。
戚兒一臉驚訝:簡直不敢相信一把錢的價值居然可以到如此誇張的地步,「那那那,那怎麼辦?」
「戚兒,那我先走了」。
望舒看了拓跋綽的表情,卻笑道:「你沒與她交談,不會理解的。」說著目光深遠似在思索什麼,喃喃自語道:「她是唯一一個我不願意與她算計的女子,心甘情願與她真摯交往的女子,大智大愛,心如明鏡」。
望舒突然察覺到玄觀的手正輕輕的覆蓋在自己的手背,而剛才她卻沒有察覺到,因為她特別的身份,對別人的一舉一動特別的敏感,可剛才的接觸卻無聲無息,讓望舒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望舒突然笑道:「玄觀,我與你一見如故,我想與你拜做異性姐妹」。
易寒一訝,剛回家,瑣事纏身倒將嵐兒忘一邊了,其實他當初讓嵐兒先回來也有想過一些問題,就是希望看到一些熟悉的人,聽別人講起熟悉的事情,能恢復記憶。
易寒笑道:「你這麼說也對」。
玄觀道:「不必了,這裡有琴」。
易寒笑道:「不必不必,這是你先生送給你的,我怎好奪人之好,再者說了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一把綠綺琴」。
易寒點了點頭,只見戚兒從書庫的一個角落裡搬出一把琴來,易寒見了那琴,吃驚道:「綠綺琴」,笑的有些僵硬道:「玄觀你出手倒是大方,這樣的傳世名琴說送就送」。
玄觀靜靜傾聽,這會已經變成情感上的交流,待望舒停下,她才輕輕道:「望舒,辛苦你了」,讓望舒感覺這口吻就似易寒對她說來一般。
戚兒點頭道:「有,先生特意送了我一把琴,讓我平時可以練習」。
望舒笑道:「我剛才認玄觀做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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