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生風流,凌刀雨箭斷柔腸
第二百二十八節 歡喜

易寒道:「沒事了,只是夢,不是真的」,說著點燃了屋內的燈火,朝床邊走了過來。
易寒問道:「怎麼樣?」
易寒笑道:「那好」。
林黛傲微笑道:「沒有,只是我想不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其實……」其實是你的不用搶也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要搶也是搶不到的,這些話她並沒有說出來,她何嘗沒有用過一些手段,可是有用嗎?
她一個人在屋子裡坐著,望著院子外面明媚的陽光,只感覺人生是如此的美好,以前的歲月都虛度了,自己每日都匆匆的就過去了,從不留戀這暖烘烘的陽光,甚至生怕陽光照到自己,灑出汗水來。
林黛傲應道:「隨便,只……你隨便」。
林黛傲夾菜品嘗起來,菜是香的,滋味卻是甜的,突然朝易寒瞥去,見他站著在擦拭臉上的汗跡,臉龐沾上了些油污,做飯的麻煩林黛傲也知道,難免也沾上些油污柴煙,心中暗忖道:「這種日子還能剩下多少」。
易寒應道:「好吧」又走了出去。
林黛傲為何發笑,她的話給出了答案,「你不必再用甜言蜜語來欺騙我了,我說過了,我不會為難你,我也想開了,就算我為難你,又能如何,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你開開心心的,雖然我不甘心」,是的,當她將利器插入易寒的胸口的時候是氣消了,是報復了,可是接下來呢,變得什麼也沒有了,空空如也,感覺活著半點意思都沒有,比痛苦更深刻的是麻木。
林黛傲心裏一暖,有種被人關心呵護的感覺,猶豫了一會之後還是下床給他披上被單,做完這一些之後才心滿意足的睡下,其實付出就算沒有回報也是欣慰快樂的。
林黛傲嘗了一口,覺得味道還不錯,她山珍海味什麼沒有吃過,能入她口的,自然是不錯,心中暗忖:「想不到他還有如此好手藝,我卻從來不知,到底這個男子還有什麼我不了解的,原本印象清晰的易寒又突然間感覺很模糊,看不透」。
擦拭之後,林黛傲感覺身體清爽了許多,易寒走了,卻讓瓶兒來給她敷藥,因為她的傷口實在臀腿,他並不好代勞。
易寒問道:「晚上你想吃什麼?」
半夜的時候,突然驚醒起來,剛才和*圖*書她做了惡夢,夢見自己傷害了易寒,易寒對自己露出仇恨的目光,他帶走仇恨的目光離開,自己喊著追著,突然絆倒了就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居然眼眶濕了。
林黛傲苦澀道:「我不闊達能行嗎?莫非讓我再殺你一次。」說著輕輕的搖頭:「我不想,我真的不想,請諒解我昨夜失去了理智」。
林黛傲輕輕一笑,「他是我喜歡的人,是我想嫁的人,可是他馬上就要與別的女子成親了」。
林黛傲習慣性的朗聲喊道:「瓶兒」。
那夜林太保原本快去快回,怎麼去了易府之後,卻被易天涯給繞糊塗了,在易府想了一整夜還是想不明白,當發現天已經亮了,又疲憊的睡了過去,醒了之後,又糾結這個問題,似乎理清了一些頭緒又去找易天涯討論,聊到最後又被易天涯繞的糊裡糊塗,人老了記憶也差,直到今天早上才想起林黛傲,這才匆匆的趕回來。
易寒從林黛傲的笑聲中聽出她的苦澀無奈,苦澀自己的命運,無奈遇到一個不該去愛的男子,易寒問道:「你後悔了嗎?」
躺了下來,房間里靜靜的,外面也沒有任何的聲響,林黛傲卻忍不住想起屋外的易寒來,她的腦子在胡思亂想,想了許多的問題,最後卻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林黛傲淡道:「沒關係。」心裏卻深深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易寒笑道:「好。」說完走了房間去準備。
易寒留在了淑德府代替了瓶兒的位置來照顧林黛傲,易寒從來沒有如此悉心的照料一個女子,林黛傲是第一個。
林黛傲胡思亂想起來,心裏忐忑不安,但是易寒並沒有這方面的意思,說道:「你稍等一會」。
給林黛傲敷完葯了之後,瓶兒道:「夫人,你放心,這些傷痕很快就會不見了」。
易寒道:「那好吧,在離開之前我有一個要求」。
瓶兒思索道:「小婢不知道,不過小婢一定會很傷心很氣憤,恨不得殺了他吧」。
易寒笑道:「也管不了那麼多,在你的傷害未好之前,我暫時不會離開」。
易寒問道:「後背要擦一下嗎?」
一會,推門進屋的卻是易寒,易寒笑道:「你醒了?」說著上前服侍林hetubook•com•com黛傲更衣穿鞋,端來熱水讓她洗漱,這些之後,等待她的是一頓香噴噴的飯菜。
林太保道:「易天涯說準備將你娶過易家門,這不就沒有存在欺騙感情一說了,那還有什麼公道可討,我覺得不對,又理不出清楚其中的聯繫來」。
一天很快的就過去了,這一天兩人並沒有說多少話,中間有著隔膜,不似以前那麼自然,林黛傲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都要恩斷義絕了,還要親近幹什麼,另外一方面是易寒規規矩矩,也不再似以前那樣逗林黛傲了,他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悉心照料林黛傲。
林黛傲心中暗忖:「我寧願這傷永遠好不了」,嘴邊淡道:「好了,你退下吧,我有點困了」。
林黛傲只聽見最關鍵的一句話,就是易寒要娶她,這種事情經過易天涯和爺爺當面證實,那可就不是普通的口頭承諾,幾乎等於名正言順的訂婚,她聽到這句話心裏是驚喜萬分的,快樂的想象只小鳥一般飛翔起來。
林黛傲吃著這些又香又甜的飯菜,突然卻悄悄的流下眼淚,「我應該用什麼才能買你一輩子做我的下人」。
瓶兒疾步走來,「夫人,林太保來了。」
林黛傲輕輕應道:「我做了惡夢」。
易寒再次進來的時候,林黛傲已經擦乾淚痕,讓易寒看不出痕迹來。
林黛傲問道:「倘若是你,你會如此應對?」
林黛傲卻心裏有話,憋不住想找個人傾訴,自從春兒嫁人之後,瓶兒算是她身邊親近的人,突然說道:「瓶兒,你是不是感覺奇怪」。
林黛傲心裏想說真是多事,叫你去準備就去準備,說那麼多話幹什麼,從來沒有別人違背自己的決定,昨夜的折騰,這會她能聞到自己身上的異味,對於有身份有地位的林黛傲來說,她不能忍受自己的身上有異味,她淡淡道:「你去準備吧」。
易寒道:「黛傲,難得能見你如此的闊達。」
瓶兒「啊」的一聲,點頭道:「小婢卻是感到十分困惑」。
林黛傲猶豫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輕點頭道:「好吧」。
林黛傲聞言,心中暗忖:「爺爺一定很擔心!」說著淡道:「帶路」。
瓶兒想了一想之後,應道:「那和-圖-書夫人就利用你的身份地位把他給搶過來」。
林黛傲沒有回答,易寒就轉到林黛傲的身後去,掀起她的上衣,光潔柔膩的後背暴露在空氣中讓林黛傲感覺有些刺刺的涼意,突然感覺濕熱的毛巾覆蓋在後背上,輕輕的擦拭起來,感覺後背變得清爽起來。
林黛傲一訝,突然回望瓶兒。
林黛傲淡道:「無礙,快走,莫讓爺爺等久了」。
他關上房門,熄了燈,就做了不遠的椅子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林黛傲這會卻全無睡意,想和他說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裏矛盾,就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中,易寒卻累的睡著了,趴在桌子上發出平穩的呼吸。
林黛傲實話道:「很好吃」。
林黛傲趴在床上,瓶兒給她敷藥,看見原本白晰勝雪的肌膚出現了密密麻麻,斑斑點點的細小傷痕,讓人看了覺得惋惜,她也不敢多語,只是認真的敷著葯。
林黛傲一愣,易寒卻擰乾毛巾,帶著熱氣的毛巾輕輕的擦拭林黛傲的臉容,林黛傲愣愣坐著,任易寒施為,見他給自己擦了臉容,脖頸之後,又擦拭自己的小臂雙手。
林黛傲道:「爺爺,你回來了」,坐了下來卻也不問去易府的事情。
林黛傲隔日醒來的時候已經快接近中午,她從來沒有這麼晚起床過,昨夜睡著太安穩了,太舒心了,她感覺自己變得輕鬆自由了,什麼事情也不必理會,而以前早早起來就要計算一天要做的事情,當所有的事情做完之後,發現一天就過去了,累得必須要睡下休息了。
喝完魚湯之後,林黛傲道:「我全身粘糊糊的,想洗個澡」。
一句話之後兩人又安靜起來了,一個吃著魚湯,一個站著守候,過了一會,林黛傲突然問道:「你馬上要成親了,不是應該很忙嗎?」
易寒道:「你現在的身子不適宜洗澡,還有你腿上的傷口不能沾水。」
林黛傲一訝,卻沒有出聲。
林黛傲感覺舒坦的馬上就要睡過去了,她微微垂下眼皮,可是突然又強行睜開,她不想讓這美妙的時光在不知不覺中過去,隨著易寒輕柔的動作,林黛傲內心湧現出一股溫暖,暖洋洋的讓人忍不住要留下眼淚,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嗎?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https://m.hetubook.com.com己很快樂,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她後悔了,後悔說要與他恩斷義絕,就算做朋友也可以。
易寒轉到林黛傲的前面,看了她幾眼,林黛傲心裏突然緊張起來,他會不是要給我擦拭前面,我該怎麼拒絕他呢,可我為什麼要拒絕呢。
易寒拿著手帕擦拭她頭上的汗水,輕聲道:「沒事了,你好好休息,我在門口守著,不會有事的,我先出去了」。
林黛傲「哦」的一聲又沒有說話了。
突然屋門被推開,匆疾的腳步聲和易寒的聲音同時傳來:「黛傲,你怎麼了」。
林黛傲看著易寒的背影,暗忖道:「還不如讓瓶兒來服侍我呢」,雖然易寒來服侍她不方便,但是林黛傲卻不準備換掉,這完全就不是一個分量的,與他認識這麼多年,她何曾得到過易寒的照料,只可惜當她得到了,並可以隨意差遣易寒的時候,卻是最後一次,她傷感著,並希望時間過的慢一點,竟有種一天就這樣過去了的蒼茫。
突然林黛傲身子一顫,她感覺到易寒在解開自己抹胸的系帶,這時只聽易寒道:「放鬆,別緊繃著身體」,他的語氣很平和,讓林黛傲自然了許多,她感覺兩人已經親密到可以赤|裸相對,可又缺少些什麼。
易寒一愣之後,微笑道:「好的!」
林黛傲好奇道:「怎麼說沒有公道可討?」
易寒道:「讓我在你身邊照顧你,直到你的傷勢完全恢復,你要我們從此恩斷義絕,可是我卻欠你太多,這一次就讓我來回報你的恩情,以後就兩不相欠了」。
端著水走了出去,一會又重新換了熱水走了進來,在林黛傲的跟前蹲了下來,脫掉她的鞋子,挽起她的褲腿,將她一對小腳放在盆裏面,手掌很毛巾輕輕的擦拭她的小腿。
林黛傲沒有回答這個老掉牙的問題,她輕輕道:「你快回去養傷吧,我沒事了,以後你也不必來找我了,我也不會去糾纏你,從今往後,我們再沒有任何的關係」。
一會之後,易寒端來了盆水,林黛傲已經易寒又在跟自己開玩笑,難道讓她蹲在這個盆里沐浴嗎?他又來故意刁難自己了,易寒卻打消她的疑慮,說道:「你不能洗澡,我來給你擦擦身子吧」。
林太保見林黛傲和_圖_書走了進來,立即朝她看去,卻見她臉紅血潤,氣色不錯,心中暗忖:「難道她想開了,這樣最好不過,黛傲果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
易寒道:「你先吃著,一會我來收拾碗筷」。
瓶兒怯怯道:「夫人,我說錯了嗎?」
林黛傲看見易寒,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立即安定下來,只感覺有他在,什麼事情也不必害怕。
林黛傲突然將易寒喊住:「其實你可以在屋內待著」。
她走了出去,沐浴在有些熱的陽光下,呼吸著院子里的空氣,感覺活著是如此的美好。
瓶兒轉身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頭道:「夫人,易先生一直在門口候著,你有什麼事情喊一聲就可以」。
「啊」,瓶兒聞言驚訝一聲,這怎麼可能,還有男子拋棄夫人選擇別的女子,夫人又美貌又尊貴,世間又有多少女子可與她相比,頓時卻無言以對。
易寒了解林黛傲,所以他知道她一定會答應的,有時候跟她講生意好過講人情,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林黛傲沒有理由拒絕,易寒知道,受過心理創傷的林黛傲不會再相信自己的真心,自己說了無數次要娶她,可結果都是只是口頭承諾,沒有實現,而且她等來的卻是一個自己要與別人成親的消息,林黛傲心裏已經對自己的話懷疑了,所以自己說沒有在欺騙她,會娶她,她才會發笑,她不相信,這些話說再多也是廢話,而這會他也不需要再向林黛傲證明什麼,當娶她的那天就是最好的證明,而這一段時間他必須要與林黛傲藕斷絲連,心若完全枯萎了就再也救不活了。
林黛傲問道:「什麼要求?」
易寒出乎林黛傲的意料,十分老實,擦拭她的後背之後就被抹胸系帶給繫上,放下她的衣衫。
夜剛黑,易寒給林黛傲燉了魚湯,這原本是瓶兒的分內事,如今換成易寒來做。
瓶兒問道:「夫人,你的傷?」
還是林太保主動提出來,「黛傲,我與易天涯和易寒當面對質,易寒承認了你說的全是真的,我本來是想給你討公道的,可是說著說著,就變得沒有公道可討了」。
林黛傲道:「倘若我不想殺了他,又不想放棄他,該怎麼辦呢?」
易寒笑道:「不知道你吃慣了山珍海味,這些家常菜你習慣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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