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生風流,凌刀雨箭斷柔腸
第二百七十六節 美人幽居

幾人各懷心思,卻彼此都不出聲,過了一會,易寒打斷寧靜道:「秋凌,可否領我上閣樓去看一看」。
秋凌一愣,突然高聲道:「易寒你傻了,小姐早過身了。」
易寒過了一會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才應道:「這種詩文卻不該再留下了,都已經過去了」,說著突然搶過秋凌手中的詩文,一卷卷撕毀起來。
秋凌聞言,望著過去,待看見易寒,整個人頓時怔怔動也不動,眼眶紅紅的,突然又朝易寒奔跑過來,將易寒一把給抱住了,那神情舉止就像是內心埋藏了許多幽怨和冤屈。
易寒看完了一卷又一卷,就似親身經歷寧雪當時的感情波動,甚至有一刻她真的想斬斷這段感情,永遠不和自己見面,可是在其中的一紙詩文中寧雪下來決心,便是結尾的那句「關河歲月不能隔」。
這時候從閣樓內走出來一個綠衣女子,踏出門檻便朗聲應道:「寧伯,安容出去了」。
易寒目光掃到一處,上陳列書籍畫卷,秋凌走到易寒身邊說道:「這上面都是小姐的藏書,小姐平時所作的詩文畫作也在其中」。
秋凌道:「沒有可能,小姐若真的府內,我不會不知道」。
一旁的老頭卻無法理解這些姑娘家的心思,你一邊見到他就不顧男女之別將他抱住,這邊卻喊著讓他走,不歡迎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心裏。
其實女子閨房易寒也進過不少次,寧雪的閨房並無出奇之處,只因為它是寧雪曾經居住過,這房間內樣樣東西都是她曾經用過,處處透著她的氣息,便是如此對易寒來說已是不一般。
秋凌也不繼續追究了,對著易寒問道:「你終於知道該來看一看了嗎?」
這就是寧雪從前居住的地方嗎?看看周圍環境布局,果然是一處美人幽居,應道:「便是此種環境才醞生出一個優雅英女」。
易寒抽了幾本書,看著書名之後,笑道:「和-圖-書你家小姐愛好與尋常女子不一樣,別的大家閨秀喜好詩文名作,道德篇章,她卻好這些野史小本,窺略古今秘事,這其中更有大量香艷描寫,若我不是親眼目睹,怎會相信她有這種藏書」。
秋凌一下子被易寒的表情給鎮住了,心中怯怯,易寒若嚴肅認真起來,連寧雪都怕,更別提她一個小婢女了,聲音有些低,「你說吧」。
秋凌道:「這是你這種無情無義的人才會說出來的話,我卻是每天數著,整理的,看著小姐的字畫,我就感覺小姐似乎就在我的身邊,揮筆染墨,指點書畫江山」,說著目光深遠,似乎回憶著昔日的美好。
秋凌忙點頭,整個人卻是興奮激動的找不到北。
話還沒說完就被秋凌冷聲打斷:「我沒跟你說話,你不要插嘴」。
齊子明問道:「秋凌,那依你的判斷,小王妃會在哪個地方落腳呢,這既然在鎬京總有個去處啊」。
易寒道:「這麼說你是沒有見過寧雪了」,秋凌點了點頭,這會變得十分乖巧,易寒問什麼她答什麼,沒有半點違背。
秋凌也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也就沉默不語了,不過這會知道小姐還活著的消息,臉上卻充滿著喜悅。
易寒道:「秋凌,你也不要太傷心」。
聽了這話,秋凌的情緒一下子全爆發出來,狠狠的捶打易寒,「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小姐」,語氣中充滿對易寒的怨恨,卻又是那麼的無奈。
易寒能感受到秋凌內心的激動的情緒,沒有了寧雪,她就像無根的浮萍,輕輕拍打她的後背,輕聲哄到:「秋凌,委屈你了」。
走了幾步又轉身道:「寧伯,你去忙吧,他們兩位由我來招待就可以了」。
上了閣樓,從欄杆便能一覽院子全貌,綠滿階前,儘是初開之嬌花,景物不變,可人終將老逝。
易寒突然表情一肅,沉聲道:「秋凌,我來問你www.hetubook.com.com問題,你要如實相告!」
齊子明卻微微笑道:「老人家,沒關係。」她連易將軍都敢打,凶我幾句又算的了什麼。
易寒道:「沒有關係」,說著看起廳堂的擺飾布局,屋內置精雅器具,書畫作飾,室外曲欄幽徑,名花掩映,這邊是寧雪的居處,一時感觸,嘆息道:「花是美人小影,可惜真身不在」。
秋凌苦思了一會,搖了搖頭道:「我實在想不出來。」
秋凌冷聲道:「易寒」。
秋凌冷聲道:「易寒,是不是你嫌棄小姐了」。
「認識,寧小姐風華絕代,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易寒淡淡道。
易寒看完問道:「還有沒有?」
秋凌道:「你不要看這些,這是小姐很早以前就寫的,你看看這些她從金陵回來之後寫的」,說著抽出一卷詩文遞給易寒。
秋凌冷聲道:「易寒,你這話什麼意思」。
秋凌打夠了,停了下來,目光紅紅的朝易寒望去,只見他臉上掛著淡淡的溫和的微笑,這笑容依然沒有,可是秋凌見了心裏氣又來了,罵道:「你這個無心無肺的人」。
老頭卻嘆息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
易寒依然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並沒有因為秋凌的驅趕而顯得尷尬,目光深深朝閣樓望去。
秋凌頓時無言以對,過了一會才整理好思緒回復道:「這不一樣,小姐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我們自然難以發覺,若是常居住在府內,我們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呢,再說這府內有刀女和劍女在內,一個人若想躲在府內瞞過她們的眼睛是很難的,再者說了,小姐若不想被人發現,依她的聰明才智絕對不會幹這種蠢事,所以我可以肯定小姐絕對不在府內」。
秋凌道:「是刀女她們回來了」。
秋凌只是耍了一下性子,發泄心中的情緒,其實她心裏還是清楚的,小姐的死不能怪在易寒身上,他也一樣m.hetubook.com.com很傷痛,不喜不怒道:「跟我來吧」。
秋凌整個人怔住了,過了一響,才欣喜若狂的捉住易寒的手臂追問道:「易寒你說什麼,小姐真的沒死?」
易寒道:「不請我們進屋坐坐」。
老頭領著兩人來到一處安靜的院落,其實現在這寧府那裡都是安靜的。
進入房間,只見屋內布局雅素,一張圓桌,幾張錦凳,一處梳妝地,一近窗處的書案,書案上列筆墨紙硯等文人所用器具,可以想象曾經有一個女子俯首窗前,揮墨作文。
易寒又繼續看了下去,從這些詩文他便走進了寧雪真實的內心世界,甚至鎬京一別之後,她也用詩文在記下自己的感情,易寒只是看了幾篇之後便深感其悲其痛,那種矛盾的心裏真的比萬根繞絲絞著心口還要難受,易寒無法承受,抬手道:「我看不下去了」,他都如此,可寧雪卻一點點熬過來了,自己比她不如,她的心雖柔亦剛。
易寒看完一訝,看來從寧雪從金陵回來之後,已經感覺到自己陷了進去,從她的詞語之中,她充滿猶豫,充滿矛盾,詞語中的真情切切,詞語中的糊塗迷茫。
秋凌又遞過來一卷:「多的是,夠你看的」。
秋凌聞言,惱怒道:「易寒,你找打,竟說這些話」。
看來,在很早的時候,寧雪便明白了女子便是男子最大的弱點,自嘲笑道:「好一個為水爭博癲」此刻他不就是如此嗎?
秋凌好奇道:「怎麼了?」
老頭問道:「先生認識大小姐嗎?」
秋凌卻沒好氣道:「滾,這裏不歡迎你」。
易寒淡道:「我知道,她只不過想戲弄我,可真真假假的,又有誰能夠分得清楚呢」。
老頭忙道:「秋凌,這位是齊大人,不得無禮」。
齊子明出聲道:「你們上去吧,我在樓下等候就好」,他可不敢進入小王妃的閨房。
秋凌解開帘布,邀請易寒進去,雖知m•hetubook•com•com屋內無人,但易寒還是忍不住充滿探奇之心,這一簾之隔竟有如此吸引力。
秋凌好奇道:「小姐居然活著,又回來了,為什麼不見我,又躲著你」。
易寒道:「她受了傷,加上容貌有些損傷」,盡量說得輕描淡寫,免得讓秋凌太過緊張。
秋凌忙大聲喊道:「易寒,你幹什麼,別撕,這些都是小姐留下的」。
齊子明見氣氛有些緊繃,上前道;「秋凌姑娘……」
求凌領著兩位進入閣樓廳堂,請他們做了下來,秋凌對著易寒道:「這裏沒有好茶款待你,你就將就了」。
秋凌道:「好吧」。
易寒任著秋凌捶打,手卻沒有停止對她的寬慰和安撫。
秋凌道:「你少自傲,小姐當初見你可不是看上你」,突然恍悟自己說漏了嘴,忙驚訝的捂住自己嘴巴。
念了出來:「纖腰吹便倒,弱骨稱幾兩,凝眸嗔又蹙,若水好生憐。英雄戰沙場,染血數不盡,見了笑與怨,為水爭博癲。」
過了一小會,易寒又道:「秋凌,我懷疑寧雪就躲在這府裏面」。
看著一旁的齊子明猛搖頭,太無禮了。
易寒笑道:「倒是有理,我說她何能如此百變機靈,將男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秋凌道:「怎麼,易寒,你看不起小姐,小姐常說過,避之便不得知,迎之能知別人所不知」。
老頭一臉好奇,喃喃道:「莫非出去了?」
易寒應道:「她沒有死,她躲起來不肯見我」。
老頭突然道:「這院子以前是大小姐居住的地方,後來安容小姐搬過來住下,閑暇的時候就清理院子里的雜草,否則這會這院子已經是荒草橫生了。」似乎明白易寒兩人要問什麼,又說了一句:「這寧府太大了,我一個老頭也照應不過來,幸好有安容小姐在」。
齊子明忙插話道:「莫要怪易將軍,他也是惆悵萬分一時感慨之言」。
連秋凌都無法掌握寧雪的去處,那要和圖書找到她可就真的難了,易寒心中暗忖:「寧雪,難道你真的還要考驗我嗎?快出現吧,我們都很著急」。
閨房之門,一塊繡花紅簾遮擋,隱隱能窺簾隙,透出女子閨閣的清淑之氣。
說著又抽出一卷詩文,只是一眼便能認出這是寧雪的筆跡,見字如見人啊!
易寒道:「人若不在,看這些舊物又有什麼意思」。
秋凌頓時一臉憤怒,冷聲責問道:「難道你一點也沒有傷心過」。
易寒沉聲問道:「這些日子你有沒有見過你家小姐」。
這時閣樓下面傳來齊子明的喊叫聲:「中天,救命啊!」
老頭應道:「是秋凌啊,你也在這裏啊,今天來了兩位客人,說是和安容小姐認識,我便他們過來了」。
易寒道:「可她回來祭拜過寧掌門,你不是不知道」。
來到一處樓閣之前,老頭遠遠的就朗聲道:「安容小姐,安容小姐」,連叫喚了幾聲,卻沒有人回應。
易寒無奈道:「秋凌,你怎麼會這般看我,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我對她的感情都不會變」。
易寒朗聲道:「我豈會拿著這種事情哄你開心」。
易寒淡淡道:「傷心不是說出來的」,人若真傷心,又怎麼會有心情何人逞口舌之爭呢。
老頭一下怔住了,看來這位先生和大小姐的關係不一般,可一時卻也摸不清頭緒來,若是這位先生害死小姐,秋凌豈會這般,看來這其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因果關係。
易寒道:「我懷疑寧雪不久前剛回來過。」說著將在寧晟睿靈牌先發現的蛛絲馬跡講了出來。
齊子明見氣氛不對,真想告訴秋凌,寧雪沒死,可又不知道易寒有什麼安排,不敢私自做主。
易寒道:「秋凌,我說笑的,你別緊張」,說著又抽出幾本,說道:「畢竟這野史只是小眾,若不是博覽群書何能如此多才多學」,說著朝秋凌揚了揚手中的書籍,「這書我也看過,難過我們能夠一見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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