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生風流,凌刀雨箭斷柔腸
第四百二十五節 情比金堅

子鳳笑道:「肚子餓了,吃什麼東西都是香的,陸機謝易元帥款待了。」
易寒道:「你倒是蠻有閒情逸緻的。」
子鳳笑道:「那易元帥可還記得小王妃在戰場上為易元帥所做的?」
易寒應道:「倒是一段美麗動人的愛情故事。」
「哦,莫非有一個典故不成?」
子鳳笑道:「那不是恩情,那是對易元帥深深的愛,在小王妃心中,易元帥是唯一是所有,而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就算帶著神兵燕雲十八騎走向死亡,只要能救回易元帥,就值得了。」
易寒問道:「來的正是程鐵風。」
易寒應道:「既然有這個機會,那就不要錯過。」
子鳳應道:「是啊,好涼爽的風,讓人感覺身上的煩躁都被吹走了。」
子鳳笑道:「遊山玩水。」
子鳳問道:「易元帥你愛過人嗎?」
易寒道:「子鳳,我覺得你突然間變得善辯了。」
子鳳又道:「真正深愛過?」
子鳳應道:「我時常有來。」
子鳳微笑道:「易元帥的佩劍亦算的上是一把寶劍。」
子鳳微微一笑,繼續道:「有一天美麗女子告訴了英雄的真實身份,英雄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兩人即可動身朝山頂走去,子鳳不似普通女子一般嬌弱,山路雖陡又難行,依然保持步伐矯健,反倒是走在易寒的前面為他領路來。
子鳳笑道:「有些事情往往沒有明確的目的,征服易元帥你是一回事,征服鎮南軍又是一回事。」
易寒笑道:「至少我要說上一點點,否則變成與子鳳你遊山玩水,談情說愛,我內心會有負責感。」
子鳳點了點頭。
子鳳輕聲道:「當程鐵風知道自己深愛的女子竟就是紫荊國的女王,亦是自己戰場上的敵人,一面是國家利益,一面是自己的愛人,他無法抉擇十分痛苦,他愛女王愛的極深,只感覺失去了她活下去也沒有意思,思考一夜之後,他約女王再次在這白水岩見面,他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女王,兩人情緣已盡,從此之後不再見面,女王似乎知道程鐵風會這麼決定,早以往的交談接觸中她已經深知程鐵風的為人,她顯得很冷靜,她問程鐵風愛她嗎?程鐵風肯定了這個回答,女王又問他愛她有多深,多深?程鐵風感覺深的無法估量,他回答說我可以將我的心挖出來給你,女王微微一笑,對著程鐵風說既然你無法抉擇,那就讓天來做決定吧。」
易寒道:「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寧雪的恩情。」
易寒問道:「陸機,你好像對這八坑山很和_圖_書是熟悉。」
易寒笑道:「我那兩萬兵馬原本是必死之局,最後卻安然無恙的全部歸營,難道不是子鳳你手下留情,可是子鳳那日又對我說過不會在戰場上手下留情。」
「什麼!」易寒聞言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程鐵風是大東國軍隊的主帥,他又怎麼會跑到敵人的陣營里,成為敵人的主帥呢?這太讓意外了。
易寒道:「我並不覺得這兩件事情能夠同等並論。」
易寒好奇問道:「一個人?」
易寒看著她疾快的背影,心中感覺怪異,我怎麼會在這裏,怎麼會與我最大的敵人共同行走在山路上,苦笑一聲,見子鳳走的快,已經快要把他拋下了,忙疾步跟上。
過了一會,太陽探出頭來,就像一個羞澀的小姑娘慢慢的走到人前來,周圍的雲彩越來越淡,她卻變得越來越亮。
易寒笑道:「好吧,就算你能夠征服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征服我並不代表徵服鎮南軍,亦不代表徵服大東國。」
易寒沉聲道:「聽,怎麼不聽,我要知道程鐵風是如此無恥的一個人。」
子鳳應道:「程鐵風認為自己遇到她都是命運的安排,既然如此那就一切聽天由命吧,女王正是深知程鐵風,所以才提出這個建議,女王讓程鐵風用自己的寶劍砍在這雙子岩上,愛她有多深就砍多深。」
子鳳好奇道:「易元帥還想做些什麼呢?」
「莫非七大名將中最神秘的紫荊名將便是紫荊國女王?」易寒不由自主的將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
子鳳淡道:「那個美麗女子便是紫荊國的女王,她剛登上王位不久,紫荊國內政局不穩,加之大東國又讓程鐵風率三十萬大軍而來,於是她便御駕親征,來到前線。」
易寒笑道:「陸機,這會你感覺涼爽,卻不冷了嗎?」
子鳳點了點頭,易寒繼續問道:「你一個人來這裏幹什麼?」
子鳳笑道:「我並不後悔,倘若真的將兩萬鎮南軍殲滅,此刻就不會與易元帥同行,亦不會有機會與易元帥一同觀賞日出,有失卻有得。」
兩人又正式的坐了下來,易寒看了平靜的子鳳一眼,心中暗忖:「子鳳的心理防線還真夠牢固的。」卻將特別攜帶的乾糧放在桌子上,這乾糧卻是準備一早可以填飽肚子的。
易寒道:「好多事情我們都在自欺欺人。」
易寒冷笑一聲,「倒真是掩飾自私自利的一個好辦法。」在他心中程鐵風的行為他不敢苟同,任在故事中子鳳為他編排了許多的理由。
易寒朗聲道:和_圖_書「我現在就把另外一塊岩石攔腰砍斷給你看看。」
子鳳笑道:「易元帥很想知道嗎?」
易寒哈哈笑道:「你既然不感覺寒冷,我自然也沒有必要這麼做了。」
先拿了一塊遞給陸機,這些乾糧都是粗糧所制,方便鎮南軍將士隨身攜帶。
易寒拔出佩劍,「我要證明程鐵風的理由是多麼的可笑。」
易寒看著她應道:「我愛過。」
易寒問道:「用什麼樣的方式做決定?」
子鳳笑道:「這位英雄人物便是三十年前大東國的兵馬大元帥程鐵風。」
易寒沉聲道:「你想說明什麼,程鐵風的行為跟寧雪是一樣的嗎?」
子鳳「哦」的一聲,「為什麼易元帥要早一點見到我呢?」易寒的話原本曖昧,陸機卻應的正經。
子鳳看了易寒一眼,這才娓娓道:「在三十多年前,有一個英雄人物在這白水岩遇到了一個美麗的女子,他們時常約好在這白水岩相見,談天說道,日久生情,英雄愛上了這個美麗的女子,他們相戀了。」說到這裏子鳳停了下來,看著易寒。
易寒朗聲道:「慢著!」
子鳳也不詢問,笑道:「我們下山去吧。」
子鳳道:「那我可以問易元帥這個問題了,倘若易元帥是程鐵風,易元帥會怎麼做。」
易寒道:「洗耳恭聽。」
從易寒口中呵出的熱氣卻全部灑在書本之上。
子鳳應道:「算不上一個典故,卻是一件極少人知道的故事,這個故事發生在三十年前。」
子鳳笑道:「此話從何說起。」
易寒淡道:「你剛才說程鐵風將戰爭當做下棋一般,可將士兵當做棋子為大局而捨棄,我倒是要問一問愛兵如子的名將席清又當怎麼說?」
子鳳笑道:「易元帥,請隨我來。」說著走到雙子岩跟前,問道:「易元帥你看岩石被什麼兵器斬斷呢?」
易寒拿著席夜闌的寶劍走到岩石前面,蓄足力道全力一揮,「叮」的一聲,寶劍陷入岩石寸許之後便停了下來。
子鳳道:「為帥者,見慣生死,冷酷無情異於常人,而易元帥卻是一個例外,在程鐵風的心中只有戰局的勝負,最後的大局,將士的生死只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便就似棋盤上的黑白棋子一般,正因為身經百戰的程鐵風磨礪出一顆冷靜平常的心,打仗對他來說就像是下棋,在他的心中只有通敵賣國,卻沒有憐憫將士生死,而易元帥卻是不同,易元帥會憐憫將士的生死,對於易元帥來說,下棋對弈與真正的戰爭不同,對弈可為大局而https://www.hetubook.com.com棄子,而真正的戰爭易元帥對因為人心而不舍。易元帥雖然智慧謀略不亞於七大名將任何一人,可是易元帥只算的上奇將,卻不是一代絕世名將,我知道易元帥心中不屑於程鐵風的為人,可我必須要說的是在戰場上,易元帥不會程鐵風的對手。」
陸機也不客氣,接了過來,輕輕咬了一口,品嘗起來。
子鳳嫣然笑道:「易元帥你可不要再來為我呵一呵了。」
易寒聞言驚呼出聲,似乎從子鳳的話捕捉到一絲什麼,當年程鐵風敗的太奇怪了,莫非與子鳳現在講的這個故事有關,連忙問道:「那個美麗女子又是什麼身份呢?」
易寒點了點頭,問道:「為何突然提起寧雪?」
易寒忙道:「子鳳快說。」
易寒笑道:「因為我很想親口問你,為什麼會放我一馬?」
易寒不相信,用力拔出劍來,大吼一聲,再次砍去,這一劍力如奔雷,「叮」的一聲巨響,席夜闌的寶劍竟斷成兩截。
子鳳露出幾分興趣,「那我們現在就到山頂去,應該還能趕上。」
易寒沒有得逞,卻不以為意,本來就是想戲弄一些子鳳,倒也不報什麼目的,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男子在面對女子的時候都想要掌握強勢主動。
子鳳應道:「程鐵風。」
子鳳笑道:「易元帥說聽從命運的安排,自己卻做了決定,我認為易元帥不是程鐵風卻無法感同身受,易元帥還記得小王妃嗎?」
易寒應道:「真正深愛過。」
易寒看了一眼,應道:「斷處平整,應該是寶劍一類吧。」突然恍悟,驚訝道:「什麼人能夠做到一劍就把這岩石攔腰斬斷?」
易寒笑道:「算不上什麼好東西,只不過勉強能夠填飽肚子罷了。」
子鳳又深深凝視了一會,直到感受到太陽的炙熱,明亮無法直視,這才收回目光,對著易寒笑道:「易元帥,你剛才說什麼?」
易寒突然間很想知道陸機此刻是什麼表情,朝她看去,只見她目不轉睛盯著天邊,黎明的曙光灑落在她那張露出微笑的臉,讓人感受到一種柔善到極致的美,易寒情不自禁問道:「陸機,你覺得在這種美麗壯觀面前,人世間的紛爭有意義嗎?」
易寒搖頭笑道:「並非如此,我是想早一點見到你。」
子鳳應道:「一開始確實是女王在指揮作戰,不過後來卻換了其他人,紫荊國的這個名將其實是兩個人。」
易寒看著天色,突然說道:「天就要快亮了。」
子鳳應道:「可以說是,也可以和-圖-書說不是。」
子鳳似乎早就預料到易寒要湊過嘴臉來,從容的舉起書本。
子鳳說道:「這兩塊岩石原本乃是白水岩的景點之一,名叫雙子岩,你看那保持完好的岩石,是不是像一個人?」
易寒深深凝望著,只感覺人世間的所有一切在這種美麗的自然壯觀面前都是那麼不值一提,讓人覺得仇恨紛爭……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無關緊要。
子鳳微笑道:「易元帥,我們走快一點,若是比太陽還慢,那可就白走一趟了。」
易寒應道:「我卻也絕不會通敵賣國,倘若無法與女王在一起,我也會認為這個命運的安排。」
子鳳輕輕嘆息道:「世間的對與錯往往卻難以分的那麼的清楚,易元帥,你還有心情聽下去嗎?」
易寒驚訝道:「子鳳怎麼知道?」
雖然子鳳從來沒有應付這種男子的經驗,不過她反應敏捷,從容應對。
太陽完全出來了,她是那麼的火紅,熱烈,嬌艷,她變成了雲海中最明亮的一點,子鳳目光深深,彷彿要盡情挽留這一稍縱即逝的動人景觀。
子鳳笑道:「易元帥是在自欺欺人。」
易寒怒道:「若子鳳說的是真相,那這程鐵風可真是大東國第一大罪人,竟然通敵賣國,將一心追隨他的三十萬將士親手埋葬。」
子鳳道:「我忘了告訴易元帥,八坑山的白岩石比鐵還要堅硬。」
易寒走到子鳳的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舒坦道:「好涼爽啊。」
子鳳見了易寒的表情,淡道:「讓人不敢置信對嗎?可這卻是事實。」
兩人吃著乾糧,倒也不說話了,靜靜無語,感受夜深人靜,山林古廟的這一絲安謐,一男一女氣氛卻不顯得突兀,倒十分的融洽。
子鳳繼續道:「這個結果讓程鐵風下定決心不顧一切的跟著女王走,因為他對女王的愛已經深的連這塊岩石都無法衡量了。」
易寒仔細觀看,還真如子鳳所說一般,那一塊保持完整的岩石模樣真的像一個人,應道:「另一塊被人攔腰斬斷,現在不算是雙子岩了,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無聊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子鳳應道:「我從未說過,這是程鐵風的理由。」
子鳳哈哈大笑,「情比金堅,易元帥心中無情,只有一股燥氣,又如何能夠斷石呢?」說著邁步下山去。
已經不必子鳳說出口了,結果已經擺在易寒的面前,這岩石被程鐵風攔腰斬斷。
易寒驚訝道:「程鐵風還沒死?」
易寒聞言驚訝不已,當年的一戰竟是紫荊國女王御駕親征,莫非……
子鳳笑道:「為和圖書什麼這塊岩石為什麼會被人斬斷卻有一個故事。」
子鳳笑道:「能與易元帥共賞日出美景,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走著走著,子鳳突然停了下來,目光望向一處,易寒順著她望著的方向看去,只見有兩塊並在一起的大岩石,而其中一塊岩石卻被齊腰削平,上面有被利物切過的痕迹。
易寒笑道:「我很遺憾的告訴你,你白付出了。」
兩人凝望東邊等待,過了一會之後,緲遠的天際開始散發出光芒來,是那麼的柔和美麗,那一片的雲海都呈現出深淺不一的橙,慢慢的橙色的暈變得成淡淡的黃,顏色越來越來,最後變成了金黃色,是那麼的美麗,美的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子鳳笑道:「易元帥不必放在心上,此事就當做我們之間的閑聊談資吧,走吧。」
子鳳笑道:「我不相信易元帥沒有收到消息。」
子鳳笑道:「若我說這是我征服易元帥的一種方式,易元帥相信嗎?」
易寒應道:「有點好奇而已。」
易寒問道:「後來換了什麼人?」
終於,兩人到了山頂,山上風大又涼,子鳳找了一塊岩石坐了下來,笑道:「還好,不算晚,這個位置剛好看見東邊日出。」卻不忘騰出一點位置讓易寒坐下。
易寒好奇道:「這美麗女子的真實身份是什麼?為何這位英雄人物會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子鳳笑道:「一個英雄。」
子鳳微笑道:「易元帥,戰場上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易寒點了點頭,兩人動身下山。
子鳳笑道:「易元帥有興趣看日出嗎?」
易寒哈哈大笑:「只不過一點乾糧罷了,陸機不必如此客氣。」
子鳳笑道:「席清確實愛兵如子,將士既是他的兒子,席清大義到可將自己的兒子送到戰場,為了大局,他亦可放棄自己的兒子,棄子一舉,豈不是與程鐵風殊途同歸。」
易寒呵呵一笑:「能與天下最神秘的子鳳同游,亦是易寒的榮幸。」說著又道:「陸機,可知道我為什麼半夜就來。」
子鳳放下遮住臉容的書本,淡道:「好了,易元帥,已經夠暖和了,你就不必操心了。」雖然易寒目的不純,她卻反而感謝起易寒來了,女子的溫柔體貼有時候對男子來說反而是一種攻勢,讓男子主動放棄侵犯。
子鳳笑道:「或許易元帥睡不著,又無事可做,所以就提前來赴約。」
易寒應道:「我說人世間……」話說一半卻突然停下,「沒有。」
子鳳微笑的看了易寒一眼,「易元帥,先看日出再說。」說著又把目光投向遙遠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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