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Hey!Satan……(六)

憨厚的阿左應了一聲,連忙出去外面了。
到了傍晚,裴川做好飯,外面草叢裡有蟲鳴聲,大海衝擊著海灘。他替懷裡的貝瑤拆了親自編上去的鞭子。
裴川瑤瑤看著她,彷彿從那一眼裡看到無數亮起的星辰。
高瓊蹲在他身邊,憐惜地踢了踢他:「嘖嘖,真是慘,真是慘啊。」
醫生緩了一下:「你說那位小姐嗎?」
然而花朵的香依然抵不過夏季里屍體的味道。
「好。」
裴川:「嗯,不要猶豫。」
他伸手接住她。
在夏季的一個雨天,他親自把她埋葬。裴川知道她死了,他沒瘋,只是有些難過而已。
「我有些恨你。」他靜靜地說,「我有時候會想,這輩子憑什麼呢,我從年少喜歡你到現在。你看不到,聽不到,我沒有牽過你的手,沒有吻過你的唇。但是你死了,我成了這幅樣子。你沒有一天喜歡過我,施捨的東西也並不多,卻佔據了我的一輩子。」
漸漸的,她明白了。
她想要掙開高瓊:「satan!」
他嘆息一聲,哄道:「先給我穿一下襯衫好不好?」
醫生說:「我有什麼辦法,你讓我和高瓊小姐打架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回到這片島嶼開始種玫瑰。
他目光尚且冷淡,心跳卻迅疾。兩種往生在他體內相爭,最後末代往生佔了上風。
半夜海風颳得最劇烈的時候,于上弦被撈上來了。
他這樣冷漠刻薄的性子,恐怕早就厭煩了。
室內隔絕海浪聲,貝瑤沒有反應過來,不解地看著他。
裴川臉色蒼白,平靜地沖醫生點點頭:「開始吧,阿左去外面守著,不要讓人進來。」
然而satan不是紳士。
他的目光透過那扇窗戶,satan想要做什麼?
可是26歲這年六月,他手握玫瑰,有些惱怒生氣,語氣冷淡道:「明年就會把你忘記了,我真想不通,以前怎麼會喜歡你,這些年仔細想想,高瓊都不比你差。」
醫生雖然聽不懂,可是聽懂了他話語里的偏執。
「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永世不變。」
「只不過。」他頓了頓,「愛一個人太辛苦了,如果你出現,我一定不會愛上你了。我也不會對你那麼好,我這幾年對你還不夠好嗎?你是個沒有良心的小壞蛋。」
「吃飯吧。」
satan將她掩蓋好的衣服重新解開,少女腰肢纖細,在暖黃光的室內,她肌膚瑩白。
裴川把她拉了回來,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你好了嗎?是不是可以喜歡我了?」
「你說什麼?抱歉,今天沒有看到日出?是我不好,給你穿衣服晚了一些。」
貝瑤受不了這樣進退皆是可怕後果的局面,臉頰埋在被子里小聲啜泣。
那她豈不是白白把小妖精送上satan的床?
她先前一直以為時間久了,satan不像裴川那麼喜歡她,他整天開會,大多時候也並不同她一起。他看她時,眼裡像是看風、看水、山川、藍天,彷彿缺了很多愛意,似乎哪怕有一天她離開了,s和-圖-書atan依然能毫無波瀾地過下去。
她已經慢慢腐爛了,他喉嚨湧上一股腥氣。
「你之前問我,是不是很喜歡你。」他說,「非常喜歡。」
她抱住他脖子,笑著笑著眼裡帶了淚:「你醒了,我真高興。」
他動刀的時候,裴川默了默,突然開口:「我想活著,拜託了。」
她起先無措拉住了男人了衣襟,他的吻很輕。貝瑤擔憂他體內的「往生」,她並不知道那是怎樣一種疼痛。
少年的他,並不會碰自己。他像對待一件昂貴的珠寶一樣,愛她的珍貴,卻希望她有更好的未來,被放在更美的地方,而不是面對他懷中襤褸。
有那麼一瞬,他動了動嘴唇,什麼也說不出來。
門外少女忐忑不安又清脆的聲音響起:「你聽得見嗎?聽得見嗎satan?」她大聲道,「我等著你,一直等著你,你一定要成功啊!」
醫生沒說話,點了點頭。他想起差不多五年前,他也說過類似的話。他說,「我想活著,忘記她就好了。」
他只是笑笑,溫和地道:「以後有機會和你解釋,但是你要聽聽更重要的東西。沒有人會無端付出和無端忠誠。高瓊性格粗獷,做事情心思反倒細膩,表面看著大大咧咧,心性卻無比堅定,她認準了誰,通常不會背叛。而於上弦心思複雜,他夠聰明,喜歡玩陰招,喜歡弄權,不可以完全信任,有背叛的苗頭,立刻下讓他自殺的命令。」
裴川說:「所以你現在,依然沒有喜歡我。」
「裴先生?不,我不是裴先生。久了你可能都忘記了我的名字,我叫裴川。」
他並不是那個少年時的自己,他喜歡引導她做一些讓人歡喜的事。
高瓊說:「你們把他帶到哪裡去?」
他懷裡的小妖女笑眯眯的:「你別懲罰狠了,就罰她吃幾口芥末!上岸了我想去看我爸媽!」
他活了82歲,老的時候,世界滿目瘡痍,只有這片島嶼,鮮花盛開,海浪拍岸,天空和大海都是蔚藍色的,只有他頭髮白了。
高瓊無語望天。啊,海上的風雨真是大啊。
醫生覺得好笑。
外面天氣已經放晴,藍天白雲下。他一眼就看見了沙灘上的少女。
裴川說:「這件事要在上岸之前完成,只能今天去做,明天就靠岸了。」裴川笑笑,「我痛得沒力氣,拜託瑤瑤了,嗯?」
裴川嘴角勾出一絲嘲諷。
他一天天看著紅粉變枯骨。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少女嗓子啞啞的,有點兒嬌意。
然而這個夏天,她的身體到底是比花兒凋零得更快。
貝瑤抬頭時,眼睛一亮。
往生組織一年年強大,他最孤獨的時候,來年六月又下起了雨。
25歲的六月,他說:「明年,我會找個賢惠的女人結婚生孩子,然後我一定幫你把墓碑上的字抹去。」
被子里露出一張少女的臉,滿臉都是淚。可憐又可愛。
他坐在輪椅上,又用清晨的花兒為她編織一頂花冠,她長發柔軟,如果不是身體已經灰敗,會https://www.hetubook.com.com十分美麗。
「我考慮不周全,島上沒有準備香水,明天我會多給你摘一些花兒,就會很香了。」
他有時候甚至想不起她的模樣,幾次猶豫著想讓人改改這墓碑上的字,然而張了張嘴,又覺得心裏堵得慌,乾脆沒有再提。
他說這話時,修長的手指替她拉了拉胸前的衣襟。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還有領帶。」
他低眸看她,輕輕嗯了一聲。
高瓊愣了愣,鬆了手。
玲瓏的腰線,腰窩兒可愛。
孤零零的島嶼,花海無人。他刻薄尖銳極了:「甚至沒人會像你這樣不識好,即便我沒有植入往生,現在也肯定對你厭煩了。」
裴川淡淡道:「嗯。」
貝瑤被高瓊送過來的時候就想,satan肯定不會接受啊,他這麼紳士!
光影下,他自己取下了面具。抬起懷裡少女的下巴,微微低頭。
他做回了他的satan。
他咳出了血,大雨打濕他的衣服,他撒上最後一抔土。
男人聲音低沉:「還回家么?」
貝瑤:「還有我弟弟,他肯定長大了,我想看看他長大后的樣子。」
一顆顆扣子為他扣好,她藕臂嫩生生的,上面幾點他吮出來的紅痕。
她張了張嘴,看見了他蒼白的唇色。
「嗯。」
她歪頭問他:「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她還待說話,身邊幾個人就把與于上弦給帶走了。
他睜著眼睛沒有睡覺,懷裡躺著她。
他頓了頓:「我有一種往生的解決辦法,將現在的往生植入,吞噬初級往生。」他看著她的眼睛,語調很慢,一字一句,「但是後果無法預料,可能癱瘓、可能眼瞎耳聾,也可能會死,再也醒不過來。」
醫生愣了愣:「什麼貝瑤?」
算啦,satan開心就好。
裴川頓了頓,想起夢裡當年。他說如果再見,一定不會愛上她,也不會對她那麼好。
「在這裏活得好,首先你得強大。往生就是最好的武器,我當時往于上弦、高瓊,以及其他『往生』高層體內植入往生的時候,都有保留控制晶元的備份。」他點點她眉心,「現在在這裏。」
裴川解釋:「一直違背初代往生的命令,那種痛苦,並不比死了輕鬆。」
他確實不再是少年氣滿滿的裴川了,眉宇間沉澱著歲月的孤獨。對於貝瑤而言,來到這個世界是課堂上一場突入其來的變故,但是對於裴川來說,是她死後快五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后的救贖。
他溫柔應道:「好。」
兩種往生相鬥,他看見了最初的自己。
真是神奇的東西啊,往生融入骨血,心裏立即空得要命,他記得有關於她的點點滴滴,卻屏蔽了一切感情。
不然他要年復一年像個傻瓜,在孤島為她種滿花朵嗎?
他都不怕痛,她怕什麼羞。
貝瑤臉頰通紅,她吃力地抬手捏住他袖子。
于上弦醒過來才發現自己被間接軟禁了,他挑了挑眉,想起昨晚從高瓊口中聽到的隻言片語,心中頗為微妙。
然而四四和圖書方方一間屋,他連海風都感受不到,只昨夜有醫生過來看了一趟,他至今都是虛弱的狀態。
醫生戴好手套:「你確定嗎?」
相識這麼多年,醫生見過初代和如今的往生。兩者相吞噬,相當於拿刀子一刀刀割內髒的痛苦。
醫生道:「省省吧,你也是裴川啊。你可能早忘了,當初是怎麼讓我給你植入了初代晶元的。你忘了那種感情,現在又重新愛上她,你不比年少時差。」
「我知道你不太喜歡我,我不會冒犯你。」
他自私虛偽,並且再也不會喜歡這樣一個簡單快樂的小姑娘。
「我和你說些話。」裴川道,男人聲線很低,「瑤瑤,我們這個世界,並不像你那個世界。這個世界沒有秩序,法律也被破壞了。我很抱歉讓你面臨這樣糟糕的環境。」
他愉快地道:「今天的落日也看完了,我們該回家了。」
他沒被那種窒息的感覺痛死,又活過來了。
只有一點點,一點兒難過。
裴川摸摸心口,這樣挺好的,貝瑤小姐。
也不知道這位「故人」頂著裴姓入葬,會不會覺得難堪屈辱。
醫生挑眉:「體能不錯嘛。」
「這太不公平了,然而我也知道,這世上,有許多像我這樣的人。我們怪不了你們這樣的人,自己把心獻出去,別人不肯接受罷了。」裴川撫摸著墓碑上的「妻」字,語調分外淡,「你別想我為你發瘋,我清醒著,你也別覺得我活不下去,我沒有那麼孬。被斬斷小腿的時候,我都活下來了,如今無病無痛,我會活得更好。」
其實沒那麼愛她了,他心想。
「不回了。」她在他懷中聲音悶悶的,「回不去。你身邊就是我的家。」
他抿唇,手指撫上她的臉頰,只是淡淡笑了笑。
海風吹不進室內,他好笑地看著她邊抽泣邊認真給他穿襯衫。
她被裴川語氣里雲淡風輕的狠戾嚇到了,睜圓了一雙烏溜溜的杏兒眼,懷疑自己聽錯了:「殺了?」
那時候裴川25歲,他覺得幸好她沒有遇見25歲的自己,少年時一腔無畏的付出和默默守護,如今的satan再不可能做到了。
高瓊嘴巴里一陣發苦,跺跺腳跑了。她想,這回于上弦一定欠她很大一個人情了。
貝瑤心想,這樣就行了,不管在哪個世界,裴川都鮮少主動觸碰她,今天這個吻算是例外了。
大漢回答:「satan的命令,讓于先生靜養。」
貝瑤摸了摸自己額頭,不痛不癢的:「你怎麼放進去的?」
為什麼satan會在這個時候將他軟禁起來?
貝瑤聞到海風腥鹹的味道,夾雜著男人懷裡的清冽之感。他的唇冰冷,一如大海里不遠處那盞燈塔的寥落味道。
于上弦睜開眼睛,艱澀地道:「高小姐腳下留情,別把我踢死了。」
後來他做了一個夢,這一年的27歲,他並沒有遇見踏錯時空的「小禮物」。一直到死,他也沒有再結婚,沒有他口中的孩子。
貝瑤手一指:「高瓊欺負我,她說扔我下海喂鯊魚。」
和*圖*書高瓊也氣啊,她瞪圓了眼睛:「為了救你這個白眼兒狼,我不知道犧牲多大。」
他抿抿唇,依舊蒙住雙眼。
吃完飯,他洗完了碗,又燒水用木桶幫她洗澡。
他像條死魚一樣癱在甲板上,出的氣兒多,進的氣兒少。
裴川啞聲問:「她在哪裡?」
裴川親親懷裡姑娘的臉,說:「我會懲罰她。」活像個沒有底線的昏君模樣。
對satan來說,一切自卑都淡化在了時光里。他一無所有,便寵辱不驚。
「我們會的,高小姐。」
他輕輕摩挲著懷裡少女的臉,她有種幼嫩嬌氣的美麗,不滿被他打擾,下意識遠離他身邊。
他修長的手指一寸寸探過去,像是國王巡視自己的疆土。
從此墳前每年種一回玫瑰,他像是去探望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人,似乎真的忘了。
他心中滾燙溫熱,嗓音也溫柔得不像話:「是啊,我醒了。」
明年!他說,明年就會忘記她了。
satan看著墓碑上的字,她也不過是一位特別的故人而已。生前不屬於他,死後沒法離開他。
「可是。」貝瑤道,「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你才是他們的老闆,你說這些我心裏會有不祥的感覺。」
高瓊始終想不通這件事,satan到底在想什麼呢?半晌她大喊了一聲卧槽!
「瑤瑤,這世上我最愛你。」他笑了笑,「儘管你並不知道。」
他傾身將她抱起來,忽略女屍上出現的氣味。他推著輪椅往「家」的地方走。
海風呼嘯,似乎那種冷要透進人骨子裡。
他嘆息了一聲:「值得嗎?」
她瞌睡便醒了大半:「有什麼事?」
貝瑤雖然覺得被他這樣摸很羞恥,然而還是鬆開了捏住他袖子的手,乾脆埋首在他懷裡。
她似乎並不會系,琢磨了半天,磕磕絆絆系好了。
裴川立馬就要出去,醫生也懶得攔他。
第二天並沒有放晴,快天明的時候,海上暴風雨看著烏壓壓的,游輪上也只有自帶的燈光,天空暗沉。
然後她哪裡打得過高瓊,被捁得眼淚汪汪的,卻到底沒有半分動用往生指令為難高瓊的意思。
可是現在又算怎麼回事呢?
裴川目光奇異又溫和。
海風呼嘯著吹,今晚並不算一個很好的天氣。
裴川的心幾乎一瞬間就沉了下去,難不成夢裡才是真實的,他並沒有遇見她。
裴川說:「你一定不知道,另一個世界的我,在為她坐牢。」他自己笑了笑,「聽起來很好笑是不是?我也覺得好笑,越年輕愛得越真誠,你看,我現在就不會再為她當個好人主動去坐牢。我甚至告訴了她,我可能會死。這樣哪怕真死了,她也會記我一輩子。是記得satan,不是和那個人一樣的裴川。」
她來不及閉眼,便看見了他的模樣。
少女去踢她:「高瓊你放手,你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動手!」
他目光無法觸及之處,阿左推著裴川出現在了游輪的醫療室。
裴川體溫一直是滾燙的,這是唯一一次例外。
她長睫斂著,無知無覺。
黃粱一夢,和_圖_書他死死抓住醫生:「貝瑤呢!」
貝瑤怕他痛,然而此時聽見他的告白,她心裏歡喜,努力仰起小腦袋吻了吻他下巴。
裴川嘴角的嘲諷僵住。
高瓊探出一個頭,海上無月,遠遠似乎還能聽見海浪擊打船身的聲音。她看見昏黃燈光映照出不遠處那對男女的影子。
裴川皺眉:「你讓高瓊帶走她?」
裴川低頭吻了吻她粉嘟嘟的臉頰:「聽話。」
裴川看見小少女像只輕飄飄的蝶,從沙灘撲進他懷裡。
貝瑤有些生氣了:「不許去!這個辦法這麼危險,難道不能想想更安全的辦法嗎?」
見他沒有回應,她拍拍門威脅道:「你如果失敗,我就回家了!永遠也不回來了。」
「以後我在這裏為你建一座莊園,種滿鮮花,每天都陪你看日出日落。」
這位故人,除了長得過分好看,似乎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satan抿抿唇,說:「你可以說不。」
他語氣很軟,透著淺淺的笑意:「我愛你。」
高瓊皺了皺眉,不甘心地道:「那你們不要把他弄死了啊。」
他沉默片刻,控制著輪椅後退兩步,關上了門。
「游輪靠岸兩天了,按你的意思,不敢去港口,于先生鎖著的。我給那位小姐說了你會蘇醒的消息,但是高瓊小姐很生氣,不久前把她拉走了,不知道在做什麼。」
裴川睜開眼睛的時候,大口喘著氣。
她聽了立馬搖頭:「不可以。」
玫瑰的荊棘扎了手,他並沒有任何波瀾。
嬌滴滴的姑娘,有什麼好的呢?重話不敢說一句,做什麼都要哄。
他手指一寸寸下移,痛出了冷汗,瞳孔微微收縮,然而目光是喜愛溫柔的。
裴川一天沒吃飯,陪著她在小島上坐到黃昏來臨。
她被高瓊從背後捁住脖子:「小妖精我給你說,要是satan不醒過來你就死定了,啊啊啊老娘身體里還有往生啊,satan要是出事我會不會變成腦癱啊!」
貝瑤愛嬌地蹭蹭他:「你終於醒了。」
現在她知道他多麼愛她。
他額上沁出冷汗,縱然在盛夏六月,並不冷的天氣,然而他肌膚冰涼。
他看著她亮晶晶的雙眼,啞然失笑。
satan和小妖精還在度春宵,但是于上弦已經被撈上來了,這就是說,satan早就算好時間放過於上弦。
六月陽光明媚,他抱著一具屍體。遠處是無盡的海,他給女屍做了一隻草編的螞蚱,放在她的掌心。
高瓊瞠目結舌:「我擦!」不帶這麼快告狀的吧!
貝瑤錯開男人的唇,她沒什麼力氣,靠在他肩頭,輕聲道:「把我送回去吧,我知道你很痛。」
然而現在……
這場雨下完的時候,他讓醫生給他植入了往生。
他不語,吻落了下去。
他摸摸她頭髮。
藍天下,海風溫柔,她聽見男人低沉的嗓音,輕輕地在她耳邊道:
他笑得無奈:「她本來一直守著你的,你在手術嘛,你心跳暫停了一下,把我嚇了一跳,還好後面平緩了。我哪怕願意讓她進來看看你,阿左那個死心眼也不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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