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瞪眼盯著他，「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能騙皇帝不成？」
劉秀兒點點頭，「那日確實不冷。」
張萬詢點點頭，「行了你下去吧，周易安我們進去。」
周易安用鑷子舉著頭髮，送到張輔齡面前。
幾人快步出宮，直接上車，直到坐在車上，周恆才靠在車廂壁上，感覺渾身脫力。
……
「張大人，請問是需要剖腹查看，還是只能查看屍表？」
朱筠墨眯起眼，看向周恆。
周恆看著朱筠墨，目光瞥向劉秀兒。
周易安稱是，趕緊起身，這才抬眼看向中間的檯子。
張輔齡湊過來，「如若只是查看屍表，能否知曉剛剛我提出的問題？」
「剛剛在皇伯伯面前，你舉薦張輔齡來徹查這個案子，是否會得罪方紀忠，畢竟此前是他的廠衛調查的。」
這才走到屍體旁邊，房間內點了油燈，不過因為是冬日，天光剛放亮，房間內有些昏暗。
朱筠墨揉揉鼻子，似乎知曉剛剛的話，對劉秀兒算是極為的不信任。
回身看了一眼張萬詢，「勞煩張護衛長將馬燈給小的點燃，這裏太暗了不利於觀察。」
也不知是發現了什麼，不時用鑷子捏著hetubook.com.com
一點兒東西，放在一個個碟子裏面，逐一擺在檯子旁邊。
那個老太監有些沉不住氣了，趕緊湊過來，看向碟子裏面，果然一根巴掌長的頭髮，還有幾片帶血的皮躺在碟子裏面。
一說有東西，張輔齡眼睛一亮，趕緊問道：
「還有嗎？」
周易安只是看到檯子上放著的是一個華服女屍，這樣的亮度真的有些難以操作。
「張護衛長張少卿在裏面等您。」
「至於死者口腔內，有一些紅褐色的液體，有酒味兒，還有血腥氣，殘留的量很多，齒間、喉部、咽部都有，如若小的判斷不錯，這是鴆酒，屬於劇毒之物。」
「後宮的手段，最為骯髒不堪，對了你說那孫昭儀已經死了多時，可發現他的小太監不是說，人還是軟的？如若凍了一夜，這人不都凍成棍子了？」
張輔齡抬抬手，並未做介紹只是指著房內正中的一個檯子，說道：
劉仁禮大人已經說過，要自己儘力而為，還說這是師叔周恆推舉的，如此機遇一定要好好把握，那就開干吧。
周恆搖搖頭，一臉的無奈，這時候只能有所取捨。
「什麼東西wｗｗ•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ｍ•coｍ？」
幾匹快馬行至大理寺門前，跳下馬幾人快步入內。
「大人請看，死者唇部周圍有淡淡的一些紅色印記，雖然無法判定形態，卻可以看出，死者臨死前被人堵住了口鼻，鼻腔內剛剛小的也取出了一些液體，微黃不粘稠，這是溢液，就是窒息死亡之人，在彌留之際，會滲出的一種液體。」
人家張輔齡大人讓自己做屍檢，當然沒話說。
劉秀兒坐在最外側，一臉的自責。
此刻才感知到，後背已經濕透，此刻涼颼颼，讓他冷的直打顫。
「張少卿讓咱家看看。」
朱筠墨哼了一聲。
「師侄，不是徒弟，我是大夫，你對外如若說我的徒弟有仵作，今後還有人找我看病？我是給活人看病，還是死人看病？」
周恆眯起眼，「人死了一兩天開始會渾身變得僵硬，隨後再過幾日會逐漸變軟，這就是屍僵，剛死和死後四五天人都是軟的，此刻是冬日，即便死了幾日也看不出來，至於世子說的凍硬了，我覺得不會，那假山縫隙處背風，陽光能直射，再者宮宴那日很暖和。」
周恆抄著袖，一臉嚴肅地白了朱筠墨一眼，這和圖書貨真的是欠打。
張輔齡湊過來，聞了聞果然上面有一絲淡淡的香氣，說不出是什麼味道。
「不知道，脫身要緊，再者張輔齡大人查這個案子，至少會公允，雖然線索不多，我想只要周易安仔細查看，還是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的，一個昭儀死了好幾天，她宮裡的人推脫不了罪責，另外就是那個素娥，只要把握這三個方面，案子定能破。」
周易安搖搖頭，「只能知曉一部分，如若想知曉詳細的就需要屍檢。」
檯子上矇著白布，可見下面矇著的是屍首，不過他並不知曉，這些太監在此是作何用意。
說著帶著周易安進入房內，幾個太監和張輔齡站在房內，周易安有些緊張，趕緊跪倒施禮。
翌日清晨。
劉秀兒趕緊順勢跪倒，「都怪秀兒，給世子和二哥惹麻煩了。」
朱筠墨將一個暖爐丟給周恆，上下看看周恆，湊近壓低聲音說道：
「請看在指甲縫隙裏面，小的發現了幾片皮和一根頭髮，這人皮，足有半寸長，加之剛剛的頭髮，捂著死者口鼻的人，定是被死者抓傷了顏面或者頸部。」
張輔齡看看身側一個白髮的老太監，這周易安確實讓他www.hetubook.com.com很意外，要說仵作他也接觸了一些，很少能如此回答清晰的，頓時感興趣地問道：
一個等候的差人，領著他們直奔東側一個院落，來到一處房子門前，朝著幾人施禮道：
「大人可以嗅嗅，這頭髮上帶著一絲頭油的香氣，不過是什麼頭油，小的不清楚。」
「死者下頜有屍斑，壓之不退色，各處關節已經變得柔軟，因此死者死亡時間在五六天以上。拳頭曾長時間緊握，此刻即便屍僵已經消散，掌心卻留下深深的壓痕，也正因此，掌中的東西得以保存。」
朱筠墨砸吧砸吧嘴，此刻才明白周恆的用意。
周恆一抬手，「說什麼話，如若不是我讓你去教淑貴妃健耳穴療法，也不會出現這事兒，我現在在想，這事兒到底是誰做的，那個叫素娥的宮女，在東暖閣決絕的樣子，似乎毫不畏懼，不是被人威脅了，就是讓人掌握了什麼短處。」
「仵作周易安拜見張大人。」
將自己的包袱打開，幾個箱子全都拆開，將工具擺放整齊，這才用酒精棉球，將自己的手套擦拭乾凈。
一個小太監，將白布掀開，周易安已經換上皮質的圍裙，用一塊布將頭髮包裹起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帶上手套口罩。
一路行來，自是用周易安的馬燈照亮，張萬詢趕緊從周易安的包袱裏面取出，引燃關上燈罩，調亮了一些。
「你剛剛所說之話，可是真的？」
隨著他的講解，周易安舉起一個碟子，展現給張輔齡和周圍的人看。
周易安看向屍體，從頭部開始，髮髻邊緣、面頰、下頜、頸部、口腔、手臂、指甲、各處關節，逐一檢查了一遍。
一瞬間房間內仿若白晝，不過周遭沒有懸挂的地方，張萬詢直接站在屍體頭部的位置，舉著馬燈。
張輔齡卻毫不在意，示意周易安接著說。
「那從屍表可以看到什麼？」
「起來吧，請你來就是做一次驗屍，本官想知曉，此人死亡的時間，還有死因。」
「秀兒小姐，我沒有說不信你，只是鹽製作出來的足印，確實太讓人不可思議了，這樣的法子，誰能知曉？」
那個白髮太監雖然盯著碟子，不過早已掩住口鼻。
目光落在屍體身上，周易安有些犯了難。
周易安想了一下，走到屍體頭部，這才說道：
「你所說的那個仵作，就是你的師侄周易安吧？那不就是你徒弟？」
就在他停住的時候，那個白髮老太監湊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