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才是秦爺爺的真面目？
我陳景龍也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地練了一些秦爺爺傳授的功夫，算是個半吊子的武者，如果換作是我，會不會如此？
「……好的。」
我敏銳的神識感知到他目光中蘊含的東西，心中沒來由地跳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幸好是我，如果此時出現在秦爺爺視線中的是另一個不對頭的人，他絕對會第一時間撲過來打殺。
忽兒……
漆黑的夜色阻擋不了我陳景龍的目光……秦爺爺的眼力似乎也是超越常人的強大，他轉入山腰發現我的瞬間雙眼一凝，目光如炬，直直刺了過來，激得我渾身氣血一窒。
「……」
秦爺爺明顯不想多說什麼，我也知趣地不多問。
踏上修道路的我，將堅定信心，不求永生不死，只求逍遙自在，超脫生死……
今夜的秦大象似乎很興奮……他似乎更適合習武……
我不是傻瓜，怎聽不出秦爺爺話中的意思？ｗwｗ•hｅｔubooｋ.cｏｍ.ｃｏｍ到了現在，又怎不知秦爺爺不是一個普通的老人，身懷武學的他，簡直是視人命如草芥……
漫漫長夜，就在我越來越悠長的氣息中，一點一點度過。
難道，習武者都是如此？
將由我自己主宰，不管今後的人生道路上遇到任何事，不怨天，不怨地，不去怨任何人……
「呼……吸……」
「殺」。
回到關帝廟，秦爺爺將手中的大刀放回原地，轉到起居室看到那些餃子和一小包的冬蟲夏草后對我說：「小龍，晚了，趕緊回去，別讓你阿媽擔心。」
「呼……」
「回去。」
與此同時，胸中的丘壑也一下子變闊變堅實了數倍似的，帶動神識，一下子對周圍環境的感知，變得清晰，擴大……
《易經》中有言：天行健，君子應自強不息……什麼是君子我不知道，但從今天起，我陳景龍一定會努力，自強，不管是學和-圖-書習，還是任何方面，都要自強，要強大起來。
突突突突……
出了關帝廟，深夜的寒風一吹，我的心神很快恢復正常，腦海中不斷閃爍：殺人了？殺人了！秦爺爺殺人了！秦爺爺和大象絕對殺人了！之前盜墓賊一夥的那三個人，被秦爺爺和大象殺掉了……
聞言，我身軀一怔，張口結舌，回頭，看到秦爺爺的臉色十分平靜。
我深深吐出一口氣，心想：天地無所謂仁慈，仁愛，對待萬事萬物就像對待芻狗一樣，任憑萬物自生自滅，說是就像對待芻狗一樣，也就像對待人、牛、草、蟲子一樣，芻狗只是拿出來一說而已，萬物生靈……既然是任憑自生自滅，可今夜發生的事……
那修道的人呢？
生死。
不受控制的，我的嘴角和眼角突突跳動起來，口中一下子變得乾澀異常，心跳也猛地加速……腦海中，霹靂閃電出現了般，一驚一乍后，懵了。
「……和*圖*書」
自然而然的，我心中的雜念紛紛沉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平靜，鼻前三寸處的道竅，自顯，也增大了數倍似的。
這個字，在我之前十三年的懵懂歲月中，和別的字眼並沒多大的不同之處，即便之前看到過有人殺牛殺羊，自己親自殺死過很多螞蟻……也是好奇和興趣大過一切，此時此刻卻深深感觸到這個字令人心中發寒的真正含義。
但就在我轉身走出廟舍的時候，秦爺爺卻道：「白天來村裡的那三個人以後不會再也出現了。如果別人問起，就說他們離開后你再也沒見過，知道嗎？」
此心念一生，我丹田深處的落寶金錢周圍的元氣團，體內奇經八脈中元氣，猛地一凝，彷彿原本鬆散的繩子，擰整了一般，運動間實成了些許。
我甚至連自己怎麼走出關帝廟的都稀里糊塗。
這些反應僅僅持續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就被我隨後的一個深呼吸壓下去，抿了htｔps://ｗww•ｈ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com抿嘴巴，對秦爺爺點點頭……
……
大象稍微拉後幾步，對我擠眉弄眼張口想說什麼，看了一眼秦爺爺后又將話憋回肚子里，他的手，一直緊緊握著，似乎憋得十分辛苦，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大象在三廟村唯一怕的就屬秦爺爺，我知道，他是不敢說。
「……」
小茶的來信？
「小龍，你今天的精神頭，怎麼看上去這麼好？」
我第一次意識到，芻狗之間，卻是會出現你生我死，彼此主宰的情況……
命運……
他倆的腳程極快很快出現在我的面前，秦爺爺不說二話，陰沉著臉，腳下貓步一樣不帶絲毫的聲音，而大象也罕有地貓著腳步做賊似的，不過，他的神情明顯地處於一個亢奮狀態，原本十分明顯帶有高原紅的臉此時顯得更紅，尤其是他的雙眼一激動起來就會充滿血絲……我同時還發現，大象手中拎著的火槍杆子上帶著點點血跡。
生死……
好厲害的目光。www.hetubook.com.com
想到這裏，我猛地坐起，握緊了雙拳。
命運。
回到家，和母親打了一聲招呼，直接回到小屋炕上的我直挺挺躺了下來。仰望著天花板上所糊報紙里密密麻麻的鉛字。
「……」
心中反覆自問，我慢騰騰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經意間感知到周圍漆黑的夜空，心中冒起一陣陣的恐怖，大恐怖……不應該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應有的恐怖，是對生死的恐怖。
那個……早就和我生活沒有任何交集的丫頭來信了？
漸漸的，那些字似乎活了過來一樣，變成了萬物眾生般，不由的，我的腦海中閃爍過道經中的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第二天一大早，母親見到我顯得有些驚訝，隨後，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恍然道：「看我這記性，對了，歸德縣煤礦那邊，來信了，是小茶寫給我們的，你爸讓你也給回寫一份。」
我站在原地不動，等待，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夜色，也彷彿漸漸沉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