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走吧！」會計又說了一聲，「先讓通通風，這裏面味道也太大了……」
方不為躡手躡腳的爬到了窗戶的位置，輕手輕腳的翻了進去。
商務印書館是全國最大的書局，就跟前世的新華書店一樣，而且這佛經也不是什麼稀罕貨，現在應該還有得賣。
方不為猜測，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開慢一些就是了！」管事回道，「老闆接收到電文，肯定會有指令下達，趕天黑之前必須要趕回去……」
船頭離船艙只有五六米的距離，用不了幾秒鐘，兩人就會推門進來。
這個管事和會計，絕對是日本間諜無疑，只是不知道是投日的漢奸，還是日本特高課派來協助李鳳年的。
他不相信，這一男一女真如傳聞中所說的，有特殊僻好，喜歡開船到河道里來體略風情？
佛經並非手寫，而是印刷而成，方不為看了看扉頁上的書號，是南京商務印書館去年印製的版本，上面還留著標有價格的印簽。
方不為暗暗的腹誹了一句。
從艙門進去，實在是太危險了。但好在窗戶是打開的。
方不為想著查看清楚之後，回去讓齊振江查一查，看能不能通過電台和電池，再找出什麼線索來。
然後方不為聽到兩個人一起出了船艙。
天色越來越陰，河面上已經拉起了霧氣，看來是要下雨的樣子。
方和*圖*書
不為沿著縫隙，掀起了方圓只有尺許大的一塊木板，裏面果然藏著一部電台。
管事熄了火，任船在河面上漂著，然後又進了船艙。
摸到左邊的一張床底下的時候，方不為終於找到了痕迹。
但僅憑這兩句對話，就讓他心裏一震。
就這麼大的地方，藏都沒地方藏。
他先是辯認了一下方向，發現貨輪沒有進城，而是在繼續向南行駛。
要是特高課的專業間諜，應該不會這麼大意。
把船開到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幹什麼？
方不為明顯的能夠感覺到，水溫有所下降。但好在他體質好，沒什麼影響。
「等我回去后，好好的把這兩個狗日的收拾一頓！」管事又說道。
方不為靜靜的聽著，兩個人之間再沒有對話，船艙里只有發報時按動電鍵的聲音。
方不為騰出了一隻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等到貨輪開動之後，方不為掙開了腳上的繩子，小心翼翼的從船尾爬了上去。
但光知道人家在發電報，卻不知道對方接收的具體|位置也不行。
除了電池之外，箱子里還有一本書，方不為拿出來一看，竟然是一本《大般若經》。
電台不用電，難道用嘴吹么？
方不為把頭露出水面，耳朵緊緊的貼在船壁上。
傳言非虛，這一對狗男女有問題？他們在這裏停下船，和-圖-書是想幹什麼？
柜子上面掛著一把銅鎖，方不為從領口抽出一根細鋼絲，三兩下便捅開了鎖。
管事和會計坐在駕駛室里，正好背對著方不為。
「兩個大男人，整天窩在裏面，不讓下船，時間久了，怎麼可能沒味道？」裏面的女人回道。
他雖然對這些不是太懂，但有懂行的人。
方不為差點扇自己一個嘴巴。
在這一個小時里，兩個人之間竟然沒有一句對話。
船艙就這麼大，一眼掃過去，一覽無餘。除了兩張床之外，只有靠近船尾的地方有一個小柜子。
怎麼才能通過這兩個人發送的電報，確定李鳳年的具體|位置？
想來想去，方不為認為，就是把齊振江拉過來，估計也沒用。
一股腳臭味撲面而來，熏得人辣眼睛，怪不得會計不願意在裏面待。
「下雨了？」管事說道。
你特么的就不能再忍個一兩分鐘么？方不為在心裏大罵著。
方不為一點都不著急。
方不為暗鬆了一口氣，終於找到了實質性的東西。
這會最多也就兩三點的樣子，趕天黑，爬也爬回去了。
這兩個人上船的時候，是提著一個箱子上來的，箱子里裝的是什麼？
變數太大，方不為不敢賭。
方不為心裏一驚。
聽會計的語氣，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這麼多天以來，又是設置陷井，又是明查暗訪wｗｗ.heｔuｂook•ｃｏｍ•ｃoｍ，光是被動接招了，主動性的調查一點進展都沒有，別說抓李鳳年了，到現在為止，連李鳳年藏身的大概範圍都沒推斷出來。
方不為看了一下，正是管事和會計帶上船的那一隻。
兩個人膩膩歪歪的說著一些肉麻的話，讓方不為震了又震。
「時間快到了，讓我來吧！」管事又說道。
船艙就在船尾的位置，方不為能夠清楚的聽到管事走路的動靜。
蓋好了箱子，方不為又開始找電台。
看管事開船的樣子，就好像是出來踏青的一樣。
聽響動，管事和會計是往船艙這邊來了。
這玩意只能偵測到發出的信號，根本沒卵用啊？
方不為關上了櫃門，又上鎖，然後爬在艙板上，挨寸挨寸的摸著。
「難為你了……接好了沒有？」管事吸了吸鼻子，問著會計。
足足開了一個小時有餘，貨輪才停了下來。方不為抬頭一看，貨輪停在一個河道分岔口的地方，河面上就只有這一條船，河岸上幾無人煙。
「怎麼這麼臭？」管事走進了船艙問道。
再一看商標，竟然是電池。
「這麼大的霧，能不能回去？」會計擔心的問道。
方不為用力的咬了咬牙，壓下了心中的興奮。
電台很小，還沒有小孩的書包那麼大。方不為提了起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確定記住了所和圖書有的細節，才把電台放了電去。
先不說這兩個人會不會招供，招供以後會不會配合，關鍵的是，李鳳年有沒有在這兩個人身上留暗招。
方不為心思急轉，想著辦法。
受了這麼大的罪，一點收穫也沒有，方不為實在是不甘心。
有了密碼本，就可以知道大管事給李鳳年彙報了什麼。
接下來的聲音太細，方不為聽不清楚了。
過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發報的聲音消失了。根據裏面的響動判斷，兩個人應該是在收理髮報機。
方不為默默的計算著距離，等到貨船出了碼頭之後，方不為悄悄的把頭浮出水面。
貨輪一開動，燥音太大，兩個人就算是說什麼，方不為估計自己也聽不清楚了。
方不為又仔細的翻看了一遍，確定裏面沒有什麼多餘的信息之後，又把佛經放回了箱子。
他迅速的打開蓋子，往裡一瞅，卻不是電台。
終於完了！
如果自己暴露了，就只有抓捕這兩個人這一條路可走了。
再看痕迹，裏面竟然有一些日文書寫的印記，不過留下的印跡很少，只有零星的幾個字元，應該是沒有擦乾淨而所致的。
幾分鐘以後，方不為又聽到了管事開窗的聲音，想來已經收好了東西。
難道是要在這裏接頭？
離城越遠，河面越寬，河上的船也越少。但貨輪的速度並沒有加快多少。
裏面有許多用鉛筆m.hetubook.com.com書划，然後擦掉的痕迹。方不為推斷，這應該就是密碼本。
幾分鐘以後，船艙里響起了「嘀嘀嘀」的聲音。
方不為掃了一眼，艙門就在兩個人身後的位置，相距至多四五米。
「一路上太晃了，我怕接不好，燒壞了機器……」那個女會計回道。
兩個人關鍵性的東西一句都沒提，方不為急的抓耳撓腮，卻沒有任何辦法。
方不為想到了江右良的案子結案時，系統給他的那一枚無線電定向儀。
天知道李鳳年是在什麼地方接收信號。
這兩個跑到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發電報，不是發給日本人，就是發給李鳳年。
有電台，那會不會有密碼本？
整個河面上都是霧氣，能見度非常的低。
剛剛蓋好木板，鑽出了床底的時候，方不為聽到船被熄了火，然後外面有腳步聲在往這邊走。
一塊艙板是活動著的。
方不為吸了吸鼻子，快速的打量了一眼，船艙只有五六個平方，靠兩面的窗戶，各擺著一張窄床，靠近床頭的地方，放著一個木箱。
裏面是兩床新棉被，上面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氣，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東西。
螺旋漿在船頭的位置，產生的推力對方不為幾乎沒有影響。貨輪行進的速度也不快，除了能見度比較低以外，方不為並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別說谷振龍著急，方不為其實也急的心裏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