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屍體,方不為又進了一樓,轉出廚房的後門,站在涼亭里,看著一群水性好的隊員潛到了水裡,拉著著漁網拿著撓鉤,沿著湖底搜尋。
公園管理處的李幹事也說過,抱月樓是純粹的酒樓,只做酒菜,不似莫愁湖邊上的其他酒樓及湖裡的畫舫一般,裏面還養著姑娘。
獅子山防空洞修到一半被遺棄的工事也能說明這一點,日本人之前絕對有修金庫的打算。
還能怎麼開發?
「至少沒出外郭城!」方不為肯定地回道。
看船身上的油漆,應該是三五日前噴的,這就說明不是為了應付這一次的戒嚴搜查而改變的顏色。
「還有?」趙立銳眉毛都豎了起來,「在哪,城外?」
繼續用這種模式搜捕,不會有一點效果,純粹是在浪費時間。
查到這個時候,要說金庫不在南京,打死方不為都不相信。
他又看了看拖出樹叢的那艘火輪。
方不為一直窩在特務處,他見了馬春風,連腰杆和*圖*書子都直不起來。
他氣來的快,消的也快,更不會為了幾把槍和方不為鬧生份。
還有兩個小二也一樣。
所有的屍體都被抬了出去,整整齊齊的擺在樓外的空地上。
抱月樓之前並未暴露,日本人為何要如些瀕繁的改換船身的顏色?
趙世銳就根本沒考慮過馬春風知道後會是什麼感受。
在獅子山上,吃喝自然有信記商行運送,但要是換了地方呢?
方不為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方不為心中一跳,轉過身來,看了看破敗的抱月樓。
「要不要再搜一遍?」鄭世飛在旁邊說道,「不出意外,今夜肯定會宵禁,但最多到明天天亮之前,就要取消戒嚴,要搜的話,就要抓緊時間。」
犁地都不帶來這麼多遍的。
再要整夜鬧的雞犬不鳴,非逼的汪院長罵娘不可。
吃喝拉撒……
他沒辦法給趙世銳解釋。
要隱密,要安全,也要防著看守監守自盜,所以人數不可能www.hetubook.com.com少……
有了好東西誰不想要?
「再說吧!」方不為隨口回道,看著隊員不停的往外抬著屍體。
見了武器,他光想著怎麼黑下來,壓根就沒想這個問題。
還有什麼地方比酒樓更方便置辦吃食?
「幾百支槍,數萬發子彈,就用兩個人看守?」方不為冷笑道。
方不為好不容易才營造成現在這種局面,怎麼會親手破壞?
或者趙世銳想到了,但根本沒在意。
趙世銳其實也是有私心的。
方不為出了涼亭,又轉到了前門。
碼頭工人見過的那艘船,也被找了出來,就在抱月樓後門外的樹叢里。
半個小時過去了,抱月樓周邊的水底下什麼都沒撈到。
信記糧店的掌柜和夥計也被找到了,就在抱月樓的一樓,早就死透了。
而且政府高層也不會允許再這麼折騰下去。
趙世銳張了張嘴,最終卻嘆了一聲。
「信記糧行的掌柜夥計逃到了莫愁湖,但砂場https://m•hetubook•com.com看守軍火庫的那幾個呢?」方不為問道。
「我覺的還有漏網之魚!」方不為回道。
也就涉及到了自身安危,更怕政敵找借口攻訐,不然汪院長根本不會頂著這麼大的壓力,同意憲警特務部門連續戒嚴兩天三夜。
一個小時過去了,一來一去,整個莫愁湖又被搜了兩遍,除了抱月樓,其他地方一切正常。
所以比較起來,生意只是一般。
還有從砂場跑掉的那幾個日本人,到現在為止也沒找到。
方不為覺的沒必要。
等屍體抬完,方不為也沒看到一個女的。
方不為心中暗驚。
至少陳祖燕為了不讓方不為為難,已很少捅馬春風的刀子了。
會說漢話只是其一,會炒淮揚菜就相當了不起了。
「偶爾漏掉兩個小蝦米,有什麼大不了?」趙世銳不以為然地說道。
能想的都已經想過了。
關東軍難道把會說漢話的間諜全都派到南京來了?
「想什麼呢?」趙世銳捅了捅www.hetubook.com.com
方不為。
這都搜了多少遍了?
但炮台砂場的那兩個看門的卻不在其中。
烏頂黑皮,不知什麼時候換的顏色。
這裏和華報報社一樣,就連樓里炒菜的廚師,打雜的小廝,竟然也是日本特務?
方不為一具一具的看著。
按趙世銳的想法,方不為早就有了和馬春風掰一掰手腕的資格,何必一直俯低做小?
跑哪去了?
但方不為向來有主意,不亂伸手,自然有他不伸手的道理。
何必要窩在螺螄殼裡做道場?
方不為努力的思索著,是不是有被自己遺漏的地方。
再一個,若是長遠打算,方不為也該從特務這個泥坑裡盡量脫身。
現在是要怎麼開發腦洞,換位思考,想想自己要是日本人,在獅子山修建金庫被水匪撞破之後,再會換到哪裡?
這就是民國上下慣有的思維。
方不為懷疑,看守金庫和軍火庫的日諜,會不會是同一伙人?
信記商行之前專門經營水泥鋼筋,炮台的砂廠也不單單是用來藏武器
hetubook•com•com的。
前門正對著莫愁湖,湖面上的士兵還在一寸一寸的打撈。
趙世銳猛的一頓,臉色稍稍變了一下。
趙世銳還要再勸,被鄭世飛給攔了下來。
「怎麼可能?」鄭世飛反問道。
方不為猛的想到了他從趙金山那裡知道金庫的消息之後,羅列出來的那些線索。
不怪趙世銳,從上到下都是如此。
有水的地方都拿粘網貼著湖底撈的,別說金庫,連塊大點的石頭都沒有。
方不為若是有意,依從谷振龍的安排,不敢說團長,撈個主力營的團副穩穩的。
還要搜一遍?
馬春風也是人精,力捧方不為,事事都讓他出面,自己則穩居幕後,掌控大局。
幾個系著圍裙,看樣子是廚師模樣的屍體,被抬出來的時候,懷裡還抱著槍。
有了與之匹配的實力,為何不先爭一爭?
但問題是,里裡外外已搜了三四遍,能搜的地方全搜了,還能藏到哪?
國民政府的幾大特務機關,在方不為的努力斡旋之下,罕見的達到了一定程度的協作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