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叫山下的士兵，飛機上四個人，就他被彈射了出來。
身體的反應速度，甚至超過了方不為大腦發出指令的速度。
雖然心裏這樣想，大學生還是蹲了下來，把手探到了方不為的脖子上。
指肚上傳來輕微的顫動感，一下，兩下……
隨即，陣陣劇痛襲遍全身。
等小隊長一探頭，看到最前排的飛行員，發現他竟然沒有了腦袋？
方不為從來都沒有感覺到過如此的空虛和疲憊，腦中甚至產生了短暫的真空。
嚇的瑟瑟發抖的漁夫眼睛一紅，照著正在江里撲騰的山下，用力的拍下了手裡的擼搞……
方不為……竟然真的用機槍打下了一架飛機？
連志齊順聲一看，看到鬼子的飛機一頭扎進了江里。
「救人……」
炸彈已被放出，飛行員已完成了自己的攻擊任務，他現在所做的，就是將飛機拉升起來。
「咻……」炸彈上面的氣壓哨發出尖厲的嘯聲，像是死神在彈奏催命的音符。
我是誰？
就在www.hetubook.com.com這個時候，又是「砰！」的一聲，遠處傳來一聲更大的巨響。
「咕嘟……」方不為不由自主的噴出了一口血。
「對，救人……」
完了……
連船都被炸成了碎片，更何況人？
「啪及！」一坨白中染紅的東西飛到了小隊長的臉上，遮住了他的眼睛。
「方不為……」谷振龍一聲厲吼。
帽子好像變了形，能看出金屬的質地。
一個鬼子吊著降落傘，正向水面落去。
我在哪？
看到人的模樣，船上的一個女人猛的一聲驚叫：「啊，怪物……」
甲……
一個氣泡順著江流，靠近了一條客輪。
看到越來越近的那個黑點，方不為目眥欲裂。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船體被炸的四分五裂。
方不為的身體猛的往後一翻，倒著往水裡栽去。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的竟然是污濁的江面，還有斷肢殘骸。
除此外，肚子的那一面，還扎著一塊木板，和圖書應該是木船的艙底。
有兩條客輪，甚至想把船身橫過來，橫攔在江上。
「撈上來再說！」後面又有人說道。
完了，這次才是真的完了……
救不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炸彈絲毫不差的砸到了油輪上。
「怎麼回事……」
連志齊能看到，谷振龍自然也能看到。
「救人……救方不為啊……」谷振龍的一聲大吼，才讓連志齊回過神來。
「八嘎……」小隊長一聲厲吼，他還以為飛行員操作失誤了。
我在幹什麼？
方不為瞄準了一臉猙獰的飛行員，微微一挪槍口，提前了一些，扣下了扳機。
「給我下去……」一個戴著斗笠的漁夫，用力的把山下推下了船。
「鉤上來看一下……」船上的一個客人喊道。
連志齊感覺自己的做夢。
他抓著傘繩，努力的扭動著身體，想落到一艘漁船上，但雙腿即將落到蓬頂上的時候，一隻擼槁猛的頂到了他的胸口。
飛行員放開炸彈按扭，握著拉杆，準備快速hetubook.com.com拉升飛機，突然射來幾顆子彈，飛行員的腦袋像是被砸爆的西瓜，一轟而碎，炸出一團血霧。
肯定是人，但奇怪的是，這個人的頭上，卻戴著一個跟罐子一樣的帽子，把整個臉都遮的嚴嚴實實。
嘴裏的血還沒噴完，只聽「咚」的一聲，不知是彈片還是什麼東西砸到了鋼盔上，方不為只覺腦袋一沉，在瞬間失去了意識。
「司令，司令……」張之昌手忙腳亂的掐著谷振龍的人中。
一道水柱衝天而起，將昏迷的方不為掀了起來，夾雜著火輪和木船的殘骸，一起飛向了十多米的高空。
「納尼……」小隊長鬆開機槍，下意識的在臉上一抹。
「這……這死了吧……」一個客人說道。
下游的江面，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喊聲。
哭聲，喊聲，救命聲，偌大的江面，像是煉獄一般。
「天啊……」
都成這樣子了，哪能活的下來？
方不為感覺有什麼東西撞到了自己身上，又有一個東西扎進了自己肚子里https://www.hetubook.com.com。
「對，千刀萬剮……」
又有人喊道。
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背朝著水面的人，正臉朝下爬在水裡，只有背上的衣服包著一包空氣，露在水面以外。
還活著？
當看到飛行員的腦袋像西瓜一樣的爆開，他才驚醒過來……
能看到的客人一陣驚呼，都想不明白，這人為什麼為戴一頂鐵帽子。
旁邊的同伴給搭著手，把水裡的人鉤出了水面。
身體翻下欄杆時，方不為才反應過來，雙臂用力的往前一甩，鋼甲就被甩了出去，身體也落入了水面。
「走！」連志齊低喝一聲，腳下踩著水，和張之昌一起推著谷振龍，往最近的一條木船游去。
一個又一個落水的人被拉上了船，就算是屍體，船上的人也會用撓鉤先鉤上來，看是不是還有氣。
炸起的水柱和輪船殘骸正往下落著，連志齊甚至看到了幾截被炸斷的屍體，還在往外甩著血水。
一個穿著中山裝，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手裡的撓鉤往下一探，鉤在了那個氣m.hetubook.com.com包上。
一根像鋼釺一樣的東西，從方不為的前腹扎了進去，直接刺穿了後背，又露出了一尺多。
「砰……嗤……」
兩個年輕人合力，把方不為撈上了船。
但他一看眼前的場景，心裏猛的一緊。
兩個大學生也被嚇了一跳，差掉扔了手裡的撓鉤。
「嗒嗒嗒……」一個點射后，三顆子彈飛向了飛行員。
身上還有甲……
飛機竟然在以近似垂直的角度，在向江面砸去？
只是扣了一下扳機而已，像是連頭髮絲里的精力都耗廢光了，更像是幾天幾夜未眠……
看到江面上的斷肢殘骸時，谷振龍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抓活的，千刀萬剮……」遠處有一個聲音喊道。
「八嘎……」山下剛要掏槍，腳下一滑，「哧溜」一聲滑下了船，掉進了江里。
「鬼子……鬼子……」遠處的江面上突然傳來幾聲驚呼。
活著的鬼子全都大叫起來。
「跳傘……」
也幸虧有這塊木塊，不然帶著這麼一根鋼釺，還有十幾斤重的鋼盔，方不為早沉到江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