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去了地牢，原田熊吉和岡本去找呂開山等人了。
中村一直板著臉，從離開酒樓到現在，他臉上的表情就沒怎麼變過。
原田熊吉帶著中村回到憲兵司令部的時候，田立成恰好看到了。
都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為什麼兩個師弟能青出於藍而勝出藍，而他這個跟隨老師，在北洋時期就活躍在中國政壇的師兄，卻越來越平庸？
要是把這七八十號人換成日軍，把那七八百號人換成保安團，原田熊吉才覺得有幾分可能。
出於平衡和便於控制的目的，他確實需要汪系和梁系之間存在一些對立的情緒，但絕對不能是時時刻刻都想著捅對方一刀的程度。
如果這次不能釘死方不為，以方不為的性格和手段，自己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問問那三個中國人，既然他們一口咬定，齊希聲就是方不為，想必早就想過怎麼驗證。」原田熊吉回道。
「他們三個還是很肯定……」
田立成和呂開和-圖-書山是如何蠢到這種程度的？
七八百號人，被七八十號人繳了械？
他分明看到那個中村，在下車的時候，都好像在和原田熊吉爭吵什麼。
梁洪志的臉色不好看，影佐禎昭的臉色更不好看。
這也進一步證實了呂開山的猜測：那個中村，很有可能是日本高級間諜，而且好像級別不比原田熊吉低。
但他想不通，能當上特務頭目的人，無論是智商，心計，性情，以及判斷力都應該是上上之選，這個田立成怎麼就能被方不為坑到那種程度？
原田熊吉搖了搖頭。
原田熊吉的一句話，瞬間就讓他從即將能報仇的快意和瑕想中清醒了過來。
滅誰，還用著說出來么？
「好的，閣下！」不論心裏怎麼想，田立成肯定只有答應。
「說出你的理由！」原田熊吉冷冷的看著田立成，「警告你，不要用『也許』『可能』之類的字眼，不然我會讓你知道，反覆無常會付出什和*圖*書麼樣的代價！」
如果查實齊希聲有問題，只會更加兀顯他的無能和愚蠢！
他猛的打了個冷戰。
他性格就是如此，從來不會把話說滿，而影佐偵昭最討厭的也是這一點，這也是這群漢奸共同的通病：沒擔當。
梁洪志現在恨不得提把刀，把車慶豐給千刀萬剮了。
眼看比他小很多的板垣征四郎和土肥圓越來越強，中村無形當中，給自己施加了很大的壓力：
「走吧！」原田熊吉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分好處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積極，需要擔責任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縮的快。
田立成將他和方不為怎麼認識的，怎麼結的仇，怎麼被方不為坑的死去活來，他又是怎麼出賣的徐恩曾，徐恩曾如何欺辱他的經過，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遍。
他到現在都還不相信，齊希聲和方不為之間有什麼關係？
認為袁殊資歷太低？
難道他要告訴原田熊吉，自己之前有些衝動了，話m.hetubook.com.com說的太滿了？
「烏合之眾！」剛出了門，就聽原田熊吉一聲冷哼。
可以了，要不是發覺影佐偵昭有翻臉的跡像，周佛海至多會說三成。
好辦，換成王克敏，或者讓陳公博脫立汪系，自立門戶不就好了？
所以，對他而言最緊要的，是震懾汪系和梁洪志，不要得寸進尺，求同存異才是最基本的合作方針，不然，他就只能想辦法滅掉其中一派了。
中村無時無刻的不想證明自己，恰好，齊希聲出現，讓他認為遇到了最好的時機。
至少人家姓蔣的有兵有錢，能鎮的住場子，而汪精衛有什麼，靠一張嘴么？
「嗨！」幾個日本人低頭應了一聲，退出了會客廳。
自己面對的不是呂開山和周佛海，而是日本人……對，那個中村，也是日本人。
原田熊吉用很古怪的眼神看著田立成。
第一個審訊的，自然是田立成，就是這個中國特務，第一個認出的齊希聲，也是態度最堅決和_圖_書的一個。
影佐禎昭當即就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都是這個王八蛋害的！
「怎麼查？」他冷冷的問道。
岡本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帝國可不像中國，會講那麼多的人情，中村君難道認為，板垣閣下和土肥圓閣下，真的一直都會支持他？」
大不了再給汪精衛重新豎立個對手，比如袁殊。
田立成心裏一緊，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
田立成終於感到了一絲害怕，再不復之前的信心百倍了。
「問的是你，不是他們！」周佛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影佐偵昭給打斷了，「你是認為，他們三個的能力比你還強？」
影佐禎昭的聲音很冷，讓周佛海忍不住的心裏一緊：「我認為至少有一半的把握……」
而和這個中村關係非同一般的方不為呢，除了南洋醫藥商人這個身份，還有沒有其它的？
「結果怎麼樣？」影佐偵昭直接問道。
結果這句說出去還沒半個小時，岡本就給影佐禎昭彙報，說是周佛ｈtｔps://ｍ•ｈｅtuｂooｋ.ｃｏm•coｍ海親自帶著警政處，跑去抓嫌疑人了？
嗯，還要加上一個呂開山！
岡本認同的點了點頭。
他相信，田立成沒有說謊，講起往昔時，田立成那種恨之入骨的情緒是騙不了他的。
「那就查吧，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中村冷哼了一聲，率先下了樓。
「你們去查吧！」影佐偵昭像是趕蒼蠅一般的揮了揮手，又指著周佛海和梁洪志，「你們兩個留下！」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從今天的這件事當中，影佐偵昭已經看出了一些苗頭，如此任由兩派這般爭鬥下去，那所謂的新國民政府，純粹就是個笑話，連以前的南京政府都不如。
他就是想讓梁洪志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比能不能查清齊希聲是不是方不為重要一百倍。
田立成的心臟忍不住的跳了起來：方不為果然是來做卧底的，而且已經成功了？
反倒是稍顯衝動的梁洪志，竟然是其中最有擔當的一個？
岡本猜錯了，中村並非是侍寵而驕，而是平庸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