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離馬春風給他的期限，滿打滿算還不到兩個月了……
方不為不回李澤田的電報，最大的原因，是他不知道怎麼解釋。
跑客輪上來接什麼貨？
難道局座已經查到這個人是誰了？
方不為只在上海碼頭露了一面后，就跟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露過頭。
意思是他要回南洋。
親眼看著方不為上了船，中村才在幾個手下的簇擁下，坐上小車離開了碼頭。
方不為稍一打量，不由的笑了。
方不為估計，川島也應該等不起。
方不為什麼意思？
「好！」方不為點了點頭。
為什麼又要帶給王新恆？
方不為買了三天後到南洋的船票，到那天，他登上船，想辦處理了中村安排給他的助手，會悄悄下船，易容前往北平，在那裡等金懷玉和胡山。
「明白！」方不為用日語回了一句。
馬春風臉色一沉，盯著齊振江：「是從什麼渠道發過來的？」
所以，索性就不解釋了。
而且看他的模樣，好像對這個自己人已經不好奇了？
難道不應該是抓緊時間對胡山進行特訓，好讓他早日成為齊希聲的好助手么？
消息是從哪裡泄露出去的？
看電報內容就知道了：今悉，軍統方面已令華南特區，上海特區，全力查尋你的動向……請儘快回電！
牌子上寫著兩個大字：接貨。
五天後，客輪準時抵達維多利亞港。
沒過幾分鐘，對面就有回復了：「兩個日本特務！」
聽著馬春風口述著電文的內容，齊振江的心臟飛快的跳了一下。
即然是派來保護自己的，就算出點意外，那也是人之常情……
一個人拖兩個醉鬼有些惹人注目，方不為用二十美分的小費，雇了兩個船員，把兩個特務背下了船。
方不為回復：「船上……」
馬座，煩請香港王站長，於二月十日左右，到維多利亞港接貨，船號******……
方不為是不是在船上，讓王新恆看一看就知道了。
等httｐs://ｍ•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m.coｍ到勝利的那一天，他自然會離開這個國度，不給任何人製造麻煩……
……
周圍的人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大漢。
「好！」王新恆點了點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方不為。
比如讓他們監視自己的用意所在，多長時間向他彙報一次……
到港時間正好與方不為電報中所說的時間相吻合。
方不為也不在意，大不了就在船上多走兩天，等到了香港后再下船。
通知上海站和華南特區，即時監控方不為的動向的命令，就是馬春風從重慶親自下發的。
「先生，請務必不要忘了開船的時間！」船員還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既然知道自己回了上海，但又找不到自己的時候，這兩方勢力就會分析自己會和什麼人聯繫。
馬春風支走了齊振江，又是打電話，又是發電報，費了一番功夫才查到，方不為所報船號的那艘客輪，剛剛才從上海駛離，預計五天後到達香港。
等手下走了以後，方不為懶洋洋的躺在床上，開始給馬春風發電報。
他就是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船是美國人的，由橫濱開往洛杉機，第二站是上海，第三站是香港。
中村能等的起，方不為卻等不起。
知道這些細節后，方不為才好做假，也方便他設計，該用什麼方法讓中村相信，這兩個手下是出了意外……
王新恆緊緊的盯著方不為的背影，卻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這誰啊，沒頭沒尾的？
這個女人不會允許中村在那裡優柔寡斷，反覆權衡的。
「別！」漢子一聲低呼，放下牌子，舉著手，飛快的比劃了兩個手勢。
方不為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這一次到了上海之後，他一直深居簡出，極其的低調。
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隨從，其中之一，就是之前的那個保鏢兼司機。
他們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中村。
應該是袁殊吧。
方和_圖_書不為一走，川島芳子肯定會這樣質問中村……
難道這艘船是他家的？
等他離開上海后，金懷玉肯定要帶著胡山去見川島，只要確定了這個女人的具體|位置，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說他組織了一個團隊？
船上？
方不為在心裏嘀咕了一句，又笑道：「代我向余老闆問好……」
他住的是一個小套間，兩個隨從就住在他的隔壁。
自己這兩三年來，在上海乾的這些事情，根本沒辦法用道理講清楚。
局座這口氣，好像是在訓斥下屬一樣？
其實就是毒藥和迷|葯。
「『自己人』的特定頻道……」
中村美其名曰，說是派來保護方不為的，其實他和方不為都心知肚明，就是來監視方不為的。
根本沒有人會信？
馬春風找來齊振江，按原頻道，又發了一份電文，意思是讓他說清楚，少故弄玄虛……
這王八蛋，也不一次性|交待清楚。
齊振江壓下驚疑，按照馬春風的指示，發送著電文。
就算不用解釋，至少也要表明自己的態度：自己不準備和任何一方為敵，只想抗日。
想著滿打滿算還只有兩個月的時間，馬春風也再追問，他什麼時候回重慶……
「先生，你的行李放好了，有什麼需要，你隨時叫我們！」兩個日本特務把方不為送進了房間。
一旦發現自己重新出現，還和中村在來往，這些人跟不住自己的情況下，就可能會想辦法跟蹤中村。
船票是以日本人的名義買的，方不為自然也就成了日本人，有資格住上等艙了。
方不為的目的，就是儘快讓胡山動起來。
兩個日本特務早被方不為放倒了，這會正醉熏熏的躺在房間里。
說著，他又把手裡的一個背包遞給了王新恆：「一些小玩意，如果要把他們送到老家的話，你可能會用的到……」
更何況，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不會允許他一直掌握著超出常人理解的力量……
但方不為一直沒有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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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李澤田還留了一個位置是在浦東的地址。
齊希聲都已經回南洋了，你中村還有什麼可權衡的？
如果是真的，方不為難道不是在向自己示威？
果然是方不為！
不用猜，那邊明顯已經得到他是「齊希聲」，以及「自己人」的身份信息了。
沒多打過交道，但方不為見過好幾次，認得這個人。
那人呢？
感覺怎麼這麼熟悉？
他還要忙著去和川島談判。
要補齊食物，淡水，燃料等，客輪會在維多利亞港停半天，船上的客人可以自由下船。
一方面是在躲馬春風的人，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給袁殊，以及馬春風和李澤田的人找麻煩。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是馬春風迫切希望的。
所以，還是儘可能的躲著吧。
算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但他沒想到，兩個特區幾百號特務，竟然跟不住一個方不為？
「行，你先去忙！」
方不為壓了壓帽檐，漫不經心的靠了過去，走到漢子的身邊，輕輕的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兄弟貴姓！」
看，我連這樣的事情都能辦到，你拿什麼來控制我？
想不起來就好。
馬春風站了起來，伸手接過了電報：
等到王新恆走過來，正緊緊的盯著他，使勁的在腦海里搜刮的時候，方不為輕輕一掀帽檐，又呲牙一笑：「王兄弟好！」
他慢慢的眯起了眼睛，判斷著方不為這句話的真假。
馬春風還沒怎麼著，齊振江先被震住了。
更何況，誰也說不準，這位齊老闆是不是已經離開了上海。
這離著幾千公里，這份電報肯定不是用攜帶型電台發過來的，因為乾電池提供不了這麼大的功率，電波根本發不了這麼遠的距離。
方不為帶什麼東西了？
上海的局勢過於複雜，勢力盤根錯節，哪國人都有，就算明知道方不為就在上海，特務也沒辦法推測，他具體藏在哪裡。
那這個「自己人」使用電台時，電是從哪來的？
馬春風和-圖-書一聲冷笑，同樣也是一頭霧水。
所以方不為決定，去北平之前，先和袁殊見一面。
……
一個穿著汗衫的年青漢子，舉著一塊碩大的牌子，使勁的往船上張望著。
馬春風皺著眉頭，又給齊振江下著命令：「問他，在哪？」
也沒等馬春風再問，方不為就告訴馬春風：老傢伙派他回老家一趟。
說完后，他便邁開大步，往碼頭走去。
人自然好處理，但不能不給中村一個交待。
至少要知道，離開上海時，中村是怎麼給這兩個手下交待的……
這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快了，幾乎次次如此，齊振江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遠的馬路邊上，一個五六十歲，脖子里挎著香煙箱的老頭，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他就是好奇，馬春風是不是已經知道這是誰了。
「別慌！」方不為笑吟吟的說著，又朝兩個特務躺著的黃包車指了一下，「貨在哪裡！」
南洋商團北遷，到現在執行了三個多月，已接盡尾聲，早就不用馬春風盯著了。
碼頭上人很多，暫時沒看到王新恆，但方不為看到了王興恆的手下。
干這樣的事情，方不為有的是辦法。
他本就是老牌間諜，又依託森下商會，很是組織及培養了一批可靠且專業的間諜。
「兄弟不留兩天？」王新恆奇怪的問道。
馬春風能通知華南特區，能通知上海站，自然也能通知袁殊。
這回電的速度，真的像電一樣快，感覺就像是站著面對面說話一樣。
但要是玩過了頭錯過了開船的時間，那就只能坐下一班了……
這一發，就是半個小時……
大漢像是觸了電一樣，猛的回過了頭。
這些人的警惕性很高，對中村的保護力度也非常大，方不為不想軍統和地下黨，為了找到自己，一個一個的排著隊，給中村送人頭……
方不為離開南洋不久，安排好了後續事宜，馬春風也回了重慶。
馬春風當然也奇怪，不過他沒有表現在臉上罷了。
所以方不為索和-圖-書性來個釜底抽薪。
客輪到香港后，他會找個機會，把這兩個特務處理了，等下次回來的時候，給中村隨便編個理由就行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說是靠他一個人做到的？
漢子看了一眼，心裏鬆了一口氣：果然是兩個活人！
正當馬春風一籌莫展，心急如焚的時候，方不為卻主動聯繫了……
「局座……」齊振江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手裡拿著一份電碼紙。
這不就是王新恆么？
看到方不為的回復，馬春風心裏也犯著疑：哪來的日本特務，這王八蛋又在搞什麼把戲？
但中村可不是阿貓阿狗，這是個隨時都張著大嘴，準備吃人的大鱷。
該問的他自然都已經問清楚了，但船上不好殺人，殺了人也不好處理，只好把人交給王新恆。
開什麼玩笑？
因為有很大可能表明，方不為有下落了。
這一個月以來，通過特定頻道，李澤田已發十多份電報，每份都標註著最高等級，最為緊急的代碼。
接什麼貨，到時候又應該找誰？
那可是美國人的船？
而且回復的還這麼快，搞的好像用的是船載電台發送的一樣。
把兩個特務放在了一輛雙人黃包車上，方不為付了小費，打發走了兩個船員。
三天後，在中村的陪同下，方不為來到碼頭，準備登船。
拉出來看看……
但即便以後不屬於哪一方了，但該合作的時候還是要合作的，所以該需要維持的關係，還是要維持。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不是「自己人」的電報，就是袁珠的電報。
「王兄弟呢，來了沒有？」方不為又說道，「要是沒來，那我就走了……」
「不了！」方不為搖了搖頭。
而馬春風剛剛才問到，這艘船已經駛出上海港，到了海上了。
……
這到底是誰？
反正都已經準備好了，哪方都不靠了，身份自然就很超然了。
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上海，這些人的決心就會小一些，也不會輕易的跑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