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搶劫犯，叫侯猛！」

曲萍身為刑警組長，她的追悼會，自是規模不小，十分隆重。到場的，不光有分局的同事和領導，市局也來了不少大員要員。

「金老……你這是……」趙玉推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真的病了？」

趙玉眉頭大皺，全然無法理解金隊長的行為。

怎麼回事兒？

哥哥聽到妹妹的話，早已哭得一塌糊塗，他攬著妹妹的肩膀，殘忍地說道：「阿馨，媽媽死了，媽媽不會再醒來了，不會了，嗚……」

「金……金隊……」趙玉想問些什麼，可看到金隊長瞪起了眼睛，只好趕緊把輪椅一推，將其穩穩地向墓園內推去。

由於車裡有些陰暗，趙玉看不出金隊長的表情，剛想仔細看一看，卻聽到金隊長一聲暴喝：

追悼會上，當主持人主持開場之後，在哀樂聲中，全體人員向曲萍同志默哀三分鐘，在場的警員則齊刷刷為曲萍組長打起敬禮。

由於現場所有人都在默哀，曲萍女兒的稚嫩聲音，很多人都能聽了個一清二楚。孩子跪在母親的遺體前，一直在推搡她的哥哥，問道：「哥哥，媽和*圖*書媽怎麼還沒睡醒？你快叫叫她，我想讓她陪我去『頑皮熊』玩兒呢！好不好啊？」

不等趙玉說完，廖局長卻直接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趙玉還以為有什麼險情，登時嚇了一跳。

今日陽光明媚，趙玉推著輪椅，發現身前的金隊長和以前大為不同了。不但比以前蒼老了許多，而且整個身子都比以前瘦了好幾圈下去。就那樣佝僂地坐在輪椅上，顯得有些風燭殘年的意味。

但見車裡面赫然出現的，是一個醒目的輪椅，輪椅旁邊還坐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

廖局長還是老樣子，面對著趙玉跟個啞巴似的，一句話也不說，他左右看了足有兩分鐘，待看到沒有人注意的時候，這才伸手一拉，將車門打開。

趙玉回答，可是話剛說完，卻發現金隊長的布鞋，竟然又掉了！由於自己沒有注意，車輪已經從鞋上軋了過去。

手機上是個生號，接聽之後，電話里有人不打招呼，直接對趙玉用命令的口吻說道：「趙玉，你的11點方向有輛別克商務車，就你一個人，趕緊過來！」

殯儀館內肅穆莊嚴，參加追悼會的人們無和圖書不哀痛悲傷，痛心疾首。

那一刻，他腦海中又回想起了曲萍生前的音容笑貌，以及她那股對偵破案件的執著。

「什麼……什麼病呢？嚴重嗎？」趙玉趕緊問。

「趙玉，」金隊長把花拿穩之後，沖趙玉一擺手，直接命令道，「走，推著我，去給曲萍獻花兒！」

曲組長！

趙玉在心裏默默念道，一路走好！請你放心，不管前路多麼艱難，我一定會把你未完成的心愿完成，沿著你想要的路，一直走下去！

趙玉抬頭看了一眼，但見墓園門口的路邊果然停著一輛藍色的別克商務。雖然電話里的人說話很快，但趙玉已經差不多聽出了是誰。

追悼會結束之後，是遺體火化，火化完畢，骨灰被送至墓園埋葬。趙玉一路跟隨，默默地陪著曲組長，走完了這最後一程。

不等趙玉有任何疑問，電話便啪地掛掉。

當時，趙玉位於靈柩附近，正好聽到了曲萍女兒的說話。曲萍與丈夫白楊育有一兒一女，大兒子在高中住校，女兒今年只有4歲，一直由曲萍的母親照顧。

趙玉心裏有著太多疑問，不明白消失已久的金隊長到底出了什麼事和圖書？更不明白，廖局長怎麼會跟金隊長一起出現？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金隊長的雙腿竟然完全使不上力氣，最後，他幾乎是靠蠻力把他抱下來的！

結果，趙玉往車裡一看，頓時愣住了！

很明顯，電話就是他給趙玉打的。

結果，就在趙玉低頭之際，金隊長忽然把手中的鮮花掄圓，竟是噼里啪啦地全都摔在了他的——頭上！！！

誰知，當曲萍被安葬完畢，趙玉隨著眾人離開墓園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誰知，金老一下急眼了！他大聲地呵斥趙玉：「趙玉，給我穿上，穿上！快啊！」

帶著疑惑，趙玉辭別了警隊的同事，獨自一人來到了別克車前。他剛一靠近，車門便應聲打開，但見那位市局的廖景賢局長，從車上飛快地走了下來。

「廢話，不病，我坐輪椅幹嘛？」金老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哎？大領導！」趙玉搖頭問道，「您有什麼指示啊，這是……怎麼搞得跟特務碰頭似的還？你……」

也正是在那一刻，趙玉已然決定，不管使用什麼方法，自己必須得趕快回到警隊！只有這樣，才能繼續調查曲萍之死的真和圖書相，才能繼續偵查那件轟動秦山的棉嶺案！

廖局長看到之後，也不跟隨，還是一句話不說地重又回到了車上。

結果，輪椅沒有推上多久，鞋子便再次被他自己踩掉。這一次，趙玉把鞋子撿起之後，並沒有給他穿上，而是攥在了手裡，打算回頭再給他穿。

「不會吧？」趙玉瞪大眼睛，驚然說道，「金……金隊長，怎麼是你！？」

他心裏不禁納悶，奇怪，這個神神叨叨的傢伙，為什麼又要找我？

「我問你，曲萍是怎麼死的？」金老沒有回答趙玉的問題，反而問起了趙玉。

二來，不管是縣局也好還是分局也罷，曲萍長期奮鬥在警隊一線，工作突出，成績斐然，一直是各級領導們看好的培養對象。如果不是這次飛來橫禍，她將來必有大好前途。

趙玉趕緊再度停下輪椅，彎腰撿起，還把布鞋上的泥土打掉，這才重又給他穿上，卻發現掉的鞋子，還是右腳上的那隻。

「小子，愣著幹嘛？抬我下去！」

「媽媽，媽媽……嗚……」孩子看到哥哥失聲慟哭，眼淚亦是嘩然而下，「我要媽媽……嗚……」

誰知，他話沒說完，卻發現金老的和-圖-書一隻布鞋，竟然掉到了地上。

廖景賢堂堂一個市局大領導，卻像三孫子似的被金隊長支派著。不過，這位大局長倒是沒有架子，二話不說，便從車上掏出了一捧鮮花，遞給了輪椅上的金隊長。

「你！？」趙玉有心急眼，可面對著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哪裡發得出火兒來，只好忍著氣，低頭給他穿鞋。

我咔！？

「哦？」趙玉愣了一下，這才明白什麼意思，趕緊把輪椅從車上抬下，然後想把金隊長攙扶下來。

這時，金老再也不說話了，而是獃獃地看著四周的墳墓。趙玉則刻意地觀察了一下，這才驚訝地發現，金隊長竟然正在用左腳的腳尖不停地去踩右腳的腳後跟，故意把布鞋踩下去。

趙玉看到之後，趕緊停下輪椅，彎腰撿起，給老人重新穿好。

還未從輪椅上坐穩，金隊長便暴躁地對廖景賢吼道：「老廖，你也不幫著扶我，趕緊的，把花兒拿下來！」

一來，曲萍組長實在太年輕了，她的突遭橫禍，英年早逝，實在令人扼腕嘆息。

聽到兩個孩子的失聲哭泣，在場的同事們無不潸然落淚，那時刻，趙玉心裏也是酸酸的，感覺眼窩也是有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