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為什麼鈴木先生會選擇進入山口組呢，憑你的實力，就算是在日本普通社會群里，也能獲得很好的發展。」駱天直愣愣地把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駱天對那些西式舊傢具沒有什麼興趣，與其說是西洋古董，不如說是舊貨，那些中國瓷器，大部分是仿品，從開片處就看得出來，工藝倒是精美，買回家當個擺設還是不錯的。

「現在的匯率是多少？」如果用日元計，駱天不知道是多少，收下來划不划算。

駱天正看得入神，一位衣著華麗的四十歲上來的男人來到鈴木正面前，恭敬地彎腰問好，這位大概就是鈴木正的朋友了。

鈴木萬沒有想到駱天會有此一問，他愣了一會兒，只是笑了笑，並不直接回答：「每一個人要走的路都是註定好的。」

「人民幣對日元，一比十二。」鈴木很了解行情。

所謂的洋古董就是除日本以外的泊來品了，這中間以中國的瓷器最受歡迎，還有洋人的一些古董燈飾和傢具也很受日本人的歡迎，讓人驚訝的是，對這些東西表現出最大注意力的是那些日本主婦們，這些主婦們把駱天擠到了展和-圖-書台外，攻擊力實屬一流。

駱天二話不說掏出五千日元來：「這個要我了，請老闆替我包上吧。」五千日元，也就是四百多一點，值了，駱天心想。

鈴木點頭：「是的，應該沒有錯。」

鈴木明了，用日語與那古董商人一番對話，然後伸出五個巴掌來：「五千日元，一口價，不議價。」

駱天拿起一本手冊，看到上面居然還寫上了今後半年的展銷會的時間和地點，以及參加的商家數量，每一家商家的地址和聯繫方式全部印在上面，這真是讓人……意外，這樣細密的布置真是難以想象。

「這位是東京最大的古董經營商了，這次他在洋古董和和古董區域都設了展台。」鈴木正帶著駱天先到這人的洋古董台前。

這服務太好了吧，駱天搖搖頭：「不，我很滿意，不用換了。」

駱天突然沒有心情逛下去了，他想找一個機會給古玉平發簡訊，他捂住自己的肚子：「鈴木先生，哪裡有洗手間，肚子好痛，不會是早上的牛奶不新鮮吧……」

「朝鮮李朝青白瓷器。」駱天簡短地回答道：「看上去很普通和圖書，是吧？」

「那麼，你手上的這個瓷盤價值不菲吧？」鈴木最好奇的還是這個。

「鈴木先生，請幫我問一下，這個瓷盤多少錢？」駱天向鈴木先生求助。

這是一個四方形的瓷碟，邊呈水紋形，白瓷上幾條魚正歡快地游著，旁邊是簡單勾勒出來的山景，這些是後面描繪上去的畫景，充滿了整個器皿，這是一個非常簡潔乾淨的瓷盤，甚至可以說看上去平凡無奇，非常樸素。

鈴木點點頭：「我在中國，看到過不少這樣的瓷盤，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駱天看著身邊似乎親切知禮的鈴木，很難把它和那個在自己公寓內裝監控的黑幫份子聯繫起來，可是事實勝於雄辯，鈴木再怎麼偽裝，還是站在自己的對立面的敵人，他至少非法走私了中國的七件文物，或許更多，只是沒有暴露在自己眼前，很可惜，駱天原本很享受與他的交往的，假如兩人不是對立面，或許能夠成為知已。

「不，市場價格可能就是幾千元人民幣而已。」駱天笑嘻嘻地說道：「不過它對我來說很重要，這是我收到的第一件朝鮮瓷器，看剛才那老闆的擺放位置m.hetubook.com.com，是把它和中國的民國時期的瓷器放在一起，是把它當作同類的瓷器了吧。」

鈴木不覺得有異樣，指向樓上：「二樓。」

老闆包上瓷盤，然後說了一大通，鈴木翻譯道：「這是他們店內的古董，所以都有編號的，要是不滿意，也可以過來退換。」

「鈴木先生為什麼不嘗試參加這樣的展銷會呢？」駱天終於開始試探了：「這樣的機會對於銷售出古玩很有幫助。」

駱天把收來的瓷盤抱在懷中，臉上就微露得色，好奇的鈴木覺得以駱天的實力，肯定不會收一個看上去極其普通的白瓷，他問道：「這個瓷盤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駱天的眼光最後鎖定在一個不起眼的瓷碟上面，他走近去，看下去，那個瓷碟籠罩在綠光之中，柔和的綠色光輝讓駱天的心情都變得舒服起來，看著駱天不同一般的眼神，鈴木也走上前：「怎麼了？」

未置可否的態度讓駱天心裏很不痛快，或許他們不打算在國內出手？按照李青山得來的情報，他們似乎更偏向于向歐美出售，而且是通過黑市流傳出去，尋找出得起價錢的買家，必須要在他們和*圖*書出手之前，把那七件文物拿走，駱天心裏突然浮現出一個大胆的想法，要不是鈴木在身邊，他恨不得馬上打電話給古玉平，告訴他自己這個大胆的點子。

「可是這一個是朝鮮的瓷器，和你們日本的瓷器一樣，朝鮮的瓷器也有自己獨特的進化史，李朝瓷器是李朝（1392-1910）時期製造的瓷器的統稱。李朝瓷器的發展歷史按其特點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15-16世紀）是主要製作繼承高麗青瓷的李朝青瓷和大量製作了純白瓷、釉彩瓷器的時期，第二階段（17-8世紀初）是製作純白瓷、深紅白瓷、黑瓷等多種瓷器的時期，第三階段（18世紀初-19世紀末）是青華白瓷特別發達的時期。」

駱天不知道的是，這老闆報了個高價，不過前提是這老闆並不知道這瓷盤的真正價值，自認為報了一個高價，商人嘛，哪有為商不奸的呢？

「在李朝瓷器中佔主要地位的是白瓷。白瓷之所以成為李朝時期的主要瓷器，是因為國內有豐富的白瓷原料，而且它的明亮、柔和、優美的白色正符合於朝鮮民族愛好乾凈、潔白的喜好，李朝後期hｅtuｂoｏk.ｃoｍ.coｍ的代表性瓷器——青華白瓷，受18世紀現實主義繪畫迅速發展的影響，由初期以細線樸素地表現的花紋，發展到了使繪畫充滿整個器皿，以更為生動更令人思索的繪畫紋塑造的瓷器。」

「宿命論？」駱天笑了：「我覺得鈴木先生並不是會相信所謂宿命的人。」這個話題暫時打住，那群瘋狂的日本主婦抱著玻璃的西式舊燈罩離開，駱天得以走近近距離觀看這些洋古董。

駱天把收來的青白瓷盤放到鈴木手上：「請先幫我保管，我馬上就回來。」

「西方人的古董雖然市場價值不高，可是日本最近風行用西方古董作為家飾，所以開始熱賣了，像一個簡單的西式舊檯燈，可以賣到一萬日元，而且相當搶手。」鈴木正對日本的古董行情相當清楚，假如他不是山口組的成員，那麼會是一名優秀的商人，優秀的純正的商人。

駱天聽了默不作聲，心裏隱隱有些難受，曾幾何時，中國以前的古董市場也是如此，甚至有賣假貨就要退出的鐵規則，可是時至今日，優秀的一些東西慢慢被剔除掉了，真是叫人情何以堪？

鈴木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