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殺人鬼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她已經能確定,對方已經是超越了「魔術」的領域,而逼近「魔法」的範疇,那份宛如碾壓一切的「勢」是現代科技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的程度。
總之,他不想就這樣,撇清掉已經知曉的一切,撇清掉過去的一切,恍若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回到自己的世界。
「此事,我無能為力。」萊茵哈魯特帶著真摯的歉意。
「吾主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快回來。」萊茵哈魯特似乎看出了黑桐干也的想法,輕笑道,「是我自己認為,沒有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就叫醒吾主,如果閣下心急的話,我可以去通知一聲。」
而事實上,白純學長的確又回來了,以遠比剛剛逃離還要快的速度,甚至四肢著地,猶如被獅子追殺的羚羊般狂奔。
「為什麼?」
「……學長。」黑桐干也咬咬牙,轉過身,「橙子小姐一定會有什麼辦法的,對嗎?」
「白純……學長?」黑桐干也還有一些懷疑。
「黑桐……干也。」恍若是剛從睡夢中醒來,面前的男人發出了迷糊的聲音,但隨後的一瞬間,他猶如蘇醒的獵豹般,猛地撲上來,雙手死死的扣住黑桐干也的肩膀,神情激動,「她是不是回來了?你已經見過她了對不對!?」
他因為擔心白純學長會被直接殺掉,一直催促橙子小姐快點。
兩儀式是兩儀家為了創造極致泛用性的人類,而嘗試藉由容器的身體產生出「空」的人,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做著多麼危險的舉動。
黑桐干也順從的停下了腳步,因為他也已經發現了,在他的前面,被散亂的式覆蓋著的地方,有一個明顯的凸起。
萊茵哈魯特再次行禮,隨後身形一瞬,已然化作旋風般帶著白純消失不見。
只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有這樣的神秘勢力守護著根源之軀,或許事情也沒有那麼糟糕。
「既然有辦法,那……」
「沒用,追不上了。」蒼和圖書崎橙子有些遺憾,「我今天也沒什麼準備,很多東西都沒帶來。」
黑桐干也忍住心中的惡寒,想要查找一些更多的線索,他走向不遠處的書桌。
而白純的背影,已經在以極快的速度遠去。
「……黑桐,你知道起源這個東西嗎?」
萊茵哈魯特望著面前這個男子,對方正眼神期盼的望著自己。
「休息了……」黑桐干也不知道此時應該用些什麼表情好。
蒼崎橙子不得不中止準備施展的魔術,伸出手將黑桐干也接住,但白純已經猶如蛤蟆一樣蹬腿,整個人以遠遠超越常人的力道撞碎玻璃,沖了出去。
黑桐干也不怎麼理解,他看的出來,對方的歉意不帶一絲的虛假。
不過……
進入這個房間,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沒有窗帘,直接正對著大海的窗戶。
「萊茵哈魯特。」蒼崎橙子喃喃的吐出這個名字。
「從未聽說過。」
「好啦。」最後還是蒼崎橙子打破了沉默,抬手伸了個懶腰,完美的身材頓時順著動作顯露出來,「終於可以回去休息了。」
或許是因為,這是最後一件能夠與式接觸的事情。
黑桐干也剛想要說些什麼,然後就被白純伸手抓住了胳膊。
「有這個原因吧。」
宛如耀眼的星辰閃過,英俊的騎士帶著呼嘯的狂風轉瞬及至。
白純似乎這個時候才發現了一旁的蒼崎橙子,眼瞳微微收縮,但很快不動神色。
黑桐干也已經逐漸認識到,式認定的這位戀人,是一位什麼樣的大人物。
因為面前的這個人,完全是按照式的模樣打扮自己,灰色女士和服再加上紅色的皮衣,修剪到肩膀的雜亂頭髮以及中性的面孔。
「看我也沒用。」蒼崎橙子聳了聳肩,「事先說明,要是和你面前的騎士打起來,我大概一個照面就會被秒殺掉吧。」
或許是因為想要抓住幕後的元兇。
「……有必要嗎?」蒼崎橙子停下了腳步,轉過身,hetubook.com.com靜靜的望著他,「無論有著什麼樣的理由,白純是殺人鬼的事實都確定無疑,他必然是要死的。」
等到黑桐干也看仔細了之後,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但是這個元兇,卻也是被別人控制的可憐人。
萊茵哈魯特。
「小事么……」
僅僅是輕輕一抖,比他還要高的黑桐干也好像布偶一樣被甩了出去。
但是現在,卻能夠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內心的羡慕,並不是因為奢華享受上的原因,而是因為,對方那樣的身份和地位,應該更能夠理解自幼在這樣的退魔師家族中長大的式吧。
「所謂的起源,在我的理解中,就是肉體的本能。」白純捂著自己的胸口,表情似乎開始變的痛苦,「而我的本能,就是『進食』,在被那個惡魔喚醒后,我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吃些什麼,一開始是食物,後面,後面……」
「等等。」
但是——
他對於階級觀念,並沒有明顯的感受。
那是一個人。
只是簡單的抓住白純的衣領,隨後撞擊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而就是這一下,直接讓連殺數十人的殺人鬼宛如爛泥一般癱軟在地,已然猶如被抓住了命脈般神志不清。
雖然御主說過不要將無關人士牽扯進來,但是這兩人方才也在御主那裡,應該不是無關人士。
蒼崎橙子回想起剛剛萊茵哈魯特的身姿。
「……」黑桐干也因為無力感而緊咬著下唇。
就這麼想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兩人再一次來到了兩儀家的小道。
「什麼?」
「……」黑桐干也有些求助般的看向蒼崎橙子。
「你該不是在等我們吧?」蒼崎橙子有幾分玩笑意味的問道。
對方在拎起了白純學長之後,對著他們微微行禮。
照片也好,畫像也好,有式在學校時期的,還有式在醫院的,甚至不少連他都一同囊括在內,但無論如何,都可以看出房間的主人對式的那種令人惡寒的hetubook.com.com迷戀。
砰——!
心裏面卻是惋惜。
黑桐干也以為事情發生了轉機。
「……橙子小姐。」黑桐干也卻沒有移動腳步,「我想再去兩儀家看看。」
結果看樣子,似乎要等到他們醒來。
但是白純的動作更快。
或許是因為他從白純學長的身上,看見了與自己類似的東西。
「這是怎麼回事?」黑桐干也感覺自己已經抓到了真相,但卻還有很多疑惑。
「……」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
黑桐干也看了眼不遠處的蒼崎橙子,見她只是背靠在門口抽著煙,似乎沒有想要開口的打算。
因為位於房間最陰暗的角落,又不動彈,所以他完全沒有察覺,連是否活著都不知曉。
那眼瞳是完全異於常人的鮮紅色,黑桐干也甚至能夠隱約看見猶如野獸般的豎瞳。
從第一眼見到兩儀式開始,蒼崎橙子就明白,站在那裡的是釋放了自己天性的式,已經嘗到了破壞滋味的她,或許依舊能夠被愛情束縛,但那絕對不會是普通人的愛情……如果這具能夠連通根源的身軀沒能隱逸在普通人的意志之下,或許像荒耶宗蓮這種瘋狂追求根源的魔術師,會綿延不絕的趕來吧。
「救我,救我!」白純發出了驚恐的求救聲。
「橙子小姐。」
動作幹練,讓人如遇春風,黑桐干也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好像只有書中、或者動畫中才存在這般找不到一絲瑕疵,讓人升不起一絲惡感的騎士。
「……」蒼崎橙子靜靜的看著黑桐干也,最後還是嘆了口氣,「反正就算我不同意,你自己也是要去的……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黑桐干也,你終究還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過自己的生活的。」
只是看一眼黑桐干也就確定了這點,這已經遠遠超過了一般態的迷戀,而進入到變態的領域了。
全部都是式。
他甚至還沒有詢問三年前的殺人鬼事件,是否也與白純有關。
這個人是男的。
hetubook•com•com果名為黑桐干也的普通人,能夠用普通人的溫暖束縛住兩儀式,那麼,或許就能束縛住那份極度的危險。
他的肩膀聳動著,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似乎是說起什麼連自己都不忍直視的東西。
「等等,請等等。」
「不要隨隨便便就對別人寄予厚望啊,黑桐。」蒼崎橙子吐出一個煙圈,「嘛,不過我的確有辦法,能夠喚醒別人起源的人……那個人,是姓荒耶吧。」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黑桐干也張了張嘴,「因為式?」
陰暗的房間猶如被颱風刮過一樣,到處是散亂的紙片。
現場似乎有些沉默。
萊茵哈魯特很快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即便知曉手中的歹徒必然要為惡行付出代價,卻依舊不想放棄治療他的希望。
而除此以外,這幅面貌他曾經見過,而且認識。
蒼崎橙子忽然有些驚訝般的發出聲音。
「……」似乎是因為聽到自己的名字,白純從亢奮的神態中漸漸蘇醒,他鬆開黑桐干也的肩膀,退後了兩步,露出了有些苦悶的笑容,「沒想到你還能記住我的名字。」
「因為吾主已經休息了。」萊茵哈魯特即便在說話的時候,身姿也宛如雕像般沒有絲毫的動彈。
「停下。」蒼崎橙子忽然開口。
「空」也就是指著「無」,他們正在創造著能夠與根源相通的身體。
蒼崎橙子拎著他也跟著從窗戶跳下去,雖然只是二樓,但是卻猶如沒有重力般輕飄飄的落在地面上。
「不愧是讓荒耶先生都警惕的橙子小姐。」白純似乎找到了呼吸的節奏,痛苦的表情減緩。
或許是因為白純學長到了今天這步,似乎是與式有關。
結果,卻在兩儀家的門前看見了一個人。
「有什麼是需要我幫忙嗎?」他帶著溫和的笑容問道。
「……」黑桐干也握緊了拳頭。
「你啊,還是那樣的溫柔,對誰都一樣。」白純毫無血色的面龐露出了慘白的笑容,「不過,與其作為殺人鬼被和-圖-書審判,我還不如就這樣活到最後——」
「是。」黑桐干也望著對方的親和的笑容,沒由來的有些慚愧,但他還是說道,「白純學長雖然是殺人犯……但他也是身不由己,能不能……先治好他的病,再交給法律審判?」
但很快的,面前這個躺著的人似乎是輕微的動彈了一下,頓時活了過來般的緩緩站起。
這個給蒼崎橙子和黑桐干也留下深刻印象的騎士就這樣持劍站在兩儀家的大門口,旁邊還捆著昏迷不醒的白純。
蒼崎橙子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驚訝的喊了一聲,隨後猛然拿下自己嘴邊的香煙在空氣中刻寫著咒文。
現場僅剩下黑桐干也和蒼崎橙子兩人。
式的破壞性衝動,不是來源於她,也不是來與織,而是來源於「無」。
然後就是一片狼藉。
他今天這是第二次,第二次強烈的了解到自己的無力。
「帶此人回去,是吾主的命令。」萊茵哈魯特以堅硬的態度正色道,「在下為吾主的利劍,尊崇吾主的意志行動,若您想要救此人,不應該與在下說。」
黑桐干也在從令人噁心的天旋地轉中停下來后,第一時間開口喊道。
「不是很明顯嗎?」白純微微移開了視線,但還是平靜的點了點頭,「正如你所看見的這樣,我就是殺人鬼。」
黑桐干也的內心再一次湧現出惡寒。
「沒錯,但……即便是殺了他,也還有幕後的人,不是嗎?」黑桐干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難以割捨放棄。
似乎是準備帶著白純離開的萊茵哈魯特,停下了腳步。
明明找到了殺人鬼。
說完之後,也不管黑桐干也是什麼表情,她徑直走向了車輛。
他抬起腳,走到窗戶前,拿起一個相框,上面是式的照片。
這是一個溫柔的人。
而且吩咐了別人去做事情,自己卻直接休息,聽起來簡直就和苛刻部下的大公司社長一樣。
黑桐干也同樣已經認出來了,來者正是方才從式的戀人身邊,宛如驚鴻一瞥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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