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河沒有想到，會從薇爾莉特的口中忽然問出這句話。
「你怎麼會是兵器呢。」瀋河停下腳步，認真的望著她，用溫和的聲音說道，「你不是喜歡看書嗎？兵器可不會喜歡看書的。」
「嗯？」
「沒錯。」瀋河點點頭，「情感不會無緣無故的誕生，它是依託在記憶上的事物，你看，你在我的記憶中又美麗、又乖巧，我怎麼會捨得讓你離開呢？」
「御主，是第一個給我蛋糕，給我洗澡，給我擁抱的人。」薇爾莉特的小手緊緊攥著瀋河的衣角，好像要急切的想要傾訴自己的情感一樣靠近了些，「雖然我那個時候還不會說話，但是……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這是有人為我而做的事情……所以那個時候，我應該……就有了不想離開御主的情感了。」
地址是紐約。
……
對貞德，對式，瀋河就有那種顯然是愛情的情感，那是承諾、依戀、分享、吸引的屬性。
——當然不是。
他能夠從薇爾莉特的眼睛里看見自己的面龐，而她的那雙大大的藍眼睛也一直在看著瀋河的眼睛，內心的緊張和不安在這一刻，似乎都煙消雲散。
「可以說嗎？」
可是為什麼？
薇爾莉特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但是瀋河分明看出她的眼眸亮了一下。
召喚出薇爾莉特已經有差不多一年多了，一直以來都是他教她說話，教她識字，教她各種常識，原本以為她早已經不會為這種事情而迷惘了。
她不是御主的親人、友人、愛人……如果她對御主有情感的話，那御主會不會接受？
但是望著薇爾莉特期待的眼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
「……是么。」
畢竟，愛情更多的是彼此接觸時碰撞的火花。
普通人遊行，都容易引發暴亂，更何況變種人呢？
「是的，這是命令，不過——」瀋河蹲了下去，以便自己能夠離她的眼睛更近些，「難道說沒有這樣的命令，你就不會跟著我了嗎？和_圖_書」
最初的時候，她僅僅是茫然的生存著，用一切辦法來捕殺野獸，然後吃掉，這樣茫然的生活一直持續到遇到那個有著深綠色眼瞳的男人，那雙眼睛，宛如有種魔力般，讓她不想殺掉。
「薇爾莉特……」瀋河稍稍的有些糾結的喊了一聲。
「我也是從那個時候，就有想要你留在身邊的情感呢。」瀋河捋了捋薇爾莉特的金髮，然後站了起來，「現在你知道了，自己不是什麼兵器，而是有情感的人吧。」
他已經可以想象式在說這些的時候的模樣。
雖然說萌妹在懷，但瀋河也沒忘記自己現在要去做的事情。
「……」
帶著她屬於自己的責任，去珍惜她。
所以……
薇爾莉特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御主。
服從他的命令，殺掉所有能夠殺掉的生物，然後得到些許的食物，現在想著，那個男人應該一直在恐懼著她，因為那雙美麗的眸子里，永遠都帶著恐懼的色彩。
自己是兵器。
「看書……」薇爾莉特似乎有些驚訝，「這不是命令嗎？」
她只是躺在御主的懷裡，放鬆著自己，然後等待著御主的下一句問話。
但是現在，腦海里卻總是思考著這個問題。
「我們之間的關係，可沒法用普通的情感定性。」瀋河將薇爾莉特摟在懷裡，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有些愛憐的把玩著她柔韌修長的手指，「具體是怎麼樣的我也不清楚，反正，無論到了哪裡，無論相隔多遠，你的心都在我這裏，不是嗎？」
這可從未有過！
但是現在，卻更多的是在聊著薇爾莉特的內心，瀋河想要了解些被自己此前忽視掉的事情。
瀋河的同意，讓薇爾莉特心裏面那種異樣的情緒愈發的濃烈起來。
「你……就沒有感受到自己的情感嗎？」
這個已經七十多歲的老人雖然說是X戰警系列電影前期的大反派之一，但這種反派也只是相對美國「政治正確」的價值觀而言，僅僅從跟隨者hetubook.com.com數量來看，萬磁王才是變種人的代表者。
不，不可能的。
「不，當然不是。」
好像自己是那個時候在騙取什麼都不懂的少女心一樣。
這種感覺，是從式與御主的關係，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開始。
瀋河在心裏稍稍的有些苦笑。
「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瀋河用上了肯定的語氣，「你也不可能離開我。」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快刀斬亂麻，那麼在大軍集結之前，瀋河想要去見一見萬磁王。
萬磁王所在的位置根本不需要貞德來指引，因為他現在是全世界最熱門的人物，被譽為變種人革命的領導者和先驅者，時刻出現在鏡頭中。
瀋河再三看了好幾遍，終於確定了，自己身邊的薇爾莉特的確是分神，在思考著些什麼東西。
兵器是沒有情感的，她從書上知道，情感決定了關係，擁有親情的是親人，擁有友情的是友人，擁有愛情的是愛人……
「……」
而薇爾莉特整個人和心都是自己的。
「命令……？」
不過——
「那這個……不能離開御主……是命令嗎？」
「御主。」
只是她的表情依舊單調了些，雖然恬靜溫和，卻總是有幾分屬於木偶般的木訥無神，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更是全部的視線都放在他的身上。
瀋河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伸出手按揉著她的頭頂安撫，感受著她的身軀在微微的顫抖。
「我是什麼呢？」
然後她接著問道。
薇爾莉特說話有些斷斷續續的，眉梢也微微的皺起來，似乎是在煩惱著應該怎麼描繪自己的心情。
「我……和其他人不同……如果沒有命令，就會不知道做什麼……這樣看……我應該是兵器的，但是……御主不使用我……也沒有趕我走。」
薇爾莉特的臉上還帶著收到這條命令的欣喜，但轉而就又陷入了困惑。
「我……不知道……什麼是情感。」
肯定是忽然想說，就說了。
瀋河其實和_圖_書覺得自己不應該問，但是他實在是有些好奇。
如果沒有命令的話。
以前她不懂，也不敢問，只是擔心著自己沒了作為兵器的作用后，就會被拋棄。
薇爾莉特立馬側過頭來，蔚藍色的眼瞳仰視著他。
好像自己犯了很大的錯誤一樣。
沒有命令的話，自己……當然……也不會願意離開御主，只要御主不會命令自己離開。
薇爾莉特忽然間，感覺內心的紗霧漸漸的散去。
她甚至可以跨越世界的感受到自己的位置，和狀態。
他沒有那種漂亮的眼睛，但是，這雙黑色的眼瞳中卻從未有過帶著恐懼看自己。
話說起來——
薇爾莉特傾聽著自己的心跳，恍然間點點頭。
沒想到，薇爾莉特這段時間的困惑，竟然是因為他和式的關係發生了變化，而式那個傢伙，向薇爾莉特傾訴了自己的想法，然後詢問她是否是喜歡御主，結果攪亂了少女的內心。
瀋河帶著薇爾莉特單獨登上了一艘經過改裝的中型宇宙戰艦，設定了自由航巡之後，就繼續和薇爾莉特聊著天。
「這是……命令嗎？」薇爾莉特忽然睜大了眼睛，面色變得蒼白起來，好像即將溺死的人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切的重複道，「這是御主的命令嗎？」
這樣能夠一直下去，就好了……
僅僅是瀋河與薇爾莉特兩個人乘坐著中型宇宙戰艦，來到紐約的上空。
瀋河望著有些慌張和迷惘的薇爾莉特，忽然有點內疚，這麼長的時間來，他居然都沒發現，薇爾莉特還無法認知自己的情感。
薇爾莉特已經不再糾結自己的情感和自己究竟是御主的什麼，因為御主把她看作什麼，那她就是什麼。
這段時間，總有種以往從未有過的感覺，好像整個人都浮在雲端，搖擺不定，拚命想要抓住些什麼卻什麼也抓不到。
以前聊的時候，大多只是在聊著書中的故事。
這讓瀋河的心裏發癢，控制不住自己的不斷側視著她，似乎和-圖-書是想要找到緣由，或許也是因為，金黃色的落日紅暈灑在她的面龐上，非常美麗。
這對於這個美麗的女孩而言，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薇爾莉特將詢問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御主。
她自己也已經察覺到了。
他對於薇爾莉特，沒有多少男女之情，這點還是很清楚的，即便是有也只是出於男人的本能而喜歡這幅美麗到極致的身軀。
有點像是最珍貴的寶物。
兩個沒常識的人湊在一起，果然更沒常識。
薇爾莉特沒有發覺，她的表情已經有些驚慌。
「這，就是情感？」
再然後……
「什麼？」瀋河一愣。
「心……」
「那不就得了。」瀋河笑道。
老實說，有些驚訝。
一些地區甚至已經發生了小規模的火力衝突。
這可是一份超越了親情、友情、愛情的情感啊。
薇爾莉特紅潤的薄唇中吐出這詞語，一如她最初開口說話的時候。
和一年半前初次見面的時候相比，薇爾莉特的變化真的非常大，個子已經向上竄了二三十個厘米，如今已經有一米五左右了，照這個勢頭，最終的身材應該要比原著里形容的高挑許多。
但是現在……她這是在思考？
「舉個例子吧。」瀋河思索了一會兒，說到，「如果讓你離開我，你會願意嗎？」
如果她有情感的話，那是哪一種？
這的確是自己的錯，畢竟在認識自己之前，她甚至還不會說話，只是過著好像兵器般的生活。
瀋河張大嘴巴，她竟然一直只是把看書當成命令嗎？
只是這樣隨意的一句話，就能讓她這麼緊張。
於是，她就成為了那個男人的兵器。
不願意離開御主，就是自己的情感！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
這是薇爾莉特在理解了兵器這個詞彙的意思之後，最先誕生的想法。
即便是現在，屬於少女的特徵和氣質也愈發的突出了。
因為時差的緣故，此刻這裏還只是下午時分，正是那些遊行的變種人精力旺盛的時刻和_圖_書，即便是在數千米的高空之上，瀋河都能看見下方的混亂。
「……」薇爾莉特雙目間的迷惘，已經全然消失，她好像想到什麼般地說道，「蛋糕。」
他笑她也笑，他沉默她也沉默，只有他調侃幾句的時候，她才會露出些許連自己也沒意識到的羞澀。
「你……剛剛在想些什麼呢？」
瀋河沒由來的，有些臉紅。
薇爾莉特有些苦惱。
與薇爾莉特一起看書的時候，能夠感受到她的熱愛，她甚至能夠從書中感受到別人的情感，如果不喜歡的話，不可能會這樣的。
「說吧。」
哪怕是貞德、式，都沒有達到這一步。
「因為……這是你的情感呀。」瀋河笑著眯起了眼睛。
瀋河轉過頭，少女盤成了髻的柔順頭髮正在隨著海風微微晃動。
打砸搶燒，都算是輕的，根據新聞報道，在這場暴動中死亡的人數正在以飛快的速度增加，其中相當一部分是普通人和防爆警察。
瀋河不由的嘆口氣，看來她不但不明白自己的情感，也不明白他的情感呀。
御主應該沒有把自己當成兵器的，那不是看向兵器的眼神。
「我想，應該是不一樣的吧。」瀋河牽著薇爾莉特的手，兩個人慢慢的繼續朝著機場走去，「畢竟這是薇爾莉特獨一無二的情感呢，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當然清楚，薇爾莉特會這麼說，僅僅是因為她只是對式比較了解而已。
所有的從者中，只有薇爾莉特，與自己達成了羈絆度滿級的成就。
他與萬磁王還沒見過面。
如果自己不是兵器，那自己是什麼呢？
「嗯。」薇爾莉特用力的點點頭，可是，很快的又困惑起來，「這種情感，究竟是屬於什麼呢？和式對御主的情感一樣嗎？」
「呃。」瀋河啞然。
瀋河正和薇爾莉特並肩走向機場，他們經常像這樣一起並肩走著，只是現在和往常卻有些不同，因為薇爾莉特的視線，並沒有放在他的身上。
所以瀋河覺得，還是有見一面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