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可是哪裡去找受潮發霉的唐寅真跡？」

書房的門突然被人猛烈的敲響。

「什麼，快，小七，打電話叫救護車！」陳淼一聽，瞬間冷靜的面孔流露出一絲驚慌之色。

梁雪琴也知道自己的情況，這萬一再疼起來，隨時都可能分娩，而待在家裡生產，無疑風險高很多。

「三哥，我肚子好痛，好像要生了……」

這還沒生就這麼疼，那到生的時候，豈不是更加疼？

滿滿的兩大箱子，除了梁雪琴的個人物品，還有小孩子出生之後的小衣裳，尿布等等，都帶了過去。

「嗯，先這樣，需要我幫忙的，再說。」陳淼點了點頭，小七這個方案很穩妥，基本上沒有任何問題。

「好吧。」陳一凡接了錢，迅速的去跟穩婆解釋了，穩婆倒是沒說什麼，沒幹啥事兒，就得了一筆辛苦費，這有啥不好的，還有車接送，自然是感謝之後，坐著車回去了。

「明天不就是16號，八月十五？」自己這是忙昏頭了，明天就是中秋節了，自己居然不知道？

「我想讓大齊偽裝成南洋富商，以修復古畫為名，尋找畫郎中（修復古代字畫的職業名稱），看能不能打聽到一些消息。」

「大夫，怎麼樣？」安頓梁雪琴住了下來后，陳淼找到了負責給梁雪琴接生的婦產科大夫，一個有著二十年臨床經驗的女大夫。

當然了，他們大多數現在多時普通人，小七也不會輕易的去麻煩他們，但他們所處的行業三教九流都有，而且陳淼訓練小七的同時，小七也在訓練他們，儘管和_圖_書他們的悟性可能不如小七。

這其中也不是沒有忘恩負義之輩，但小七絕不是婦人之仁之人，背叛者什麼下場，陳淼多少也知道一些。

「找人雖然我在行，但是這個于茂春，恐怕有些難度，但只要他在上海，我就能把他找出來。」小七很自信地說道。

「小七，你怎麼看？」

房間內，紅玉已經在了，梁雪琴躺在床上抱著肚子疼的那叫一個汗如雨下。

「雪琴，咱們不在家住了，還是去醫院待產吧。」陳淼決定不再聽梁雪琴的，在家過完中秋再去醫院。

「火，火……」

「另外，在黑市上弄幾個懸賞，找修復古字畫的畫郎中，弄幾幅破損的字畫，若是有人接任務，只要不是于茂春，就先扔給對方試一試手藝。」

他們都是少年成熟，也不是喂不熟的狼崽子，懂得感恩，只要是小七找他們，那是一定會幫忙。

陳淼也知道，小七過去一直都在資助這些小夥伴兒們，他也沒有阻止，小七年紀不大，但相當早熟。

「陳先生，您的太太現在剛剛開始陣痛，這個過程大概持續十二個小時左右，你不必擔心，這是正常過程，每一個女人分娩都會經歷的。」蘇菲亞大夫知道眼前這個中國人的身份非同一般，能讓醫院這麼晚出動救護車，在法租界宵禁的情況下，把人從家裡接到醫院來，還住的是醫院最好的特護病房，這樣有權有勢的人，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婦產科主任，也是得罪不起的。

「大齊在廣州吧，你把他叫回來冒這heｔｕｂoｏk.ｃｏm•ｃom麼大的險，他願意嗎？」陳淼雖然跟小七過去的小夥伴兒們不熟悉，但多少也知道一些。

「這是我們的職責。」

自己有這個能力，但身份特殊，不好直接資助這些孩子，那通過小七的手，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途徑。

「他最近做生意讓人給坑了，虧了一大筆錢，正好讓他來上海發展。」小七道，「他現在的老婆是南洋華僑的女兒，扮演南洋富商的話，問題不大。」

這些人不多，十幾個吧，具體多少，只有小七清楚，是陳淼手中隱藏的一支力量，不到生死存亡之際，他是不會動用的。

就算有穩婆接生，那也沒有醫院安全，畢竟有醫生可以隨時處置，等出現問題再去醫院，這中途一耽擱，什麼都晚了。

不知道後面還有幾次。

「小七，明天幾號？」聽著病房內叫喊聲平息下來，陳淼也漸漸的鬆了一口氣，這又挨過去一次。

「十二個小時？」

「好的。」

「小七，有煙嗎？」陳淼出來的時候匆忙，摸遍了全身的口袋，都沒找到一根煙，於是問坐在椅子上的小七一聲。

于茂春失蹤這兩個月，也有人找他裝裱字畫和修復古畫，就算冒出一個年輕的南洋富商來找他，也是正常的。

陳淼內心不由的揪了起來，做女人真是太難了。

「破損的古畫呢？」

法國人跟英國人不同，法國在歐洲已經投降德國了，維希政府早就命令上海法租界配合日軍和南京偽政府的工作。

這一陣疼痛過後，梁雪琴渾身都濕透了，陳淼忙hetubook.com.com讓那個紅玉和巧兒弄來溫水給梁雪琴擦拭身體，再換上乾爽的衣服。

「這個十二個小時是一般情況，有的女人可能會更長，不過您不必擔心，我們有專門的醫護人員隨時查看您太太的情況。」蘇菲亞解釋道。

救護車從廣慈醫院看出來，一路上暢通無阻的往陳淼現在居住的福開森路而來，夜間馬路上沒有人，速度要比白天快的多。

「我去給法捕房的薛督察打電話，你讓他們趕緊派車，不會有任何阻攔的。」陳淼命令道。

而且南洋回來的，不知道于茂春的劣跡斑斑，又是為了修復古畫，討老丈人歡心，那肯定願意出高價。

「走，我們下去！」為了讓梁雪琴更好的安胎，她並沒有住在樓上，而是在一樓收拾了一間客房，巧兒每晚都陪著她。

這些是小七的私事兒，他很少過問，他可沒有那麼大精力，也沒有那麼大的控制慾望，只要小七在身邊就足夠了。

「是。」

……

當然，如果他是被日本人限制了自由，根本不知道外界的消息，那這一招就不靈了，不管怎麼說，先試一下再說。

但比起普通人來說，那還是要強上不少的，比起76號那些所謂訓練有素的特務恐怕還強一些。

小七這些兒時的乞丐夥伴兒們現在很少再混乞丐這個行當了，除了身體有缺陷的，行動不便的，基本上都能靠雙手養活自己，有些還成家了，過的還不錯。

小七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老刀牌」香煙扔了過去。

「好吧，那就麻煩大夫您了。」

「不用了，老五ｈtｔps://m•heｔuｂook•ｃｏｍ•cｏm，給一筆辛苦費，把人送回去吧，醫院的救護車來了，一會兒把人接過去醫院待產。」陳淼出來后，吩咐陳一凡道。

但是當小七用到他們的時候，那都是義不容辭。

回到病房，梁雪琴第二次陣痛來了，陳淼本想進去陪的，被護士給趕了出來，他只能待在走廊上，聽著裏面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陳淼一個電話打過去，法租界的禁令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事兒。

「好的。」小七點了點頭，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人家有家有口的，若是不願意，也不能勉強。

陳淼讓巧兒和紅玉收拾了一下東西，陳淼和小七隨著醫院的救護車和梁雪琴一同過去，而巧兒和紅玉則由梁飛開車，帶上樑雪琴的隨身物品過去。

廣慈醫院的救護車隨後就開了進來。

「雪琴，我來了，你怎麼樣？」陳淼一進來，就取代了紅玉的位置，抓住了梁雪琴的一隻手，緊張又關切的問道。

「我好像沒事兒了，剛才疼的我都快昏過去了。」梁雪琴背靠在陳淼懷裡，恢復了些許精神說道。

于茂春如果知道了，肯定會忍不住的。

「今天15號。」

「明白了。」

但是，他培養和訓練小七，把他當成是自己的親兄弟一般，回報也是巨大的，他身邊要是沒了小七，許多事情那是根本辦不到的。

「去吧，這事兒抓緊辦，大齊到上海，我親自見一下。」陳淼吩咐道。

「三哥，醫院說，到咱們這裏至少要二十分鐘，而且這會兒街上宵禁，可能過不來……」小七站在門口稟告道。

「三哥，穩婆來了……hetｕｂｏｏk•ｃｏm•cｏm」到底還是陳一凡的速度比較快，穩婆比醫院的救護車先一步到了。

「別急，我已經讓小七打電話叫救護車了，救護車很快就到，你忍一忍，馬上就到了。」陳淼手足無措，這哪怕是開刀取子彈，他都還有些經驗，可這女人生孩子，那是他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先生，來不及了，要不然去找個穩婆吧？」

這些人大多是都是孤兒，無父無母的。

這是陣痛！

陳淼和小七對視了一眼，都大吃一驚，這個時候，能出什麼事兒，難不成是梁雪琴……

「先不用找真跡，只需要一張照片而已，這個不難做到。」小七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仿造一幅。」

平時也是能不用，盡量不用，除了偶爾小七回去走動聯絡一下，有困難的幫扶一下，基本上不會讓他們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找穩婆，對，先找穩婆……」陳淼也是病急亂投醫了，不管是去醫院還是找穩婆忙道，「去跟老五說，把附近最有經驗的穩婆給找過來。」

當年他在小乞丐里也是霸主級別的人物，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個跟他一起要飯的小乞丐們，除了餓死，病死的，現在也差不多長大了。

「是。」小七伸手去抓電話機。

「這個不難找，大齊老丈人家很早就去南洋，收藏了一幅明朝唐寅真跡，南洋氣候濕潤，字畫受潮發霉，南洋當地可沒有修復古字畫的人才，只能回國尋找能修復唐寅真跡的高手，自然就可把人引到這于茂春的身上。」

「三哥，快，雪琴姐好像要生了。」小七開門，巧兒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對陳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