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直取要害

這裏,就是一字並肩王趙桓的王府。
他這句話剛出口,就有一口迴旋刀不知從何處幽靈般地飛了出來。
一腔子熱血呼地一下噴泉般向上湧起,在巷道中引起一陣驚呼。
但聚居的人口,還是如同清水澄沙一般,由外及內,劃分出了層次。
趙恆聽罷,殺意全元。
緊跟著,竹帘子「啪」地一下放了下來。
大澤城的最深處,毗鄰王宮處,有一座府邸,其規模、其恢宏程度,幾乎不比王宮差多少,只不過由於君臣之別,限於一些規制,所以要遜色一籌。
有那膽兒大的抬頭看看,只看見臨窗一人,靜靜地坐在那兒,正在喝茶。
但是,和趙恆見面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譚小談就說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三山國楊瀚大王所遣,他,是我的男人!」
他的腦袋,掉了。
但洪林不管不顧,他拋出了屠城三日的誘惑,催促著所有的人向大雍方向拚命急行軍。
西山諸部共同建立的三山國疆域最為遼闊,人口最為繁盛,地方最為富饒。
這種一看就是遠道而來的朝廷信使,身上不會揣幾個錢的,而且要是殺了他們,會招來很大麻煩。
「鋪長,幾個人分別用刑逼問的,口供一致!」
她穿男裝只是為了行路方便而已,害得趙雅姑娘好不幽怨。恨不得天降奇迹,叫她長出那一嘟嚕東西,就此變成真男人。
信使後背著地,摔在地上,一時摔得頭昏眼花。還不等他醒過神兒來,旁邊兩個人已對抓住了他的足踝,刷地一下把他拖進了右側矮腳樓。
他要先佔領大雍,佔據了這座雄城,他的補給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接著,他就要以此為據點,迅速吞併其他大城。
馬上的「信使」不耐煩地揮起了鞭子,看起來跟剛剛被拖進竹樓的那個信使一樣的霸道。
羊皓給她精心安排了一個三山國商賈的身份,策劃的方案是讓她和-圖-書以給趙恆家老太君過壽誕辦採買的名義接近趙桓,再伺機進言。
大澤城已經有八九萬戶百姓聚居於此,但是沒有築城牆。
可是,他們的精銳主力如今在瀛州,就算馬上有人去報訊,在瀛洲那邊作戰的部隊馬上脫離戰鬥,立即返程,這一去一返最快也得大半個月。
他不是聖人,他得為自己、為家人、為曾忠心耿耿追隨他的月華舊部們負責。他,而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吭!」
進而,在獲悉「斬三刀」部落將建國稱帝之後,他又果斷地率先稱帝,整合全國軍隊。
所以,儘管兩名信使進入這一區域后,馬速也只是稍稍放緩,還不時大聲呵斥著百姓上路,卻也一直沒有人看不順眼,上前為難他們。
這種南方澤國,幾乎沒有築牆的必要。
二樓的竹篙收回去了,持篙人的身影一退,便不再有人看見。
他挨家挨戶地送信、收信,承運禮物。
行軍,行軍,一路急行軍。
今天,趙恆突然請她來了,在趙恆剛剛收到前線信使送來的一封密信之後!
他脾氣極好,跟僱主家的碎嘴子老大媽也能聊得十分投機。
很快,就有三個真正的鋪兵上路了。
一個急腳遞的夥計走到他這一鋪的頭領面前稟報道。
他是一個善於發現機會,把握機會的人。
整合,將在抵達大雍城下時進行。
百姓們很驚懼,但卻沒人逃開,也沒人亂叫。
三山國如今內部空虛,只要打下大雍,有了立足之處,他相信,這份藍圖一定會真實呈現。
三山承平五百年,而且是一直處於極原始的社會條件下,其戰爭意識、政治謀略已經整體退化了。
外圍是普通的大富人家和官吏,越往裡去,府邸越是豪華,主人的權勢地位也就越高。
後路,就是他現在不能走、或者沒法走的路,但以後在關鍵時刻,卻能讓他多一個和圖書選擇的路。
趙恆的長女趙雅前些天初見她時,馬上就被勾了魂去,險些鼓起勇氣,立即去求父親把這位公子強留于府中,讓她招贅為夫。
信使不耐煩,高聲叫道:「滾開!快滾開!你們這些賤民,耽誤了軍爺的要事,殺你們的腦袋!」
利弊得失稍一權衡,譚小談做出了她的判斷。
趙恆揮手,摒退了親兵。
他們習慣了見證死亡,也習慣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洪林率領周軍一路行去,所經村寨,不管騾馬車子,所有的運輸工具全都搶了來代步。
而實際上,這是絕不可能的完成。哪怕他們放棄與唐傲的配合,大軍立即回國,也需要至少一個月時間。
小談出現在這裏,是羊皓安排的。
他們麻木不仁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人牽走馬匹,拖走屍體,很快,地上除了一攤不時被腳印踩過,漸漸已經看不出本色的血跡,再也沒有什麼痕迹留下。
這裡是不法之地,他們只是一群耗子一般活在最低層的人。
急腳遞,一直給人的感覺是,他們的建立本來是為了應付可能發生的外敵入侵,不過在發現承攬運輸、傳信業務可以撈取外快之後,他們就成了專門的報信人。
洪林的貪心不僅僅是搶了它,他還想把這幢大宅子據為己有。
只是如此一來,三軍混亂不堪,已然到了將不知兵、兵不見將的地步。
他先是與月華部落的趙桓結為異姓兄弟,贏得了對方的信任,將兩個部落合而為一,成功地抵擋住了來自東面和南面的「斬三刀」部落聯盟和「千山」部落聯盟的先後進襲。
如果她這邊不能儘快取得進展,那楊瀚親自出手的第一戰所能產生的效果將大打折扣。
不是被他們收買、利用的幫閑,而是太監,真正的咸陽宮親信。
過了大概三炷香的時間,那架放下的竹帘子卷了起來,一個穿著那信使衣服www•hetubook•com.com的黎黑皮膚的年輕人走出來,牽起拴在旁邊的那匹馬,挪了挪身上的包袱,糾結上路了。
「閃開閃開,你們這些該死的賤民!」
可天下之大,總有那麼幾個天生的謀略家,就像草原上的鐵木真。
「口供一致么……」鋪長目光冷幽幽的,道:「馬上啟用加急渠道,把消息傳回咸陽宮。三道并行!」
一片山坳中,幾個周軍氣息奄奄的癱在地上,他們被用了重刑,如今已是血肉模糊,只有人形,看不出人樣兒來了。
洪林的野心從未像今天這麼大。
這裏生活的是各行各業的佼佼者,以及為內城權貴們服務的人家。
這個夥計看起來就是一個面目黎黑的普通百姓。平日里,他就是一個急腳遞,很和氣的一個急腳遞的鋪兵。
最外邊的是幾乎難民一般聚居於此的窮苦百姓。
……
而此時,他眼中正冒著嗜血的光,臉上濺著用刑時濺上的斑斑點點的血漬,彷彿一個從地獄里鑽出來的魔鬼。
洪林無疑是一個善於謀略的人,以前,他偏居一隅,沒有化龍的條件。當龍獸領域縮回深谷,各方勢力開始騷動的時候,他成功地抓住了機會。
這一戰立的聲威不夠,就無法確保楊瀚順利接收權力。
要知道,外邊可還有無數強敵啊!
大澤城再往裡去,漸漸是生活尚還不錯的農民、工匠的居處。
如今啟用他們早就秘密建立了的急奏系統,而且三個信差沿三個渠道,以三種方式同時向咸陽宮傳訊,這是頭一次。
這時,他就意識到,更大的機遇來了。
所以,譚小談悠閑地住在他安排的住處,雖然暗中滿是眼線,只要她沒有蠢動,趙恆就絕對不會動她。
大澤城毗鄰一片八百里沼澤,河塘之中,有兇猛的巨型蜥蜴和蛇怪。而這片沼澤,就是他們防禦「斬三刀」部落最好的天塹。
一襲青玉色的公hetubook.com.com子袍服、同色的幞頭,襯得她丰神如玉。
小談又問:「足下與洪林義結金蘭,本是兄弟手足。可他廢聯盟而立國家,足下可曾同意?奪你月華舊部兵權,盡皆安插他的親信,足下可曾同意?足下性情寬厚,雖惱而不怨,可是洪林一定信你么?」
洪林派回的兩名信使急急馳進了這片擁塞、混亂、骯髒的地帶。
大澤外城雖然龍蛇混雜,但大家都是為了掙口飯吃。
給各城各寨的百姓們互相傳遞消息、收取好處的報信人。
所以,這一路行去,他催促大軍,絲毫不做停留。
這裏也是大澤城最危險的地方,窮生奸計,窮生惡膽。每天,都有人當街橫死,搶劫、殺人的事情比比皆是。
王府里,譚小談玉面朱唇,公子裝扮,坦然而坐。
小談只說了三句話,第一句便問:「洪林已率軍侵入我國,他若勝了,還則罷了。若他敗了,我王挾大捷之威,兵臨大澤,足下已負了月華部落一次,還要再負他們一次嗎?」
最後是佔地千余畝的真正權貴區和王宮。
他們滿身泥濘,衣服破碎地掛在身上,儼然一個乞丐。
前邊窄巷中一伙人正擁擠在那裡,也不知在爭吵些什麼,把窄窄的巷道整個兒堵住了。
已經到了大澤,兩個信使也放鬆下來。
小談再問:「我今負王命而來,你若殺我,向他剖明心跡,他就能夠釋懷了么?如果他覺得奪了你的兵權,仍然不能剝去你的威脅,你說他接下來會怎麼做?」
一番交談之下,她馬上就發現,趙恆是個聰明人,很聰明。她的偽造身份已經引起了趙恆的懷疑,她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打消趙恆的疑慮,取得趙恆的信任?
這人面白無須,臉色陰鷙,目光與他一碰,便叫人有種森然的畏懼。
譚小談並非不知道羊皓的辦法更穩妥,問題是沒有時間給她徐徐接近、取得信任了。
只是他們和_圖_書胯|下有馬,肩上有一桿髒得已經看不出底色的小旗,昭示著他們的身份——信使。
這幢宅子有高牆、有箭樓,只要被他佔據了,就算那些家丁護院們回來了,他們還打得下來嗎?
洪林已經領兵攻進三山,如果大王所料不差,很快巴圖的大軍就會因為各路將領不聽號令、各自為戰而落敗。
在他後邊另一名信使驚懼地伸手拔刀,刀只剛拔出過半,就被左側低矮的二層竹樓上突然探出的一根竹篙刺在了肋下,把他捅下馬去。
只是,她很快就知道這麼漂亮的男人,果然是一個女人了。
繼續往裡去,漸有鮮衣怒馬出現,待道也漸趨寬敞、平坦。
趙恆臉色一變。
小村小寨一掃而空,難打一些的城鎮全部繞過,他不想耽誤一點時間,只想拿下大雍城。
當他聽到那刀風呼嘯時驀然抬頭,那道刀光已經從他的頸間掠過。
所以,這一路行去,難免有許多掉隊者。因此一來,被人偷偷擄走幾個人,也就根本沒人發現。
她明白地告訴趙恆,她就是一個說客,而且她是那位三山王的女人,她就代表了三山王本人。
各急腳鋪以前還從未直接向咸陽宮傳過消息,他們以前秘密搜索了消息,都是統一匯總給羊皓,由羊皓回宮時再稟報大王。
現在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趕路,爭分奪秒地趕路。
趙恆聞訊,大吃一驚,立即就要命人把小談拿下。
在這段時間內,三山國就像一個家財萬貫的大富豪,可他卻敞開了門戶,遣走了所有的家丁護院,宅子裡邊只剩下醇酒美人、滿箱的金銀,那幹嘛不搶了它?
楊瀚需要儘快、完整地接收西山諸部的勢力,而不是把他們的勢力徹底打爛,接手一個破敗得不成樣子的勢力,意義何在呢?
快馬馳騁,洪林的急使也在疾馳,駛回他們的都城大澤。
葫蘆谷一戰,他于絕境之中反敗為勝,殲滅了巴圖的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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